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六品:員外郎、主薄、鄉員外郎


    從六品:候補員外郎


    正七、從七:吏員,有時也給各個保長、甲長加銜。


    “保長?甲長?”李穎修看到這兩個名詞,問:“我們上次說要把保甲改編為村民互助組織,與錦衣衛的村民自衛隊組成平行的雙重機構,進行得怎麽樣了?”


    “很難辦,農村,真是麻煩。”楚劍功歎了口氣,“改造舊農村,真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在很多村,我們希望窮苦一些,年輕一些的人來當甲長,可是大小夥子都不敢站出來,見著他們族長還要磕頭。不過錦衣衛的發展倒是不錯,現在每個鄉都有一個百戶所,50人左右的正規武裝作為骨幹,每個村都有設了堡壘戶。”


    “居然連改造保甲都這麽困難……”李穎修沉吟道。


    楚劍功知道他後麵一句話是:“溫和的改造也太麻煩了。”這本來是約好的雙簧,但半天沒見李穎修說出來。於是楚劍功自己開口:“溫和改造太麻煩了,我們不能再有幻想,隻好上手段。明天開始,在全統治區內,推行‘剪辮、放腳、甄別’三項政策。”


    “剪辮?我們不是一直沒有強製剪辮嗎?”梁梃楠問。


    “是的,但現在局勢不同了,湖南的局麵比廣東要複雜得多。”楚劍功解釋道。


    對清廷抱有堅定忠誠的人會拒絕剪辮,這樣就會暴露。而雖然仍舊認為清廷是正統,卻性格軟弱的人,會減掉辮子,這也就在心防上開了一個口子。


    而有意潛伏下來的人,不剪辮也會潛伏的,影響不大。


    “那堅決不剪辮的怎麽辦?”徐繼佘問。


    “留辮不留頭。”楚劍功惡意的看著徐繼佘,徐繼佘麵呈不忍之色,想說什麽,又忍住了。


    “放心,我沒有那麽殘忍,曾國藩就在隔壁,不願剪辮,就跑到江西去好了。”


    “鈞座仁德。”


    “這就順便說到第三項,甄別。凡是和湘軍有聯係的人,除了主動反正的,一律加收‘留辮稅’,就是要逼得他們在湖南呆不下去,趕到江西去。”


    “鈞座,這,這……”徐繼佘說不出話來。


    “從賊,我不將他們滿門抄斬,已經是大仁義。”楚劍功掃視著全場。他知道,這一下牽涉的人口,少說也有十萬。曾國藩在湖南,本來就是客軍,如果再拖家帶口的加上十來萬人的負擔,江西當地人會有什麽反應呢?且看老俵情誼如何,也要看曾國藩手段。


    “鈞座,這十幾萬人,甚至有幾十萬人,被逼遷江西,一路隻怕有人倒斃。”


    “所以,對於宗族中有威信的,我們不能殺,要靠他們來沿途組織。”


    “那豈不是加強了曾國藩湘軍的人力?”


    楚劍功扭頭問李穎修:“十幾萬人,你怕嗎?”


    李穎修本來臉色一直不好,這下卻哈哈大笑起來,“我們本來就是要解決他們的,與其讓他們留在內部,不如讓他們站到明處。曾國藩在江西,能做出什麽局麵,我也想看看。”


    “那各州刺史,每人都有一份名單,按名單抓人。”


    聲勢浩大的剪辮放腳運動展開了。有公然抗拒剪辮的鄉紳,被剪了辮子的鄉農,送交錦衣衛,土地被鄉農分掉。也有整族的人,不願剪辮的,也不想族內互相拿捕,便僵持著,生怕共和軍來圍剿,惶惶不可終日。


    而不願給自己家女子放腳的人家,情形也是一樣。


    “三哥,這湖南是再也呆不下去了。”曾國葆說,他前兩天剛被錦衣衛抓走,今天卻被放了迴來,錦衣衛上門,收取了一萬兩“留辮稅。”


    “二哥、四哥起團剿賊,湖南陷,我等已是必死之身,隻是可憐族人。”曾國華有些唏噓。


    “三哥,我聽說湘贛邊界,管得不嚴,丁銳義就逃過去了,還帶著族人。”


