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我趕忙過去扶他,卻沒發現自己也早已到了眩暈的邊緣,隻是一躬身,腿一下就軟了,摔坐在椅子旁邊。


    奶奶的!難不成真中毒了?


    最後抬頭瞧去,看到柳芽兒背衝著我們,越跑越遠。


    能跑就跑吧!不跑幹嘛?陪著我們在這裏等死啊?我發現自己竟然頭一次這麽好說話……不行了……聽天由命吧!……


    死,真的是種解脫麽?


    ……


    “……老王!老王!”我發現自己好累,剛闔上眼,就有人來煩我。


    不理他!繼續睡!


    “老王!快醒醒!我知道你有意識了,你一定要努力睜眼啊!不然就真的醒不過來了!”聲音再次響起,很熟悉,但我卻不知道是誰,我也懶得想。


    不過,你想騙我?沒門!睡得這麽舒服,我才不醒呢!


    “……你說那個不行!”耳邊好像又換上了另一個聲音。“聽我的,老王,倪倩和別人結婚了!”


    第五十四章 再斷真假


    扯淡!我這會兒哪兒呢?我在山上!我管你是誰,你會比我都清楚得知道倪倩結婚沒啊?不理,接著睡覺!


    ……等等,我在山上?……我上山幹嘛來了?


    救張山……遇大雪……撞柳芽兒……探……荒鴉嶺!!!


    對!我還在荒鴉嶺!


    這還睡個什麽勁兒啊!?我馬上就翻身坐了起來。


    “砰!”還沒睜眼,腦袋就碰到一個硬物,而且剛好是先前和柳芽兒頭碰頭的那個位置,這下算是把我給徹底撞醒了。


    睜開眼來,發現劉雲龍正蹲在旁邊,抱著腦袋,一臉痛苦的神色。


    “什麽情況?!”我壓根不知道昏迷後發生了什麽,瞪著兩邊的柳芽兒和劉雲龍問道。


    “……哎呀?別說老劉,你這個方法還真不錯!”柳芽兒驚喜地瞧著我,卻在和劉雲龍說話。


    “我靠……就是代價有點兒大,疼死我了!老王八你頭是實心兒的啊?!”劉雲龍狠勁搓著被我撞疼的地方。


    我懶得理他倆,迴想了一下之前發生的情況,問柳芽兒道:“你不是跑了麽?怎麽又迴來了?”


    “誰說我跑了!?”這家夥睜大了眼睛瞪著我,不滿道:“我那是找草藥去了,怕你們中瘴氣死掉!”


    “你快拉倒吧!”劉雲龍聽他這麽說,頓時不願意了:“草藥呢?我醒的時候,你就不在!你丫的剛跑迴來還沒兩分鍾呢!”


    “那也不能怪我……我這不是沒能跑出去,也昏倒了嘛!~”柳芽兒一臉委屈地道。


    “張山呢?”我左右瞅了瞅,張山明明被我們三個給抬出來,這會兒人呢?難道他早就醒了?


    “你們三個就不能小點聲?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煩不煩?”這家夥的聲音竟然在我背後響起。扭頭看去,張山正一臉睡意地坐在椅子上瞧著我們。


    張山見到我似乎格外高興,從椅子中站起來,蹲到身旁,用力拍著我的肩膀說道:“嗬嗬,師叔,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兒的!”


    “我能有什麽事兒?”肩膀被他拍得生疼,我腦子卻是一盆漿糊。這家夥沒來由的說這麽一句,到底什麽意思?自始至終失蹤加昏迷的都是他,擔心我幹嘛?


    “你給劉倒陽沒死,這還不夠我擔心啊!”張山正色道。


    “什麽?!”我渾身一震。那不是姚氏對我的考驗,都是假的麽?怎麽他也知道?難道同時考驗了我們倆?……也不對啊!很明顯張山並沒有接受什麽考驗。


    “你怎麽知道的?!”我趕忙抓著他的胳膊問道。


    “我怎麽不知道!你先救的我,然後咱們倆一起找到的劉!……你不會都忘了吧?”張山看我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些驚訝。


    “唉!唉!說什麽呢!老張,我可是自始至終就清醒著的,什麽時候讓你們救了?”劉雲龍在一旁不願意道:“倒是有的人,仗著二百多斤的體重,說什麽也不醒,讓我們累死累活才給抬出來!”


