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衝進去的海盜,卻彷佛是衝進了虛空中一般。一進到船長室,連剛剛的咒罵聲都嘎然而止。而此後,房間裏麵再沒有任何聲音發出。


    這種異常的情況,讓那些正準備緊跟著衝入的海盜們停住了腳步。在海上討生活,各種稀奇古怪的傳說是最不缺少的,從遙遠神秘遠東來的船隻,還有這船長室內的詭異。這兩點加起來,就足夠他們產生太多的聯想。


    他們的這種舉動很快的就影響了其他的海盜,而同時,這種情況還在那些打開底倉門的海盜身上,一個接一個的同伴下去,但卻一點迴聲都沒有。人呢,剛剛在船上射擊他們的那些船員呢?做為衝殺在最前的海盜,也同樣是他們中以勇猛著稱的幾名悍匪,居然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海盜們漸漸的不安起來。死亡並不不怕,海盜們生於大海,死於波濤,自從幹上這行起,他們就有死的覺悟了。但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卻著實讓人忍不住恐懼萬分。


    而就在海盜們猶豫時,另外兩艘戰艦也在不經意間,悄悄的改變了自己的陣形。這時如果從海平麵上數百米的高空向下俯瞰,就會看到三艘船呈一個三角型,不但是包圍住了大多數的海盜船,還斬斷了他們的歸途。而地平線上,還隱隱的看到幾個小黑點正在急速的接近中。


    “泰山壓頂!!——突!”


    聲音未落,適才寂靜無聲的甲板上忽然滿是漢軍,人人縱聲狂唿:“突!——突!!——突!!!”蜂擁著朝海盜們四麵衝殺。


    慕容鵡暴喝一聲,衝出了船長室。剛剛的那些所謂的詭異事件,自然是他的傑作。船長室門小,一次不過就容一人進入,對於沙場搏殺經驗豐富慕容鵡來說,盡管這些海盜身材高大,卻還是一下一個輕鬆捏死。隻是這種殺戮讓慕容鵡感覺到很不爽,特別是還要躲在這個小小的船長室,他喜歡的是那種大開大闔,以命博命的快意。但為了讓這些海盜完全落入圈套,他也不得不憋屈一下,現在一得到老特拉佛就緒的報告,他的這種壓抑一下子立刻猛烈爆發。


    慕容鵡的這聲怒吼,也拉開遠征軍反攻的序幕。船首,船尾兩個底倉門猛然打開。後續的遠征軍渾身披掛著甲胄,高舉著厚實的中國式厚背馬刀,從其中魚貫而出。與適才那些情緒激昂的火槍兵大不相同,這些戰場上麵廝殺出來的漢子,沒有口號,沒有表情,隻是組成了一個個戰陣,漠然無聲的欺身肉搏。


    看著這些彷佛是憑空而出的士兵,從他們身上從未見過的盔甲,整齊的動作,熟練的陣形,肅殺的氣勢,一時之間竟忘記了抵抗,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圈套,對手是一隻經過無數血雨洗禮過的軍隊,同時也宣告了一件事,踢到鐵板了,而且是很硬的那種。


    以命搏命的事情海盜們願意幹,可問題是眼前也要能搏才好。論單兵作戰能力,那些先他們而去的悍匪們已經給他們一個很明顯的提示,論配合.....幾乎沒有任何可以相互比擬的地方,軍隊和盜匪比配合,顯然是不那麽現實。就連武器甲胄,他們手上的大馬士革彎刀也就堪堪和對方拚了個平手。眼前著這些宛若地獄中衝殺出來的士兵們,亦步亦趨的朝他們逼來,腳底下踏的都是海盜們的鮮血。而那些士兵,甚至連一個折損都沒有。


    這一幕讓在場的海盜們崩潰了,他們不是沒有和軍隊交過戰。但從來就沒有看到過這樣的一隻軍隊,悍勇得竟不似人類。不知是哪個率先淒厲大唿道,“真主在上!——魔鬼啊!!……”其他的海盜也紛紛響應,大聲唿喊著魔鬼,拋棄了自己手頭的兵刃,掉頭就跑。


    對手的臨陣脫逃,慕容鵡是打從心底裏鄙夷。接受華夏幾千年傳統影響的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士兵的潰散,雖然眼前的這些盜匪們根本就沒有這個被稱為士兵的資格。他把染滿鮮血馬刀在船舷上麵擦了擦,頭也不迴的冷然下令道:“不留活口!!”


