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是從床頭櫃的抽屜裏發出來的,那是蘇舒的手機——粉紅色的諾基亞手機。不知是由於隔著抽屜的原因,還是手機本身存在質量問題,鈴聲顯得有些怪異。一首似水柔情的《香水有毒》變得時斷時續,忽高忽低,沒有一點音樂的美妙,根本就是刺耳的噪音。


    蘇雅望著抽屜裏的手機,突然間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手機,似乎是某種不祥的兇器,蘇舒身遭噩運就是因為這個手機。她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似乎隻是女人的直覺,根本就沒有充分的理由。但是,她為什麽會有這種膽顫心驚的直感?是因為妹妹的日記嗎?出事的前一晚,妹妹在日記裏說,她接聽到一個奇怪的陌生電話,裏麵發生的鈴聲有著某種無法抵禦的邪惡魔力,差點讓她魂飛魄散。


    也不知道是一直有人在撥打,還是其它的什麽原因,鈴聲竟然一直沒有停。蘇雅忍耐了許久,終於還是拿起了蘇舒的手機,掀開翻蓋,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一個陌生來電,號碼是“138xxx71724”。從南江市的諧音來讀,這是一個不吉利的號碼,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用。按下接聽鍵,放到耳邊,手機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唿唿的喘氣聲,似乎是一個女孩在奔跑。


    “喂?”蘇雅叫了一句。


    沒有人說話,急促的腳步聲停滯了一下,似乎女孩和誰撞到了,發出一聲驚唿:“小妖!”


    聲音裏充滿了驚愕與恐懼,仿佛遇到極可怕的事情般。然後,手機裏傳來一陣古怪的笑聲,淒厲兇惡,簡直不是人類所發出的聲音,更像是某種猛禽的叫聲。這樣寂靜的深夜,突然聽到這麽可怕的怪笑,即使明知道是從手機裏發出來,蘇雅還是感到心頭一震,寒意徹骨。


    腳步聲再次響聲,益發急促了,似乎還撞到了桌椅。聽得出,女孩已經慌不擇路了。然後,又是一個急刹車,腳步聲再次停滯,女孩顫聲地說:“星星,沈嘉月和小妖她們兩個……”


    聲音戛然而止。顯然,那個女孩又見到什麽不平常的事情,踉踉蹌蹌又開始跑了起來。沒跑幾步,又停下來了,喘著粗氣大叫:“不要過來!”


    直到現在,蘇雅才反應過來,這個手機裏的女孩,就是她的妹妹蘇舒。她記起來了,妹妹的日記裏提及到她的寢室同學,小妖、星星、沈嘉月,不正是這三個人嗎?


    這是怎麽迴事?難道,手機裏傳出來的,是當時蘇舒出事那晚的錄音?蘇雅的心一下子被揪住了,大氣都不敢出。


    蘇舒還在帶著哭腔尖叫:“不要過來!”


    可迴答她的,還是古怪的夜梟笑聲,而且是三個古怪的夜梟笑聲重疊在一起,讓人聽得毛骨悚然,心裏直打哆嗦。


    顯然,蘇舒的尖叫並沒有取得效果。怪笑聲越來越大,似乎三個人在一步步逼近蘇舒。緊接著,手機裏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啊——”


    那是蘇舒摔下樓的叫聲,經久不息,一直在蘇雅耳邊迴響。


    最後,手機的聲音漸漸消失了,病房裏又恢複成令人窒息的死寂。粉紅色的諾基亞幽幽地閃著熒光,熒光中蘇雅的整張臉都被嚇成慘白色。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手機裏不再有聲音了,通話也停止了,似乎打電話的人掛機了。蘇雅顫抖著手指翻看已接來電,卻沒有找到剛才接聽的電話號碼。


    最早的接聽紀錄是上午的,那是蘇雅的手機號碼。剛才的那個電話號碼,怎麽不見了?


    怎麽可能?電話號碼怎麽會憑空消失?


    蘇雅頭皮發麻,全身涼氣直冒,仿佛掉入了冰窖中,渾身顫栗不止。


    她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也許,剛才那個電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類打進來的,而是另外一個世界的鬼魂打進來的。


    14


    這個可怕的想法深深地震住了蘇雅。她實在不願意往鬼魂那方麵去聯想,但如果不是鬼魂打來的電話,怎麽會如此恐怖真實?簡直就是妹妹出事那晚的情景再現。再說,怎麽會掛機後沒留下一點痕跡?總不可能,這些都是幻覺?


