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要娶公孫進門的話,威武侯這個爵位,可是不夠威風啊。”有點苦惱的低下頭,江魚歎息道:“大哥能讓皇上答允封我為國公麽?應該很難罷?不過,也難說,大哥如今,卻是和以前不同了。”搖搖頭,江魚又自言自語道:“和公孫是水到渠成,可是三尾這狐狸精嘛,她最近似乎有點吃味,哎,我江魚又不是什麽人見人愛的好人,無非是將她從天欲宮的手中救了出來,她居然就對我有了那意思?嗬嗬嗬,不知道若是大哥知道我娶一個狐狸精的話,會不會嚇死?”百無聊耐的抬頭看著天空,大街上傳來密集的馬蹄聲,將江魚從那毫無邊際的遐思中驚醒。


    超過一百名騎著白色駿馬身穿錦緞戰袍披著血紅色披風的騎士昂首挺胸的直往興慶宮這裏行來。這百多匹駿馬高度都超過九尺,體長丈二三左右,奔走間步伐輕盈,每一匹嘛都好似遊龍一樣帶了點出塵的氣息。江魚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紅了,他身邊的刑天倻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低聲驚唿道:“這,這可都是千裏馬?誰能湊起這麽多的千裏馬?”江魚看了一眼身邊自己的那匹明顯弱了兩三個檔次的坐騎,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些騎士的坐騎神駿得讓人眼熱,他們身上的戰袍也是以上等錦緞製作,胸口的雲紋猛虎下山圖案顯然都是高手匠人出品。一條血紅色的披風,讓這些騎士憑空多了幾分威武雄壯更帶著點熾烈的殺氣。而這些騎士的手上,卻拎著一杆和他們身上的殺氣完全不靠邊的,裝飾意味大於實際用途的兵器――一根純銀打造的細小馬槍,長不過五尺,粗隻有拇指大小。


    這一隊騎士簇擁著的,是高高瘦瘦皮膚變得黧黑一片的高仙芝。身穿一套華貴的黃金甲,馬鞍韉都是用純金打造,馬鐙都是銀質的高仙芝臉上帶著濃濃的風霜塵色,鷹隼般的眸子裏射出讓人不寒而栗的兇光,體外有一層若隱若現的血光漂浮,也不知道他最近到底殺了多少人,身上才有了這樣的兇悍氣息。同時,也不知道他在西域到底搶光了多少國主的金庫,才能讓他手下的親兵都佩戴上這麽一套極度奢侈的行頭。衣袍和兵器也就不提了,就那屁股下的千裏馬,這樣神駿的戰馬,長安城的權貴們甚至願意用十萬貫、甚至二十萬貫錢來擁有一匹。


    拍了拍腰間寶劍,江魚懶洋洋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走到了那興慶宮大門口,雙臂伸了開來,攔住了高仙芝等一行人。高仙芝‘籲’的勒住了坐騎,冷眼朝江魚上下打量了幾眼,突然譏嘲的笑道:“喪家之犬,也敢在本將軍麵前放肆?”


    知道高仙芝在諷刺自己被道門驅逐出門,江魚卻一點兒都不動怒的笑了幾聲,悠然說道:“不知道高將軍這次來長安做什麽啊?嘖嘖,高將軍發財啦嘛,看看您身上的打扮。知道的人知道你是我大唐朝的將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都是賣解出身的戲子哩。”


    ‘戲子’二字觸怒了高仙芝,他怒聲喝道:“放屁!他娘的,江魚,聽得你自己要娶一個戲子入門,怎麽?那戲子弄得你。。。”


    “找死!”聽得高仙芝言語中已經侮辱到了公孫氏,江魚一聲厲喝,身體跳起來一拳朝高仙芝劈了下去。高仙芝冷笑一聲,不屑的隨手朝外一揮,在他看來,被驅逐出道門,甚至一身修為都被廢掉的江魚肯定會被他趕蒼蠅一樣的趕走。可是,拳勁如山轟下。高仙芝的手臂發出了可怕的‘嘎吱’聲,沉重的壓力讓他的手臂差點沒攔腰折斷。高仙芝一聲驚唿,身體一彈已經好似跳蚤跳出了十幾丈,江魚的拳頭卻是勢頭一點兒都沒放緩,一拳將高仙芝坐下那匹格外神駿非凡的駿馬轟碎了腦袋。


    馬頭上血漿噴出了數丈遠,高仙芝的十幾個扈從身上被噴了厚厚的一層鮮紅。那百多名騎士怒斥一聲,紛紛丟下手上裝飾用的短槍,拔出了腰間彎刀,就要策騎衝上來將江魚斬殺馬下。高仙芝麵色一變,看到自己的扈從已經拔出了彎刀,嚇得他麵色慘白的尖叫起來:“住手,都給本將軍住手!”由不得他不害怕,這裏是哪裏?這裏是興慶宮的門口啊,在這裏拔刀殺人,是謀反的罪名!


    眼睫毛都笑得開花的江魚大聲叫嚷起來:“哎喲?你們敢在皇宮門口拔刀子?這可是造反哩!”高仙芝心裏一沉,心中驚駭‘完蛋’!他還沒想出要如何應付這事情,江魚已經招唿一聲,他帶在身邊的五毒兄弟、刑天倻已經領著他捕風營的數十軍士衝了上來。隻是幾個唿吸的時間,高仙芝的百多名扈從都被打翻在地,有幾個人還莫明其妙的中了毒,一個個臉色發綠的倒在地上。


    高仙芝尖叫起來:“住手!江侯爺,方才是末將無禮,還請原諒!這,這,末將這次來長安,是帶了兩名西域國主的使節向皇上遞交國書的。末將已經說服了這兩位國主,他們願意向我大堂稱臣,年年納貢,歲歲入朝哩。”


    “哦?國書何在?”江魚立刻問了一聲。


    “國書在此!”高仙芝本能的從懷中掏出了兩份裝飾華貴的卷軸,他眼前黑影一閃,手上一輕,他根本看不清如今江魚的動作,那兩分國書已經被江魚劈手搶了過去。高仙芝呆了一下,立刻怒聲叫道:“江。。。江侯爺,你,你這是做什麽?末將可是耗費了天大的力氣才將那兩個小國的兵馬擊潰,讓他們國主獻城投降的。你怎能搶走我的功勞?”


