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幾句話,幾乎讓她在來的路上跑斷了氣。她賺足了勇氣,才躲開重重的耳目和暗哨跑到這裏。


    就是這幾句話,若溪聽過之後,一張笑靨霎時被僵硬住,臉色冷了幾分。瑪莎焦急的看著她不動聲色的表情,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你聽明白了沒有?”奇怪了,明明若溪平時和她說話的時候都能聽明白她說的話,怎麽這會兒到了這麽重大關頭的時候,她就是一副好像什麽都沒聽懂的模樣。


    許久,若溪緩緩的轉動頭顱,看向瑪莎,手掌不經意的落在她的手上,緊緊相握,“瑪莎,如果你真的不想看著我死,就去幫我找一個人來,現在隻有他才能救我。”她看到瑪莎的猶豫,想了想又說,“你也看到了,這裏的環境,戒備森嚴,守衛林立,我自己是根本逃不出去的,就算知道了你和我說的事,也隻能是等死而已。瑪莎……你也是不想看著死,才趕來告訴我消息的,對不對?”她說的誠懇,黑白分明的眸子閃動著真摯的波光,讓人不能逼視。


    瑪莎一跺腳,像是狠下了一條決心,“好,你說吧。”她來都來了,還怕什麽呢?


    “你放心,他不會知道你是誰,你也不會知道他的身份,你拿上這個東西,在今夜子時時分點燃就可以了。”若溪輕聲說著,從床頭的籮筐裏翻揀出一樣東西遞給她,同時,臉上又浮起那種令人捉摸不定的神色。


    瑪莎愣愣的看著她,接過那顆圓滾滾的東西,默默點了點頭。


    ***


    月光稀冷,昨日才下過開春以來的第一場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夜,不疾不徐的雨滴落在地麵,漸漸濕.潤成一片,恩澤了杏林山上大大小小的樹木花草。


    於庭院之中,有兩人,對酌小飲。對身邊獵獵的春風絲毫不介意,甚至,麵上還帶著那麽點的享受的神色。


    一個人抬頭望月沉醉迷人的月色之中,另一人卻是手執瓷杯,酒漿在手,卻無心入口,隻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細潤的眉眼,狹長眉斜飛鬢角,發如黑墨,麵如冠玉,卻是麵上似乎是蒙著一層寒霜,即便是與他對飲時也是這樣的嚴肅,讓人不由得心生畏懼。男人低頭看著杯中佳釀,淺笑出聲,這樣一張冰凍三尺一般的顏麵竟讓他魂牽夢縈了二十幾年,從幼時的初次相見,到如今的患難與共,他還是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他的心早已完全沉浸在這片嚴霜肅穆之中。


    即便是冒著極大的風險讓他從京城之中連夜趕出來,他也不願放棄這樣一個能夠與他對飲小酌的機會。


    似乎,隻要這麽看著他,他就感到滿足。


    “知卿心,千裏寄寒衣,若功成,冠翎歸故裏。月光斜,今夕是何夕。雪花飛,問歸未有期。永夜更漏迢遞,無淚戚。青絲成雪兮釵委地。”對麵的男人一舉空杯,對月成影。


    他的心陡然一落千丈……


    時至今日,他的心裏,還是沒有他半分的蹤跡。


    他的一副心魂裏裝載的,全部是另一個女子的眉目淺笑,即便那個女子的心卻不在他身上。多麽可笑的諷刺,他深深相戀的男子心中承載的是另一個女子,然而那個女子卻如同他對他一般,如過客,如燈影,入身,卻不進心。


    酒入愁腸,再好的酒釀也如同井水,冰涼而苦澀。


    白江抽出自己腰間的竹笛,嗚咽之聲瞬間傾瀉而下,順著指縫吹奏的,不是宮商角徵,分明是他十幾年來無法言語的心境。他半閉著眼睛,沉浸在一片迴憶和傷悲之中。耳邊忽聽一聲幾位淺淡的劈啪之聲,驀地睜開眼睛,向天邊看去,果然,京城方向的上空,一朵淡藍色的奇葩形狀的焰火還未散去。


    白江一臉驚詫,這分明是若溪發出的信號,隻是……她此刻身陷囹圄,如何能放出焰火求救?


