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教授令畫龍和包斬前去調查,他們並沒有和當地警方打招唿,而是準備暗訪。包斬帶上金葵的照片,畫龍帶上槍,倆人換上便裝,把微型通話裝置隱藏好,蘇眉連接上電腦,一切準備就緒後就出發了。


    包斬還是第一次去這麽富麗堂皇的地方,畫龍倒像是輕車熟路,門口的迎賓員彬彬有禮的鞠躬說歡迎光臨,畫龍沒有理會,徑直往裏走,一個服務生在前麵引路,走進一個包間,畫龍看了看說,有沒有好點的貴賓室,這裏耍不開。


    服務生又帶著倆人到了樓上,領進一個豪華套房,寬敞的客廳,鋪著厚厚的紅地毯,靠牆放著三排歐式沙發,估計能坐幾十人,整個房間裝修的非常高檔,尊貴典雅氣息處處流露。畫龍和包斬在沙發上坐下來,畫龍對服務生說,你下去吧,把領班叫來。


    畫龍對包斬說,土包子,讓你見識一下。


    包斬有點緊張,他還是第一次來這種風月場所。


    蘇眉在耳麥中提醒畫龍和包斬,你們倆要是想做壞事的話,不要忘了這裏還有兩個觀眾。


    畫龍咳了兩下,一個靚麗的女領班麵帶微笑敲門進來,先是寒暄了幾句,然後詢問畫龍和包斬需要什麽樣的技師。


    畫龍:都有什麽樣的。


    女領班:您要什麽樣的,應有盡有,我們大富豪的特色是製服係列。


    畫龍:簡單介紹一下?


    女領班:製服係列,凡是您能想到的,我們這裏都有。有空姐製服,護士製服,教師製服,秘書製服,學生製服,女仆製服,文革時的知青製服,還有穿著古裝的宮女……


    畫龍:有警察製服沒?


    女領班:有。


    女領班開始往房間裏帶人,先是帶進來一排穿著警察製服的小姐,個個秋波流轉,難掩風塵本色;又帶進來一批空姐裝扮的美女,儀態萬方,媚態十足,甚至還拉著旅行箱;接著一群穿著露背晚禮服的女郎魚貫而入,千嬌百媚,各有風情。


    畫龍說:把你們這裏所有的小姐都找來。


    女領班:有些小姐在上鍾,不可能都叫來,您挑選一個吧,要不,我幫您推薦……


    畫龍堅持要把所有的小姐都叫來,雙方爭執起來,女領班報告了經理,經理帶著幾個怒氣衝衝的保鏢就進來了。經理指著畫龍破口大罵,你他媽的誰啊,這麽難伺候,敢來這裏找茬,我看你是找死。


    畫龍笑著說,我就是來找茬的,我是警察,你能把我怎麽樣。


    經理冷笑著說,小子,這個地方就是警察開的,老板是四街分局局長,你也不打聽一下。


    畫龍說,不出所料。


    經理說,往死裏打,給我扔出去。


    一個保鏢上前揪住畫龍的領子,畫龍一個背摔將其摔倒在地,其他保鏢圍過來,畫龍一記右直拳打倒一個,隨即騰身墊步一腳側踹,踢飛一個。這幾招一氣嗬成,如行雲流水,三個保鏢倒在地上,剩下的兩個保鏢一看情勢不妙,從身後抽出砍刀和球棒,畫龍也迅速的拔出槍,兩個保鏢不敢輕舉妄動,場麵僵持不下。


    這時,經理的手機響了。原來一直在特案組辦公室監聽的蘇眉,擔心局麵失控,就通知了四街局長,局長立即給經理打電話,告訴他這兩個警察是自己人,特意從中央請來的,有什麽要求,盡量滿足。


    經理掛上電話,滿臉堆笑,一連聲的道歉。


    畫龍重新在沙發上坐下,點起一根煙。經理和女領班耳語了幾句,一會兒,桑拿城所有的小姐都被叫來了,等候在門外的走廊上。包斬拿出金葵的照片,要求小姐們仔細辨認,其中有個叫香香的小姐,穿著水兵服,像個清純的女學生,她認出金葵是她前幾天服務過的一個客人。


    女領班要求香香好好配合,然後驅散了無關人員,把房門關上。


    香香:哥哥們,我什麽都不知道,不要抓我。


    畫龍:放心,我們是特案組探員,掃黃這樣的小事還是留給當地的警察吧。


    香香:特案組?


