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這裏的老人姓魯,旁人都叫他魯四爺,他參加過抗日戰爭,不過他是國民黨的士兵,在解放戰爭的時候被俘又加入了解放軍,經曆*後老人卻仍然孤身一人,還好他平日待人平和,大家都把他自家的長輩看待,所以,魯四爺的房子裏現在正圍著很多人呢。


    我慢慢的走到人群邊,雖然他們很快發現了我並不是村子裏的人,但在知道我是來看望魯四爺的時候還是非常友好的讓我進去了。房子裏麵不大,但卻非常幹淨,幾件簡陋的家具到收拾的井井有條,但非常暗,不過借著白天的陽關還是可以看見躺在那張破舊的竹床上呻吟的魯四爺。


    如果猛的看見他的話恐怕真會嚇一大跳,他的頭就像一個充滿了氣的紅色氣球,頭發一根根直立著,像被刮了一些毛的刺蝟,本來應該布滿皺紋的額頭反倒變的平滑凸起了,到處都是鼓脹突起的青筋,眼睛也合不上,*如同紅色瑪瑙樣的眼球幾乎都快漲出來了,


    “大概多久了?”我走了出來問旁邊一個穿著得體,戴著眼睛皮膚白淨的年輕人,年輕人被一問似乎略有不快,但還是一字字的說:“我叫白楊,是這裏的組織幹事。”我也有些好笑,心想又沒問你是誰。


    “我隻想知道魯四爺這樣多久了。”我不客氣的頂了一句,白楊的一張白臉有些發紅,他推了推眼鏡,稍微克製了下。


    “快一禮拜了,開始隻說頭暈眼花,接著便開始頭痛,去縣醫院查了,但也沒問出個所以然。對了,你又是那位?魯四爺的親戚麽?”白楊帶著挑釁的問道。我懶得搭理他,魯四爺的症狀和傳說裏的魘術的一種‘血衝’發作的特點很類似,大量的血積蓄在腦部,開始不會有太大反映,甚至很容易被理解為高血壓,但時間久了就很危險了,現在他的情況很不好,隻有先暫時放血在問問他到底是怎麽迴事。”


    “放血?”我不解問。紀顏說:“放血其實是一種中醫療法,對一些病痛有緩解作用,中世紀前也是最主要的醫治方法,當然,它不是萬能的,而且不能亂放,要從特定的穴道,還要注意放血的數量,時間等。”紀顏解釋完,又接著往下說。依舊是以他父親的人稱。


    “還好我曾經研究過針灸,不過以我的醫術恐怕頂多隻能讓魯四爺暫時恢複下神誌,不過應該夠我去找找病因了。我拿出自己帶著的銀針,這本是怕在旅行中發生意外自救用的,沒料想居然派上了用場。


    頭部的放血非常講究,我先讓大家把魯四爺般出來,天氣不錯,曬下太陽可以幫助血氣運行,是放血更有效率。大概十分鍾後,般入房間,魯四爺現在的狀況血管很脆弱,不適合用切斜靜脈的方法,所以我隻好以消毒的銀針刺他頭部和頸動脈的方法。頭部及頸部放血部位有二十一處:金柱脈一處、銀柱脈一處、枕骨脈二處、囪門脈一處、小尖脈二處、喉脈一處、舌脈二處、麵頰動脈二處、眼脈二處、鼻尖脈一處、耳脈二處、顳脈二處、齒脈二處。銀針數量不夠,我隻好依次紮下去。


    由於比較煩瑣,大概忙了有兩個多小時,放出了兩搪瓷碗左右的鮮血,因為怕他年紀大失血昏厥,還特意準備了鮮牛血,以及涼水和繃帶。不過效果很不錯,一切都很順利,魯大爺的頭部一下就小了很多,人也慢慢恢複了知覺,沒有*的症狀了。大家非常高興,紛紛過來感謝我,當然我知道,除了一個人,那就是白楊,他已經不見了。