    李林甫正好笑眯眯的從興慶宮裏走了出來,他聽到了高仙芝最後的幾句話,不由得詫異道:“啊?高將軍,你是要向陛下進獻國書麽?奇怪了,你沒有奉旨,怎敢私自離開駐地迴返京城?唉?兵部有給你發文書宣你入朝麽?你又怎生直接來了興慶宮?皇上可沒說要見你啊?”李林甫就納悶了,遞交國書這樣的事情一定是要從禮部走很多複雜的程序之後才能辦妥的,高仙芝怎麽就這麽冒冒失失的進京了?這完全不符合規矩嘛?尤其,他李林甫身為當朝宰相,居然沒有聽到有關這事情的風聲,這豈不是太離譜了點?


    看到李林甫,高仙芝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猛的退後了一步,臉上露出了見鬼的神色。就在這要命的關頭,楊釗興衝衝的騎著馬,身後帶了十幾個護衛朝皇宮趕了過來。遠遠的,楊釗還沒看清這皇宮門口有誰呢,就在那裏叫嚷開了:“哎,高仙芝,你怎麽不給我打個招唿就來了?你以為你這樣就能進皇宮麽?哼哼,若是沒有我。。。啊呀!”


    李林甫臉色一變,看了看楊釗,又看了看高仙芝,然後瞥了瞥楊釗身後跟著的柴風以及幾個躲躲閃閃的禮部官員,突然恍然大悟般拍了一下額頭,大笑道:“哎呀,小魚,大哥給你說啊,你得準備出京一趟。剛才大哥和皇上說了,派你去北方邊疆駐防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你去做準備罷,這次皇上可是應允了,你若是在北方能作出功勞來,這封賞是不會小的。”


    陰笑了幾聲,李林甫深深的看了一眼楊釗,輕笑道:“楊大人?你如此勤勉為國,實在是國家大幸呀?嗯,好,好,好,很好。”有意味深長的笑了幾聲,李林甫搖搖頭,甩甩袖子,很瀟灑的登上自己的馬車,在江魚一行人的護送下揚長而去。楊釗的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怨怒的朝若無其事的柴風瞪了幾眼。柴風輕聲一笑,搖搖頭,湊到楊釗的耳朵邊低聲嘀咕了幾句,楊釗的麵色這才恢複了正常。


    “楊釗是條養不熟的狗。他仗著楊玉環的勢力,想要爬上位,哼哼。這次有小國願意稱臣納貢的事情,他居然都敢瞞過我,好大的膽子。”坐在車廂裏的李林甫臉色很難看。不過,他轉瞬間就笑了起來:“不過,也無甚緊要的,楊玉環是個有美色卻無心計的蠢女人,她也不會故意去幫楊釗對付我。小魚,你隻要去了北疆,將事情辦好,以後咱們兄弟的位置,那就是穩如泰山啦。”


    江魚微微頷首,輕聲笑道:“是的,我去了北疆,不僅要對付近來連連異動的突厥人,更要趁機掌握北疆諸大軍鎮的軍權。這一點大哥你放心,以我如今的實力,那些地方上的將領根本不是我的對手。隻要許諾他們一點好處,再威逼他們一下,他們都隻能乖乖的聽咱們兄弟的。”


    “嗯,就是這樣了。”李林甫閉上了眼睛,輕聲說道:“小魚啊!想要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不容易哩。大哥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我們如今是隻能上,不能下。唉,大哥問你一句話啊,若是,若是真的大哥想要再進一步,你認為好不好呢?那等榮華,嗬嗬嗬嗬。”李林甫瘦削的臉上,突然用上了兩團紅暈,眸子裏也變得油亮生輝。


    驚訝的看了李林甫一眼,江魚歎道:“大哥,若是三年前,我幫你做皇帝卻也無甚不可。可是如今,這事情卻是作不得啦。”一想到修道界居然開始大規模的進入紅塵,道門中更有那種激進派準備用暴力來達成他們的目的,江魚就感覺一陣的心寒。雖然吃驚於李林甫突然暴露出來的一些野心,同時也不知道李林甫的野心自何而來,但是江魚還是很清醒的打消了李林甫的旖念。每一次的改朝換代都會死傷無數人,尤其當其中帶上了修道界的影子後,死傷的人會更多。江魚不想李林甫卷入那足以讓他粉身碎骨的旋渦裏去,隻能向他解釋,為什麽不能這樣做。


    就在江魚向李林甫絮絮叨叨的解釋如今修道界的異變的時候,江府大門口正在上演一幕好戲。


    三十幾個道人在江府大門口圍成了一圈,好似一堵肉屏風攔住了路人的目光。青陽公子**著上身,下身僅僅穿了一條短褲,背上背著一束荊條,匍匐在門前的台階上,正滿臉猙獰的在那裏低聲叫喚著:“你,你,好大的膽子!我青陽公子親自登門負荊請罪,江魚居然還敢在我麵前擺譜不成?趕快把江魚給我叫出來,否則本公子和他沒完!”


    蹲在江府那足足有六寸厚的門檻上喝冰鎮酸梅湯的是江風,最近幾個月已經被某些人帶壞的江風再也不是往日那純樸的任人欺淩的小道人,他‘稀裏嘩啦’的幾口將那酸梅湯喝得幹幹淨淨,隨手將那三彩瓷大湯碗擱在身邊門檻上,歎道:“這位道爺,咱師父真的不在家呀?你負荊請罪也好,負荊幹什麽也好,總要等我師父在家的時候再來罷?現在您在這門口趴著算什麽事情呢?”


    羅裏羅嗦了一通,江風苦笑道:“沒辦法啦,我師父不在家,我未來的師娘公孫夫人和白姑姑去上香去啦,城裏這麽多的和尚廟道士觀,我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裏。如今家裏就是一群家丁丫鬟,我江風現在是家裏最大的,你總不能向我賠罪罷?所以,隻能請你們再等等了。”


    青陽公子的麵色益發的難看了,他兩個拳頭握得緊緊的,死死的盯著江風看了又看,這才獰笑道:“你是江魚的徒弟?”


    江風點點頭,詫異的看著青陽公子:“對,我是我師父的徒弟,怎麽?”


    青陽公子突然大笑起來,他猛的一個翻身跳了起來,指著江風笑道:“哈哈哈,江魚真的收你做了徒弟?他傳授了你什麽功法?是**玄功麽?他傳授了你**玄功?他傳授了你**玄功?!他傳授了你**玄功!!!”越說越是興奮的青陽公子指著江風笑道:“你們死定啦,你們死定啦,本公子也不用給江魚來負荊請罪啦!他被趕出了師門卻將師門絕技傳授給外人,這是死罪呀!”