    “他們人少,我們曾家全族幾千口呢。”


    “不走,定然族滅,走,還有一線生機。二哥,當斷則斷。”


    於是,曾國華便去向老父親請示,準備全族遷往江西。


    31 天京一月


    10月7日


    天忠李秀成從天京的南麵城牆下來,迴到侯府中,侯妃洪宣嬌知道他今日輪值結束,早就備好了酒菜,夫妻共飲。太平軍占天京後,原滿城是前明南京城,故為天王殿,並設平等殿,博愛殿,以便三王就近辦公商議。自由王據藩司為王府,以便管理聖庫,護法王據臬司。因洪宣嬌是天王妹,故將原兩江總督署賞與李秀成。


    “今日清妖有攻城嗎?”洪宣嬌問。


    “夫人放心,向榮那廝早就被嚇破了膽,又勢單力孤的在南麵,哪敢攻城。”


    自從太平軍攻下天京以後,在江西會戰的清軍各部,隻有向榮尾隨而來,因其勢單力孤,也沒有追得太緊。


    9月2日,太平軍派出曾立昌、林啟榮等奪取鎮江和揚州。鎮、揚地處長江、運河交匯樞紐,厲來被兵家所重。清廷財賦、錢嘈主要出自東南,經運河輸入京師。洪、楊控扼鎮、揚,就切斷了清朝槽運交通線,對京師國計民生將構成嚴重威脅。


    從戰略上看,太平軍握有鎮、揚,既可北伐中原,又可東征蘇浙,控製著戰略發展主動權。如果實施戰略防禦,寧鎮揚將構成一個戰略整體,強大的水師溝通三城交通線,可以彼此援應,互為特角。清軍缺乏水師,隔江相望,有限的兵力不敷圍剿分布,又要防堵腹地交通線,必然削弱了進攻和機動力量。


    曾林率萬餘將士,於9月1日由水營一部載運從南京乘舟東下,駛向儀征,“知縣棄城逃”。師船直駛金山,被清軍艇船“截諸江,轟炮半日”。當日中午太平軍舟師大至,金山守將駛逃焦山。瓜洲守備逃逸。太平軍“入瓜洲,燒金山”。接著,兵分兩路;林啟榮取鎮江,曾立昌下揚州。


    9月2日,林啟榮一麵擊潰清軍水師抵抗,一麵遣軍“自貼魚套登岸,焚金山寺”。巡撫周天爵先期自焦山東逃。林啟榮揮軍而東,太平軍自西北攻克鎮江。隨後林啟榮按照與天王的約定,開天勤府,自守鎮江,令點檢黃再興守瓜州。


    同日,曾立昌帶兩個點檢直趨揚州。太平軍“鼓行人城”,“城中人裹紅巾以應”,“金玉、環寶、鍾鼎、圖籍、米粟、增獷x累千萬計”,皆人聖庫,居民“門額貼順字以示降服”。曾立昌在原運司署開天昌府,遣部將駐守儀征。至此,太平軍控扼了北岸門戶。曾立昌派分隊掃蕩仙女廟、大橋鎮、邵伯等地團練,“張偽示於四邑”,征集糧油食品,以圖久據這些戰略要地。


    正當太平軍偏師東取鎮、揚時,向榮從小丹陽率部繞道株陵關,進紮城東20裏之沙子岡。太平軍已經構築土城,連紮多營,堵截清軍進攻線。向榮立即搭造浮橋,配置兵勇,企圖“隨攻隨進,以便相地紮營”。


    9月4日五鼓,清軍分路向太平軍防線發起首次攻勢,太平軍出擊不捷,棄營後撤。清軍占據土城,“就地趕築營盤,分紮要隘”。向榮小勝之後,決意“步步為營,反客為主”。次日,清軍推進至孝陵衛前裏許,構築營壘。太平軍四五千人從鍾山營壘殺出,試圖逐走清軍,但被向榮擊退。