    魯大爺還非常虛弱,我讓大家幫我做了些活血補血的食品,又過了一小時,他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


    “大概幾天前,我在做飯的時候就發覺有些不對了,但當時並沒多在意。”魯四爺慢慢說。


    “做飯?”看見魯四爺好轉了,鄰居們都散了,現在隻剩我和魯四爺在,他先是對我說了些感謝的話,然後我詢問他最近有什麽異常情況麽。


    “是啊,我感覺眼睛一陣疼痛,然後看東西都是血紅色的,像罩了塊紅布,後來休息下又好了,但發作的越來越頻繁。而且經常做夢。夢中老是看見一個年輕的的女子,帶著一個古怪的麵具,但卻能看到她右手拿著一條兩尺多長的青蛇,站在那裏。旁邊似乎還有很多*上身的男的,也帶著麵具,跳著奇怪的舞蹈,口裏都說著我聽不明白的話。每次夢醒後頭的疼的厲害,而且臉都紅的嚇人。“魯四爺一邊說,一邊指著自己的臉。


    我一聽,腦子裏忽然想到了《山海經?海外西經》記載著‘巫鹹國在女醜北,右手操青蛇,在登葆山,群巫所從上下也。’難道魯四爺真的是中了自己辛苦尋找的魘術才患了‘血衝’?


    放血隻是治標的辦法,不到三天,魯四爺馬上會又犯病,而且會更厲害,最後的結果也隻是會導致眼球爆裂,五官流血身亡。我時間不多,必須找到使用魘術的人。


    有記載,用魘術加害對方,一般都通過夢為介體,看來果然是真的,而且使用著不會離這裏太遠,隻要在附近搜索下應該會有點收獲。我抱著這樣的想法在四下到處打聽又沒有遇見過奇怪的女子,但毫無進展,時間很快就到了夜晚。


    由於暫時治好了魯四爺的怪病,我受到了大家的熱情款待,在一戶比較富足的人家裏,我向他們詢問這裏是否曾經有過什麽怪人或者怪事,但他們想了半天也沒個所以然,最後一致說村裏最怪的就是白楊父子了。


    “白楊?“我喝下一杯老鄉自釀的米酒問道。


    “是啊,你不是問我們這有什麽怪人麽。我覺得他兩父子恐怕是最怪異的了。”一個很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神秘的說,旁邊的人也隨聲符合著。


    “是啊是啊,他們父子大概是二十年前突然出現在這裏的,不過還算比較本分,雖然我們覺得奇怪,為什麽孩子娘不見了,但究竟是人家私事,隻是我們背後會議論些。”另一個長相憨厚的大叔嚼著一塊大肉說。


    “這也算不上什麽奇怪啊,螺夫很常見啊。”我隨口答道。他們見我不在意,又著急的說:“當然不算什麽,不過他們兩父子,尤其是白幹事的爹,總是蒙著臉,而且據說有人聽過他說話,細聲細氣的,跟個娘們一樣,很少出門,也不知道他到是這幾十年怎麽把白幹事養大的。到是白幹事還算有點出息,高中畢業後來村子做了組織幹事,工作還行,就是對人接物差了點,總愛擺譜,喜歡裝樣。他讀書的時候沒少受大家照顧,畢竟他是我們這裏文化水平最高的了。”剛才的大叔喝盡一還碗米酒,痛快的打了長長的酒嗝。我暗自記下了,不過今天天色不早了,好客的老鄉招唿我住下,我決定第二天就去白楊那裏看看,或許能有點什麽收獲。


    第二天我按照他們的指引來到了白楊家,我特意等他出去上班才過去拜訪,原因很簡單,實在不想看見他那張臉。


    白楊的家並不比魯四爺家要好多少,不過到底還是幹事,雖然舊,但不破,河南季節變化極大,雨季豐富,而六月份後陽光照射又很強,大多書的磚瓦房子在衝刷暴曬後都變成泥牆,到是白楊家似乎是用石頭堆砌而成。非常光滑。門到是木製的,上麵還有已經發白的門神貼圖,不過都掉的差不多了。到是周圍這麽大一塊地就白楊家一戶,看來他們父子是不大喜歡和人相處。