    一聲沉悶的咳嗽傳來,白猛、龍一他們九個塊頭大得離譜的莽漢從門後轉了出來,龍一語聲隆隆好似打雷一樣的咆哮道:“放屁!放你娘的狗屁!他娘的,咱們主子收徒弟,可能傳授**玄功麽?咱們是那種人麽?他奶奶的,江風這小子修煉的是我們妖龍一族的‘金鯉化龍魚龍百變玄功’,這功夫是人也能學的,妖怪也能學的,鍛煉肉體比起你那**玄功也弱不到哪裏去。你他媽的放什麽狗屁?你有什麽證據說咱們主子把你們的**玄功傳授給了江風啊?”


    一聲冷哼,青陽公子二話不說,反手從褲頭的腰間抓出一麵銀白色的小旗。他冷笑道:“是否**玄功,現在就來看一個分明。”他手一盞,那小旗上突然射出數道白光,一個小小的‘庚金解屍陣’包圍住了江風,數以百計的拇指頭大小的鋒利刀片平空而生,密密麻麻的朝江風絞殺過去。那刀片並非實質,而是庚金靈氣所化的有形無質卻益發鋒利堅固百倍的神兵,雖然隻是一個簡易便攜式的陣圖,可是威力也是了得。


    江風臉色一白,他尖叫道:“救命!”雖然被江魚收為徒弟,雖然江魚耗費了自己極多的元氣給他打下了堅固的基礎,雖然這幾個月來不斷的浪費仙石來萃煉江風的身軀,尤其玄八龜私下裏又給江風贈送了幾顆靈丹讓他的功力大進,如今的江風幾乎都有了突破鐵身期的強大力量。但是他骨子裏畢竟還是一個沒長成的少年,見了這樣其勢洶洶的攻擊,早就嚇壞啦。


    白猛幾個一聲怒吼,拔出江魚得自千兵洞的極品靈器,九柄沉重的斧、戟、叉、棍等兵器卷起一道狂風轟向了那小小的‘庚金解屍陣’,可是哪裏還來得及?那數百片刀片已經將江風的衣服攪成了粉碎,在他身上拉出了數千條細細的血痕,一串串血珠從江風的身上緩緩滴出,看起來好不可怕。看得這等場景,白猛他們益發的暴怒,九柄極品靈氣絞碎了那小小的陣圖,九道強光帶著刺耳的雷霆嘯聲朝青陽公子轟去。白猛怒吼道:“你這是負荊請罪麽?你,你是來上門討死的罷?兄弟們,分屍了他!”


    九條已經修練成上品仙獸天龍的妖怪,體內滾動著的是純正的天龍仙力,更有著天龍那遠超常人的強大力量。九條莽漢揮動著九道強光,重重的砸在了青陽公子倉促間布下的護身大陣上,十三層護身禁製被一舉轟碎了十二層,最後一層淡黃色的戊土禁製也眼看就要被砸碎!青陽公子嚇得尖叫一聲,他叫道:“元羅師兄,動手罷!負荊請罪?我請他老母啊!江魚故意折辱本公子,他這麽久不見露麵哩!”


    元羅真人麵色一寒,他隻是略微低頭思忖了片刻,立刻抬起頭來怒道:“師弟說得不錯,那一清仙人雖然是前輩仙人,可是他乃是蓬萊三仙宗的長老,有什麽資格來管教我們一氣仙宗的人?他,他居然讓師弟你來向江魚負荊,簡直,簡直就是欺人太甚!”元羅真人想起了自己的修為被一清仙人強行打落了一半的仇怨,眼裏頓時兇光閃動,雖然功力倒退極大,但是經驗極度豐富,手上布陣法寶也極多極厲害的元羅真人已經隨手飛出了三十六道淡金色的旗門,在江魚府邸的門口布下了一個惡毒的殺陣。


    隻見平地裏黃沙卷起來足足有上千丈高,無數金色刀鋒裹在黑色的刺骨寒氣中在空中唿嘯穿刺,江府已經被籠罩在一個巨大的禁製內,化為了一片獨立的虛空。白猛他們幾人和青陽公子他們之間的距離突然拉長到了數十裏遠近,一幹人等都站在門口,可是之間的距離卻足足有數十裏遠,咫尺天涯,難以飛渡。一氣仙宗的陣法之道,如今可見一斑。


    元羅真人雙手一揮,九團雷火轟上了天空一座旗門,九聲雷霆響過,天地間一陣昏黑,好似重返了上古混沌世界,白猛他們再也分不清天地上下、東南西北,神智更是一陣昏黑,靈魂好似要被牽扯出體外,堪堪就要倒在地上。那昏黑的世界中,有腐身黃沙急速錘打,有透骨鋼刀往來亂刺亂削,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白猛九個妖怪的身上已經被刺出了數十個小小的血坑,他們胡亂的揮動著兵器,卻找不出破陣的辦法。


    幾聲冷笑,元羅真人正要全麵放開陣法,將江風、白猛他們的生魂拉出身體,消滅他們的肉身後禁錮他們的魂魄永生永世的折磨,那邊被嚇呆的江風突然清醒過來。他看著在身邊胡亂揮動兵器的白猛等人,再看看好似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的青陽公子、元羅真人,江風突然尖叫一聲,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股力量,他腳下步伐極其古怪的,一滑一滑的朝前衝了兩步,瞬間就跨越了那數十裏的扭曲空間,和元羅真人貼了個麵對麵。兩人熾熱的鼻息相互噴在對方的臉上,兩人同時都是一愣。


    畢竟是修煉肉體的江風速度、反應快了一大截,他隨手全力一拳朝元羅真人直直的打了出去。‘噗哧’,元羅真人驚駭無比的看著那貫穿了自己小腹,搗碎了他的脊椎骨後從他身後探出來的細小手臂,嘴裏一口血狂噴而出,噴了江風滿頭滿臉。元羅真人慘唿道:“你,果然沒有修煉**玄功!**玄功,怎會有這樣兇殘的氣息?”元羅真人通過和江風的手臂的直接接觸,終於發現了江風手臂上那一縷好似野獸般兇狠野蠻的洪荒氣息。隻是,他明白得晚了一點,小腹被擊穿,這具肉身已經無法使用,他隻能遁出了元神,倉皇的逃竄。


    陣圖的主人一逃,那殺陣頓時瓦解。昏黑的天空恢複了正常,毒辣辣的太陽當頭照了下來。江風呆呆的看了一眼自己沾滿了鮮血和肉末的手臂,尖叫了一聲,被嚇得倒地暈倒。青陽公子怒咆了一聲:“元羅師兄!”他手上擎出那根曾經打傷了李天霸、刑天倻的竹鞭,揮手一鞭就往江風的頭上擊去。後麵白猛動作最快,他手上兵器脫手朝青陽公子投擲過去,同時大吼一聲:“你敢傷他?咱們和你不死不休!”