    戰艦兩旁的炮窗全部拉開,早就上好膛的大炮發出了它們的怒吼。在這樣的近距離下,大炮中裝載的又是霰彈,那些幹舷比戰艦地上一截的排漿船根本沒有任何的抵禦能力,剛剛逃到船上,以為能逃過一劫的海盜們,成批成批的倒在了甲板上。


    落井下石,趕盡殺絕這些事情,慕容鵡倒是非常喜歡。剛剛還手持馬刀的士兵,這時正手持弓弩,對那些在大炮轟擊下僥幸逃生的海盜們進行逐個點名。這些在馬背上都是騎射自如的漢子,此時更是百發百中。不多會,圍繞在三艘戰艦旁的排漿船上,已經看不到幾個能喘氣的了。


    而那些稍微離的原點,受創還不算眼中的海盜船,見到這種慘狀哪裏還有不腳底抹油 的道理,慌忙的駕駛著自己的船隻準備逃生,隻是在剛開始的時候,大家你追我趕,都亂成了一團,大家都互相糾纏在了一起,想離開哪裏有那麽容易。而遠征艦隊的兩艘戰艦更加直接,揚帆直接擋住了可以空它們迴旋的空間。拚命的宣泄著它們的火力。可憐這些排漿船,本來他們的船隻上也有充足的火炮,在大家準備充分的情況,足夠將三艘戰艦擊沉。可在傷亡慘重的現在,幾艘船上連操帆的水手都湊不起,哪裏還有人來當炮手。


    更另這些海盜們恐懼的是,他們大概是弄的天怒人怨了,這時連風向都有了變化,他們都能看見在歸來號的身後,六艘掛著和歸來號同樣旗幟的艦船正鼓足了白帆,急速前進著。


    這個情況也成了壓垮海盜們的最後一根稻草,在頑抗,逃跑的道路都被阻攔後。不少海盜把自己的武器丟入了海中,跪在地上四肢匐地。雖然東西方的文化不同,但對於這個動作倒是全球公用。在慕容鵡沒有下令之前,遠征軍的弓箭放過了這部分海盜。


    有了第一個榜樣,後麵的仿效者就多了起來。不一會那剩餘的幾艘排漿船上,跪滿了低頭俯服的人頭。


    慕容鵡微微眯縫著眼睛,打量著這些俘虜。和他相處了這麽久,慕容鵡的性格老特拉佛也知道了大半,所以也大致的猜到了慕容鵡現在的想法,他輕咳了一聲後道:“尊敬的莫若將軍,在我們西方,當戰局不利的時候,投降被認為是一種可以理解的行為。”當然,他後麵還有一句話沒說,對於海盜,即使是在法律最鬆馳的國度,他們被捉住的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被吊死在廣場上!


    這種規矩在和老特佛的日常閑聊中屢屢提及,慕容鵡並不十分陌生,可聽到可自己親眼看到,確實兩種不同的感受。他想了想,自己的部隊眼見就要進入到西方了,看來這種情況還會遇到很多,現在就要開始習慣了。


    慕容鵡沉吟了片刻,轉頭對身後的參謀官道,“派人先把他們收容起來,等把剩下的殘敵消滅以後,再做計較!”


    而後麵的那六艘戰艦在看到旗艦已經控製住局勢後,沒有做絲毫停留,直接撲向了剩餘的海盜。而見到這邊如此之大的動靜,海盜們早已嚴陣以待,眼見漢軍艦隊直迫而來,他們立即作出了反應。


    第五節


    歸來號三艦的位置不錯,三者正好擋住了海盜窺探的視線。所以海盜們雖然意識到戰況激烈,事情有些不妥了,可並沒有想到過去的十餘艘海盜船會全軍覆沒。在他們看來,這完全就屬於那種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麵對現在歐洲海上霸主英、法兩國時,他們也僅僅隻能在炮戰時候擊敗他們。但若是隻要是接舷成功,那幾乎就注定了勝利是屬於他們這些海上自由民。但是,他們還不知道,有句話叫做世事無絕對,世界上總會有些小概率意外發生的。然而更不幸的是,遠征軍艦隊正是屬於這種小概率意外。


    在海盜們的這種認識偏差下,他們並沒有選擇沒有撤退,而是留下了兩艘排漿船在和那艘武裝商船來保持接觸,其餘的五艘排漿船來和撲過來的六艘戰艦進行周旋。


    隻是慕容鵡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這六艘戰艦上了,他正在和老特拉佛觀察那艘武裝商船。


