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半夏聞言連忙側耳傾聽,外麵依然是顧大華家的等人在安置行李物品,哪有她爹娘上門的動靜。


    中計了。


    顧文軒哈哈大笑,剛剛還想媳婦怎麽一下子又聰明了,沒想到不到一秒鍾又成了個憨媳婦。


    想也知道,正是用午食的時辰,他嶽母想來,他嶽父都會攔住等他一家人安頓下來吃了再上門。


    何況閨女還是雙身子,總要讓她到家先緩緩神歇會兒,再如何惦記,怎麽的也要過了午時上門。


    顧文軒自認他還是比較了然他嶽父的,他嶽父如今肯定和他一樣的想法,什麽都比不上他媳婦養胎。


    哪怕是天塌下去也得先讓他寶貝三閨女順順當當的把孩子生了,隻要人沒事,啥啥都可以慢慢來。


    況且各管事和莊頭還在作坊那邊等見他寶貝閨女,他嶽父更不可能火急火燎的好似找閨女報信想插一手的樣子。


    在人情世故上,他嶽父或許比不上他爹手段高明,但為兩個閨女著想的一番苦心,卻絕不會比他爹少。


    從他兩口子成親以來,但凡不是他爹親自邀請為他兩口子搭把手的事情,他嶽父就絕不可能會插手。


    哪怕心裏不是一般擔心閨女在夫家吃虧,最多也不過是私底下在閨女耳邊念叨一二,再嚇唬閨女一二。


    很好的一位慈父,連他爹都時常感概之前看走眼,確實是世間難找的好嶽父,是他前世修來的福氣。


    他前世砸出那些冤枉錢贍養嶽父嶽母之舉,肯定把老天爺感動了,連他媳婦都能沾他便宜得到父愛。


    “你要感謝我,媳婦兒。”顧文軒給不安分站著的周半夏掰掰好站姿,“你欠我的可多,十輩子難還。”


    周半夏笑道,“那我慢慢還,還你十輩子好了。隻要你別嫌煩,不對,我十輩子就你一個男人是你賺了。”


    “對極了!不愧是我媳婦,老聰明了!”顧文軒伸手,“走起,我閨女餓了,她說想吃飽飽好睡覺覺了。”


    “……”你這一下子,我配合不了你啊,周半夏好笑地斜倪了他一眼,“已經一天六頓了,呆子。”


    “那才多少量,跟喂貓似的。何況孕後期還要減量,這兩個月能多吃盡快多吃,一人吃兩人補——”


    “怎麽算都不虧。”周半夏接過顧文軒近來蒙她傻吃傻喝的口頭禪,“等會兒你安排一下,明天要抽出一天時間陪我去作坊那邊了。”


    “固所願也。”顧文軒皮了一句,“你下午隻管和平日一樣歇著,該安排的,我自會安排好。


    就那麽區區幾人不成什麽問題,賬目呢,也別急著先核對,是時候把麥青那個小丫頭拉出來遛一遛了。


    有麥青,再有賬房幾人,你呢,隻管盯住總賬就可以了,不然還事事親力親為,養這麽多人幹嘛。”


    周半夏正有此意,欣然應下顧文軒建議的點了點頭。


    出淨房,穿過內室,等到小廳,麥黃已經領著負責飲食的麥香不知何時拎來食盒開始擺放飯菜。


    這是又讓她先吃,不用等一家人一起吃了?不對,還有軒子的份額,周半夏下意識看向顧文軒。


    “沒事兒,連大嫂那邊,咱爹之前都跟娘提到讓大嫂也在屋裏吃了,早點吃了也好早點歇著緩緩神。”


    周半夏點頭以示知曉,邊擺手讓擺好飯菜的麥黃和麥香也下去用午食。


    至於她們兩人是不是和往日一樣又輪流著一人先去用午食,一人守在外麵聽令,她就不管了。


    反正不是必要的場合,她兩口子就餐沒有習慣邊上還有丫鬟站著布菜,還是怎麽自在怎麽來的好。


    “之前還不覺得,到如今就很明顯可見地方小了,多兩個人轉都轉不過身,灶房又遠,飯菜都快涼了。”


    “哪有這麽誇張。”周半夏隨口迴道,眼珠子還落在了對麵的菜肴上,“今兒這道紅燒肉做的有水平。”


    “想吃?”顧文軒筷子一轉,“你說你像不像狗剩,別人飯碗裏的菜就是特別香?早上也沒聽你說想吃紅燒肉。”


    周半夏翻白眼,看在他給自己夾了一塊瘦肉多的份上,姑且不跟他計較了,“其實我更想吃九轉大腸。”


    “是這會兒,還是昨兒就想吃了不敢說?”可憐的,顧文軒再給可憐的媳婦挑了塊瘦肉多的紅燒肉。


    “是這會兒,就是一下子突然想吃了,但擺到我前麵,我知道的,我肯定又想吃別的菜了。


    無語的很,就像上迴突然想啃辣的雞脖子雞爪一樣,等灶房那邊鹵好又不想吃了,突然想吃酸的了。”


    老天爺保佑,他媳婦肚子裏的肯定不是雙胞胎!顧文軒忍著不往媳婦肚子多瞅一眼的當即下結論。


    “正常!一下子想吃辣的,一下子想吃酸的算什麽,聽說還有一下子想吃又辣又酸的,好比麻辣酸菜魚。”


    周半夏咽口水。


    看著炯炯有神盯著他的媳婦,顧文軒頓時反應過來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這會兒很想很想吃?”


    “是饞了。”


    “嗨,不就是麻辣酸菜魚,這個容易,想吃好不容易。”顧文軒拿起湯勺,“來,先喝一口湯。”


    又蒙人了!


    周半夏失笑,放下筷子接過小湯碗,“也不是很饞,昨天中午已經吃過酸辣牛肉水煮片,並不比酸菜魚差勁。


    倒是晚上,要是能來一碗爛鹹菜豆腐湯好了。我這兩天最想的說出來你都不相信,居然想吃臭東西。


    像臭豆腐,還有醃爛的蘿卜菜頭,就是那種臭哄哄我聞都不聞的螺螄粉,如今隻要一想起來就流口水。”


    口味是挺奇怪。


    顧文軒忍俊不禁笑噴,他媳婦肚子裏到底是藏了個什麽樣的寶貝,還能讓他媳婦挑戰極限了。


    “那今晚先試試爛鹹菜豆腐湯?”話說出口,顧文軒努力迴憶村裏子有沒有誰家有把鹹菜醃爛了挨罵的。


    別說,事關一大家子可以吃上一年的鹹菜,每家都謹慎著,蘿卜菜頭醃好的有,醃爛的是少之又少啊。


    像他們家老太太,哪個兒媳敢不謹慎把鹹菜醃壞了,不被罵死才怪,他老嬸就進門至今不敢醃菜。


    是了,找老嬸,她今年可不就搬出來當家作主了,不可能不醃菜,總有醃爛了不敢說的蘿卜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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