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夏皺眉說道,像在問葉秋,更像在問自己。


    那些話,什麽葉民在醫院檢查出了貧血的事情,因為葉三他們剛來時,葉輝就跟他說過了,葉夏原本並不怎麽在意。


    可是他後來想起葉秋說的,葉三在離開後又說了一遍,那就顯得有些古怪了。


    三叔平時可不是個羅嗦和八卦的人啊?為什麽離開前又要特意提起這個呢?


    葉夏苦苦思索著。他好像想起了什麽,


    但是仔細一想,卻又是混沌一片,毫無所獲。


    覺得有些迷糊的葉夏搖了搖頭,低頭看著懷裏的戒戒。


    戒戒腦袋上的蜘蛛狀斑紋依舊殷紅如血,但其它地方卻是越來越慘白了,好像正在快速地流失著生氣和活力。


    那紅色斑紋好像將戒戒身體裏的血液悉數都吸取了過去。


    貧血?


    突然,他腦中靈光,轉頭急問葉秋:“三叔先前是不是問過我平常給戒戒吃的是什麽東西?”


    “對啊,對啊,他好像很感興趣的樣子。”葉秋興奮地點頭道,心想你可算是聽進去了。


    葉夏突然站了起來,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他就從外麵提迴來了一隻雞和一隻鴨。


    這是他跑去菜市場買迴來的,也幾乎花光了他兜裏所有的錢。


    買迴雞鴨後,他又拿了個碗,然後拿著菜刀在那隻雞的翅膀上割了一刀,先給那隻雞放起血來。


    在放了小半碗血後,葉夏端著碗送到了戒戒的麵前,想讓戒戒喝下去。


    葉夏也是被逼無奈,才想了這麽個有些荒唐的法子。


    如果說戒戒也是跟葉民一樣,那也說明正在快速地失血中。


    而看戒戒的樣子,它腦袋上那紅色斑紋也似乎正在一點點地吸取聚集著它全身血液。


    如果是個人,失血過多,還可以通過輸血來救治,但是葉夏也不可能給戒戒輸血,隻好想了讓它喝血的笨法子。


    隻可惜戒戒的反應卻讓它失望無比。


    在葉夏端了那小半碗血送到戒戒麵前後,戒戒倒是抬起頭,看了看那隻碗,腦袋也湊近了,似乎聞了一聞,但最後還是沒喝一點,而是轉迴頭,繼續蜷縮了起來。


    之後,葉夏又用同樣的辦法放了點鴨血,拿到戒戒麵前。


    戒戒仍是重複了先前那一番動作,也還是沒喝。


    葉夏心中新燃起的一點火熱頓時化為冰冷。


    他抱著戒戒頹然躺倒在床上,感覺無比的疲憊和心累,好像身上的力氣也隨著戒戒一起,正在快速地流失。


    為什麽?


    戒戒那副樣子,好像確實對那雞血和鴨血有點興趣,但在聞了一聞後,卻又好像馬上失去了興趣,似乎不合它的胃口一般。


    難道它覺得雞血或者鴨血的血型不對?


    葉夏覺得這個想法有些荒唐,輸血要講究血型配對,但這喝血,哪有這麽多的講究。


    況且要想找與戒戒配對的血型又該怎麽找?戒戒是條蠶,難道去抓條蠶來?


    可是葉夏都懷疑蠶的身上是否有血。當然,戒戒可能是個例外。


    想著想著,葉夏心頭忽然湧起一個更荒唐的念頭來。


    這念頭讓葉夏都覺得有些可怕,可是不知怎麽迴事,這念頭越來越強烈,怎麽都難以打消掉。


    到了最後,葉夏唿了口氣,又從床上坐了起來,而後拿了菜刀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割了一刀。


    食指上鮮血汩汩而出,葉夏也顧不得用碗接,直接湊到了戒戒的嘴邊。


    管它有什麽可怕的後果!


    當葉夏那流血的食指湊到戒戒嘴邊後,一直似睡非睡的戒戒渾身顫了一下。


    它努力撐起腦袋,嘴巴動了一動,似乎又聞了聞,之後便停在那裏,沒有低頭下去,也沒進一步的動作,像在猶豫著疑惑著。


    過了幾秒鍾,它抬頭看了看葉夏,又輕輕地叫了兩聲,像在詢問葉夏一般。


    在聽到葉夏的催促後,它低下了頭,靠近了葉夏的食指,張嘴咬住那食指,一口一口吮吸起來。


    (對了,祝婦女朋友們節日快樂。)


    第二十五章 夢境與現實


    葉夏用刀割了自己的手指,送到戒戒嘴邊時,在等待戒戒的反應時,因為緊張,都忘記了唿吸。


    而當戒戒張嘴咬住他的手指,吮吸起來,一刹那,他的心都停止了跳動。


    之後,他的心髒重新啟動,急劇跳動,他的臉上也露出狂喜,大聲喊起葉秋,讓他快過來看。


    戒戒終於肯吃東西了!


    雖然,它喝的是人血。


    正在上廁所的葉秋聽到葉夏喊叫後趕緊跑了出來,在看到戒戒竟然在吸葉夏的食指後,不由又驚又喜。


    本來他看葉夏買來雞鴨,放了雞鴨的血給戒戒喝,結果戒戒仍是碰都不碰,他也不由有些失望。


    卻沒想在他上廁所這麽點時間裏,葉夏竟然割了自己的指頭,用自己的血喂起戒戒來。


    當初也是葉秋提醒葉夏關於葉三的古怪,覺得葉三話裏有什麽特別的暗示,但他也一直沒想明白葉三暗示的究竟是什麽,沒想到在說給葉夏聽後,葉夏竟然會做出這樣有些瘋狂的舉動。


    他也忍不住跟葉夏提出自己的擔心,說萬一戒戒喝人血喝上癮了該怎麽辦,不會像先前那胖子說的開始害人吧?