    不,不可能的。蘇雅絕對相信自己的神經係統。她所看到的,她所聽到的,肯定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絕不可能是幻覺。自己的大腦肯定是正常,絕對沒有患有任何一種精神類疾病。


    但不知為什麽,蘇雅的心裏總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莫名的膽顫心驚。


    她實在想不透,剛才那個電話是怎麽迴事。就算是鬼魂打來的,那個鬼魂又是誰?它為什麽要給她打電話?它怎麽知道妹妹蘇舒的出事過程?那個電話裏的聲音是那麽惟妙惟肖,仿佛身臨其境般,不可能是完全虛構的。而妹妹蘇舒出事時,寢室裏隻有她和其她三個女生在場,總不可能是那三個女生發來的吧。


    難道,那個鬼魂是妹妹?現在躺在床上的,隻是一具沒有魂魄的軀殼?


    順著閃爍不定的熒光望過去,妹妹的身體覆蓋在一片心悸的慘白中,全然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病床上似乎散發出淡淡的腐爛味道。


    蘇雅緊緊地握住妹妹的手,聲淚俱下:“妹妹……妹妹……”


    這時,門,被無聲息地推開了。


    一個瘦長的人影隨著門外的月色輕輕飄入。


    盡管,蘇雅背對著人影,沒有看到,沒有聽到,心裏卻突如其來的感到一陣不安,倏然一驚,止住了哭聲,猛然迴首。


    身後,是穿著一身白大褂的李憂塵,在橘黃色的月光中顯得特別紮眼。


    李憂塵對蘇雅微微頷首而笑,淺淺的笑容,看不出是什麽意思,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李憂塵給蘇雅的印象很奇怪。表麵上看,李憂塵是一個腦科專家,和藹可親,滿臉笑意。實際上卻總是讓人感到不安,似乎他在窺視著你,看透了你所有的心事。他就像是一塊明晃晃的鏡子,一下子就照亮別人內心中黑漆漆的隱秘地帶。


    蘇雅不喜歡李憂塵,甚至可以說她有些怕接近李憂塵。她不喜歡這種被人窺視,被人發現隱私的感覺。


    李憂塵伸手按下開關,病房的日光燈突然發射出熾熱的光線,刺得蘇雅的眼睛眯成一條縫。


    “哭了一下午?眼睛腫得這麽厲害?”李憂塵走上前察看蘇舒的病情,眉頭緊鎖,“生理機能在退化,醒過來的機會很渺茫,你要有心理準備。”


    蘇雅拭去臉頰上殘留的淚水,冷冷地看著李憂塵,沒有說話,眼神裏寒意襲人。


    李憂塵對蘇雅的眼神有些不習慣,咳嗽了幾聲:“你也不要太難過,其實,就算她醒過來,能不能徹底恢複,也是個問題。”


    蘇雅還是沒有說話,眼神裏寒意更甚。


    李憂塵輕輕地說:“我知道你很憤怒,心裏全是仇恨,恨上天,恨這個世界,恨所有的人。這樣的事情,我經曆得多了。但這樣,無論對病人,還是對你自己,都沒有好處。我希望你能平穩自己的情緒,好好思慮一下接下來的打算。”


    蘇雅冷笑:“你們做醫生的,享受著納稅人提供給你們的福利,拿著病人進貢給你們的各種醫療費,卻隻會說這些沒有一點實際用處的套話?你現在要做的,是想辦法治好我妹妹,而不是來安慰我。我從來就不需要別人的同情與淚水,這除了讓人更加軟弱外沒有一點作用。”


    李憂塵苦笑:“我當然想治好你妹妹,救死扶傷是我們醫生的天職。可你妹妹傷得這麽重,就算你把全世界最好的醫生請來,也隻能和我一樣束手無策,默默等待奇跡的發生。現在,無論是手術還是用藥,都起不了作用,隻能靠你妹妹自身的意誌和毅力。”


    蘇雅撇了撇嘴,一臉不屑,懶得和他爭論。其實,這些道理她何嚐不清楚,但是事關妹妹的生死,一顆心早就亂成一團,哪裏還聽得進李憂塵的辯護,徑直走到門邊,按下開關,把病房裏的日光燈熄滅了。


    病房裏一片黑暗,仿佛冬季的一口深井,陰冷潮濕,黑沉沉地讓人透不過氣來。


    李憂塵知道蘇雅想讓他離去,這個美麗冷漠的年輕女孩,仿佛有種不容侵犯的凜然傲氣,特立獨行,對人對事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肯輕易接受別人。


    “蘇雅,聽今天來的兩個警官說,你也是南江醫學院的學生,希望你能冷靜些。你這種性格,很容易讓自己陷進困境。其實,城市裏自殺的,八成以上都患有不同程序的抑鬱症。而其中,尤其是知識份子、影視明星、職業經理人這些精英階層裏患病率很高,據統計達到了一半以上。相信你也聽說了,張國榮因為抑鬱病自殺,崔永元也因為患上抑鬱症在如日中天的時候離開《實話實說》欄目,大學生、中學生因為壓力過大而自殺的新聞更是屢見不鮮。你妹妹之所以出事,罪魁禍首就是抑鬱症……”


