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夜後,楚祁然再也沒有見過未兒,確切的說是那個風姿穀中的暗刃。
海棠身邊仍然還有一個叫做未兒的小丫頭,隻是此未兒非彼未兒。
而易羽那晚抵達流連樓後也沒有發現未兒的蹤跡。
好像,她從此就消失了一般。
楚祁然飲下一口酒。
他曾經動過情,那傳言之中的江湖女子,是他的動心之人。而如今,這種似曾相識的心情,也讓他明白了他對未兒確實也動了心。
其實,人世間的情也不過是這樣,不一定能經得起歲月考驗,就像那江湖女子一樣,世人隻知是楚祁然對她棄之如敝履,卻不知是她的背叛在先毀了自己可能擁有的一份情緣。
若是自那夜以後楚祁然能再見到未兒,長久的相處中,也許,那一點心思會很輕易的被消磨掉。畢竟,楚祁然的戒心不允許他對風姿穀或是流連樓的人動情。每一次他踏入流連樓,他便提醒著自己,警戒著自己。而在明白了自己對未兒也許有情之後,隻怕會盡力將這點微末之情扼殺在搖籃之中。
隻是,自那以後,未兒就不見了。
而他看著海棠身邊那個“未兒”時,總是會不自覺的想起未兒。
本是想斷情的,奈何這突然的變故。
情思加深,擾人惑人。
——————————————————————
兩三個月後,坤城中便有了“海棠失寵”的傳言。
——————————————————————
未兒並沒有離開流連樓,但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流連樓的哪一寸土地。這一段時間,她身旁總有一個人陪伴著,或者說是監督。每天琴舞的練習枯燥乏味,仿佛又迴到了在風姿穀的日子。但每過一段時間她都可以出去一次,雖然也是以學習為名,但總比總在屋子裏要好得多。
這一日,未兒正在鑽研新得的琴譜,環兒突然闖了進來。
未兒有些吃驚,但長久以來的鍛煉已經可以讓她麵不改色的對著環兒微笑了。
環兒顯得有些慌亂,眼圈微紅,甚至衣衫鬢發都有些不齊整。她看到未兒,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好像沙漠中的垂死之人看到綠洲一樣。
無端的,未兒有些緊張,她站起身,正要上前,環兒卻一下子撲了上來,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未兒,你快去救救姑娘吧!”環兒抓住未兒的衣衫,眼淚也掉了下來。
未兒一瞥那一直緊跟著監督自己的侍婢,卻見她臉上疑惑一閃而逝,隨即恢複到平靜的麵容,隻是站在那裏,並不上前,也沒有任何動作。
未兒這才看向環兒,雖然知道事情應該是有些棘手,但想及海棠和環兒對自己的照顧和教導,終還是決定問一問。
未兒蹲下身,看向環兒:“怎麽了?”
“姑娘被蔡彌彥請到蔡府演舞,早晨就去了,但直到現在還沒有迴來,我···我隻怕姑娘會有不測······”
“福王呢?”
“福王殿下······福王殿下他早就已經不來姑娘這了。”
“那你,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這又是月夫人的安排嗎?未兒心底微沉。
“姑娘早就跟我說過未兒你並不簡單,那時我便想著如果有今天,未兒你也許是姑娘的救命草,所以······所以我一直都有留意你。我是海棠姑娘的貼身丫鬟,很多地方都可以去,自從你離開後,我便一直小心的尋找打聽,終是讓我知道了你在這裏。雖然一直不敢確定,但今天也隻能賭一賭了。天可憐見,你竟真的在這裏······”
未兒隻能心下感歎,這流連樓中的一個小小丫鬟也不是簡單的角色,隻怕誰都沒想到她能找到這裏來。
“月夫人呢?你沒有去求她嗎?”
環兒哭聲一滯,聲音中竟有一絲恨意:“月夫人···月夫人她是不會管的,我已經去求過了,連麵都沒有見到。沒有辦法,我見沒有人注意我,就偷偷的摸到這來,隻希望能見到你。”
未兒沒有答話。
既然連月夫人都不保海棠,那麽人微言輕的自己,又能如何呢?
環兒見未兒一直沒有迴話,聲音中又添幾分悲戚,她哀求道:“未兒,未兒,我知道你的身份不簡單。看著以往的情分,你,你就救一救姑娘吧!你不救,姑娘會死的!我求求你,隻有你能救姑娘了!”
未兒輕歎:“我有什麽辦法······”
“不!不!你有辦法的!”環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在說服未兒:“你有辦法的!姑娘說過你的身份不簡單,連月夫人都對你不同,你可以救姑娘的是不是?你去求一求月夫人,月夫人一定會有辦法的!恩?恩?”
“環兒!”未兒將環兒的手輕輕的拉下,盯著她的眼睛:“月夫人對我再不一般,我也不能置喙於她的決定。既然,她不見,就證明,她不會救。無論是誰去,都沒有辦法。”
環兒看著未兒,眼中漸漸的失去了光彩,麵色也猶如死灰一般。
“真的嗎?沒人能救姑娘了?”她輕輕的問。
未兒輕聲開口:“對不起。”
忽然環兒又重新抓住未兒,力氣大得驚人。
“不!不!還有一個人能救姑娘,還有一個人的!”
