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顧文軒從容的給自己泡了一杯大麥茶,這兩天吃肉吃多了,喝點大麥茶給促進消化。


    雖然如今有精致齊全的茶具,但還是大茶缸子帶勁,喝茶的精髓不就在喝完吐的那口茶葉沫子上?


    邊喝茶,邊靜靜聽完周半夏一番轉述,他正想將白天得來的消息告之周半夏就聽她有發出感概。


    “真不管了?”


    周半夏舉起右手,“看,夠不著。”


    “聰明。”


    “是有自知之明。”周半夏點了點自己腦袋,“就我這智商,夠得著也玩不了,聽的頭都大了。”


    很好!


    “先生也說了,等我中舉以後再進京,目前看似平靜,實則底下洶湧澎湃,齊師叔這查的就是皇子的人。”


    “哪個皇子?”


    顧文軒剛要打手勢,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兩口子在別墅,無人能竊聽,“二皇子。”


    “真愛不是淑妃?”


    “真愛個毛線,怕外戚做大,拉一家打一家罷了。之前淑妃一派打壓皇後娘家,如今皇後娘家出手對付淑妃一派,當今天子穩賺。


    再則,聽先生的意思,這江山即使太子無法繼承大統,還輪不到淑妃所出的二皇子或是九皇子。


    最有軍事能力的是不爭不搶的三皇子,三皇子親娘是德妃,德妃是當今生母太後在世時給兒子挑的貴妾。


    最關鍵的是德妃姓陳,就是咱們之前說的那位太祖的母家陳家後人,有財無實權,是當今的錢袋子。


    如今的嫡長皇孫就是這位三皇子的嫡長子,先生說他相當聰慧,人前不顯勝,鼇裏不奪尊——”


    聽到這裏,周半夏大笑出聲。


    被打斷的顧文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笑什麽。


    “哈哈,聰慧。”


    是了!


    顧文軒明白過來跟著大笑。


    先生可不就在自己人麵前時常誇自己侄女聰慧過人,人前不顯勝,實則心有千秋,腹藏錦繡。


    還有什麽似竹似鬆似蓮的,氣度高華,堅韌不拔,不被浮華所迷惑,大家之女等等讚揚是數不勝數。


    “叔父站隊三皇子了?”


    “開什麽玩笑。”顧文軒失笑搖頭,“先生地位很高的好不好,尤其他是天下第一家謀士周善後人的消息傳開,他在士林圈子裏的威望不輸師尊,這也是他為何辭官不幹的原因,太紮眼了。”


    “聰明。”


    “肯定的。他要不聰明,哪能深得當今信賴,把高大人和齊師叔推在他前麵,好像想把他留下輔助下一任天子。”


    周半夏一怔,“何出此言?”


    “先生文武雙全,身手不凡,不是單單救了九皇子破相,實則為擋太子和三皇子就這裏還中了一刀。”


    顧文軒手指自己肋骨,“就差一點對準心髒,但也沒好多少,刀上有毒,救了好幾天才醒來。


    這也是先生為何一直到清明後才到府城見你的原因,當時情況很驚險,先生也沒想到有埋伏。


    你想當今天子帶上他所有成年的皇子考校騎術,守衛是何等森嚴。


    就龍心大悅之下擺宴看歌舞,突然就有三個刺客藏在裏麵衝上前。


    先生說他當時都懵了,下意識拉住當今天子就撤,幸虧暗衛不少,見當今天子安全,他就立馬去救太子。


    然後就救了當時不知怎麽圍住一團的九皇子、太子和三皇子,三皇子身手也不錯,但為護太子好像也力竭。”


    “力竭,誰信,不是說三皇子最有軍事能力,肯定身手也不錯。”


    顧文軒意味深長地笑笑,“你當先生不明白,要不先生怎麽避開要害,剛剛好護在他們前麵隻擋一刀。”


    正應了那句皇家無親情,唯有至上權與利,周半夏暗歎,“叔父就沒料到有毒?”


    “先生應該是懂醫,不然他之前不可能給你那麽多小瓶子,入口的藥是能開玩笑的,肯定懂醫。”


    聽到這話,周半夏當即“招”來一個透明塑料箱。


    扁平的塑料箱裏麵是滿滿的小瓶子,以及小罐子,每個小瓶子和小罐子上均貼有細窄的黑字紅紙。


    這些統統都是她叔父和嬸娘給她備的治外感傷風、解表散寒,防暑驚厥,解毒補血止血等等藥丸子,以及麻沸散和防凍或是燙傷等藥膏。


    解毒丸療效還不知,但麻沸散的效果杠杠的,比麻醉木倉還好使。


    隻需一指甲蓋放入茶水,無色無味,幾個唿吸之後就能讓人昏睡不醒,人事不知,關鍵還無副作用。


    隻可惜朝廷有規定,藥店不得擅自出售麻沸散,以免被歹徒拿去作女幹犯科。


    就是不知大伯子試出包括這款麻沸散在內的這些東西都有哪些藥材組成……


    顧文軒瞟了眼木托盤,繼續:“再說,我就有聽先生提到齊師叔不善文,但他不止身手了得,在醫道上也有研究。”


    被打斷思路的周半夏暗暗咂舌,齊師叔這麽厲害?


    “先生當年之所以推薦齊師叔給還是皇子的當今天子,也是下毒的伎倆防不勝防,齊師叔才成了當今天子的貼身侍衛。”


    “難怪——”周半夏眼珠子一轉。


    “休想。”顧文軒急忙打斷,“別想了,先生絕不會答應你拜齊師叔為師,齊師叔也不敢教你。”


    “……我能不知聖心難測,我就是想要是有什麽解毒丸的方子好了。”


    “先生肯定有。”顧文軒很有信心地笑道,“先生遲早會給你。”不過不是目前,起碼要有孩子。


    先生不會想不到是藥三分毒,早給方子,誰知寶貝侄女會不會不聽話偷摸著親自動手製藥影響生育。


    隻是這些話不能說,說了,他媳婦會有心理壓力。


    顧文軒果斷岔開話題,“高大人不知詳情,連高老夫人也隻當先生臉上破相休養段時日,年前可能即將啟程到府城。”


    不,再早點,要不是叔父昏迷,小姑娘也許就無法迴清河村直接被接到京城,也就沒有我們什麽事了。


    不對。


    剛剛是說什麽來著?


    “你說當今天子好像想讓叔父輔助下一任天子?”


    “對極了!”顧文軒心想自己不就是在說這個問題,“你想啊,高大人都不知詳情,誰封的口,又是誰讓世人皆以為先生隻救的九皇子?”


    “當今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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