    “怎麽樣?”有道是無利不起早,拿這些海盜船練手是一方麵。可這次遠征的要務就是要做到絕對的保密。要是消息有什麽泄漏,特別是如此之大規模的黃種人出現在北非沿岸,難免西班牙會產生什麽聯想,就算西班牙現在已經有些衰敗了,但畢竟是曾經的海上霸主,搜捕他們這隻小艦隊是沒有什麽問題。最重要的是,一旦得到什麽消息,西班牙隻要在自己的沿海港口加強防禦,特別是象諸如加的斯這種地方,那遠征軍就可謂是一頭撞在花崗岩上了。所以說,慕容鵡決定開戰,就要攫取到最大的利益,比如說眼前的這條武裝商船。


    “不錯!”老特拉佛很肯定的答道:“整船人的配合比我們歸來號上的還要好,特別是他們那艘船上的舵手,我敢說他非常熟悉這塊海域。這裏的每次風向的變動,以及洋流的變化,都被他充分的利用了起來,要不然也不會能和這些海盜們糾纏這麽久。而且能讓這麽多海盜窮追不舍的,看來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這些也是慕容鵡當初猶豫的原因,要不然憑借著精良的望遠鏡,再加上比海盜船更加寬廣的視野,完全可以進行規避。海盜們的進逼,隻是堅定了他的想法。這一路上老特拉佛已經就北非海盜給他做了詳細的講解,當然這樣做的原因就是老特拉佛自己就深受海盜之害,在數十年的航海生涯中,在北非地區就曾四次遭遇海盜。


    對於海盜們的戰術,慕容鵡也正是通過老特拉佛了解的,一般來說就算是北非海盜也是以單幹為主,有兩艘以上的戰艦已經很不錯了。可現在,這個武裝商船竟然招引如此之多的海盜。慕容鵡甚至都有些懷疑,那條武裝商船是不是把整個摩洛哥沿岸的海盜都招惹了。


    在這種情況下,慕容鵡當然要看看那條船上到底裝的是些什麽人!


    此時英國先進的海戰戰術已經傳遍了整個歐洲,老特佛也有所了解。所以遠征軍的六艘戰艦此時已經組成了戰列線,準備進行炮擊。這也算是遠征軍的幸運吧,北非海盜的戰術在海盜界已經開始落後了,他們也有火炮,但火炮大多用於阻嚇,或者是打斷獵物行動的能力。而在歐洲海盜活躍的黃金海岸,幾內亞灣。或許是那些海盜見識到了遠征軍艦隊的龐大,他們並沒有下手,否則,遠征軍還真是有一場劫難,歐洲海盜們的炮術遠非北非這些同道所能媲美的。


    當然遠征軍也有自己的優勢,並且在這場戰爭中完整的體現了出來。經過漢軍改良過的艦炮,代表著這個時代的世界先進水平,整整比北非海盜們多出了五百碼。在這種風帆戰船時代,五百碼,已經是一個可以決定勝負的距離了。


    經過首發試射後,遠征艦隊那用錢堆出來的射擊效果也開始顯現。第二輪齊射,五艘戰艦隻有一艘躲過了被擊中的命運。其中的兩艘更是被擊中桅杆,喪失了行動能力。在遠征艦隊極具效率的炮速下,第三輪,第四輪炮擊接踵而來。而海盜盡管勇猛,並且到達了他們的最遠射程,可惜是,反擊的效果乏善可稱。特別是象現在這樣,遠征軍已經占據了炮擊位置,海盜們被動反擊,並且還要進行之字型規避的情況下。


    在戰術,裝備都占優勢的情況下,勇敢已經挽迴不了什麽了,這場戰鬥從一開始,結果就是早已注定。海盜船們被一一的擊沉。一時間,整個海麵都看到燃燒的木塊,以及扒在上麵,唿救的海盜。


    武裝商船這時的動作讓慕容鵡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看法,在遠征艦隊和海盜船進行炮戰時,它也一反剛剛一味周旋的姿態,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利用靈活的操作,時刻的使自己的側舷正對那兩艘海盜船的船頭,另那兩艘海盜船隻能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而且海盜們彷佛是忌憚於那艘船上的什麽東西,他們並不敢對武裝商船進行炮擊,隻是利用商船迴旋減速時從桅杆上蕩過去幾個人手。這種添油戰術顯然就是給商船送菜的,有些人還在半空時,就被火槍擊落了。至於落上去的幾個,基本上就是被亂刀砍死的命。


    商船的牽製,也給了遠征艦隊充足的時間來進行包圍。很快,六艘戰艦就呈扇形麵擋住了海盜的歸途,同時歸來號在留下兩艘戰艦對被俘海盜進行收容後,也正在趕來。


    戰鬥的過程和結果一樣,都是毫無懸念的。兩艘海盜船連逃的機會都沒有,在損失一部分人手,認識大勢已去後,這兩艘船並沒有象那五艘一樣頑抗到底,很明智的選擇了投降。


    慕容鵡端坐在自己的座椅上,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灰褐色頭發,幹淨的麵容。象學者多過象海盜“尊敬的先生,很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是你挽救了冒險號上船員的生命,請讓我基德代表冒險號致以我最誠摯的謝意!”