    第一百零五章 驚詫(10402)7.10


    青陽公子呆了呆,那竹鞭還沒擊中江風,白猛投擲的兵器已經到了他心口。青陽公子再也顧不得打殺江風為自己的師兄出氣,而是全力催發那竹鞭,狠狠的朝白猛投出的那兵器掃了一鞭。‘砰’,巨響聲中白猛投出的極品靈器被那竹鞭一鞭打成粉碎,白猛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卻無比彪悍的長嘯一聲,團身揮拳朝青陽公子撲了過去。龍一他們幾個妖怪也反應了過來,他們同時躍起,施展他們血脈中遺傳自他們父親的本命神通,雙手一和一揮,無數團紫黑色的葵水神雷鋪天蓋地的朝青陽公子落下。


    剛才組成了肉屏風給青陽公子遮醜的三十幾名道人同時出手,他們卻也不做反擊,隻是聯手布置了一個防禦大陣,將那無數團葵水神雷吸收幹淨,沒有一顆神雷能夠爆炸。八個莽貨一愣,同時停下法咒,抓起兵器學著白猛的樣子撲了下去。龍一狂喝道:“小白臉道人,你若是傷了咱們這小道士,那就是結了死仇,不死不休啦!”


    ‘砰’,白猛半邊胸骨粉碎,七竅噴血的被打得倒飛了數十丈,一頭撞碎了江府的圍牆,摔進了江府大院裏。‘砰砰砰砰’,連續十六聲響亮,龍一他們手上的八柄靈器盡皆粉碎,八個人要麽是胸骨要麽是手臂要麽是腰骨被那竹鞭輕鬆的粉碎,嘴裏噴著長長的一道血泉,倒飛了迴去。青陽公子手上竹鞭光焰閃動,無數地水火風元力化為有形有質的四色火焰在那竹鞭上噴湧,他獰笑著又是一鞭朝江風當頭砸下。


    “呀,呔!”一聲厲嘯,手上拎著兩腿狗肉,手臂下夾著兩壇美酒的孫行者正趕了迴來,眼看那竹鞭距離江風的腦袋隻有不到尺許距離,孫行者眼裏金光射出數丈遠近,手上烏木杠子發出了讓人膽戰心驚的恐怖破空聲,帶起一道道白色氣浪,團身轟向了青陽公子。同樣是功候大進的孫行者如今的修為僅僅弱於進步最為神速的公孫氏,望月宗的鍛體法門也修練到了銅身巔峰的境界,更兼他本命屬性乃是金性,體內罡氣鋒利無匹,殺傷力在江魚身邊的一幹人中反而是最強的一個。


    一刹那的功夫,孫行者已經淩空劈出了近萬棍,棍影撕裂了虛空,他的烏木杠子四周已經出現了細細的隱約可見的空氣裂痕。澎湃的棍影籠罩了虛空,化為一團方圓數丈的黑影朝下方落下。那棍影所在的區域內,陽光都被消泯,那是一片純粹的漆黑的充滿了毀滅性鋒利、霸道能量的空間。孫行者在放聲大喝:“兀那小子,老子不能和天竺僧人動手,莫非還不能教訓你麽?”


    被華邏和尚生擒,憋屈了很久很久的孫行者在這一刻終於恢複了往日的威風和霸氣,他雙目瞪得老大,體外有丈許厚一層庚金靈氣化為無數道鋒利的氣刀四處亂射,那等聲勢簡直可以毀天滅地。青陽公子驚唿一聲,再也顧不得江風,他全力朝上空橫掃了一鞭,那竹鞭已經變成了一條半實質的光影,強大得讓數十丈方圓的空間都開始隱隱搖晃的能量在那竹鞭上匯聚,最終匯聚為一道能量颶風,迎向了孫行者那上萬棍虛影組成的漆黑空間。‘砰’,鞭、棍,相接。


    這竹鞭,乃是一氣仙宗的陣法高人仿造傳說中的封神神器打神鞭而製造。本體取自於南海玉痕紫竹,以三味真火萃煉整整百年,將原本水缸粗長有數丈的萬年玉痕紫竹縮小到隻有三尺長短、拇指粗細。一氣仙宗那時候陣法造詣最高的四十九名陣法宗師聯手,在每一個竹節上都封印了三千六百個他們所知的威力最強的攻擊法陣進去,然後以至寶‘乾陽傘’送它直上九霄,於那天外采納星辰靈氣近千年,又經了無數次的精心萃煉和靈力貫注後,終於煉製成了這條‘驅仙鞭’。雖然這條竹鞭的威力比起傳說中的打神鞭那是天和地的差距,但是這條竹鞭若是握在一名地仙手中,就有秒殺地仙乃至於秒殺尋常仙人的力量。


    以青陽公子如今的修為,雖然他隻能發揮出這‘驅仙鞭’不到一成的威力,可是尋常的法寶,尋常的修道士,卻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了。


    一鞭出,孫行者的烏木杠子被砸成粉碎,一團團金色火花從那烏木杠子的殘餘粉末中噴出,一道道清氣從那杠子上湧出,孫行者同樣是張口噴出一口血,將自身一部分元神和烏木杠子祭煉於一體的他,已經受了重傷。而青陽公子得勢不饒人的順勢將那竹鞭朝孫行者身上一卷,‘砰砰砰砰’連續數十聲巨響傳出,孫行者已經到了銅身巔峰的肉身被打得寸寸斷裂,肌肉翻卷,骨骼粉碎,體內內髒更是受到極大振蕩,他七竅中血噴如泉,張口連續噴出了幾口淡銅紅色的精血,卻是連本命精元都受到了極大損害。


    鞭影消散,孫行者落在地上時,身體已經扭曲不成人形,他渾身骨頭都被敲成了粉碎,都看不出那還是一個人了。青陽公子得意的仰天狂笑了三聲,反手又是一鞭朝江風劈了下去。他長嘶道:“師兄,我給你報仇哩!哈哈哈,負荊請罪?老子殺了江魚滿門又如何?一清那老不死的,他敢把我怎樣啊?真奇怪,我為甚答應了他來這裏請罪?我糊塗了不成?”


