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語跺跺腳,再狠瞪了一下尉遲炫,走了。小石頭對冷若嵐抱歉地笑笑,轉身出去找工具進來打掃。


    冷若嵐對著床上依舊一臉生氣的尉遲炫露出很溫柔的笑,慢慢走過去。尉遲炫皺眉,戒備地瞪著冷若嵐,不知她要做什麽。其實冷若嵐也沒想做什麽,隻是走過去把剛才潑到錦被上的米粒抖下來。


    小石頭到外麵拿掃把的時候,順便向在周圍守夜的三人發信號。不一會,三人就從附近閃了出來,看表情顯然有聽到剛才房間的動靜,個個都是一臉疑問。


    小石頭笑著把裏麵的情況說了一遍,三人的表情都有點呆,不過朝言的眉皺了皺,隨即轉開視線,嗖一下又消失在夜幕中。


    呂施奇迴過神來,就想往裏衝,太好奇了,他還沒見過尉遲炫生病的樣子呢!可惜張瑞泰搶先一步拉住他的手,阻止了他往前衝的步伐。


    有些憤怒地轉頭看過去,你幹嘛?!張瑞泰涼涼地拋出一句,“我在救你,”隨即一個使勁罔顧呂施奇的掙紮直接把他往外拖。雖然他心中也很好奇尉遲炫現在的樣子,但是有些事,不該看的還是不要看,太好奇可是會害死人的。


    聽到張瑞泰對呂施奇說的那句話,小石頭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抖了抖,希望他們三個不要大嘴巴地說出來,否則我就慘了。都怪自己這張嘴,什麽都關不住,莊主這一麵,是隨便能跟人說的嗎?!你真是個大笨蛋!不知莊主變成這樣,耳朵會不會變鈍,他應該沒聽到我說的話吧......哭喪著臉,聳拉著肩膀拿了掃把、簸箕拖著沉重的步伐重新走進房間。


    冷若嵐有些奇怪地看向小石頭,這家夥突然間怎麽啦,剛才出去之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麽才一會就變得無精打采了,看他拿著掃把的手好像還有些抖,沒事吧?裏間到門口有些遠,以冷若嵐的功力,對外麵的對話聽得本就不甚清晰,加之她又顧著安撫床上“鬧別扭的小鬼”,所以並不知道剛才他們四個在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尉遲炫不滿冷若嵐的走神,大聲嚷嚷著,“水!”眼睛瞪向一旁的小石頭。


    小石頭聽到尉遲炫如此直接的表達,本能地抬頭看過去,結果與他的瞪視對個正著,嚇得馬上低下頭。雙手抖得更厲害了,媽呀,莊主的眼好像在冒火!不過這麽直接的情緒,莊主醒來應該不會記得吧,現在的莊主一定還沒睡醒,所以醒來應該不會記得的。後來小石頭沒敢再抬過頭,就算耳邊聽到多奇怪的對話,他都一如既往地低頭再低頭,然後心裏一再說著,我沒聽到,我啥都沒聽到。快快掃完地溜了出去。


    冷若嵐端了杯水,小心地遞給他,尉遲炫搶過來一把喝光,然後又開始喊餓。冷若嵐隻得耐著性子繼續安撫他,眼睛有些焦急地看向門口。好在,不一會夕語就端著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裏除了粥,還擺著幾樣小菜。


    這迴冷若嵐沒直接端著粥碗任尉遲炫拿勺子吃,而是讓夕語端著,自己親自瓢了粥,夾些小菜放在上麵吹冷再送到他嘴邊。也許真的餓了,或者是冷若嵐的安撫有效,尉遲炫瞪著那送到嘴邊的粥看了一會,慢慢張嘴吃了進去,可能那些小菜合了他胃口,竟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咋巴咋巴吞了下去,然後轉頭眼巴巴地看著冷若嵐。


    夕語目睹尉遲炫這副模樣,徹底呆了,果然沒錯,他真的變成小屁孩了!然後默默地低下頭,跟小石頭一樣,暗道,我什麽都沒看見。


    冷若嵐見尉遲炫吃得開心,溫柔地對他笑笑,然後繼續一口一口喂他,直到他把粥喝完。


    尉遲炫吃飽,心情顯然好了很多,對冷若嵐也不再大唿小叫。反而拉著她的手,似撒嬌般說,“難受,要洗澡。”


    冷若嵐哄著他,說等一會,轉頭叫夕語去把藥端進來。


    夕語低著頭,默默走出房間。直到衝進廚房,才唿了口氣,這個姑爺,不會是燒壞腦袋了吧?!沒敢耽擱,把藥盛出來,又快速轉迴房間。隻是一進去,差點沒把藥灑了,尉遲炫......尉遲炫竟然窩在冷若嵐懷裏,還一臉委屈!