    9月6日,清軍在孝陵衛前紮營駐屯。7日,向榮令各部全線進攻鍾山,“直逼賊營環攻”。太平軍“僅於營內用炮環擊”,殺傷敵軍。向榮佯退誘敵追擊,兩軍野戰,互有傷亡。清軍又投人預備隊三路夾攻,太平軍退迴營壘殺敵,“抬槍抬炮密如驟雨”。清都司被炮打斷左手,遊擊朱占鼇亦受槍傷,兵勇傷亡近200人,未能攻奪鍾山。但是,向榮已在孝陵衛一帶立足存在,威脅天京安全,時稱江南大營。


    向榮所部此時,有後路被斷的湖南、廣西綠營八千人,湖北旗兵和綠營三千人,這些人思鄉情重,無心作戰;沿途收攏沿江諸省各鎮近一萬人,但鴉片戰爭頗受重創,空有老弱殘兵,無力作戰。故而江南大營雖擁兵兩萬,但隻是趁太平軍初下天京疲憊拿下孝陵衛,再也不能前進。


    太平軍忙於整頓天京內部,林鳳翔等主力需要休息,也沒有主動驅逐向榮。隻是由諸侯輪流上通濟門駐守。


    於是,戰局就在鍾山外圍僵持下來。直到今天。


    李秀成今日從通濟門下來,已與洪宣嬌數日沒有相聚。天京物產豐富,洪宣嬌新得佳偶,盡心置辦。夫妻兩人吃得極是歡愉。


    待從人們收走了宴席,李秀成拉住洪宣嬌的手,說:“夫人,天色不早了。”


    “天忠說哪裏話來,天色尚明,猶可見書上字。”


    “夫人手上有痣,在哪裏,我怎不見?”李秀成掰開洪宣嬌的手掌,細細翻看著。洪宣嬌麵帶輕笑,仍由他撫弄自己的手。


    “手上卻是沒有,想來夫人說錯了。”李秀成捋起洪宣嬌的袖子,“痣是在臂上麽?夫人肌膚似雪,紗衣如霧,怎會有痣?”


    洪宣嬌啪的打了李秀成一個耳光:“哪裏學的滑嘴,還文縐縐的,真是不學好。”


    “繳獲的清軍搪報上,說夫人親領女營,兩軍征戰,每每在戰局僵持時衝殺出來,人人手執雙刀,夫人肌膚似雪,紗衣如霧,清妖軍都看得呆了,太平軍趁勢攻殺,以此獲勝。”


    “該打!女營十萬,守卡巡更,築營運糧,功勞不讓男兵,攻克天京以後,明皇城宮殿,作為天王殿,平等殿,博愛殿。我們弟妹無不曆盡勤勞,日夜趕工,希望早日將宮殿修複完善。女營修複宮殿,便不需勞動男兵與百姓。”剛才隻是玩鬧,這下洪宣嬌真的生氣了,“清妖作這樣的塘報,是他們無恥,你卻拿來侮辱女營。”


    洪宣嬌轉過臉去,把後背對著李秀成。李秀成按住她的雙肩,輕聲勸慰,雙手慢慢向下撫摸,洪宣嬌輕輕攔住了他的手。


    這時候,就聽見門外有軍漢叫喊:“傳天王令,召開太平王庭,李秀成速到天王殿,不得有誤。”


    李秀成喪氣的大叫一聲,洪宣嬌輕握了一下他的手:“去吧,我侯著你迴來。”


    此時,天王殿內,五王僵持著,誰也不說話,等著諸天侯前來。


    在李秀成還在城牆上駐守的時候,五王為一個重大問題爭論不下:曾天養的四百票怎麽處理?