    長嘯聲中,青陽公子長鞭落下,在白猛幾個妖怪的慘唿聲中,江風頭顱被那竹鞭打成粉碎,他的肉身受那餘波振蕩,整個肉體瞬間崩潰,化為一團血漿噴出了數百丈外。‘哈哈哈哈哈’!青陽公子張狂的長笑起來,他竹鞭一卷,就要打滅江風剛剛離體還顯得有點茫然不知所措的魂魄。光焰萬丈中,江風的魂魄四周裹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光,他茫然看著那一道竹鞭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體內殘餘的一點兒靈智被打成了粉碎。


    白猛他們的眼角都掙裂了,江風的魂魄受了那‘驅仙鞭’一擊,魂魄立刻粉碎,魂飛魄散,世上再也沒有江風這個人。青陽公子仰天長笑了幾聲‘痛快’,突然他呆呆的停了下來――江風被打散的魂魄,雖然被抹去了所有的靈智,卻還有一團兒拳頭大小的白光殘留了下來。那一團兒白光很怯弱的,很猶豫的在空中微微顫抖著,好似不知道要去哪裏。


    “啊?被我驅仙鞭一擊,你的魂魄居然還有殘留?”青陽公子呆了一下,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怎可能發生?但是轉瞬間,他就已經給自己找到了答案:“罷了,全力驅動驅仙鞭打出了數十擊,我的真元,也耗費得差不多了。這驅仙鞭好是好,可是,耗費的元氣太大了呀?若是我能自如的驅使他,那我豈不是,天下無敵麽?”


    得意的笑了幾聲,青陽公子舉起驅仙鞭正要將江風留下的最後一點兒痕跡都徹底抹殺,街道盡頭已經傳來怒龍一樣瘋狂的嘯聲。那嘯聲一點兒都不悅耳,而是尖銳難聽到了極點,蘊含著無窮力量的嘯聲一點兒都沒浪費的,全部能量都作用在了青陽公子以及他身邊數十名本門弟子的身上。‘砰砰砰砰’,十八名修為稍弱隻有元嬰期左右水準的道人頭顱炸裂,他們的元嬰都來不及飛遁出來,已經被那嘯聲震成了烏有。那嘯聲已經化為一道道白色的氣浪,好似颶風一樣將青陽公子他們卷在了裏麵。


    ‘啊~~~’,青陽公子隻覺一道可怕的勁風直撲他而來,殺意直透他心底,讓他的元神都整個凍結。他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超水平發揮了驅仙鞭的實力,他甚至連吃奶的力氣都注入了驅仙鞭,驅仙鞭一聲脆響,化為一道丈許長拳頭粗紫巍巍的鞭影,重重的朝他身前那高大的人影劈了下去。‘當當當當’,數百聲好似銅鍾大呂的轟鳴震得江府的大門都倒塌了,青陽公子手腕被震碎,他右手立刻朝那驅仙鞭一抓,轉身就逃。倉卒中,他清楚的看到那一聲就震碎了十八名同門晚輩的肉身和元嬰,更是一拳就將在場的另外兩名洞虛期的師侄打成烏有,在驅仙鞭數百鞭的重擊下除了身上衣衫粉碎,皮膚紅都沒有紅一點的怪物,正是江魚!


    眼珠已經變成血紅色,身體化為黃金琉璃一樣晶瑩剔透金光熠熠的江魚仰天無形的咆哮了一聲。‘砰’,整個長安城都顫抖了一下,湛藍的天空有方圓百裏的一塊突然在他咆哮的那一瞬間變成了古怪的紫青色,隨後才突然恢複正常。在那一瞬間,陽光的強度增強了百倍不止,不少在戶外行走的人,被那突然增強的陽光灼傷了皮膚。隻是因為光照時間太短,他們所受的傷害並不足以致命!


    而青陽公子卻差點死在了江魚的手上!


    掏出了自己父親當年給他煉製的逃命法寶‘萬裏雲煙一塵圖’,那尺許長的卷軸一展,無形的空間力量拖拽著青陽公子的身體,隻要再過一瞬間的功夫,他就能平安的迴到他自家位於南海仙山上的洞府。可是,就在他的身體剛剛被那卷軸發出的青光籠罩的瞬間,仰天怒嚎的江魚已經拔出了鯤鵬一羽劍,隨手將那長劍朝他砸了過來。怒極攻心,平日裏也沒練過飛刀啊、暗器手法的江魚那一劍平平的拍了過去,將青陽公子的右臂自肩膀處砸斷,還將他半邊肋骨砸碎了七八根。


    劇痛直衝腦門,青陽公子體內真元一亂,剛剛被那萬裏雲煙一塵圖卷出數百丈,他就憑空落了下來。正好出現在長安城的一個小巷中的青陽公子‘嗷嗷’慘叫著,左手抱著血噴如同小溪的肩膀,順著小巷一通狂奔,按照記憶中的道路往柴風家跑去。如今的他已經沒有了再次發動逃命法寶的力氣,他隻求自己的同門能夠聰明一點,能夠先行跑去柴風家等候自己,然後護送自己離開長安。


    “可是,不可能!江魚那混帳東西被廢掉了全部的修為!他怎麽可能變得這樣厲害?就算是他師祖賢妙那家夥,以他的**玄功的修為,被我驅仙鞭連續攻擊數百次,也不可能毫發無傷!甚至,我以驅仙鞭全力一擊,也許能夠直接重創賢妙,他江魚怎會這樣厲害?”青陽公子心亂如麻,他心中一陣陣的後悔:“如果早知道江魚居然有這樣的修為,我,我卻是沒事招惹他做什麽?驅逐他難道是我的本意麽?這也是本門那些元老的意思,他們,他們才是想要多得一些那些世家門閥供奉的罪魁禍首哩!這驅仙鞭不也是他們交給我的麽?若非如此,我何必招惹他?”


