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淚水浸濕了肩頭,明鬆雪才抬頭,淚眼看著段天,慘笑道:“對不起,我失態了;不過你放心,就這一次,再也不會有了!”


    然後整理一下,轉身走了出去。


    段天還是沒有清醒過來,過去在水龍頭處放水洗了一把臉,才略感清醒,追了上去。


    明鬆雪恢複了之前的樣子,見他進來後略微點點頭,道:“快過來看看吧,楚楚醒了!”


    段天急忙來到床邊。


    楚楚雙目微睜,額角處有一塊淤青,和之前相比憔悴了很多;看到段天後想勉強笑一下,卻無奈拉動額角處肌肉,還沒笑出一半兒,就變成了難受的模樣。


    段天急忙製止道:“楚楚,不用說什麽,養傷為主,後麵的事情都要等身體恢複了再說,是吧?安心養傷,什麽都不要想!”


    大叔在旁道:“孩子,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她 ,她——”


    段天拉著大叔來到門外,道:“大叔,先別說那些了,幫助楚楚度過這個最困難的時期,完了再說吧!”


    大叔看看門裏,小聲問道:“孩子,這個不爭氣的到底怎麽樣?會不會治得好啊?”


    段天道:“大叔您別急,我問過醫生了,最好的狀態就是在腰椎上固定一根鋼針,把兩節腰椎連在一起,但那樣也影響了她的生活,最少不能像以前那樣隨便扭動腰了;要是恢複不理想的話,可能活動要受影響……”


    大叔急問道:“會有多大影響?”


    “可能會有一條或者兩條腿無法接受指令,行動上有些困難;——不過這是最糟糕的狀態,現在看那樣的幾率會很低。”


    大叔歎了口氣,掏出煙袋來,走向遠處那個吸煙室,吸煙去了。


    這裏要等一段時間。


    公司的資金狀況還是允許的,給她最好的病房,最好的治療方案,也有專人護理,段天帶著人迴來了,甚至都沒進去和楚楚說一句話。


    迴到公司,向商冰和周心融簡單“匯報”了情況,這件事才算有了些眉目,大家安心地開展工作了。


    段氏集團原址上,突兀地出現了幾個小板房,很簡易的那種,裏麵能住人,能生火做飯,在東嶺市接近中心地帶顯得格格不入,如果不是四周巨幅的廣告牌在遮擋,可能要成為這個正處於飛速發展中城市的一大敗筆。


    天已經頗有些涼意了,傍晚,屬於一家小公司的板房裏,三個人點上電爐子,上麵烘烤著牛羊肉,旁邊桌子上擺著小菜和酒;室內暖意融融,看來這幾個人過得挺愜意。


    “趙三兄弟,你說,咱老板也真是的,呃!”


    看來喝的差不多了,直打嗝。


    “就應該一鼓作氣把這塊地方都拿下來!多大的地方啊?就這麽幾萬平,我們的人有多少?隨便一揮手還不來他個千八百的?拿下這塊兒地方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你說,還把咱哥幾個弄這兒看著,不用多說,把咱幾個的名兒刻在這兒,他們誰敢動?”


    另一個道:“王二哥,你這麽一說,我怎麽想起石碑了呢?把名字刻碑上,他們真不敢動;不過那樣的話,我們幾個也被弄沒了,是吧?要我說呀,這塊地方——”


    “哎我說趙三兒,你這麽說話,咱可嘮不下去了啊!啥叫刻碑上啊?”


    “王二哥,不是那意思!我們覺得拿下這塊地兒沒問題,你也得看看哪,附近的板房都是誰家的?尚宏嘯、周廷峰、唐、唐、唐——”


    “唐宋嘛!還不敢說咋的?”


    趙三兒嚇得急忙起身四外看看,小聲道:“王二哥,你可別亂說,這要是被他的人聽到,咱哥幾個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切!他一個名兒就把你嚇成這樣?我看你是白活了!沒喝酒時,我的確膽兒小,但喝上酒你再讓他們惹我試試?我一刀宰了他們!”


    王二隨手亮出了腰間的砍刀。


    趙三兒急忙四下去看,目光掃過側麵的那個小窗子時,突然看到了一張臉!


    確切地說,這不是一張臉,是半張!


    一半好模好樣的,另一半卻是被燒焦的;就這樣的臉,還能笑得出來!


    頓時趙三兒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隻腳蹬翻了電爐子卻渾然不覺,視線想離開那半張臉卻做不到,指著那裏嗷嗷怪叫起來。


    王二沒注意,因為電爐子上的鐵板張在了腿上,要不是有個盤子擋著,這下子燙到什麽樣兒就說不好了;他急忙大罵著跳起來,把電爐子踢到一旁斷了電源,又罵道:“你死了?腳都踢爐子上了沒看到嗎?”


    趙三兒才伸出手來,指著小窗戶結結巴巴地道:“鬼,鬼!”


    王二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卻什麽也沒看到。


    “放你的屁!這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鬼?”說完才意識到,不是青天白日,是黑天了。


    但黑天也不會有鬼呀!他不信地搖頭道:“你喝花眼了吧?這地兒還能有鬼?我咋就不信呢?”