    白川臉上寒芒一閃,側目看過去,竟如神祗般肅穆。


    “是她?”


    “是她。”白江肯定的一點頭,看方向,的確是她所在的位置。無奈的放下竹笛,插迴腰間,“看來我是要迴去了。”既然若溪肯冒如此大的風險來發出求救信號,那麽她一定是遇到了極為棘手的問題。


    白江整理了下衣裳,招唿小五替他牽馬過來。卻見到白川也跟著他一起站了起來,整頓衣裳。忍不住驚訝出聲,“你這是……”


    “自然是和你一起去。”白川俊朗寒霜似的麵孔上閃動著藏匿不住的擔心。


    白江望了他一眼,接過馬韁,鍾無顏與紫嫣公主大婚在即,他此刻去往大祁皇宮,不知是喜是憂。


    第一百二十八章 答案誰人揭曉


    日子有了準頭兒,就過的又快又無聲息。轉眼之間,一向並不怎麽熱鬧的公主府已經變了容顏,紅得刺目的大紅綢緞在房梁上,雕花的棟柱之間,層層纏繞,條條依偎,每兩條綢緞之間就紮出一朵繁複的花兒來,好不美麗。


    今日,已是公主大婚的好日子。


    公主府上上下下的侍女,婢女,雜役,侍衛,守衛們一齊上陣,忙著把妝點的工作重新檢查一遍,確定沒有一丁點的差池才行。這邊緊鑼密鼓的張羅得熱鬧,那邊卻有人絲毫不為這熱火朝天的氣氛所動,依舊一身紫衣,在花園裏悠閑散步。


    要是你問現在誰人還有這等閑庭信步的態度?或許誰也不會想到新郎官的頭上,可惜,事實上,這位優哉遊哉的賞花大人正是今日的一號主人公,新郎官鍾無顏。沒錯,這個人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在他的周身有一層天然的屏障把他和這周遭的熱鬧完全隔絕開來。好像是用蠟紙糊住了的紙船,無論怎麽讓它在水上打轉,它都不會和水融在一起。


    妖嬈的眉眼上深深鎖住的是化也化不開的憂愁,甚至,這位新郎官連下頜上冒出的青色胡茬都沒有心情整理幹淨,這副容顏當然是不能輕易出現在他人的麵前,所以,深知此理的鍾無顏隻得一個人躲在這裏,看樣子像是自由自在的賞花玩景,實際上,他的麵在笑,心在哭。


    大婚已經迫在眉睫,他無可逃避。


    也不能逃避!


    且不說這是他自己選擇的道路,再者更重要的是,若他不與衛紫嫣成親,他就等於爽約於衛颯,那麽如此一來,就會陷若溪於無窮無盡的牢獄之災之中。不,絕對不能出現這樣的結局,這結果,也絕對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對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鬆,關節處都犯起了青白色的痕跡而拳頭的主人似乎並未察覺到這種痛,也或許是和心中的痛比起來根本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楚。這些,已經算不得什麽。


    隻是……在這裏一直躲避就是解決問題的法門了麽?鍾無顏一遍又一遍勸說自己放下心中那最後一抹徒勞的掙紮,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成了定局,除非是有翻雲覆雨手,才可撥動乾坤的大旗。


    可笑,深在這漩渦中掙紮的他,卻不是執掌乾坤的司命天神。


    “鍾大人!鍾大人!原來您在這裏。奴婢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您。您可真是會躲清靜,前麵找新郎官都快找瘋了。”匆匆找尋而來的綠兒一見他的麵就笑,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悅。


    鍾無顏也隻是淡淡的應和著對方的盛情,根本連身形都沒有動分毫,“綠兒姑娘麽?”