    畫龍:我們隻負責大案要案。


    香香:明白了,你們隻接大活,就跟我們隻做特服一樣。


    畫龍:是的。


    根據桑拿女香香的迴憶,死者金葵在案發當天來過桑拿城。服務的過程中,他數次強吻香香,香香拒絕,他就從包裏拿出100元當小費,還跪在地上哀求,所以香香對這個客人印象深刻。


    畫龍說:我有個問題,你們做小姐的,為什麽拒絕和嫖客接吻?


    香香撇撇嘴,將頭歪向一邊說道:那臭嘴……


    畫龍說,後來呢?


    香香說:他要求我打他耳光,還要親我的靴子,我生氣了,經理把錢退了,趕走了他。


    包斬問道:100元,是整張的嗎,還是兩張50元的?


    香香說:那人的包,看著有很多錢,其實裏麵裝的都是十塊的,五元的,還有一包奶粉。


    案情到了這裏,雖然沒有明朗,但特案組至少搞清楚了殺人動機。這很可能是一起偶然的殺人劫財案件。桑拿城距離金葵的家,如果步行,隻有20分鍾的路程。金葵在迴家的路上,偶遇兇手,兇手以為他的包裏有很多錢,將其殺害。畫龍和包斬離開桑拿城之後,特意去了一趟公園裏的廁所,沒有發現可疑之處,這也排除了金葵因內急去公園廁所被人殺害的可能。


    包斬突然想起經理說的那句話“往死裏打……扔出去”,然而他又搖了搖頭,否決了什麽。


    金葵離開桑拿城的時候是晚上九點左右,路上行人不少,大庭廣眾之下,兇手是如何將其殺害又不被人發現的呢?


    他在迴家的路上,發生了什麽呢?


    兇殺現場又在哪裏?


    第八章 鬼影再現


    一連幾天,案情毫無進展。特案組分析認為,三錘應是此案的突破口,他是唯一一個見過兇手的人。隻是這幾天,躺在醫院的三錘,精神狀態依舊不好,連續發作過幾次羊癲瘋,每次發作都很嚇人,翻著白眼,四肢痙攣,手指握成雞爪狀,意識喪失,神誌不清。住在同一病房的病人,都認為三錘是鬼附身了。


    等到三錘精神略微清醒的時候,梁教授為他做了一次催眠治療。


    香港警方聘請過靈媒破案,美國fbi也曾用第六感偵破案件。在某些案件中,使用特殊刑偵手段也很有必要。


    梁教授並沒有透露自己的警察身份,他聲稱是醫院裏的心理醫師,還出示了偽造好的證件,這取得了三錘的信任。


    梁教授告訴三錘,催眠是一種心理治療,可以終止焦慮,消除對事務的恐懼,以新的正確態度麵對生活,走出內心的陰影。


    三錘端坐在椅子上,神情憔悴,表示自己會好好配合。


    梁教授拿出一塊懷表,垂在空中擺動著,讓三錘盯著看,並且要三錘仔細傾聽指針走動的聲音,這也是催眠中的“擺錘法”。梁教授開始實施想象引導,用話語暗示和誘導,經過半個多小時,三錘的眼皮越來越沉,他閉上眼睛,開始進入到催眠狀態。


    梁教授:下雨了,聽到滴嗒嗒的雨聲了嗎?


    三錘:聽到了。


    梁教授:你正走在下街公園裏,梔子花的味道很濃,聞到了嗎?


    三錘:是的。


    梁教授:看到公園裏的那個水塔了嗎?


    三錘:看到了。


    梁教授:你還看到了什麽?


    三錘:一個穿雨衣的人,背著一具屍體。


    梁教授:穿雨衣的人長什麽樣?


    三錘:這個人……我認識。


    梁教授:他是誰?


    三錘突然雙眼圓睜,啊的大叫了一聲,從催眠狀態中醒了過來。


    催眠可以誘導他人進入一種情景之中,但是無法控製他人做自己潛意識不認同的事情。每個人的潛意識裏都有著堅守不移的秘密和隱私,出於自我保護,即便在催眠狀態中,也不會暴露自己的秘密。


    三錘認識兇手,催眠獲得的這個消息令人振奮。四街警方隨後加強了審訊力度,但是三錘再也不肯多說,他的精神幾近崩潰。特案組要求四街分局嚴密監控三錘的幾個朋友,也許其中一個就是殺人兇手。兩天後,有一條消息反饋上來,根據一個秘密監控癲雞的警察反映,這小子最近不知道從哪弄來一筆錢,天天和朋友蹦迪唱歌,還在ktv吸食毒品,此人有著很大的嫌疑。


    四街警方作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一個刑警隊長這樣推測:


