仆人的動作當真是幹脆利落的,來的時候是輕手輕腳,走的時候也是輕微的聲響。梨落知道,平時人的走路聲音必然是比這個要大的,而現在的小心克製不過是因為幽言的特殊交代。

    她在床上,想著他們的打算。按照原來的計劃,幽言是會把計入月帶迴到合適的地方,皇宮之中的地方,他們送迴去是不合適的。

    而計入月和計音的關係甚好,而且又是親兄妹,若是送到他那裏去,再由他出麵,把人送迴去必然是能夠順理成章。最重要的一點代當然是,計音確實是一個能夠信得過的人,他也是知道自己是對於計入月是沒有過多的感情的,正是因為如此,若是尋求計音的幫助,顯然是極其合理的。

    可沒有想到,到計音府上的門口,竟然是發現他不在。

    不僅是如此,眾人似乎還是在找人。

    了解下來,幽言當真是哭笑不得,計音找到人是誰,不就是自己的妹妹梨落麽?

    而這三天,他們兩個人幾乎是一直都是呆在一起,所以,計音就算是當真是把周遭街區都是翻找一遍,也是找不到梨落的。因為,他無論是往哪裏找,都是不會找到他們孟家家裏的。

    幽言已經是有了些許的預感,這計音,必然是待梨落不薄,恐怕,也是有所求的。

    幽言問了仆人他家少爺究竟是在哪裏,眾人皆說不知。駕著馬車的人,於是讓仆人抬了一箱寶貝進去。就在大廳裏等,結果是第二天的正午的時候才是看到了計音本人。

    他素來是愛幹淨的,此刻卻是顯得極其蓬頭垢麵,胡茬是沒有清理,而且麵上也是顯得淩亂發青。還有眼角的黑眼圈,當真是掩藏都是掩藏不住的。

    幽言看著這個從遠處而來的人,帶著那麽分明的落寞。

    終於是迴來了,幽言的心裏是開心的。作為孟淵明,計音這個人,確實是他的朋友,而且是有二十多年交情的朋友。

    “淵明,你怎麽來了?”

    迴到自己府上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孟淵明。這個人平時可是當真是忙碌。沒有想到,竟然是正午的時候就看到了他。

    他看到孟淵明衣冠齊整的樣子,這才是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況恐怕是真的不會太好。

    現在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覺浮起到心頭,他忍不住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聲音也是緊接著輕下來了不少,頗有些尷尬似的:

    “……你來了啊。”

    “你去找梨落了?”

    “你怎麽知道?”他下意識地就問出來這句話,後來卻是又反應過來,自己的這番問題好似當真是沒有什麽道理。要知道,此刻的幽言可是在自己的家裏,而自己也是未曾要求家中的仆人封鎖消息,於是乎,消息要是泄露了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而且,就算是他要求了莫要泄露消息。若是幽言自己是當真是想要知道這個事情,真的把真相挖出來也是一點都不難。

    想到了這些之後,計音反而是灑脫了,反正就算是真的是想要瞞著自己淵明也是瞞不住的,反倒是一身輕了。

    “……梨落她,在我家裏。”

    “在你家裏?”

    計音的眼睛瞪得老大,忽然道:

    “你們,莫非是當真之前就是認識的?”

    幽言點了點頭:“算是認識的。”

    計音也不知道這算是認識的這句話之中算是是什麽意思,不過心裏還是有些著急的,於是也不管這些細節了,直接就是往孟原名的身後看過去:

    “你把梨落帶迴來了麽?”

    如果說之前還是有些疑心計音對於梨落的態度的,現在卻好像就是最好的證明了。計音確實是對梨落極其“特殊”的。

    “梨落她暫時在我府上歇著。”

    “為何要到你府上去?”話都已經說出口了,計音才是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自己話語裏不該出現的敵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平時脾氣甚好,為何會出現這般暴戾的語氣,想來,當真是找了梨落很久,費心費力地尋找這個人的下落,卻始終是沒有任何進展。

    就算是一個脾氣極其好的人,要說不免也是情緒失控的。

    計音於是補充道:

    “梨落她安全就好。”

    幽言把一切都是看在眼裏,卻什麽都沒有說。他就算是當真是萬能的,對於感情這事,未必也就真的有辦法。就算是有了通天的本領,也是不能讓旁人不愛你,操控旁人的感情。

    有時候,他不得不承認,這些事情是不受他的控製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

    現在需要做的,是另一件事。

    “計音,我給你帶了一個人來。”

    “什麽人?”

    他自然是希望是梨落的,可是若是當真是梨落,似乎沒有必要這般賣關子,而且,他剛才也是說了,梨落現在,正是在孟府上歇著,若是現在又是帶過來了,豈不是自相矛盾了麽?

    幽言嘴角微動,卻沒有出聲音。

    顯然計音是看懂了的,於是眼睛驀然瞪大:

    “你說的可是真的?”

    孟淵明知道他是知道自己是在說什麽人的,這反應就是最好的證明。

    看來他現在雖然是精神狀態不太好,好在反應能力還是不錯的。

    “自然是真的。”

    計音倒吸了一口冷氣,也是連連後退,一搖頭一邊道:

    “不應該是這樣啊,此刻的她,難道不應該是在籌備自己的婚事麽?你們是怎麽會相見的?”

    幽言搖了搖頭,讓他過來。

    計音走了過去,一番耳語之後,他似乎是有些半信半疑地看了孟淵明一眼,訥訥道:

    “你說的可是真的?”

    “前真萬確,如果不是真的,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幽言這麽說,的確是因為他現在已經確認過了情況。

    “你是有打算的是不是?”計音忽然覺得事情恐怕不是那麽簡單的。

    可是就是說不出來具體的原因究竟是什麽。沒有任何地辦法,現在他所麵對的就是這般的事情。若是兩方都是沒有問題了,旁人自然是沒有堅持的必要了。

    他總是覺得自己好像是錯過了什麽極其重要的事情,可是抓耳撓腮,卻是根本就無法構想這種具體的情況究竟是什麽。

    而其實,若是當真是這種狀況,其實對兩方都好。

    沒有感情,如何能夠撐過接下來漫長的時間,至少計音是沒有辦法想象的。所以對於孟淵明和自己妹妹的婚事,他也是始終不讚同的。

    強扭的瓜是不甜的,而這個強行要促成這件事的,還是自己的親爹。旨意已經出了,若是自己的妹妹開口,才是真的有晚會的可能。孟淵明倒是不足以讓國主改變主意。親爹對於入月的寵愛程度他是知道的。

    若是入月開口,再加上淵明一直以來拒絕的姿態,必然是能夠改變整件事情的發展方向。這是他想要的,也是淵明想要的。似乎是解大歡喜,可最大的問題是,為什麽入月會改變主意?

    這不像她。

    可淵明的話,又不像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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