    我在門外喊了幾句有人麽,過了許久,門嘎吱一聲被打開,但隻開了一部分,剛好夠一腦袋進出,我正疑惑怎麽沒人,於是彎下腰把腦袋湊過去想看看,結果一雙眼睛剛好從裏麵對過來,我和裏麵的人打了個照麵,眼睛對著眼睛。


    我沒見過那種眼睛,或者說眼球跟恰當,以至我當時呆滯了幾秒,但我很快意識到自己在這樣看下去會有被催眠的危險了,立即直起身子,逃離了對方的眼神。我幾乎不敢相信,因為那眼睛的瞳孔是細長型的,像什麽動物一樣。


    “您是白大叔麽?”我友好的伸出手。裏麵的人恩了一句,但還是沒有出門的意思。我站在外麵很是尷尬,隻好再次和他解釋。


    “我想和您談談,不知道是否可以。我是白楊的朋友。”雖然我不想這麽手,但看來這為大叔不是很友好。果然,他似乎有點相信了,把門打開,並招手示意我進來。(其實想想那時候的人還是比較樸質的,要換了現在陌生人怎麽敢隨意讓進來,紀顏語)


    一進去,他就把門重新帶上,然後居然點著了一盞煤油燈,外麵可是陽關燦爛啊,居然在裏麵點燈,這麽做隻有一個原因了,他害怕太陽。


    即便在這裏他依舊用白色的圍巾包者腦袋,隻留了雙眼睛露在外麵。他的頭頂沒有一根頭發,但卻長著粗糙不平像鱗片似的皮膚,我沒多看屋子裏麵到不像兩個大男人居住的一樣,非常幹淨整潔,裏麵的木桌上擺著兩副碗筷,看來他沒來得及收拾。。


    “您來這裏很久了吧?以前有沒有才附近這一帶聽過有一個女性的氏族?就是不太和外人接近,族裏由女性做首領的家族?”我開門見山的問道。誰知道他根本不說話,但四下亂轉的眼神卻掩蓋不了他的慌亂。


    “你,問這個做什麽。”他的聲音還真是如先前村民所言,細長而刺耳,如指甲刮在黑板上一樣,聽的很難受,有似乎帶著嚴重的鼻音。


    “有些好奇,我是學曆史的,似乎聽說在這一帶有個氏族會使用魘術,所以想來看看。”我直白的告訴了他我的目的。


    “魘術?”白楊的父親失聲喊道,“我勸你快迴去吧,別招惹這些,到時候出事你會後悔的!”說著便把頭歪向一邊,不在說話。


    “出事?出什麽事?你指的是魯四爺麽?”我追問他。白楊的父親哼了一聲,“魯四是自找的,楊子迴來把他的病情一告訴我,我就知道是她幹的。”


    “她?”我一驚,果然白楊的父親知道些秘密。但他很快就發覺失言了,閉上嘴不在說話,任憑我再怎麽追問他就是不說。我隻好放棄,改問為什麽魯四爺會受到‘血衝’的折磨。


    這個問題白大叔到是很爽快的迴答了。


    “魯四當過兵,以前他經常對大家吹噓自己當兵時候的事,他說自己在打仗的時候由於被圍,士兵門缺少食物,就在當地四處尋找野生動物。他自己還生喝過蛇血,一般的蛇血也就罷了,但他喝的卻是蛇王血。”


    “蛇王血?”我驚訝地問道。


    “是的,他具體描繪了那條蛇,長三尺,杯口粗細,白皮,頭上有黑色斑紋,所有的蛇都是冬眠,惟獨蛇王是夏眠,所以他才很容易捉到了蛇王。不知道算是他幸運還是不幸,蛇王並不是什麽稀奇的寶物,本身也並無毒,但它的血卻非常劇烈,性寒,而且極具靈力。魯四說當時還是盛夏,結果他一喝下去就全身發涼,如身處冰窖一樣,雖然後來好了些,但很多年以來一到那日子身體就發冷。”