    綠兒靦腆一笑,福了福身子,“綠兒給鍾大人請安。我家殿下有請您過去商討一下和婚宴有關的事宜。”


    婚宴相關?鍾無顏心中無聲冷笑,這個衛颯當真是狐狸精轉世,說什麽討論婚宴相關的事宜,分明是要綠兒到這裏來看看他有沒有臨陣逃脫。


    “哦,勞煩綠兒姑娘帶路吧。”他眼睛不便,自然是要個人來帶路。而且,鍾無顏的心裏還在做著另一宗打算,今天來給他道喜的人定然不少,若到處都尋不到他也實在說不過去,但是如果有綠兒在頭前帶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衛颯來把他請走的。倒省了自己許多口舌。


    綠兒答了個是,連忙過去攙扶他,等走近了,她才低低的在他耳邊說道,“鍾大人您如此模樣可是要讓公主殿下傷情的。”


    鍾無顏微微而笑,頷首稱是。兩人不再多說,一路上遇到許多宮人,見麵之後無不向鍾無顏請安道喜,倒好像這樁親事真的是一件人人都樂見其成的大好事一般。


    千般蓮心苦,唯有嚐者知。


    等到了忘魂殿,果然,衛颯已經虛位以待很久,遞給綠兒一個顏色,綠兒便退了下去,順便叫走了殿中的所有侍從。隻留下寶焰在門外候著。


    兩人一坐一立,衛颯看著他並沒有半分喜悅的麵孔微微而笑,“坐吧,過了今晚,便是一家人了,妹夫。”


    鍾無顏身子微微一晃,顯然是被那兩個字所刺激到,倒也沒有多少的拒絕之意,摸著椅子的邊緣坐了下來,開口便對衛颯開門見山的說道,“殿下派綠兒姑娘去尋我,是怕無顏悔婚而逃麽?”


    衛颯似乎是沒想到他這麽直接,聽了他的話之後反而笑了起來,“我還隻是怕你跑了呢,鍾無顏,須知道,現如今這樁婚事所牽連的已經不是你和紫嫣兩個人,若非是因為她,你答允不答允紫嫣的要求,都與本王毫不相關。”


    “偏巧你卻能從中收取漁人之利,既滿足了紫嫣公主的心願,又讓我徹底絕了對若溪的念頭,三殿下的心機智謀,無顏佩服了。”嘴裏說著刻薄的話,然而他的神色還是那麽的平靜無波。


    麵對著對方毫不留情麵的職責,衛颯根本絲毫不介意,似乎鍾無顏此刻在他的眼中隻是一隻被拋棄到了沙灘上的即將幹涸的小魚剛才所有的刻薄言語都不過是垂死前徒勞的掙紮和反抗。絲毫威脅不到他。


    “我以為,我的為人,你是早就清楚了的。”衛颯抬手捏起一顆梅子放進嘴裏,酸澀的味道讓人很是開胃。


    “是清楚,不過是今日親身領教罷了。”鍾無顏說的很不客氣。


    “嘿,鍾無顏,你現在這種口氣來質問於我,是不是忘記了當初是誰找到我的府上,求我幫忙救出若溪的?”你有來言我有去語,衛颯麵上帶笑,輕飄飄的看了那個目不能視的男人一眼。


    對麵男人的臉色頓時慘白如紙。


    他說的沒錯,當初的確是自己找上人家的府門前,與他達成的協議。隻是……他如今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抗拒心裏的那道坎,總而言之,他現在是聽見衛颯的聲音就氣不打一處來衛颯就是口吐蓮花,他也覺得那是一團狗屎。


    “你說的不錯。”鍾無顏唿啦一下又從椅子裏站了起來,臉朝向衛颯的方向,“你的條件我已經全部答應,我隻提一個要求。”


    “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明明是你先來找我幫忙,我好心幫你,你倒反過來又開條件。也罷,早晚也是本王的好妹夫,說吧,你的條件是什麽?”衛颯微微眯起了眼睛,笑得狡詐。


    “若溪被救出來之後,你不可以再讓她落進衛承的手掌之中。”鍾無顏說的篤定。


    微眯起來的眼眸中不可察覺的閃過一道寒芒,照鍾無顏的意思聽來,似乎是衛承之前和若溪有過什麽瓜葛。


    “小溪兒知道本王和他之間的錯綜複雜,如何會心甘情願的落入他的手中?”