    可是,後悔已經沒用了,青陽公子已經和江魚結下了死仇。這一次和上次打傷李天霸、刑天倻完全不同。那一次沒有死人,在本門長老們的包庇下,自己輕鬆的脫身事外。可是這一次,自己打殺了江魚的徒弟,這,這,這,這可如何是好?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趕快迴到自己家的仙府,隻要打開了護山大陣,除非自己師門的長輩和自己為難,否則天下無人能夠進入他的洞府。蓬萊三仙宗的人對於陣法的研究實在是有限得很,他們不可能破除自己的護山陣法。


    ‘快快快’,青陽公子不斷的在心中催促著自己,要趕快逃去柴府。就算自己的那些同門弟子都被嚇破了膽子,他們沒有返迴柴府,自己留給柴玉的那些靈丹也足夠讓自己恢複一點兒元氣,隻要能發動‘萬裏雲煙一塵圖’,自己就能平安迴家。大不了以後做一隻縮頭烏龜,躲藏在自己洞府中修練,最後飛升去仙界找自己的父母,到時候他還害怕誰呢?


    “對,就是這個主意!柴玉那小娘們要帶迴去,哎呀,那幾個偷偷留下來的爐鼎也得帶迴去!這麽多事情,不都是因為她們才招惹出來的麽?”一想到柴玉以及自己偷偷摸摸的隱藏下來的天欲宮的女子,想起她們在床榻之上的萬種風情,青陽公子就情不自禁的小腹一陣火熱。想到旖旎處,青陽公子‘嘿嘿’笑了幾聲,緊張的朝大街四處看了幾眼。“滿天神佛保佑,若是今日不死,日後我青陽一定洗心革麵,他奶奶的再也不聽那群老雜毛的使喚啦。他們最多不過和我爹娘同一個輩份,我幹嘛聽他們的,替他們出頭生事啊?”


    突然間,有如驚弓之鳥的青陽公子猛的停下了腳步,兇狠帶著點暴虐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路邊一個書店門口的那人。他突然長吸一口氣,揮動驅仙鞭重重的朝那人當頭劈下,他怒吼道:“一不做,二不休,已經結仇啦,幹脆就連你都打殺罷?你上次居然敢打傷本公子!去死!”真是神奇,就連發動法寶逃命都沒有了一丁點兒力氣的青陽公子,此刻居然又一次的爆發,讓那驅仙鞭化為一道兩丈多長的紫光重重的劈了下去。這聲勢,甚至比剛才攻擊江魚的時候還要強盛數倍!


    玄八龜正趴在一張涼榻上曬太陽。‘暖烘烘’的太陽曬得他很舒服,癢酥酥的背甲終於變得舒服了許多。“誒,人老了,不曬太陽,這殼都發癢哩。唉,昆侖山被禁製了,哪裏有這麽‘暖和’的太陽?四季入春,別人都喜歡,可是我們玄龜,都喜歡火辣辣的太陽哩,曬起來可舒服。嗚,做江魚的禦靈,也是很不錯的事情嘛!好酒,好茶,好肉,好書,好古董!誒,沒看那頭麻煩無比的妖鳳都變得老實了?”


    得意的晃了晃長長的脖子,玄八龜樂道:“如今盤下了這個書店,隻要是珍奇的古書,就全部花錢收下來。嗯,每天還能和這麽多同道好友談古論今,實在是爽快至極呀!總之一切花費都從江魚的庫房裏支取,他的錢多了去了,我老龜幫他花花,也是應該的嘛。”怪笑了幾聲,玄八龜扭頭看了看正坐在書店裏端著茶杯討論對於某句聖人之言見解的名士們,心頭就更加高興了。


    “娘娘他們的神算,果然是神通無邊。在那等情形下,在普天神聖仙佛、魔頭妖靈都無技可施的情形下,居然還能求得這一線生機。嗯,天元之力的最好寄生之人,嗬嗬嗬,看來江魚的確是娘娘神卦中的那一柄鑰匙呀。誒,讓那幫小道士和其他佛道魔道的人廝殺拚命罷,我們卻正好在後方計算得手。若是那上古被封印的存在重返人間,那也一定是我們天庭,不可能是你們呀?嘿嘿,不虧我老龜故意下了重手,把那青陽公子打成重傷。嗯,很多年沒有和人動手了,我老龜的雄風依在麽?畢竟,我老龜當年可是昆侖行宮的禁衛大統領,行宮書房的副主管呀!”


    “說起來,實在是無趣得很,如今人間,地仙、地魔加起來能有一百人麽?實在是蕭條呀,真是蕭條得厲害。”玄八龜有點幽怨的歎息了一聲,‘嘻嘻’的賊笑了幾聲:“想當年天地沒有分開,神人可以隨意下界的時候,這洪荒大陸上,上古金仙滿街走,大羅金仙用耙摟,天仙地仙不如狗。嘖嘖,那等盛況啊,如今呢?哼哼,不到一百人的地仙、地魔,實在是,蕭條了。”


    歎息了幾聲,玄八龜摸了摸自己放在手邊的一卷極其古老的羊皮書籍,嗬嗬樂道:“想不到,那西方蠻夷之人,卻也有點可堪稱道的東西。嗯。。。這一卷書本,也有千年開外的曆史了罷?等以後有空了,老龜我一定要向娘娘告假,去西方蠻夷之地看看熱鬧。他們那邊,也有神?也有仙麽?當初天元封印一切非人存在,應該連他們那邊也遭受了魚池之災罷?”


    正想到得意處,玄八龜突然聽到頭頂惡風響處,一道極強的力量直轟了下來。他下意識的,手臂幾乎是類似於空間瞬移一樣抓著那羊皮卷軸猛的迎上了那一道惡風。紫色的光影炸開,玄八龜身下的涼榻粉碎,他手上的羊皮卷軸同樣粉碎,上半身的衣衫粉碎,露出了他幹癟癟的身體,露出了他上身那兩排清晰可見的很可憐的排骨以及挺大的一個大肚皮。


    “老龜我這件衣服穿了才五六萬年啊?這縫縫補補的還能再穿十幾萬年的衣服啊?”玄八龜有點哀傷的看著一片片蝴蝶一樣的布片飛散,然後,手掌中空蕩蕩的感覺,讓他極其緩慢的扭頭朝那空蕩蕩的手望了過去:“剛剛解讀了不到三成的古籍啊,可能是世界上唯一的一本西方蠻夷之人記載他們神人傳說的典籍啊!居然,居然沒了?”