    “我說你這家夥,師叔那可是要用他自己的命……”


    “別吵!!!”我徹底暈菜了,捂著耳朵大吼一聲,示意雙方住嘴,先讓我想個清楚。


    理了理思路,我決定先從不知道的那部分入手。於是轉頭問張山道:“老張,按你知道的說,救了劉以後,發生了什麽?”


    “嗯……”張山抬頭想了想,說道:“你在幫劉倒陽後,氣息越來越弱。眼見你恐怕要熬不過去,我趕忙放血救你。結果到後來我失血有點多,勉強止住後,就也昏了過去。再後來我就不知道了,直到睡醒,才發現在這兒。”


    “那劉呢?”我問他道。看來劉雲龍醒不醒是關鍵。


    “我昏過去之前,你倆都沒有任何反應。”張山攤著手道。


    我沉默了,他這個情況很可疑。初步估計,應該是姚氏把我倆一起拉進了幻境。


    “你不會真忘了吧,師叔?”張山見我衣服思索的神色,抬手說道:“你瞧瞧,我放血拉開的傷口還在呢!”


    這家夥的左手腕上,果然有一條深可見骨的大口子,足有三指來寬,皮肉都向外翻著,好在此時不怎麽流血了。


    再看向張山的臉,的確有些發白。隻不過他本來臉就黑,不怎麽明顯。


    “這……這怎麽可能?!”我喃喃地念叨著,突然想起一件事,趕忙拉下衣領,朝胸口看去。


    ……一道小指粗的黑線,從下方肚皮處向上延伸,直到下巴後麵看不到的地方。……是盛陰線!!!


    這……這一切太讓人費解了!


    難道我和張山那出才是真的,和姚氏輪善惡是假的?可身後這張太師椅,卻又是我們從裏麵出來的重要證據。


    ……更或者,兩出都是真的?


    正在努力想要搞清楚在裏麵發生的一切,柳芽兒卻指著我身後喊道:“快看椅子!”


    趕忙轉身,我們看到眼前的一幕,都驚呆了,隻見這把太師椅原本嶄新的顏色,正在急速氧化、掉漆、出現蟲洞……僅僅幾秒鍾後,地上隻剩下一截黑炭似的木頭渣滓。


    “哎呀!我的胳膊好了!”張山又緊跟著喊起來,我定睛看去,此時這家夥左臂完好無損,哪裏還有那個傷口?


    ……啊!~~~~看到這一切,我都快要瘋掉了!雖然真假我並不在意,但也想分得清到底哪個是現實,哪個才是幻覺?


    怪不得這個女人最後說什麽“真的也是假的,假的也是真的”。


    或者正如姚氏所說,這一切都是假的,我們其實根本未曾進過荒鴉嶺?


    低頭看了看胸口,隻有我的盛陰線依然存在。……哦,她還說讓我弄個百年老參補補,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咱們真的進去過麽?”柳芽兒愣了好半天,突然說了這麽一句。當然,這也是每個人都想問的。


    看來我的確太受這個現實世界的約束了,雖然和那個姚氏講得挺好,但真放到自己身上,依然轉不過彎來。看似我幫她解決了百年心結,但隻不過是因為姚氏站在了一個比較高的層麵上,能夠以點帶麵。她想不通的,隨便誰來點一下就可以豁然開朗,全盤皆暢。而我,還是差得遠了,頂多是個舉一反三。


    得,反正我就一凡人,也不打算得道成仙。管他真的是假的,還是假的是真的。一句話,心是真的就足夠了,至於其他的,想得通就想,想不通就扔。


    日子總是要過的,時間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永遠不會給你個頭等艙,給別人的是經濟艙。不要說人的壽命不一樣,生命和壽命本就是兩碼事兒。壽命長,不代表生命就一定精彩;壽命短,也不等於生命就毫無意義。


    正所謂生命在於運動,長壽在於不動。怎麽做,選擇權在你手中。


    所以一切想不通的,不願意想的,統統盡快扔掉吧!這樣輕鬆地生活不好麽?


    做人,就要難得糊塗!