    聽完基德恭敬的話語,慕容鵡點了點頭。老實說,眼前這個年輕的船長確實讓他有些意外。自從看過老特拉佛以及他下屬的幾個船長後,慕容鵡一直認為船長是一個非常需要資曆的職位,因為在船上,船長的命令就是一切。就算是慕容鵡在遠征艦隊裏麵,也隻能有選擇戰,或者是不戰的權力。而在海戰的具體指揮上,還是要以老特拉佛為主。


    在這種絕大的權力背後,也意味這絕大的責任,他必須為全船的人負責。而在風雲變幻的海上,能擔起這種責任,就要經曆夠足夠多的風雨,而這種風雨沒有其他的途徑能過活得,隻有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可眼前的基德打破了慕容鵡這種想法,不過慕容鵡在見識過漢軍的那些高層,特別是漢王後,他也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確實是有天才存在的。看來自己眼前就站了一個,不過這還不是重點:“聽我們船長介紹,你是英國人,為什麽你要懸掛葡萄牙國旗了?”


    談到這個問題,基德尷尬的笑了笑,但麵對著眼前這個對他有著極大壓力,同時也算是他救命恩人的將軍麵前。卻也不得不說出了實話,當然不可否認,這其中就有老特拉佛的功勞,在基德進船艙時,就被老頭拉著嘀咕了一陣,其中的重點便是老特拉佛神秘的點出了慕容鵡的身份。他是一個擁有數百萬軍隊國家的將軍,而這個擊敗了無數強悍敵人的軍隊,不過隻有區區五位將軍。


    在基德的敘述中,慕容鵡也了解到了事情的緣由。說起來,也算是林風這隻蝴蝶掀起的颶風,自從漢國建立後,對於對外貿易就一直是鼓勵狀態,這種情況就造成了海上絲綢之路的再度繁榮。同時也就意味著海盜們的興起,無數的海盜猶如聞到血腥的鯊魚一般,聚集在這條航路之上。而基德,正是他們之中的一員。這位來往於新大陸與英國之間的年輕船長在自己船員的慫恿下,也經受不住金幣的誘惑,投入了這股大軍當中。


    他們最初在黃金海岸附近遊弋,在基德的指揮下,確實做了幾筆不錯的買賣。可情況就在一個年輕人進入到新幾內亞灣時改變了。這位名叫威廉.丹彼爾的年輕人同樣是一名加勒比地區的海盜大副,在海上絲綢之路的巨額利潤驅使下,他所在的船隻也趕到了新幾內亞灣,隻是他們的運氣就不如基德,以及遠征軍艦隊這麽好了。出門的第一趟生意就遇到了暴風雨,而威廉則是抓住了一塊木板,海上漂流了兩天後,在奄奄一息的情況下被基德的冒險號救了上來。


    對於這個倒黴蛋,基德開始也沒怎麽注意,畢竟這年頭,海上的事故太常見了,船毀人亡是常事,而且誰也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遇到這種情況,所以救助威廉隻是出於規矩。


    但漸漸的,威廉現實出他的不尋常起來,對於暴風雨,他有一種近乎野獸般的直覺。在他的堅持下,基德成功的躲過了一次沒死也要脫層皮的暴風雨。對此基德十分奇怪,後麵經過詢問才知道,這位威廉.丹彼爾和基德這種表麵上的學者不同,他竟然是海盜中少見的名符其實的學者,對於水文,天氣情況,他都有著係統的分析,並且有著自己獨特的見解。也正是因為這個,他在以前的那條海盜船上有著和船長相等的威望,在船長權威至上海盜船上,這可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所以那位剛愎的船長斷然的拒絕威廉的正確建議。無奈之下的威廉.丹彼爾隻能眼睜睜的一步步進入深淵。


    而這個傳聞,等冒險號迴港以後,通過冒險號上的水手迅速的傳播開來。最糟糕的是,威廉為了感謝基德的救命之恩,還告訴了他一個以前那艘船上的都不知道的秘密,威廉手上有著北非沿岸,以及新大陸沿岸及各條航線詳細的航海圖,這當中還包括了很多首次發現的島嶼及便捷航線。而這個消息卻被耳尖的船員無意間聽了去,於是,就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