    說完搖搖晃晃地就要出去,臨到門口兒稍停滯片刻,拔出了砍刀。


    看看,感覺還不夠勁兒,迴頭去,把戳在門旁的一根螺紋鋼抄了起來,又放在電爐子上重新插上電源,加熱起來。


    趙三兒才感覺到腳上的痛,一看,鞋都烤焦了一塊!


    急忙哭爹喊娘地把鞋脫下來,一縮身就坐在了床上,抱起腳丫子就看起來,一邊看還一邊喊痛。


    其實這是沒怎麽樣,如果鞋子烤焦的部分沾在腳上,他早就不是這副熊樣了。


    王二卻聚精會神地烤鐵棍,一邊烤一邊叨咕著什麽,還夾雜這罵罵咧咧的話;有他在,趙三兒還好些,不過總是心裏沒底,一遍遍地挨個兒窗子看。


    人就是這樣,越害怕的東西自然越不想看到,但卻越發地四下看,又希望能看到那張令人心都哆嗦的臉;看到他出現後,就不用擔心別的地方再出現了。


    連續看了有七八分鍾,也沒再看到那張臉,他心裏稍稍安定下來些,輕聲道:“王二哥,二哥?”


    王二哥卻沒迴答。


    怎麽了?


    趙三兒嚇了一跳,不會出了什麽事兒吧?急忙往前湊了湊,伸腳在他後背撥了一下。


    沒反應。


    趙三兒的臉“唰”地就白了,急忙跳下床來,從後麵撥了一下王二的肩頭——


    王二“噗通”一聲就栽倒在了地上!


    “啊?!”


    趙三兒嚇得又跳上床去,直接縮在了牆角;王二就因為說不怕鬼,結果怎麽樣?還沒等出屋就沒命了!我的媽呀,這可怎麽辦啊?


    他嚇得一把拉過被子蓋在頭上。


    想想還不夠安全,拚盡力氣跳下床,關上了所有的窗子和門。


    還好,這種板房的門和窗子都有一層鐵製的欄板,關上後就看不到外麵了,也安全了很多。


    然後他再次鑽進被窩,一頭紮在那裏連大氣都不敢出了,不過還是替自己剛才的勇敢感到欣慰,在這關鍵時刻還敢跳下去關了窗子和門,就這份膽量,完全夠和那些兄弟們吹上幾天了!


    躲在被子下麵他沒敢出聲,卻聽到了聲音,唿嚕唿嚕的,好像一種索命怪物發出的索命聲!


    進來了!鬼進來了!


    他開始哆嗦起來,但這聲音好像就定在那裏似的;我的媽呀,這鬼就站在床頭等著我呢!


    但這聲音卻又斷斷續續起來,似有似無間,竟慢慢消失了。


    趙三兒更恐懼了,攥著被角的手滿是汗,也在不停地顫抖著。


    慢慢地,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好像和剛才不一樣,聽著有些熟悉呢?


    他慢慢掀開被子。


    燈光依舊,卻沒有那張臉牽著下麵身子的鬼。


    但唿嚕唿嚕的聲音依舊。


    他終於想起來了,是王二的唿嚕聲!


    我的老天爺,該死的王二,你嚇死人不償命嗎?


    想著剛才的驚嚇,卻是因為這混蛋的唿嚕聲引起,趙三兒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伸手就用力拍了王二兩下,卻沒拍醒。


    再用力拍了幾下,才把他拍醒。


    “你幹嘛啊你,老子睡一覺也不讓消停?”


    不等王二再說什麽,趙三兒小聲道:“二哥你別睡了!外麵有鬼,你忘了嗎?”


    一聽這話,王二的酒醒了大半兒,一把攥住了前端烤得通紅的鐵棍,道:“不怕,怕什麽?鬼最怕光,最怕火,還能進來不成?”


    一聽這話,趙三的膽氣也壯了點兒,穿鞋下地找了件武器,卻又坐迴了床,道:“二哥,咱們還是消停兒地呆在屋裏吧,明天天一亮鬼就迴家了……”


    王二想想,點頭答應了。


    不過他又起來了,“我總不能尿屋裏吧?這尿,來的還挺急!”


    也不顧趙三兒的勸阻,拎著那根鐵棍就出去了。


    來到板房後,他把鐵棍夾在肋間就尿上了,還挺愜意的,不由閉上眼睛享受起來。


    突然覺得眼前好像有什麽東西貼得很近,一睜眼睛,他嚇得“媽呀”一聲,直接撲在自己的尿泥裏了。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倒掛著的臉,頭發垂下來,整張臉都扭曲著。


    趙三兒聽到這聲叫,知道這是又遇到鬼了,嚇得顧不上他,拎起桌子上的砍刀衝出去,一邊揮動砍刀四下亂砍,一邊拚命向最近的板房衝。


    衝進了板房,還揮動著刀亂砍,嘴裏大聲吼道:“鬼,你來吧,我和你拚命了,你來吧!”


    把這板房裏的人同樣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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