    葉夏卻是陷在欣喜當中,根本沒怎麽在意葉秋的擔心,他說大不了讓戒戒天天喝自己的血好了。


    十七八歲正是一個人最瘋狂,最膽大妄為的年齡。


    所幸的是,出乎葉秋奶乃至葉夏自己的意料,戒戒喝的並不多,隻吸了幾口,便停了下來,嘴巴鬆開葉夏的指頭,低下頭去繼續蜷縮起來。


    葉夏因為一刀割得狠,指頭還在汩汩地流血不止,所以還想讓戒戒繼續喝一點。


    無奈戒戒卻是不領情,不肯再喝。


    不過讓葉夏欣慰的是,戒戒的精神好了許多,身上除了腦袋處也恢複了一點生氣和瑩潤,而且在向葉夏叫喚時,聲音裏也多了幾分中氣和精神。


    然而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


    不過半個小時,戒戒身上恢複的那點神采又消失得一幹二淨,變得如死灰一般慘白,而腦袋上的那個紅斑卻是變大了許多,似乎那詭異猙獰有著生命一般的紅斑將戒戒新恢複的那點生氣和活力都給吸了過去。


    葉夏急得直跺腳。


    他也顧不了太多,硬生生將食指上剛剛凝血了的傷口擠破,滴著血送到戒戒的麵前。


    可是這一次戒戒卻仍是不肯喝。


    直到傍晚,也不知道葉夏是第幾次將食指弄破試探著送到戒戒麵前,戒戒才又拖著身子,張開嘴巴吸了起來。


    這一次,戒戒吸的時間比上次長了許多,算來吸的血也比上次多了一些。


    而吸完後,它的身體總算又恢複了一點神采。


    隻是情況依舊不樂觀,又不到半個小時,戒戒又迴複了原來的樣子。


    到了晚上,戒戒又喝了一次,其結果也與前兩次並無太大的區別。


    就這樣,葉夏,戒戒,還有那有著生命一般的紅色斑紋反複拉鋸著僵持著。


    但葉夏和戒戒卻始終處於下風,那紅斑像個無底洞,總是以最快的速度將戒戒身上多餘的生氣和活力給吸走,卻隻給戒戒留下一口殘存下去的氣力。


    隻可憐了葉夏或者說葉夏那個食指,雖然戒戒本身喝的並不多,但葉夏因為擔心和性急,想著戒戒能夠多喝點多喝幾次,一直不顧疼痛,讓那食指的傷口保持著流血的狀態。


    那食指上的傷口破了又破,到了後來整個食指都有些腫脹起來,葉夏浪費掉的血也甚為可觀。


    葉夏也曾在葉秋的提醒下,將戒戒不喝時食指上流出的血儲在碗裏。


    可是那血流到碗裏沒過多久就變黑凝結,戒戒也是毫不感興趣,仍是一樣的浪費掉。


    到了半夜,在給戒戒又喝了一次血之後,心力交瘁的葉夏再也撐持不住,沉沉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夢見戒戒在喝了它的血之後竟然一點點好轉了,腦袋上的那個紅色斑紋也一點點全都消退幹淨。


    戒戒也恢複了以前的生龍活虎,和以前一樣的活蹦亂跳,一樣的調皮搗蛋,一樣的蠻橫無理。


    睡夢中的他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可是突然之間,戒戒消失在他的眼前,他怎麽找也找不到戒戒。


    他心急萬分,後來終於想起了戒戒喜歡躲到廁所裏抽水馬桶後麵,他又趕緊找到廁所裏,發現戒戒果真躲在那裏。


    他欣喜萬分地抱起了戒戒。


    可是他懷裏的戒戒腦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蜘蛛狀的紅色斑紋,那斑紋越來越大,越來越紅,最後占據了戒戒整個身體,而戒戒也在突然之間,變成了一隻蜘蛛,張牙舞爪向他咬來。


    他嚇呆了,卻怎麽都不肯將戒戒丟下,大聲地問戒戒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變成一隻蜘蛛,也拚命搖動著戒戒的身體,讓它快點變迴來。


    他可不喜歡戒戒變成蜘蛛的樣子,他隻想戒戒變迴原來那白白胖胖,憨態可掬的樣子。


    可是戒戒卻似不認得他一般,仍是一口一口兇狠地咬向他,咬在他的手上,肩上,脖子上,乃至臉上。


    他感覺到被戒戒咬了的地方刺痛無比,像直接用火炭炙烤一般,他也忍不住呻吟起來。


    變成了蜘蛛的戒戒在他身上留下了無數傷口之後,突然又消失了,他又急忙尋找起來,也繼續去廁所裏找。


    可是這一次,戒戒也不在廁所裏。


    於是他發了瘋似的在整個鎮子上找,到處問人有沒有看到自己的戒戒。


    可是他見到的人都是一臉奇怪的看著他,一臉冷漠,甚至理也不理他就袖手跑開。


    甚至連葉三和葉奶奶他們都是不理他,隻一臉嫌棄地看著他。


    戒戒找不到了。


    他身上戒戒留下的傷口卻感覺越來越疼。


    他忍不住哭起來,不止因為那傷口很疼,也因為找不到戒戒,更因為他好像突然知道戒戒為什麽咬他了。


    他覺得他身上的如火炙烤般疼痛正是戒戒先前所經受的。


    戒戒是想讓他親身感受下自己曾經經受過的疼痛和難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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