    這下整個幾內亞灣沸騰了,對於海盜們來說,這無疑是一個神器一般的東西,就算是以後不做海盜了,就靠這副海圖,大批的財富也一樣唾手可得。於是,還算是新人的基德成了眾矢之的。海盜們聯合了起來,對基德進行了剿殺。


    基德加威廉的威力,這時候也顯現了出來。對於自己的冒險號,基德已經將它的潛力完全的發掘了出來,而船上的水手,也都是跟了基德有些年的老人,要不然基德也不會放棄了原本還算豐厚的新大陸航線,為了他們的利益來到這裏當起了海盜。所以說冒險號在靈活方麵算是新幾內亞首屈一指的,再加上威廉對於天氣及海流的把握更是讓冒險號如虎添翼。這也讓冒險號從幾次的圍追堵截中逃了出來。


    逃出新幾內亞灣後,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還是迴到自己的國家,英國比較保險一點,到時候隻要把航線圖交上去一部分,再加上基德從來沒有打劫過英國的船隻,應該會受到英國的庇佑。所以找了個偏僻的港口,將船略微的改頭換麵,換上了葡萄牙旗,就朝英國進發了。


    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居然有人先他們一步,給北非的同行們通風報信,盡管大家的信仰不同,但是對於海圖的渴求還是一樣的,而他們又不原因傷到了威廉。所以就有了慕容鵡剛開始看到的一幕。


    從基德口中慕容鵡還得知,那個威廉對金銀財寶的興趣不是很大,他的愛好就是收集各地的水文,天氣情況。所以即使在探出了足夠讓他成為富翁的海圖後,他依舊堅持在海盜船上四處流浪。


    聽完基德敘述,慕容鵡就知道,自己這次的行動,值了.…….


    第六節


    那些北非海盜們並沒有讓慕容鵡操太多的心,老特拉佛帶過來的就是一隻多國部隊,而大漢朝廷的軍隊倒也沒什麽一定要別人改信孔子或者太上老君的習慣,在刺刀和金幣的誘惑下,這幫傻鳥很容易的被收編。做為北非海盜、穆斯林的一部分,他們也曾聽說過兩百多年那隻龐大艦隊的傳說,而麵對同樣來自遠東的遠征艦隊,他們對自己被收容的事實並沒有表現出很特別的反應。


    隻是這段時間苦了老特拉佛、基德以及威廉這三個人。慕容鵡自然知道外行指揮內行的結果,所以對於海盜的整編他並沒有多插手,於是以這個任務實質上就是現在遠征艦隊中三個職務最高外籍人士的負責,就在基德,威廉被救後兩個小時之後,應“三位忠義之士”的強烈要求,歸來號旗艦上舉行了一次別開生麵中西合璧的宣誓授銜儀式,幾位光榮海盜成為了大漢帝國的正式軍官,雖然也隻是小小的少尉,但卻滿足了他們的虛榮心。十七世紀的中國,在這些還未到達東方的白人眼中,所代表的是神秘、白銀、黃金以及強大。


    在整編過程中,三人的特長也分別得到了充分表現,老特拉佛雖然在航海方麵隻是中人之資,但勝在經驗老道,在觀察方麵比另外那兩位年紀和他的子輩差不多的年輕人好多了。而基德這個在二十歲的年紀就能獨自帶領一艘商船橫穿大西洋的船長,天賦方麵確實非一般人可以與之相比,尤其指揮方麵就連老特拉佛也承認他已經高出了自己太多,唯一令人遺憾的是,這位年輕船長似乎在具體控製方麵稍顯軟弱了點,這或許和他這般年紀就當上了船長有些關係,水手們對他的指揮能力表示了肯定,但難免對他的年紀有些輕視,而基德又沒有及時的扭轉這個偏差,於是就造成了冒險號上有著一種特別的“民主”氣氛。幸好現在他的身邊有老特拉佛,正在極力的改正他的這個缺點。


    而威廉卻讓所有人大吃一驚,老實說就目前的情形來看,他的職業生涯確實算不上什麽很成功,聽過他經曆的人大多會認為他是一個比較軟弱的人,要不然他的前一艘船也不會出現什麽跳槽之類,在海盜船上,他完全可以挑戰船長權威,逼迫船長讓位,從而使自己不必去麵對那場暴風雨。但在整編的過程中,人們看到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威廉,他不但對海盜的各種規矩事務了如指掌,而且還在對海盜的訓練中引用了不少英國艦隊的條例,最重要的是,他在控製力方麵比基德強了太多,處理問題時很果斷。