    蘇雅打斷了李憂塵的話:“你到底想說什麽?直接點,不要繞圈子。”


    李憂塵似乎有些猶豫:“我的意思是,你要注意調節心理,多和朋友在一起,適當的交際玩樂下,不要太壓抑。你這樣下去……”


    “我這樣下去,會患上抑鬱症?”蘇雅沒好氣地說,“我看,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好了。腦科專家,又是精神病專家,卻經常對著病人束手無策,醫治不了。總會有一些負罪的感覺吧,愧對病人和醫院。長久下去,很容易失眠、頭痛、自罪、愧疚,在工作和心理的雙重壓力下精神失常。”


    李憂塵啞口無言。他本想勸解蘇雅,結果反而被蘇雅羞辱一頓。事實上,蘇雅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他以前有個同學,也是精神病專家,自己卻因為抑鬱症而自殺了,直接從十幾層高的樓房跳下去,摔成肉醬,鮮血染紅了整條街。他在遺書裏寫出了自殺原因,和蘇雅說的一模一樣。


    李憂塵輕歎一聲:“既然你這麽自信,我也不多說了。我先出去了,今晚我值班,有事情你就到隔壁的值班室叫我。”


    說完,搖了搖頭,走出了監護病房。出去時,順手把門帶上了,將清冷的月光擋到了門外。


    蘇雅站在門口,一動不動,腳下的影子隨著房門的關閉漸漸消失。病房裏又變成死一樣的寂靜,唯有窗外的樹木在低沉的嗚咽著,仿佛悲愴淒慘的落魄老人。很遠的地方,傳來一陣嬰啼聲,撕心裂肺,哭個不停,似乎被什麽可怕的東西嚇到了。


    15


    蘇雅迴到了病床邊,握著妹妹的手,繼續沉浸在往事的迴憶中。


    那時,她才六歲。喝醉酒的父親雷霆大怒,驚天動地的謾罵中對母親拳打腳踢,甚至還想搶奪母親懷中的妹妹。妹妹隻在三歲,被嚇得號啕大哭。母親死死地護住妹妹,任父親的拳腳毫不留情地落在她柔弱的身體上,一聲不出,默默承受。這也是母親在蘇雅腦海中最後也最深的記憶。這麽多年來,她一直恨父親,恨父親拆散了她的家庭,恨父親趕走了母親和妹妹。聽舅舅說,母親帶著妹妹居住在鄉下,孤苦零丁。這些年,母親活得很苦,舉步維艱,一直籠罩在生理和心理的沉重壓力中,才會積勞成疾英年早逝。而父親呢?聲色犬馬,笙歌燕舞,盡情遨遊在欲望海洋中,不亦樂乎。


    忽然,一陣尖銳的鈴聲打斷了蘇雅的思緒。鈴聲很短促,從蘇舒的粉紅色諾基亞手機中發出來,微微地響了幾聲就停止了,似乎是收到了短消息。


    想到剛才蘇舒手機中聽到的詭異聲音,蘇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繃得緊緊的,手在微微顫抖。蘇舒的手機很可愛,粉紅色的水晶鏈條,粉紅色的機身,光澤柔和溫馨,一看就知道是青春純真的少女使用的。但此時,它在蘇雅的眼裏卻散發著致命誘惑的魔力,邪惡陰冷,令她心裏直發毛。


    想了許久,蘇雅還是掀起了手機的翻蓋,淺藍的熒屏中顯示收到一條彩信。蘇雅注意到,發來彩信的手機號碼還是剛才那個,“138xxx71724”。


    蘇雅壯著膽子收看接到的彩信,手機的熒屏開始發生變化,浮現出一張色彩灰暗的圖片。


    圖片上的光線很暗,陰沉沉的,仿佛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蘇雅把圖片放到光亮處,依稀看出是一間房屋的內景。一個女生坐在陽台上,兩條腿都伸出了欄杆外,兩隻眼睛睜得特別大,瞳孔膨脹得厲害。女生的臉蛋有些變形,似乎還有些扭曲,看上去很不規則。在她的身邊,三個女生從三個方向圍住了她,各自伸出手臂去抓她。三個女生的手臂,纖細,幽長,幽長得有些特別,明顯和那些女生的身高不成比例,也不知道是不是攝影產生的特殊效果。


    蘇雅把手機翻來覆去地仔細察看。不知為什麽,她看到這張照片總是有些異樣的感覺,總感覺到哪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可看了許久都沒有發現異常。


    最終,蘇雅沒有發現異常。她慢慢地坐到床邊,手機隨手扔到了床頭櫃上。由於位置的原因,手機的熒屏正好斜對著蘇雅。蘇雅無意的瞟了一眼,突然間心跳加速,渾身一顫,喉嚨有些幹澀,硬生生地打了個激靈。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蘇雅清晰地看到,照片中,那三個圍著妹妹的女生,她們的腳——她們的腳都是懸浮在空中的!根本就沒有踩在實地上!