未兒掩住環兒的嘴,她偏頭看向一直站在一邊的侍婢,冷冷開口:“出去。”
那侍婢看著未兒,正欲開口反駁,但看到未兒的目光,終是順從的離開了房間。
未兒知道這房間的隔音相當的好,至少她的琴音從來沒有傳出去過。
她鬆開手,問環兒:“你說,還有誰能救姑娘?”
直到現在,她竟感到眼睛酸澀,心中痛楚。憶及曾與海棠和環兒相處的點點滴滴,時間並不是很長,但卻感到有一些被照顧的溫馨。她不是無心之人,早已將她們視作親近之人。如果可以,她希望,她們能幸福。今天這種情況,絕不是她想見到的。
“是······福王殿下。”
未兒一怔。
環兒繼續說道:“我看得出的,我看得出的,你和福王殿下必定是認識的對不對?我們去求福王殿下,去求他念著往日的情分救救姑娘,好不好?”環兒看著未兒,希冀的雙眼中藏存著不安,最後連聲音都是輕輕的,好像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未兒垂下眼眸:“福王殿下不會幫忙的。”
她承認,當環兒說出辦法時,她確實動心了,想要就這樣去救海棠。她知道,現下能保得海棠性命之人,也隻有福王楚祁然了。
環兒忽然笑道:“嗬嗬,未兒,你瞞不了我的,我知道,你們必定是認識的······”她的聲音又變得哀求:“求求你好不好,求求你。我知道,你去找福王殿下,他會幫忙的,他會的。念著往日姑娘對你也不薄,你就救一救姑娘吧!我求你了!”說道最後,環兒跪著後退兩步,磕起頭來。
看著環兒這副模樣,未兒鼻子一酸,本已壓下的想法又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她知道,現在她最好是遵從月夫人的命令一直待在這裏,但是她的感情,她的心又叫囂著讓她去試一試這唯一的辦法。她趕走那個侍婢,隻是想要那侍婢去報信,隻要月夫人派人來了,那麽再怎麽想去也是不可能了。
隻是,她的心,叛變的太快了。
有時候,明知道是螳臂擋車,自不量力,偏偏還是想抓住那唯一的一線希望去試一試,去乞求上天的那一絲垂憐。未兒抓住環兒的手,止住她的動作,迎向環兒不安的雙眼,她聽見自己堅定的聲音:“我和你去。”
海棠身邊仍然還有一個叫做未兒的小丫頭,隻是此未兒非彼未兒。
而易羽那晚抵達流連樓後也沒有發現未兒的蹤跡。
好像,她從此就消失了一般。
楚祁然飲下一口酒。
他曾經動過情,那傳言之中的江湖女子,是他的動心之人。而如今,這種似曾相識的心情,也讓他明白了他對未兒確實也動了心。
其實,人世間的情也不過是這樣,不一定能經得起歲月考驗,就像那江湖女子一樣,世人隻知是楚祁然對她棄之如敝履,卻不知是她的背叛在先毀了自己可能擁有的一份情緣。
若是自那夜以後楚祁然能再見到未兒,長久的相處中,也許,那一點心思會很輕易的被消磨掉。畢竟,楚祁然的戒心不允許他對風姿穀或是流連樓的人動情。每一次他踏入流連樓,他便提醒著自己,警戒著自己。而在明白了自己對未兒也許有情之後,隻怕會盡力將這點微末之情扼殺在搖籃之中。
隻是,自那以後,未兒就不見了。
而他看著海棠身邊那個“未兒”時,總是會不自覺的想起未兒。
本是想斷情的,奈何這突然的變故。
情思加深,擾人惑人。
——————————————————————
兩三個月後,坤城中便有了“海棠失寵”的傳言。
——————————————————————
未兒並沒有離開流連樓,但是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流連樓的哪一寸土地。這一段時間,她身旁總有一個人陪伴著,或者說是監督。每天琴舞的練習枯燥乏味,仿佛又迴到了在風姿穀的日子。但每過一段時間她都可以出去一次,雖然也是以學習為名,但總比總在屋子裏要好得多。
這一日,未兒正在鑽研新得的琴譜,環兒突然闖了進來。
未兒有些吃驚,但長久以來的鍛煉已經可以讓她麵不改色的對著環兒微笑了。
環兒顯得有些慌亂,眼圈微紅,甚至衣衫鬢發都有些不齊整。她看到未兒,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好像沙漠中的垂死之人看到綠洲一樣。
無端的,未兒有些緊張,她站起身,正要上前,環兒卻一下子撲了上來,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未兒,你快去救救姑娘吧!”環兒抓住未兒的衣衫,眼淚也掉了下來。
未兒一瞥那一直緊跟著監督自己的侍婢,卻見她臉上疑惑一閃而逝,隨即恢複到平靜的麵容,隻是站在那裏,並不上前,也沒有任何動作。
未兒這才看向環兒,雖然知道事情應該是有些棘手,但想及海棠和環兒對自己的照顧和教導,終還是決定問一問。
未兒蹲下身,看向環兒:“怎麽了?”