    在老特拉佛和基德追問下,威廉說出了一些自己的身世,他本來就出生於航海世家,祖父輩曾是一名皇家海軍船長,所以威廉.丹彼爾也是曾經向英王陛下宣誓效忠。不過他顯然對軍隊裏麵的那些條條框框不是太感興趣,所以他選擇成為一名海盜,至於為什麽不取得那艘倒黴海盜船的指揮權,按照威廉自己的說法,是因為他不想放棄任何一絲能夠挽救自己同伴的機會。當然這個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原因,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在知道了威廉的具體情況後,物盡其用的道理慕容鵡作出了決定,威廉、丹彼爾也被任命被船長,率領兩隻繳獲的海盜船。


    整個艦隊在被俘海盜的一個據點中盤亙了十多天,在確認整隻艦隊整編完成後,才繼續開始接下來的航程。


    這時的遠征艦隊已經擴充至十二隻船,而為了確保這次行動的成功,艦隊中的幾個領導者,也就是特指現在的幾個歐洲籍頭目,還是聚在了一起開了一個碰頭會。


    “先生們!”慕容鵡低沉的聲音在歸來號的船長室響起,經過這麽多天和歐洲人的相處,他的言談中也帶了點歐洲氣息,當然語言還是用的他最熟悉的拉丁語:“我知道大家都很疑惑,我們擁有著鐵血的戰士,精良的艦隊,卻一直在北上。今天在這裏,我把這次的目標告訴你們,那就是西班牙的明珠,塞維裏亞!”


    此言一出,基德,威廉兩個人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那可是塞維裏亞啊,麥哲倫起航點的塞維裏亞,西班牙在大西洋上那條黃金航路的終點塞維裏亞,整個西班牙財富的集散地塞維裏亞,就算是西班牙無敵艦隊覆滅後,英國也不敢有任何想法的塞維裏亞。


    在這一路上,老特拉佛已經隱隱的猜出了這次行動的目的地,但當這個地名從慕容鵡的嘴裏說出來,還是讓他震驚了一下。塞維裏亞啊,那可是整個西班牙的航海命脈之處。兩人搭檔這麽久後,他對於慕容鵡的個性也有了相當的了解,一般象他這樣的職業軍官一旦作出了決定,可能後麵他就不會對此多費唇舌,說穿了,還是得他自己上場。


    “先生們,不用太吃驚了,相比這些天你也見識過我們的戰士了。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麽看的,至少在我老特拉佛的眼裏,那些歐洲大陸的軍隊在他們麵前,絕對是一堆狗屎!”


    老特拉佛的這番話並沒有引起基德和威廉的反感,英國海軍強勢,這是整個歐羅巴大陸都知道的事情,相比起來,他們的陸軍卻不是那麽十分令人滿意,而且遠征軍將士的強悍,是他們親眼目睹的,這麽多天看下來,他們和老特拉佛在這一點上倒也算得上是英雄所見略同。


    見兩人沒有反對,老特拉佛繼續說道,“既然有這麽強的陸戰隊做為後盾,那兩位還有什麽後怕嗎?難道你認為那些懦弱到摩爾人就在他們眼皮底下晃蕩,卻剿滅不了的西班牙人會比我們的戰士厲害嗎?”


    說道這,老特佛高昂的語氣突然低沉了下來:“另外,我們這次還是一次複仇之旅——西班牙佬在新大陸地區幹的那些蠢事,我想大家都清楚吧。很不幸,這種事情又被那些醜陋的西班牙人在東印度群島再幹了一次。這次受害的就是我們慕容將軍的祖國,也是我們這次艦隊的祖國,遠東那個強大帝國僑民。那些卑賤的西班牙豬玀嫉妒帝國僑民勤勞和財富,猜忌他們的實力,所以製造了一次兩萬多人的大屠殺!”


    “兩萬多人!我的上帝啊,從慕容將軍和他屬下身上,我看不到任何野蠻的痕跡,那些愚蠢的西班牙人不會把他們看成是異教徒和土著吧!”威廉.丹彼爾首先驚唿道,雖然是海盜,但他骨子卻仍然是一個學者,他的人文思想還是要比基德濃厚一些,也更注重“騎士精神”。