    “為什麽一直到今天他才爆發‘血衝’呢?”我又問。


    “蛇王血必須要有外界牽引才能發出力量。”白大叔又陰陰地說,“像夢之類的,有時候報複這種事說不定的,並不是當時就會發作,命裏都安排好了,我聽說你昨天靠放血暫時救了他一命,不過你還是別強扭上天的旨意,到時候連你自己也會遭殃。”


    “你說的牽引就是魘術吧?”我繼續問,但他這次是死活不在說話了,甚至把頭扭到一邊。最後我隻好告辭。


    他把我送到門外便不出來了。不過他還是說:“年輕人,我知道你不是楊子的朋友,我看你為人很善良才和你多聊聊。不過我在說一次,別在管魯四的事了,他是自作自受,一跪還一拜,你還是小心自己吧。還有,如果你願意的話多和楊子談談,他老說自己在這裏一個朋友都沒有,我又是個連門都出不了的人,委屈那孩子了。”說完,歎著氣便把門合上了。


    我細細想了想白楊父親的話,看來他還是隱瞞了很多事情,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和魘術有關聯。我剛轉頭想迴去,不料身後已然站了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白楊。麵對麵發現他的皮膚還真是白,白的讓人恐懼,恐怕連女性都很難找到這樣的膚色,還有鮮紅的嘴唇和尖尖的下巴,真感覺仿佛是女孩一樣。


    “你來我家幹什麽?”他一說話到不像女的了,而且聽的感覺很欠揍,黑色的粗框眼鏡後的死魚眼睛耷拉著眼皮上上下下的瞟著我。就仿佛我來偷東西一樣。我忍住沒發火,盡量溫和地說我是來找他父親的。不想他更加失態,幾乎發怒似的喊到:“我父親不會見你!趕快走,別打擾我們的生活!”


    我見他有點歇斯底裏了,隻好暫時躲避下,不是有位哲人說過麽,和瘋子計較除非你也是瘋子。我想想又迴到魯四爺家裏,果然,他發展的比我預料的要快的多,脖子已經再次腫脹起來,臉也通紅的,隻能躺在床上了,昨天才剛放血,短時間是不可以重複的,何況他年紀這麽大,大量失血無異於自殺。


    正當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更驚人的消息傳來,白楊的父親突然死了,消息是白楊告訴大家的,就在剛才,他甚至言辭隱晦的說就在我走後他進去發現父親已經身亡了。不明就裏的大家都帶著奇怪和目光看著我。


    我幾乎是被一夥人架著來到了白楊家。果然,剛才還和我對話的白楊的父親安靜的躺在了裏麵木床上,臉上蓋著白巾,如果說他是被人殺死的話我隻會懷疑一個人,盡管我真的很希望我的懷疑是錯誤的。


    “你離開之後,我一進去就發現父親已經快不行了,幾乎是出氣多進氣少了沒過多久,他,他就身亡了。”說完白楊大哭起來。


    “我沒理由去謀害白大叔,我才到這裏幾天?今天還是我第一次見他。”話說完,大家又開始議論,的確,說殺了白楊的父親動機也太牽強了。白楊到是沒說什麽,隻是一個勁的哭,說老實話,我看著他哭非但沒有半點同情之感,隻覺得很做作。


    大家沒了主意,最後決定先讓我呆在村裏,但所有的行李和證件他們拿去交給村委會保管,等事情結束後在交給我,我也隻好答應了,實際上,我等於被軟禁在這裏了。不過我到無所謂,在這裏多呆些時間也好。