    “看,霧終於散了!”劉雲龍一句話,將所有人都從記憶中拽了出來。


    第五十五章 太行要道


    在太陽完全從地平線升起後,穀內徹底沒了一絲的霧氣。纏繞了荒鴉嶺近百年的迷障,終於煙消雲散了。


    隻不過,這也意味著,一起消散的還有那可憐的姚氏母子。


    “走吧!咱們也該上路了!”張山拍了拍身上蹭髒的地方,領著我們再次踏入這道山穀。


    山口的兩具“站崗”幹屍也早已沒了蹤影。


    等爬上山坡,站在穀口,裏麵的景象又一次把我們驚呆了。


    這哪裏還是昨晚看到的那副繁榮景象?到處都是斷壁殘垣,荒草叢生。就連穀中間的大路,也被半人多高的雜草覆蓋著。


    在雜草叢中走過,我又有些迷茫了。究竟荒鴉嶺一直是這個樣子?還是剛才那瞬間的變化才導致的?恐怕這永遠是個謎。


    “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外婆叫我好寶寶。


    糖一包,果一包,外婆買條魚來燒。


    頭勿熟,尾巴焦,盛在碗裏吱吱叫,吃拉肚裏豁虎跳。


    跳啊跳,一跳跳到賣魚橋,寶寶樂得哈哈笑。……”


    似乎一陣若有若無的兒歌聲在山穀內迴繞。


    百年的恩怨,在這一刻,都結束了。


    荒鴉嶺這個太行要道,也許在不久後,就能重新恢複它的重要作用和昔日繁榮。隻不過關於它的傳說,也許很快就會被人們所淡忘。但曆史,作為唯一的知情者,定將永遠銘記!隻希望這樣的人間慘劇,不要再次發生。


    我們走過一座又一座的宅院,反複在和昨晚看到的那副模樣比對,卻很少能找到眼熟的。


    很快,出了南山口,我們順著一條小路,迅速朝十裏外的柳芽兒恩公家推進。路上,我也向他們幾個大致說了一下和姚氏接觸的情況。


    “老王。”說完沒一會兒,劉雲龍拽著我問道:“我還是想不明白,那個姚氏難道和你一樣,也是掌印人?”


    “什麽意思?”我沒能領會他的想法。


    “你想啊!她要不是掌印人,怎麽能對詛咒這麽熟悉呢?那時候姚氏還沒死,又是剛嫁過來,她怎麽學的?”劉雲龍分析道。


    關於這一點,我真沒想過。事情都過去了,還去念叨它怎麽發生的幹嘛?


    “哎呦!老張,你故意絆我!”這家夥話音剛落,卻又衝旁邊的張山吼道。


    “你怎麽知道我是故意的?”張山臉上笑眯眯的,也不道歉,很明顯就是純粹找事兒。


    “靠!你就裝孬吧!你別得意,當心下山時候一遛兒滾下去!”劉雲龍恨恨地道。


    “哦?”張山眉毛一揚,問道:“你這是在咒我咯?”


    “我就是咒你!你怎麽著吧!”劉雲龍不甘示弱地瞪著張山。


    “你是掌印人?”張山又恢複了壞笑,接著問道:“你又不是掌印人,你怎麽也會詛咒人啊?”


    “我……”劉雲龍正要說話,突然想起來張山為什麽要這麽做了,原來是有原因的。趕忙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嗬嗬,明白了?”張山頓了頓,說道:“可不是隻有掌印人或走陰人才會詛咒的!每個人都會,隻不過人家準,你的不準罷了!農村不像城市,這種神神鬼鬼的方法,誰家不知道點兒?何況那個年頭各種各樣跳大神的到處都是,哪裏用得著教啊!”


    “好了,事情過去就別提了。當心腳下,山路危險!”我適時地提醒他倆道。這個張山也真是,剛下過雪,山路又窄又滑,他竟然還故意去絆劉雲龍,真要發生點兒事兒,後悔都來不及!


    在艱難地走了三個多小時後,我們終於在正午時分到達了靠近山頂的一個小屋前。


    這個小屋由木頭為梁柱,上麵蓋以茅草。房前是主人自己修的一條小石子路,屋後還有半畝菜地。當然,由於幾年來無人居住,地裏早已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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