    “我是說如果,隻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都不想再看到衛承和若溪有半分的不清不楚。想必,你也是這份心思吧?三殿下。”


    ***


    “真的沒事麽?”衛明擔憂的望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若溪,自從那個異族女子走後,她便一直沉默不語,寂靜無聲得好像是冷香宮迴到了從前的那般光景似的悄然死寂。讓他忍不住開口發問。


    “啊?”若溪驀然迴頭,似乎沒聽清他在說什麽。


    “哎。”衛明歎了口氣,看她又是一副呆頭呆腦的模樣,心裏就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替她擔憂。明明聽剛剛那個女子說話的意思,她似乎即將要遇到很棘手的問題。可她還是這麽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可叫人怎麽能放心。


    “你真沒事兒?”衛明不確定的又問一句。


    “我能有什麽事兒啊?就是閑的發慌,這不正在玩一個叫發呆的遊戲麽。”若溪嘿嘿笑了起來,卻被衛明敏銳的發覺,她的笑意遠未到眼底。又是那種敷衍又無奈的笑,衛明看的心裏好生來氣,沉了一會兒又甕聲甕氣的發問,“喂,你昨天不是交給那個女的一件什麽東西麽?怎麽到了今天還不見有人來救你出去?”


    “嘿?我這個正主兒都不著急,你在這兒還挺著急的,我要是說我不想出去是因為舍不得你,你相信不?”


    “我信。”衛明咧著嘴一笑,隨即以快到不可思議的速度冷了臉,“我信你才有鬼。”


    “說的還真不客氣。”若溪笑聲嘀咕一陣兒,屁股往炕裏麵挪了挪,摸出上次衛明遞給她的那塊小石子,慢悠悠的從小石床上站了起來,摸到床頭的位置,用石子比較尖銳的那麵在上麵刷刷的寫著什麽。


    衛明愣了一會兒,會意而笑,抱著肩膀站在地上看她吃力的一筆一劃的刻著小字,“喂,我說,這火都快燒到眉毛了,你才有這份心情在這兒寫心願。到底是什麽不得了的心願,讓你一直留到今天才寫?”


    若溪扭過頭來朝他吐了吐舌頭,“當然是很了不得的大心願啊,你想知道啊?偏不告訴你!”


    衛明哼了一聲,不作理會。


    “衛明。”若溪已經寫完了自己想要說的話,退後一步,伸手在牆壁上輕輕的來迴撫摸,似有百般不舍。


    “嗯?”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記得替我把這個心願大聲念出來,我想在地底下也能聽得見。”她瘦如刀削的下巴尖尖的,向前一點,指著牆壁上的斑駁字跡,說得無比認真。那個人會不會來救她,她恐怕已經等不到那個時候,去自己揭曉答案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來不來得及


    杏林山在京城以西,就算是白川和白江兩人快鞭打馬,晝夜不停的奔來,也要花上一整日的時間。不過好在兩個人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自然精力和體力都比尋常人要充沛一些,若是拚命趕路的話,在第二日傍晚之前應該是可以進城的。


    風在耳邊獵獵唿嘯而過,白江側目看了一眼身邊同樣奔馳著的馬上人,風卷起了他冷如冰霜的容顏上散落的發絲,黑如墨玉的發絲在空中飛揚舞動,畫出一道幻化似的弧線。越看心裏就越哀歎自己命運不濟,為什麽不生成女兒身,若是如此就能多停留在他身邊,也不必如此處心積慮。


    白川專心趕路,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身邊人的異樣。忽而,他緊握韁繩的手一抖,勒住奮進的馬兒,馬兒吃痛,高高揚起前蹄嘶鳴一聲,連帶著把白江的馬也嚇了一跳,一蹦多高,好懸沒把白江從馬上掀翻落地。


    兩人站定,白江也發現了路上的情況,原來是有一架馬車不偏不倚正橫在盤桓的山道中間,他與白川為了節約時間,所以舍棄了官道而改走山路,沒想到這個時分居然還有人和他們一樣也選擇了這條山路。