    村民漸漸散去,天氣很熱,屍體已經有點味道了,大家想幫著白楊把屍體搬出去,但他死活不肯,說要陪父親一晚上,於是也隻好如此。我沒有走,因為我相信白楊有話對我說。


    外麵已經擦黑了,果然,在角落裏哭泣了很久的白楊終於站了起來,去裏麵拿出一條白色的毛巾和一個臉盆,去外麵水缸舀少水,仔細的洗了洗臉,並將衣服又整理了一下,戴上眼睛,重新站到我麵前。


    “你應該最清楚,我沒殺你父親。而且,你父親的死因到底是什麽?”我首先問他。


    “的確,父親不是你殺的。”他嘴角上揚,鮮紅的嘴唇洗過之後欲發駭人,雪白的牙齒很像動物的獠牙。


    “別告訴我是你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我忍住怒氣,畢竟在和白叔的談話中,我覺得他還算是個善良的人,否則也不會一再提醒我注意安全。


    “不能算完全是吧。”他笑了笑,仿佛在談論別人的生死一般。我在也無法抑製了,站起來揪住他扣的很緊的衣領,我很少動怒,更很少打人,但這次不同了,我一拳打在白楊臉上,他整個人像風箏一樣從我手裏飛了出去,摔在白叔躺著的床旁邊。奇怪的是他沒有還手,隻是低著頭蹲在那裏冷笑。


    我很詫異他的表現。


    “看你的談吐舉止和穿著你應該生活在比較富足的家庭吧,衣食無憂,享受父母長輩的寵愛。”他依舊坐在地上,低著頭,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他的語氣很冷酷。


    “你無法想象和你同齡的我是如何長大的,貧困,孤獨,被人嘲笑都不算什麽。因為和我所受的苦難相比這些都太渺小了。”白楊繼續敘述著,我則站在那裏聽。房間裏隻有我和他兩個人,和一具正在腐爛的屍體。外麵已經全黑了。


    “我知道你在尋找什麽。因為我和父親就是從那裏出來的。”白楊漠然的一句卻讓我非常震驚,難道他們就是使用魘術一族的人?可那族不都是女子麽。


    “你一定在猜想為什麽我們的身份,你看過蜜蜂麽?蜂後是整個統治的最頂層,雄峰不過是用來繁衍後代的*工具,在那個氏族裏,男人頂多是用來繁衍族人的工具和勞力,而且終生不允許離開那裏。我的父親就是一隻雄峰。”我繼續聽著,但仍然忍不住的驚訝,以至無法控製的發出了啊的一聲。


    “但平衡被打破了,會使用魘術的她們,按照現在這個社會的稱唿應該是我的阿姨和我的母親,在逐漸脫離了社會,她們居住在一個誰也無法尋找到的地方,以她們的生活方式繼續,魘術使她們可以和神靈交流,甚至可以暫時擁有神靈的力量去懲戒凡人,幾乎成為了神靈的代言,為神執行獎罰。魯四爺就是其中的一例。


    本來她們希望我是個女孩,好繼承氏族的魘術,可她們意外的發現,我居然是個怪物!一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白楊忽然聲嘶力竭的喊道。


    “是的,一個既無法繼承魘術又無法承擔繁衍後代的怪物根本就無法擁有活下去的資格。當我即將被自己母親處死的時候,我的父親,現在躺在這裏的那隻雄峰站了出來,在他的哀求下,我被豁免了,但代價是我們兩人永遠離開氏族,並且為了不讓氏族的血脈不被外泄,她們對父親實施了閹刑,還對他下了魘術。“我一直在聽著,但去感覺自己在發抖。忽然屋子裏亮了起來,白楊居然點燃了煤油燈,昏暗的燈光照亮了屋子,也照在了床上靜靜躺著的白楊的父親。