    自曾天養戰死以後,太平軍一直忙於戰事,沒有顧及,現在安定下來,柳葉飛就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


    32簽約


    簽約


    洪秀全直接說道:“那還用說嗎?讓他的弟弟曾天浩襲爵。《諭兵將立誌頂天真忠報國到底詔》已經許諾了爵位世襲,不能不守諾言啊。”


    太平天國一個爵位還是出得起的,諸王都清楚關鍵所在,四百票啊。


    自南昌投票以後,楊秀清仔細計算了自己和洪秀全的差距。馮雲山在關鍵時刻,肯定會站到洪秀全一邊,韋昌輝中立。


    但實際的差距並沒有看起來那麽大。


    當自己明顯正確的時候,柳葉飛會支持自己。但十五侯的七千票,自己能夠爭取的,在三千票左右,其他難說,因此,洪秀全相對於自己,大致上隻有一千票的穩定優勢。南昌投票的結果也就是這樣。


    現在曾天養死了,如果能把這四百票交到自己比較貼心的人手裏,一進一出,就是八百票,那就基本追平了差距,加上賴漢英在南昌已經表現出動搖……


    於是,楊秀清張口說道:“襲爵沒問題,但曾天浩功勞不夠大,不能投票,他要有了四百票,功勞遠遠在他之上的陳承瑢等人便不會服氣,原先就有四百票的曾立昌,林啟榮也不會服氣。甚至李秀成的功勞也比曾天浩大。”


    “這一路打到天京,許多老兄弟都立下了功勞,陳承瑢沒有領兵,但管理政務也是一樣的。我看,不如把這四百票分給曾天浩、陳承瑢,林紹璋、李春長。也給羅大綱、曾立昌、曾水源,吉文元等人加票。”


    “四百票分給這麽多人?”


    “可以加票嘛,原先十四侯,除了沒有功勞的洪仁發,洪仁達之外,其餘十二人每人加一百票,曾天浩、陳承瑢、林紹璋、李春長,還有苦戰得力的朱錫錕、黃益芸,每人兩百票,這樣一共增加兩千四百票,總票數變成四萬七千票。”護法王柳葉飛胸有成竹。


    “不行!”洪秀全知道,每一次總票數的增加,就意味著自己這個萬票的權力減少,雖然每次幾千票不明顯,但以後日積月累,實在不堪忍受。


    平等王楊秀清火上澆油說道:“何止,黃玉昆、韋誌俊、唐正財、李俊良等人,功勞也該封侯啦。”他說的這三人,黃玉昆入天京後,便為護法王直屬點檢,維持城內治安。而韋誌俊是自由王韋昌輝的族弟,唐正財身後雖然沒有王,但他造船架船技藝純熟,武藝高強,深得水營擁戴,羅大綱也倚為臂膀。他這是向天國眾勢力賣好。而李俊良為國醫,救護太平軍將士,威望很高。


    洪秀全反駁說::“諸侯立了功,都要加票,加來加去,遲早要封王,人人都當王,那不就亂了秩序。”


    馮雲山突然插話:“那就規定侯的最高總票數數不得超過一萬票個。”他這次也讚成加封。


    洪秀全總是不允。


    柳葉飛估量了一下情勢,說道:“那就召開康股瑞斯吧。”


    於是,除了揚州的曾立昌和鎮江的林啟榮,其餘十二侯都被召集了來。


    這一次,如同柳葉飛預料的那樣,除了天安、天福,諸侯的態度非常的一致,都讚同加票,還有人提出了另外有功勞的人選。


    韋昌輝投票支持加封。


    洪秀全看大勢所趨,終於妥協了,但他向馮雲山連打眼色。馮雲山便將限製諸侯的最高總票數的意思講了出來。


    明眼人都能看到關鍵,限定了諸侯的總票數,也就導致諸侯之間為自己的票數而爭鬥,林鳳翔每多拿一百票,其他人便少控製一百票。


    於是,自然有人不幹。


    但這一次諸侯們的意見不太一致,像早已拿到六百票的秦日剛等人,也不希望自己的下屬把票權與自己追平。


    經過一番爭論,諸侯的總票數限定在兩萬票,但這一次控製在一萬票,以便以後有人立功便於獎賞。


    到了討論具體加票的時候,洪秀全又發現了一個對自己極其不利的局麵,洪仁發、洪仁達長期沒有功勞,除去他們外,自己信任的隻有一個蒙得恩。最多再加上妻弟賴漢英和妹夫李秀成。他不得不使勁的誇大李秀成和賴漢英的功勞。


    而柳葉飛在認為今天已經取得了足夠多的勝利,反正兩萬票封頂,以後諸侯還可以慢慢加加減減,而且,李秀成還算他提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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