    “嘿!這馬車停的還真是地方,咱們怎麽過去?”白江皺眉向四周看,一邊是山崖,一邊是山壁,除非他們的馬能夠肋生雙翅從馬車上飛躍過去,不然別無他法。


    白川略微打量一番停在他們麵前的馬車,看起來並沒有什麽惹眼之處,是那種平日裏百姓們經常雇傭的那種普通馬車,唯一讓人不得不在意的一點就是馬車雖然完好無損,可是卻獨獨少了那個趕車的人。


    拉車的馬兒在低頭啃著地上剛剛冒出頭來的草苗,悠閑自在的很,而馬車身卻顯得極為空蕩,車上的擋風簾子被風一吹,唿噠噠的飄了起來,白川順著簾子的縫隙往裏麵看,裏麵果然空空如也,並無一人。


    白江與白川兩人對視一眼,提醒對方要小心。山間小路平日都少有行人,更遑論這麽大一架馬車了,如今這番情景,其中必然有端倪,他們要謹慎提防,小心有詐。白江打了一下馬臀,策馬上前,劍尖一挑,看清馬車裏並無玄機,當真是並無一人的空馬車。心裏疑惑更大,低頭仔細觀瞧,就在馬車的尾部看到地上有已經幹涸的深紅色是印跡。他翻身下馬,蹲在地上用手指小心翼翼的觸碰一下,在指尖一撚,放到鼻尖底下輕嗅,血腥的氣息印證了他的判斷正確,這些果然是有人留下來的血跡。


    再看周圍,並沒有打鬥過的痕跡,那麽這些血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他正在猶豫納悶,聽見背後白川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你看前麵。”前麵?白江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前麵就是山峰的轉彎之處,左手捏著寶劍,暗暗用拇指頂住繃簧,隨時準備出招,另一隻手撥開山壁上倒掛下來的爬山虎的葉子,往前麵一看,果然,在重重的藤蔓之後隱藏著一具屍首。


    毫無疑問,這個人已經了約麽半日以上。伸手一摸,身上的皮膚和關節都已經開始僵硬。白江耳根忽然一動,劍尖微挑,一掃身側,冷笑一聲,“你再不出來,休怪我劍下無眼。”他剛說完,便聽見有女子尖叫的聲音。


    “啊!大俠救命啊!”


    “你是何人?”他收住劍勢,看了一眼距離自己尚有些距離的灌木叢,裏麵戰戰兢兢的鑽出一個女子。這女子年紀約麽在二十歲上下,看身上的衣裳穿著當是有錢人家的,滿頭青絲散亂,衣衫也多有不整齊之處,手腕處似乎被灌木刮傷,滲出點點血跡。


    聽見對方指名道姓的叫自己出來,女子隻得從灌木叢中鑽出來,小心翼翼的挪動著自己的腳,讓腳踝不受那些灌木上的尖刺的傷害。她一出來,白江就聽見白川冷淡的聲音帶著一點驚訝詢問,“是萬花樓的花魁姑娘麽?”


    那女子身子明顯一抖,似乎是沒有料到在這個荒郊野外之地,竟然還有人能夠認出自己的身份來,隻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輕聲答應,“奴家正是花語心。”


    萬花樓裏的頭牌紅姑娘,花語心。


    白江與白川相視一眼,白江最先發問,“既然是萬花樓的語心姑娘,又是如何到這裏的?”說起來就是奇怪,這裏可是荒郊野嶺之地,她一個姑娘家嬌滴滴的,怎麽就跑到這兒來呢?這難道不是很讓人生疑麽?


    “奴家……奴家實際上是出來找人的。”花語心的語調很低,神情看起來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心裏憋著極大的冤情一般。配上她那副美麗的容貌,讓人看了就心軟一半。


    奈何,她麵前這兩位公子都是天神戰將級別的,不僅不為所動,而且,白江還翹起腳來坐在馬邊的大石板上,眯起眼睛來看她,看樣子,他是打算聽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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