    那天晚上,金葵離開桑拿城迴家,路上很可能因為內急或者其他原因去了公園,他並沒有去廁所,而是在水塔附近的灌木叢裏就地解決,癲雞那天正好也在公園——一個少年總喜歡到處遊逛,癲雞心生歹意,搶劫殺人,將屍體背到水塔上,事後,又和朋友一起裝作偶然發現屍體,避開自己的嫌疑……


    四街局長說:也有可能是這幾個孩子共同殺害的,三錘應該是局外人,沒有參與。


    刑警隊長說:是啊,幾個不良少年,還吸毒,不是幹不出這事。


    包斬問道:兇殺現場在哪,如果是在灌木叢裏,為什麽沒有找到血跡?


    刑警隊長說:那天下雨,給衝沒了唄。


    包斬點點頭,走到窗前,陷入了沉思,自言自語說道,下雨,我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梁教授說:今天是最後一天。


    四街局長問道:什麽?


    梁教授拿出三錘拍下的那張照片,用手指了指照片上麵的鬼臉。


    當天夜裏,下起大雨,癲雞、滾水、華麗、煙女子,四個少年在網吧上網,兩個警察坐在外麵的車裏秘密監控。四個少年都叼著煙,玩著網絡遊戲,迷戀著虛擬世界的屠殺。三錘的住院並沒有影響他們的心情,這幾天,華麗已經移情別戀,和癲雞在遊戲中結了婚。


    他們邊玩遊戲邊說一些隻有他們才能聽懂的話:


    癲雞:tmd,給老子跪下,喝xx,舔xx。


    滾水:屁啊,爆你頭。


    煙女子:尋f,妹的真心隻屬於有錢的哥哥。


    華麗:民工死開,飛你,本公主血洗你全家。


    淩晨三點鍾的時候,網吧停電了,四個少年各自迴家。


    離開網吧的時候,華麗央求癲雞,要去他家住。但是癲雞沒有理她,雙手插在屁股上那兩個超大的褲子口袋裏,臉上一種漠然的表情,走進了雨中。


    警車在後麵悄悄地跟著癲雞。


    滾水和煙女子拉著手,拐進一條街道,不見了。


    華麗抱著胳膊,走進一條沒有路燈的胡同,胡同盡頭就是她的家。


    她穿著一件韓版牛仔褲,褲子很長,幾乎拖在地上,她曾經指著褲腿說:這兒越髒,越爛,我就越喜歡。


    雨下大了,但她毫不在意,任由雨將自己淋濕,也不躲避地上的水窪。


    胡同狹長而又黑暗,華麗隱隱約約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迴頭看,卻沒有人。她心裏害怕起來,走了幾步,她猛的一迴頭,後麵出現一個穿雨衣的人,黑暗中看不到那人的臉。華麗嚇了一跳,加快步伐,身後那人卻跑了過來,華麗驚慌失措,隱在一戶人家的門前,猶豫著要不要敲門或者喊救命,隻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華麗心跳的厲害,想著也許是個路過的人,那個穿雨衣的人並沒有走過去,而是在華麗麵前停下了,他扭過頭,看著她。


    一道閃電劃空,照亮了華麗驚恐的眼神,也照亮了那人的臉——她發現自己認識這張臉!


    第二天,人們在華麗家50米的地方,發現了大量血跡,很顯然,華麗被人殺害,不過,現場沒有發現屍體。


    地上的血跡已被雨水衝刷幹淨,但是牆上還有一大灘血跡,警方做過痕跡檢驗,無法判斷兇手使用的什麽兇器。畫龍先後使用斧子,錘子,棒球棒,扳手等致命工具進行模擬擊打,仍舊無法確定牆上的血跡是由什麽東西擊打造成的。


    經過走訪調查,根據網吧老板反映,當天晚上停電是人為因素,有人撬開了網吧附近的變電箱,扳下了鍘刀開關,導致網吧停電。


    從現場勘察來看,因為下雨的緣故,沒有提取到腳印、指紋等有價值的線索,警方認為兇手熟悉地形和環境,應是熟人所為。然而那天晚上,警方一直在跟蹤癲雞,沒有發現異常,滾水和煙女子離開網吧後就迴家了,三錘躺在醫院,都有人能夠證明他們不再現場。


    那麽,是誰殺死的華麗呢,這個熟人又是誰?


    屍體為什麽又不見了呢?


    四街刑警分析認為,兇手有可能是個戀屍癖患者,然而特案組反駁了這一推斷,梁教授說,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肯定還會有命案再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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