“姑娘被蔡彌彥請到蔡府演舞,早晨就去了,但直到現在還沒有迴來,我···我隻怕姑娘會有不測······”
“福王呢?”
“福王殿下······福王殿下他早就已經不來姑娘這了。”
“那你,你怎麽會知道我在這?”這又是月夫人的安排嗎?未兒心底微沉。
“姑娘早就跟我說過未兒你並不簡單,那時我便想著如果有今天,未兒你也許是姑娘的救命草,所以······所以我一直都有留意你。我是海棠姑娘的貼身丫鬟,很多地方都可以去,自從你離開後,我便一直小心的尋找打聽,終是讓我知道了你在這裏。雖然一直不敢確定,但今天也隻能賭一賭了。天可憐見,你竟真的在這裏······”
未兒隻能心下感歎,這流連樓中的一個小小丫鬟也不是簡單的角色,隻怕誰都沒想到她能找到這裏來。
“月夫人呢?你沒有去求她嗎?”
環兒哭聲一滯,聲音中竟有一絲恨意:“月夫人···月夫人她是不會管的,我已經去求過了,連麵都沒有見到。沒有辦法,我見沒有人注意我,就偷偷的摸到這來,隻希望能見到你。”
未兒沒有答話。
既然連月夫人都不保海棠,那麽人微言輕的自己,又能如何呢?
環兒見未兒一直沒有迴話,聲音中又添幾分悲戚,她哀求道:“未兒,未兒,我知道你的身份不簡單。看著以往的情分,你,你就救一救姑娘吧!你不救,姑娘會死的!我求求你,隻有你能救姑娘了!”
未兒輕歎:“我有什麽辦法······”
“不!不!你有辦法的!”環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是在說服未兒:“你有辦法的!姑娘說過你的身份不簡單,連月夫人都對你不同,你可以救姑娘的是不是?你去求一求月夫人,月夫人一定會有辦法的!恩?恩?”
“環兒!”未兒將環兒的手輕輕的拉下,盯著她的眼睛:“月夫人對我再不一般,我也不能置喙於她的決定。既然,她不見,就證明,她不會救。無論是誰去,都沒有辦法。”
環兒看著未兒,眼中漸漸的失去了光彩,麵色也猶如死灰一般。
“真的嗎?沒人能救姑娘了?”她輕輕的問。
未兒輕聲開口:“對不起。”
忽然環兒又重新抓住未兒,力氣大得驚人。
“不!不!還有一個人能救姑娘,還有一個人的!”
未兒掩住環兒的嘴,她偏頭看向一直站在一邊的侍婢,冷冷開口:“出去。”
那侍婢看著未兒,正欲開口反駁,但看到未兒的目光,終是順從的離開了房間。
未兒知道這房間的隔音相當的好,至少她的琴音從來沒有傳出去過。
她鬆開手,問環兒:“你說,還有誰能救姑娘?”
直到現在,她竟感到眼睛酸澀,心中痛楚。憶及曾與海棠和環兒相處的點點滴滴,時間並不是很長,但卻感到有一些被照顧的溫馨。她不是無心之人,早已將她們視作親近之人。如果可以,她希望,她們能幸福。今天這種情況,絕不是她想見到的。
“是······福王殿下。”
未兒一怔。
環兒繼續說道:“我看得出的,我看得出的,你和福王殿下必定是認識的對不對?我們去求福王殿下,去求他念著往日的情分救救姑娘,好不好?”環兒看著未兒,希冀的雙眼中藏存著不安,最後連聲音都是輕輕的,好像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未兒垂下眼眸:“福王殿下不會幫忙的。”
她承認,當環兒說出辦法時,她確實動心了,想要就這樣去救海棠。她知道,現下能保得海棠性命之人,也隻有福王楚祁然了。
環兒忽然笑道:“嗬嗬,未兒,你瞞不了我的,我知道,你們必定是認識的······”她的聲音又變得哀求:“求求你好不好,求求你。我知道,你去找福王殿下,他會幫忙的,他會的。念著往日姑娘對你也不薄,你就救一救姑娘吧!我求你了!”說道最後,環兒跪著後退兩步,磕起頭來。
看著環兒這副模樣,未兒鼻子一酸,本已壓下的想法又變得蠢蠢欲動起來。
她知道,現在她最好是遵從月夫人的命令一直待在這裏,但是她的感情,她的心又叫囂著讓她去試一試這唯一的辦法。她趕走那個侍婢,隻是想要那侍婢去報信,隻要月夫人派人來了,那麽再怎麽想去也是不可能了。
隻是,她的心,叛變的太快了。
有時候,明知道是螳臂擋車,自不量力,偏偏還是想抓住那唯一的一線希望去試一試,去乞求上天的那一絲垂憐。未兒抓住環兒的手,止住她的動作,迎向環兒不安的雙眼,她聽見自己堅定的聲音:“我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