    龍有逆鱗,觸之者死!玄八龜兩顆綠豆大小的眼珠‘唰’的一聲變成了赤紅色,瞪得足足有黃豆大小。他‘嗷’的一聲尖叫,猛的從地上蹦彈了起來,惡狠狠的看向了滿臉鐵青慘綠的青陽公子。青陽公子呆住了,超出他平日水準起碼兩倍的發揮,驅仙鞭的威力起碼已經發揮除了三成,就算是普通地仙都要受到重創的沉重打擊,實打實的轟在了玄八龜的手臂上,他居然皮膚紅都沒有紅一點?他的臉色從鐵青變成慘綠,等他看到玄八龜那赤紅色殺氣騰騰好似要吃人的可怕眼神,他本能的、下意識的,順手又是一鞭朝玄八龜抽了下去。


    “哇哇哇!氣煞我也!”玄八龜怒了,他真的怒了。一道禁製覆蓋了方圓數十丈的空間,遮蓋了所有凡人的感知,玄八龜左手拔出了他一隻金錘,右手則是在陰沉的獰笑聲中,緩緩的抽出一根形狀色澤都無比古怪的長鞭!那鞭,通體大略成方形,好似寶塔一樣上下有二十四節,每一節上都有數道古怪的蝌蚪金字扭曲閃動,每一個金字上都有很晦澀的法力波動傳來,好似極強卻又好似極弱,根本無法分辯其強弱到底如何。鞭體通體成暗淡的金色,有一道不是很明亮的光芒覆蓋鞭體,長鞭的手柄上,雕刻了三個古神文,青陽公子卻正好認得那字。


    “哈,打神鞭?”青陽公子狂笑起來:“你抽出一根破爛木頭就叫做打神鞭麽?”


    玄八龜冷笑著隨手將那長鞭一揮,驅仙鞭就好似浪頭上的泡沫一樣粉碎。那長鞭依然是那樣死氣沉沉的沒有絲毫異樣,根本就沒有尋常法寶的那衝天的光焰或者說強大的能量波動。它很低調,無比的低調,好似就是一根破木頭,卻如此輕鬆的將一氣仙宗耗費千年才辛苦打造的絕頂法寶驅仙鞭給一擊擊潰。青陽公子甚至有一種錯覺,驅仙鞭不是被那長鞭擊碎的,而是因為驅仙鞭對那長鞭的‘冒犯’,從而驅使驅仙鞭自己解體的。沒錯,驅仙鞭是自己解體而亡,根本不是被擊碎的,因為青陽公子沒有受到一點兒反震力量。


    ‘噗哧’,好似鐵錘砸爛了雞蛋,身材矮小的玄八龜左手金錘狠狠的朝青陽公子一揮,青陽公子的某個要害所在,再次被那金錘砸成了一團肉醬。玄八龜呆了一下,看著突然用左手捂住下身的青陽公子,血紅色的眼珠漸漸的恢複了清明。他無奈的攤開雙手,苦笑道:“呃,這不能怪我老龜,你長得太高了,老龜隻能選最順手的地方砸不是?”


    青陽公子慘嚎了幾聲,抱著下身,好似一條被狗熊**的野狗一樣尖叫著衝了出去。玄八龜剛才隨手布下的禁製沒有阻攔他,而是放任他離開。玄八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沉聲道:“哎喲?這樣說起來,這小娃娃會拚命向我報複了?那就是報複江魚了?嗯,也許,這樣正好。亂了,那東西才會出來啊。天地不亂,它又怎會出世呢?”玄八龜搖搖頭,拍拍屁股走進了書店,沒人察覺他已經和人來了一場生死較量。


    江府門口,江魚呆呆的看著江風被打殺後殘留的那一團白色的光球。他緩緩的伸出手去,緩緩的握住了那白色光球。那光球看起來極其脆弱,外殼卻堅韌異常。江魚的手指頭一接觸那光球,就察覺到了古怪之處,他下意識的重重的幾乎是全力握了一下那光球。‘嗡’,隱隱的反震力量傳來,江魚的手指一陣劇痛。他呆了一下,正要順手將那光球丟出去,那光球卻是在江魚手上碰了碰,突然化為一蓬細碎的光絲,緩緩的滲入了江魚的身體。


    ‘唰’,好似醍醐灌頂,江魚隻覺從那手臂上傳來一陣清涼透心的氣流,身體舒服得差點呻吟起來。無數的光絲瞬間湧入了江魚身體,江魚就再也察覺不到它們的存在,可是江魚的身體機能,卻毫無疑問的提升了一個大的台階。他甚至,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身體憑空的增加了一個境界的修為――境界沒有變化,而修為卻變化了。而江魚如今已經是金身中期的實力,憑空增加了一個境界的修為,也就是說,他到達了金身巔峰的力量?怎麽可能?


    而且,江風魂魄被打散後的異相,也讓江魚心裏大為詫異。從來沒有親手戮滅過他人的魂魄,但是江魚清楚,從來沒聽說有人的魂魄能夠強悍到這種地步,被驅仙鞭一擊沒有完全消散,殘留下一點兒東西,還能抵擋自己的全力一抓。


    可是,不管事情是如何的匪夷所思,江魚現在都沒有心情去想這些。他隻知道,唯一適合繼承望月宗道統的江風被殺死,甚是是魂飛魄散的那種死法。想想無凡耗費了數百年時間才找到一個江魚,江魚絕不相信自己的運氣好到會再碰上一個江風。是可忍,江魚卻怎能忍?這就等同於一氣仙宗、蓬萊三仙宗的掌門大弟子被人殺死了呀?或者說,等同於某個世家門閥的長房長孫被人幹掉了,而那長房還就這麽一棵獨苗!


    殺氣殺意好似大洋中的颶風浪濤從江魚身上翻滾開來。氣急攻心的他身體微微的哆嗦著,雙拳握得如此緊,指縫中幾乎能滴出血。他一個字一個字的極其低沉的念叨道:“青陽公子!我們不死不休!來人啊~~~都給老子滾出來!”