    白楊幾乎沒有表情的拿起油燈,走到木床前。把等湊近蓋著白巾的屍體。


    “你想想看他的臉到底什麽樣麽?“白楊帶著戲謔的神情看著我,像開玩笑一樣。還沒等我迴答,他把白巾揭了下來。


    那是怎樣一張臉啊。除了眼睛,其他的部位幾乎都不能稱做五官了,沒有鼻子,嘴唇,耳朵,空蕩蕩的臉上布滿了閃閃發亮的鱗片,隻在中央有兩個氣孔。


    “你看見了吧。自從我小時候起就時刻麵對的是這樣一張臉,二十年來我每一天都做惡夢,我忍受著別人對我從來不上廁所的嘲笑,孤僻,冷漠,你以為我願意麽?我恨他,為什麽他當初不讓我去死呢?卻讓我在這世上活活受罪?“白楊把手指著床上的屍體。


    “真的是你殺了他?“


    “不,是他自己要求的,你走後我進去問他到底和你談了什麽,他卻一味的叫我多和你接觸,說你是個性格開朗的人,並說我太冷酷,不會和人相處,我們吵了起來,二十年的怨恨終於爆發了。我把塑料袋套在他頭上,我沒有殺他,隻是不停的問他,問他是否活著還有意義,問他像怪物一樣的活著還有什麽意義。他開始哭,而且是號哭,他哭泣著說當初早知道我這樣還不如殺了我,還說他忍受這麽多痛苦卻換來這樣的結果。我勒緊了塑料帶,父親沒有掙紮,他已經放棄了,隻是雙手還是下意識的想去揭開,接著雙腳無助的蹬地,我勒的跟緊了,又了下,他幾乎不動了,身下還流出淡黃色的液體,聽人家,人在快被勒死的時候會小便失禁,看來是真的。“


    “你是個畜生,白叔為你付出這麽多,他隻想讓你好好活下去。你卻殺了他!”我罵道。但白楊又笑了。


    “我沒殺人,這裏發生的頂多是一個怪物殺了另一個怪物而已。”說著,他把燈放迴原處,把白巾重新蓋迴去。一切仿佛什麽都沒發生一般做到椅子上看著我。


    “現在,你還想去找那個傳說的氏族麽?還是你願意去那裏當一隻雄峰?哈哈。”白楊放肆的大笑起來。我再也受不了了,逃似的離開了那個屋子,身後白楊的笑聲竟無法揮散,像刀刻一般清晰。我找到大家,再迴頭去白楊家的時候,發現那裏已經然起了大火,白楊把家裏點燃了,石牆被燒的通紅,我甚至仍然在火堆中聽的到白楊的笑聲。


    火很大,我們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完全撲滅。裏麵有兩具屍體,緊緊的抱在一起。已經燒了了兩具黑柴一般。


    魯四爺也在隨後幾個小時後身亡了,沒人可以阻止她們施罰,就像你無法阻止下雨一樣。“


    說到這裏,紀顏停了下來,“父親的敘說就是這些了,他後來說,可能白楊的父親是被下了蛇術,五官漸漸從臉上腐爛脫落,皮膚慢慢角質化,變的和蛇一樣。而白楊他覺得由於氏族內的近親結婚導致的畸形使他成了無性人。以後,父親終於放棄了曾經想尋找那個使用魘術氏族的瘋狂想法,開始研究曆史和考古,不過他的身體似乎還是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傷害,否則他也不會那麽早就突然患病去世了,他本來遺留了一些關於魘術的一些手稿和證據圖片也隨即消失。剩下的隻有他為我講述的這個故事。”


    我們聽完後有些感慨,特別是李多,似乎白楊的身世對她有些觸動,畢竟她也早知道自己是被紀顏父母收養的。四人互相埋頭吃了點東西。落蕾又問:“那你剛才說貞觀末年長安大亂是怎麽迴事呢?”