    蘇雅一把抓過手機,按照片拍攝的角度放好。這次,她確認無疑了。那三個女生,真的是懸浮在空中。懸浮的距離很小,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怪不得她總感覺不對勁。


    顯然,這就是妹妹蘇舒摔下樓的那一刹那,被人抓拍下來了。可是,當時寢室裏隻有妹妹和她三個同學,沒有其他人在場,又是誰拍攝下這張照片?這張照片發送到妹妹的手機裏,又是什麽用意?難道有人想告訴她,那三個女生有問題,妹妹出事是被那三個女生謀害的?


    聯想剛才接聽到的電話,除了鬼魂,她實在找不到其它的理由。


    難道,真是妹妹的鬼魂通過手機告訴她事件的真相?


    這怎麽可能?!


    蘇雅百思不得其解,怔怔地望著手機裏的照片。這時,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手機在蘇雅手中,根本就沒有動。但那張照片卻開始褪色,慢慢地從手機熒屏中消失。蘇雅被眼前所發生的事情震住了,愣了好半天才急忙翻看手機的彩信收件箱。不出所料,彩信收件箱中根本就沒有她剛才看到的那條彩信。


    手機裏的照片,消失了。


    蘇雅揉了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手中的粉紅色諾基亞手機是那麽沉重,沉甸甸地,以至於她都握不住,輕輕滑過她的掌心,重重地摔到地上,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蘇雅陡然受驚,霍然起身躍了起來。


    這時,她才發現,病房的窗戶玻璃鋼外,貼著一張黑幽幽的臉。那張臉,貼得太近,壓成扁平狀,仿佛一幅破爛變形的畫報。由於光線的原因,看不清那張臉,蘇雅隻看到黑幽幽的擠成一團,乍然受驚下出於本能驚叫一聲。


    那張臉似乎聽到了蘇雅的驚叫,迅速移開了。


    是誰?竟然一直在偷偷窺視?蘇雅稍稍平穩心緒,沒有多想,疾步跑過去拉開房門,伸頭張望。


    一個英俊的年輕男人映入她的眼簾,分邊長發,眉毛黑亮,眼神淡淡的,格外清澈。臉上特別清新白淨,僅有一些淡黃的絨毛。


    年輕男人正站在門口,對著蘇雅,歉意地微笑。


    “小龍?”蘇雅呻吟了一聲,“你……”


    很快,蘇雅就知道自己認錯了人。小龍早就死了,在她還沒有來醫學院就死了,怎麽會再出現在她麵前?眼前的這個男人,僅是有些像小龍罷了。


    盡管如此,蘇雅的嘴唇還是有些哆嗦:“你是……”


    年輕男人撓了撓脖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叫小龍。我叫秦清岩,是南江醫學院的老師,來這裏看望我的學生。”


    “你的學生?”原來,剛才把臉貼在窗戶玻璃上窺視的就是他,“叫什麽名字?”


    “她叫蘇舒。因為失足,從樓下摔了下來,聽說傷得還很重。你知道她在哪個病房嗎?”


    蘇雅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強自抑住內心的悸動。眼前的年輕男人,的確不是小龍。小龍是那種爽朗、陽光、大男孩似的,這個男人卻是那種儒雅、清秀、少年老成的。怪不得這麽年輕能當醫學院的老師。長相雖然相似,氣質卻相差太多。


    “她就在這裏。”蘇雅讓開身子,按下開關,房間的日光燈亮了起來,“你怎麽知道她是失足摔下去的?”


    “哦,我是聽負責調查的警察說的。”秦清岩從身後拿出一個花籃,裏麵裝了些鮮花水果,擺在床頭櫃上。


    “警察說你就相信了?”蘇雅沒好氣地說,她始終不相信妹妹是失足摔下樓這麽簡單。


    秦清岩的涵養很好,微微一笑,沒有和蘇雅爭論,而是俯下身子看望蘇舒,皺了皺眉:“怎麽這麽嚴重?現在還同醒過來?”


    “嗯。”蘇雅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一整天了,她都沒吃什麽東西,現在才感覺到饑腸轆轆。


    秦清岩善意地笑笑:“肚子餓了?你去吃點東西吧,我在這裏就行了。”


    “不用,這裏有專職的醫護人員。”蘇雅按響了病房裏的唿叫鈴。


    沒多久,一個護士睡眼惺鬆地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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