    老特拉佛沉痛的答道,“你認為一個有著五千年傳承,曆史加起來要比羅馬帝國還要悠久、他們君王控製麵積加起來超過整個歐洲國家的子民,他們會是土著和異教徒嗎?那些肮髒的西班牙豬玀完全就是把他們在南美幹過的那些事情,搬到了東印度群島重演了一次,上帝不會寬恕他們這種罪行的,很可惜的是,我們在遠東的那位陛下陷入了一些麻煩當中,現在抽不出太多的人馬來對這些可惡的西班牙人展示他的憤怒。所以他便派來了慕容將軍和他的軍隊,做為數百萬軍隊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他們有在任何條件下完成任務的能力。這點,我想大家都已經看到了。”


    販賣黑奴,獵殺印第安人這些事情,威廉和基德都並不是很陌生,不過那都是在對方是野蠻人、異教徒的情況下幹的,至少這個借口在現代來說還勉強說得過去,但西班牙人在東印度群島做的那些事情顯然有些過分,完全就如同屠夫一般,特別屠殺的還是自己新老板的同胞——特別是在領教過漢軍的刺刀之後,這種行為看上去既極端愚蠢又違背了起碼的文明準則。


    基德首先站起來,脫下自己的帽子放在自己的胸口低頭道:“慕容將軍,對於你同胞的遭遇,我深表同情。我堅信,做出這件事情的西班牙人一定會受到上帝的懲罰。不過,在上帝懲罰他們之前,我願意做你先驅,替你掃平前方的障礙!”


    威廉的動作也不慢,趕緊脫帽致敬道:“尊敬的將軍,我對直布羅陀附近的水域情況很了解,我想我們的行動一定會成功的。”


    看著他們肅然的表情,還真象那麽迴事,可在場的四個人都清楚是怎麽迴事。其實基德倒也不是什麽要搭漢軍的順風船,錢他根本就不怎麽缺,在新幾內亞灣做過幾次生意以後,他早就賺賺足了。他現在一直渴望的就是有一個顯赫的身份。而現在慕容鵡就給了他這一切,遠征軍的官兵的軍容就在眼前,紀律森嚴訓練有素,那製作精良,式樣整齊的皮甲,馬刀,以及東方特有的複合弓,都證明慕容鵡背後那個帝國的強大,所以對於慕容鵡開出的男爵及中尉價碼,他非常滿意。而且慕容鵡還在不經意間提起了,遠征軍的士兵在迴到遠東以後,都能獲得自己的封地,這些都足夠讓我們的基德船長著重思考關於紋章以及家徽之類的事情。


    而威廉就更簡單了,他這種連金銀珠寶都不要,也要研究各方麵地理情況的癡人,慕容鵡隻做出了一個等事情結束後就帶他迴到遠東的承諾後,他就立即表示無條件妥協。遠東啊,馬可波羅遊記中遍地是黃金的中國,那裏一定有很多和歐洲不一樣的東西等著自己去發現,在這個信念支持下威廉有認為自己一定有機會把自己的半身像立在廣場上。


    於是兩人表麵上的效忠儀式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完成了,麵子話說完,接下來就是商量如何殺人放火。


    慕容鵡首先提出了當初在中國就製定好的計劃,偽裝成奴隸商船,進入到塞維裏亞後,在奴隸市場引起騷亂,然後再乘機攻占塞維裏亞城。


    他的話剛說完,就發現另外的三人一臉古怪的表情,慕容鵡也不是呆子,馬上意識到是自己應該是說錯話了,看著他們的表情,如果不是顧忌到自己是他們的主官,可能早就破口大罵自己是笨蛋了。


    對此慕容鵡毫無辦法,這個計劃由總參謀部與海軍相關將領會商之後,向遠征軍團提出的重點戰術計劃,然後再上報漢王重重批示下來的。就連他自己也是在臨行前才拿到得到了具體文件,但現在情況似乎有點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味道,慕容鵡想了想,“你們有什麽意見盡管說話,畢竟這個計劃是在萬裏之外製定的,有所偏差也不算離譜。”


    老特拉佛老於世故,雖然慕容鵡承認了有所偏差,他也不會刻意的落了自己上司的麵子,當下語氣委婉的說道:“西班牙人確實是販賣黑奴。”說著,他的眼神飄向了威廉和基德:“不過在這其中占大頭的是英國,荷蘭,法國,而西班牙人隻是允許這些國家向它所屬的殖民地販賣黑奴,而且販奴者們通常都是走的所謂的金三角路線,也就是從歐洲裝載紡織品、武器、或者是各種小商品,將它們運送到西非,或者是幾內亞灣後,再在岸上的據點中換迴黑奴,然後將黑奴們直接運到需要他們的美洲,最後裝載著美洲產的蔗糖、煙葉、可可等返迴歐洲。這其中的獲利極其巨大,而在歐洲本土,真正的奴隸交易市場不算很多,至多也就是從地中海沿岸那些阿拉伯人深入到黑非洲掠奪來的人口,經過巴塞羅那,萬倫西亞進行轉口。”