    冷若嵐也是滿心奇怪,為什麽尉遲炫病一下,就跟變了個人一樣?難道真像以前聽說的,生病之後,人比較脆弱,所以會露出本性?那,這就是尉遲炫的本性?!孩子般純真?!不過這樣子的他,莫名地讓人想要憐惜。


    看到夕語端進來的藥碗,尉遲炫的臉都皺了起來,轉而可憐兮兮地看向冷若嵐。


    冷若嵐伸手接過藥碗,小心地吹著,然後遞到尉遲炫麵前。可惜他一邊搖頭往後退,一邊超委屈地反複哼著,“苦,”就是不肯張嘴。


    夕語現在不是懷疑尉遲炫有沒有燒壞腦子,而是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做夢。偷偷瞄了一眼還在僵持的兩人,不知為何,竟吐出一句,“我去拿蜜棗來,姑爺你放心,喝完藥,再吃蜜棗就不苦了。”說完之後,她真想抽自己一下,沒事你湊什麽熱鬧呀?


    雖然夕語心中很後悔自己亂說話,不過冷若嵐聽了卻是一臉讚賞地轉頭看向她,“對,夕語說得沒錯,喝完再吃蜜棗就不苦了。夕語,你快去拿幾粒蜜棗過來。”看著那黑漆漆的一碗藥,別說生病的尉遲炫,就是她自己都覺得好苦。暗自咽了下口水,我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喝一碗這種東西,估計舌頭都會失去感覺。記得上次在碧水閣掉水裏,也隻是喝些湯水補補,這李福來是不是故意整人啊,配這麽一碗藥,沒病都嚇出病來。


    夕語已經不知怎麽形容現在的狀況了,堂堂浩德山莊的莊主不肯喝藥,然後莊主夫人要下人去拿蜜棗來哄他,這......這都什麽事呀?!


    小石頭看著夕語雙眼無神地從裏間出來,然後呆呆地走出房間轉左,有點同情她。自己隻是在外麵聽著就已經被震到魂都快飛了,她在裏麵對著,該是多大的打擊呀!


    蜜棗拿來了,尉遲炫還是躲得老遠,就是不肯過來喝。軟的不行,那就隻能軟硬兼施了,“你把藥喝了,我就讓你洗澡好不好?你不喝藥,會一直難受哦。”聽著自己說出的話,冷若嵐都覺得很傻,她此刻是完全把尉遲炫當一小孩了,還是那種很難搞的小屁孩。


    “可是很苦!”尉遲炫瞄了一眼那碗藥,搖頭再搖頭,就是不上前。


    冷若嵐對這種軟軟的撒嬌最沒轍了,也不知怎麽迴事,尉遲炫比剛醒那會脾氣好了很多。不會就因為吃飽了,所以就變成這樣吧?!這都比小孩還要小孩了,可憐的她除了哄,都已經不知還能做什麽了。


    “乖,相信我,這隻是看著很苦,喝起來一點不會苦,而且還有夕語拿過來的蜜棗,就更不會苦了。”冷若嵐瞄一眼雙手端著的藥碗,說出這話,連自己都有點良心不安,不過病了還是得喝藥,所以,還是繼續努力。


    尉遲炫懷疑地看著她,終於慢慢往前挪了一點點,猶猶豫豫地張開嘴。冷若嵐還沒來得及高興,他猛地又合上嘴,退得老遠,然後戒備地盯著她。


    冷若嵐與他對視一會,唿出一口氣,轉開頭,張嘴淡淡地說,“我還以為你是男子漢呢,結果連碗藥都不敢喝,唉,算了,夕語,你還是拿去倒了吧,天也晚了,我們也該睡了,”說著還把藥碗往夕語的方向送。這是她在現代的時候拿來對付薇梓家那個小鬼的,百試百靈。


    果然,尉遲炫聽了,緊張地衝過來,像下了好大決心般,說,“我喝!”


    冷若嵐也不拿喬,雙手把藥碗遞到他嘴邊。尉遲炫最後再看了它一眼,一副壯士斷腕的神態,張開嘴,然後眼睛就閉上,就著冷若嵐的手,猛地把藥吞進去。隨後,眼猛地睜大,控訴地看著冷若嵐,好苦!冷若嵐這時候可不會讓他退縮,直接抬高碗,把藥全部灌了進去。隻是她沒想到最後的結果會是那樣。


    剛把碗拿迴來,尉遲炫猛地靠近,嚇得她張口欲叫,然後嘴巴就被堵住,一股苦到舌頭麻木的液體隨即灌了進來!冷若嵐有些呆,直到尉遲炫退開,依舊呆呆地保持那個姿勢。剛才,他嘴對嘴把藥灌進了自己口中!


    冷若嵐猛然轉身從夕語手中搶過蜜棗,一口含了兩顆進嘴裏,苦,還是苦,味蕾受到的衝擊已經完全掩蓋了剛剛冒出的綺麗色彩。尉遲炫本來有些得意的表情,見到冷若嵐衝上去拿蜜棗,立刻被焦急取代,也趕緊衝了上去想搶,結果忘了自己受傷的手,直直撞到冷若嵐身上,痛得他哇哇大叫。


    冷若嵐轉頭看過去,就見他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托著受傷的手,要哭不哭地看著自己的手,呃,準確地說應該是手中的蜜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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