    “那是因為唐太宗在晚年看到自己的幾個兒子為爭奪儲君之位互相殺戮,毫無親情可言,有感與當年自己殺弟弑兄,認為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於是在長安經常請人為自己開壇祈福,衝鬼捉妖。而其實令當時時局動蕩的最大原因卻依據是返魂香的出現。作為寶物,它的出現會引發多方麵的爭奪,雖然後來傳聞它被帶到日本,但仍然給當時的長安帶了不小的騷亂,所以才有後來太宗明令廢除魘術,關押術士的決定,所以唐以後魘術就徹底衰退了。”紀顏又解釋道。


    “好了,不說這些了,火鍋都涼了。”我叫來服務員,讓加了些水,大家又開始吃喝起來。隻是我心中依舊對白楊的死感到感慨,或許對他來講,死是解脫,而活著是掙紮。(魘術完)


    第二十三夜 解剖師


    任何一項工作從事久了都會有厭倦感,大部分人都在自己並不熱愛或者不感興趣的工作裏掙紮,他們不快了,但有迫於生計,於是很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當你以非常羨慕的眼神看著別人時候,很可能被觀察者自己卻覺得疲憊不堪。


    但總有少數人對自己的職業非常熱愛,甚至到了一種瘋狂的地步。他(她)門往往不屑世俗的目光從事著一些常人難以想象或者厭惡的工作。就像紀顏向我介紹過的一位叫衛佳的女法醫。


    法醫在古代叫忤作。當時從事這種職業的人多都被別人避開,這也難怪,常年和死人打交道的人總讓人覺得惡心或者不詳,這種掛念在現在依舊存在。而女性法醫恐怕是另類中的另類了。


    憑心而論這個女孩相當的漂亮,你恐怕無法想象她纖細美麗白皙的手指會操縱著明晃晃的刀子在一票死肉上割來劃去。有人說女人比男人狠,學醫的女人又是女人中最狠的。衛佳狠不狠我不知道,但怪是一定的了。


    她先後談過好幾個男友,這樣年輕美麗的女孩自然不缺乏追求者,但每次似乎都無疾而終。第一個據說是運動員,身材健碩,衛佳每次看見人家都拿眼睛掃來掃去,那種幽怨的眼神讓那人寒了好久。最後衛佳慢慢地說了句,你骨架很好。後來的幾位在知道她職業後像躲避瘟疫一樣馬上消失了。


    當紀顏和我說起這事的時候我總忍不住發笑,或許是職業反應吧,學醫的女生總別人覺得比較另類,以前我也有過一個醫學院的同學。她來我寢室找我,當時正在夏天,裏麵有個同學隻穿了*,一見個女生進來他馬上找褲子穿,結果我這個同學馬上說了句:“切,我又不是沒見過,標本房裏用福爾馬林泡著呢,漲的跟蘿卜一樣。”結果當時全寢室就不說話了,我隻好立即帶她趕緊出去。


    但衛佳畢竟是女孩,無論她從事任何職業,她以後會像大多數女性一樣。承擔兩種職業——妻子和母親。不過最近她似乎遇到麻煩了。最初起源於她打給我的一個電話。


    當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比較吃驚,因為畢竟我才和她見過幾麵,如果有事她到是應該找紀顏才對。我還沒自信到可以憑著數麵之緣可以迷倒一個美女的地步。


    “你有時間麽,我想和你單獨談談。”衛佳的語氣非常平淡,但有帶著點命令的口氣。我看了看時間,離交稿還有半小時。


    “一小時後吧,可以麽?”我決定把定版搞完在去見她。衛佳同意了。


    一小時後我在約好的書店前看見了她,今天她穿了件米黃色的風衣,長頭發披在後麵。我看見很多男的從她旁邊經過都忍不住迴頭看去,的確她的相貌和高度足夠吸引很多人,當然,如果他們知道衛佳的職業的話就兩說了。


    “你很準時。”衛佳笑了笑,像個裂開的番茄,本來雪白的臉被吹的紅紅的。


    “你不注意擋下風麽?女孩子不都很注意皮膚保養麽?”我打趣道。


    “無所謂了,保養給誰看呢?”


    “有什麽事?”我問她。衛佳似乎有點難以啟齒。


    “先去找個地方坐著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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