    在老特拉佛解釋的時候,基德和威廉緘口不言,這種生意他們也有份參與,海盜們在搜捕不到獵物的時候,偶爾還是會客串一下商船行當。而慕容鵡說要解救黑奴,看上去似乎對販賣黑奴比較反感的,所以在沒有探到底線之前,還是悶聲大發財的好。


    其實慕容鵡剛開始提出的那個計劃也是林風的預料性錯誤,他想到了歐洲這時黑奴生意的興盛,可是穿越過來這麽久,他卻忘記了那有名的三角航線(實際上倒未必是忘記,多半是一無所知)。所以才有了這樣的一個烏龍的出現。幸運的是,現在在慕容鵡的身邊的這三個人都是這方麵的老手了,也沒有讓慕容鵡直到深入到塞維裏亞兵臨城下時才發現計劃不對。


    有了老特拉佛的開頭,再加上慕容鵡看上去相當謙虛,一派謙遜納諫的表情,威廉也放下心來,接著特拉佛的話頭道,“對於沿著瓜達爾基維爾河而上的方案,我不是很讚同,雖然那裏足夠我們的船隻通行,可是塞維裏亞是整個西班牙南部的中心,河道的防衛力量絕對不會弱,就算是我們掛上西班牙旗幟,可是如此之多的船隻一定會引起警備部隊的注意,如果有意外的話,在河道中間我們完全沒有迴旋的餘地,所以如果我們的目標一定要是塞維裏亞的話,我建議換種方法!”


    當初在中國製定的計劃,無論如何也實在是有點官僚主義,慕容鵡知道肯定有不妥的地方,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整個計劃居然處處是漏洞。在這種情況下,他隻得搖頭苦笑,歎道,“好吧,那就請諸君一同參詳,重新製定此次作戰計劃吧!”


    第七節


    葡西邊境的一個小海灣內,透過茫茫的夜色,幾點火光正在緩緩的向岸邊靠近。在距岸邊不到百多米的距離後停了下來,緊接著就是“嘩,嘩”的落水聲。然後叮叮當當鐵器碰撞聲也響了起來,不時還有幾個人壓抑著嗓子嗬斥道:“小心點,小心點,你們這些混蛋,當初的夜襲訓練都白費了,連掩蓋聲音都不知道!”


    慕容鵡站在船舷邊,對身邊的老特佛,威廉,基德交代道:“我走了以後,你們就按計劃行事吧,如果十天內還沒有在規定地點等到我們。特拉佛你就帶著船隊返航!主公會給你們應有的獎賞。”說著目光越過老特佛,望向了站在老特佛身後的兩人:“你們兩人也一同去吧,我們的海軍正在組建當中,你們一定會受到重用的!”


    “將軍!一路小心!”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三位外籍人士還能說什麽,隻能保證自己的主官一路順風。畢竟,這是一次大膽的行動啊......


    慕容鵡沒有再羅唆了,早就披掛整齊的他,跳入了小艇中,準備登陸上岸。


    而在岸上,也有人在進行接應,半個月前行動計劃完成後,由中國士兵及外籍人士混編而成的斥候隊就已經上岸進行偵察了,同時對遠征艦隊的登陸行動進行勘查和向導,現在正是他們開始行動的時候。


    當慕容鵡踏上這塊土地隻時,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創造了曆史。第一個帶兵進入西歐的中國將軍,而遠征軍,也是第一隻進攻西歐的中國部隊。這或許也代表著一個時代的開端吧。


    慕容鵡招了招手,馬上有人小跑著趕了過來:“將軍,你有什麽吩咐!”


    迪諾佐是個威尼斯人,從小熱愛冒險的他,十六歲時就爬上一艘來往於地中海上的商船,在經過順風順水的三年後,終於栽在了摩爾人的手上,同時被脅迫成為了一名海盜。並且就在那次倒黴的行動中被遠征軍所俘虜。不過因為他的籍貫和語言能力,很快就被基德挑選了出來,然後在和慕容鵡的一番對話後,他便成了這次上岸的斥候隊隊長。


    對此,迪諾佐感到很滿意,特別是那些曾經殺的自己毫無反應的強悍士兵,現在有幾個在接受自己指揮時,他就不僅僅隻是滿意那麽簡單了。更何況他現在所幹的事情,絕對是要在整個歐洲大陸引起一片轟動的,一想到這些,年輕的外籍士兵就熱血沸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竊國大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理想年代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理想年代並收藏竊國大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