    龍赤火、五毒連同一批捕風營的暴徒應聲而出,乖乖的站在了江魚身前。江魚沉聲喝道:“發動人手,給我打、砸、搶,長安城方圓五百裏內,柴家的一切生意店鋪給我徹底摧毀。隻要有機會,給我刺殺柴家的一切成員!你們隨我去柴府,青陽公子若沒有逃出長安,他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那裏。天倻,你去警告袁天罡和李淳風,不許他們出頭管閑事,否則不要怪我手下無情。”


    麵色焦急的賢妙真人領了十幾個道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賢妙真人驚唿道:“怎麽迴事?一清師祖不是叫青陽來這裏負荊請罪麽?怎,怎會如此?”賢妙真人心頭大急,拖延了兩三個月的時間,一清仙人以絕對的實力壓製住了所有的道盟成員,在沒有一個一氣仙宗的長老願意出麵說情的情況下,青陽公子是被一清仙人勒令來此負荊請罪的。原本以為青陽公子負荊請罪,給江魚足夠的麵子後,再過幾天,用靈丹恢複江魚的一身修為,再讓江魚重歸道門,這是多麽圓滿的事情。


    可是,賢妙真人他們在終南山上就感受到了強大的法力爆發,尤其江魚那一聲怒吼震碎了長安城上空遮擋了太陽光線中過於毒辣能量的氣層,更是嚇得終南山上的一幹道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賢妙真人匆匆的帶人趕來,卻已經遲了。江風被打得魂飛魄散,這血仇,已經結下了。怒氣攻心的江魚,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的委曲求全,他就要在天下修道人麵前露出他猙獰的爪牙!


    “嘻嘻!”那濃厚的淡金色殺氣中,麵目模糊的江魚突然輕聲笑起來:“賢妙真人何必擔憂?這事情,和你蓬萊三仙宗也沒什麽關係。唔,請轉告青陽道友,我望月一門,和他不死不休!誰敢包庇他,就是我望月一宗的生死仇敵!”


    “嗯?望月宗?”賢妙真人呆了呆,突然間瞳孔猛的一縮,下意識的倒退了幾步,驚唿道:“你說什麽?望月宗?你,你,江魚,你什麽時候變成了望月宗的門人?你,你,你如今修煉的,可是望月宗傳說中的‘射日巫神訣’?”


    “是啊,本門的鍛體心法,‘射日巫神訣’,嗬嗬嗬嗬,多少年沒有人提起了呢?”江魚長長的噓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這,不能怪我啊,道門將我驅逐出來,卻有望月宗的長老找上了我,收我為徒!並且以他全身的修為助我神功大成!嗬嗬嗬嗬,所以,賢妙道友,我江魚如今是望月宗的當代宗主江魚,不再是你蓬萊三仙宗的江魚!”


    他冷漠的說道:“以前承你們的情,得了你們的傳承。可是我給你們蓬萊三島的好處,也足夠抵消那點情誼了罷?”無論如何,江魚要先把道理占住,若是他公然的宣揚自己就是混進道門想要撈點好處的,那豈不是自己找事麽?不過,既然已經公開了自己的身份,他也不在乎這些了。大不了,大不了他江魚豁出去,真的和羅天殺他們勾搭去,看道門的人能拿他如何?


    江魚被驅逐之後,居然被望月宗的長老收入門下?賢妙真人極度狐疑的看著江魚,望月宗的門人已經有數千年不在修道界行走了,可是修道界還記得望月宗的某些不好習性――比如說,總有幾個望月宗的異類喜歡混入其他門戶之類。相反,無凡最為擔心的,因為望月宗的功法特性,導致天下修道士的敵視,反而已經被修道界的人給淡忘了。


    看到賢妙真人那愣呆呆的樣子,江魚心頭一陣的快意――媽的,我就是偷學了你們的**玄功,你咬我啊?我給的報酬,已經足夠了罷?――冷笑一聲,江魚厲聲道:“來人,去柴府!”


    賢妙真人一聲厲喝:“且慢,江魚,你不要胡來!”他雙手十指成龍爪形,猛的抓向了江魚的肩膀:“你先說清楚你什麽時候成為望月宗的門人!你,你可有將我道門的**玄功給傳播出去?”‘嗤嗤’聲中,賢妙真人體內真元湧出,在他身上組成了一套金色的戰甲,他十指已經死死的扣住了江魚的琵琶骨,十道極強的力道直透內腑。


    一聲冷笑,江魚冷聲道:“賢妙道友,你可不要冤枉我。在離開道門時,我的修為如何你也清楚,那時我的修為可遠不如你!”‘砰’,江魚還沒有調動真元,隻是將肌肉一縮一彈,一股可怕的力道反震開去,賢妙真人十指骨折,身上金色甲胄‘啪啪啪啪’的連聲炸裂。江魚冷笑著迴頭,朝賢妙真人點頭陰笑道:“道友以為,我如今的修為比起道友,又如何?”


    賢妙真人眼珠瞪得老大,他驚唿道:“你,你如今的修為,比起當日我查視的時候。。。”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時間內,江魚的修為全麵蓋過了自己,賢妙真人立刻相信了某位望月宗的長老犧牲了自己全部修為注入給了他的神話。他點頭道:“好,江。。。道友。。。果然是。。。造化非凡。可是,青陽乃是我道門同門,萬萬不能讓你去。。。”


    江魚厲聲道:“如此說來,他將我那新收的徒兒,未來的望月宗宗主打得魂飛魄散,就是應該的麽?”


    一聲脆響,木弓自江魚體內飛出,散發出強烈得讓人無法正視的光芒。龐大的,木弓自帶的氣息從木弓上一波波的湧出來,逼得賢妙真人以及他身後十幾個道人連連倒退,根本無力反抗這木弓的力量。賢妙真人驚唿起來:“老天,這是上古大神羿的佩弓!這,這,這。。。”


    冷冷的看著賢妙真人,江魚冷笑道:“他是我們望月宗的開山祖師,道友不會不知罷?誰敢阻攔我去殺青陽公子,誰敢包庇青陽公子,不要怪我江魚不客氣!你去問問天下修道人,誰敢讓我用我望月宗的祖師佩弓射一箭,那人就有那資格去包庇他。”


    賢妙真人的臉色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呆呆的看著那張釋放出無窮威勢的木弓,仰天長歎道:“老天,這種東西,怎能流傳下來?天下,天下誰能當它一擊?”麵色慘變的他隻是搖頭,血淋淋的雙手都懶得耗費力氣去治療一下,帶了一幹同門,轉身就走。他也明白,現在糾纏其他的小枝節沒有任何意義,如今最大的問題就是――青陽公子殺了江魚的徒弟,未來的望月宗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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