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麽白日夢呢?”


    “怎麽這麽說呢,隆爺,我給您透個底,皇上要練新軍了。神機軍。”


    “我也聽說了,練新軍關你什麽事啊?就你這身子骨?”


    “隆爺,您可別看不起我,就說騎馬、射箭、摔跤,胡同口裏轉個遍,有誰是我對手?隆爺您摸摸心口,找個能和我對打的來。”


    那隆爺把他一看,苗人鳳趕緊說:“當然,隆爺您的身手比我強。可是啊,這新軍,不僅光憑身手好,還得講底子。《八旗之奮鬥》您知道吧,這次神機軍,是以八旗打底,隻有我這樣正正經經野人山從龍之漢軍正白旗白*帶子,世襲雲騎尉,才能進去當統領。或者說新詞,旗隊長。”


    “說句犯忌諱的話,八旗在康熙年間就靠不住了,平三藩,還是靠的甘陝漢軍,我孫隆,孫武安的祖輩,就是平甘陝有功,才在綠營混了個世職嘛。現在練神機軍,老子倒是謀不到位置了。”


    那苗人鳳眼珠一轉,滿臉帶笑:“隆爺,綠營也可以進神機軍啊。”


    孫武安一擺手:“進去當個領催有什麽意思。”


    “這您就不知道了。一般綠營的補進去,最多隻能當個領催,但是有我這樣正正經經野人山從龍之漢軍正白旗白*帶子,世襲雲騎尉給您作保,您再使點錢,準成。”


    “要多少銀子?”


    “爺,這大庭廣眾的怎麽說這個,咱們兄弟慢慢商量,您家開著當鋪呢,這些銀子肯定出得起,不過給您作保,兄弟我可有條件。”


    “兔崽子,什麽條件,給你帳免了?”


    “不止免我的帳,我入神機軍的打點,您也得給出了。”


    “兔崽子,你也太狠了。”


    “隆爺,您可掂量好了,要不咱們拉到,要知道,保著您,我可擔著殺頭的幹係。換別人可不一定願意辦。”


    “你讓我再想想……”


    80編製


    10月5日


    軍機處的諸位大人們看道光的意思,是要把《八旗之奮鬥折》裏說的神機軍的架子搭起來看看,便秉承上意,沒幾天工夫,就報了一份方案上來。


    軍機上行走,穆彰阿,為八旗神機軍全國總隊長,又稱總都統,總攬神機軍軍務


    軍機上學習行走,賽尚阿,為八旗神機軍副總指揮,又稱副總都統,實辦神機軍軍務。本來這個位置,是楚劍功留給自己的。按照他本來的設想,也隻有自己能夠從事練兵的實務,這樣就有機會仿照另一時空北洋新軍第一鎮的舊例,篡權奪位。


    誰知到道光比光緒要老練得多,把神機軍副總指揮的位置給了他最信任的賽尚阿。楚劍功的野心,就隻好暫時掩藏起來,還得老老實實的給人家做顧問,虛以委蛇。


    幾位軍機大臣,又摸著道光帝的性子,提拔了八位青年才俊,擔任八旗神機軍的直隸地區上級隊長


    正黃旗直隸地區上級隊長,又稱正黃旗直隸都統,世襲怡親王載垣。此人出身親貴,世襲罔替鐵帽子王,年僅二十四歲,頗得信重


    鑲黃旗直隸地區上級隊長,一等誠嘉毅勇公,景壽,二十歲,已經和六公主許下婚約,在上書房侍讀,是阿哥們的親近子弟。


    正紅旗直隸地區上級隊長,文祥,姓瓜爾佳,字博川,號子山,盛京正紅旗人,本是關外八旗某位統領的親兵隊長,在鎮江之戰中拚死衛護主人得脫。主人感念他的忠心,恰好關外八旗被編進了神機軍,便推薦了他。道光見他一表人才,便錄為都統。


    鑲紅旗直隸地區上級隊長,杜翰,是八旗中唯一一個非旗人。道光編練神機軍,如果一個漢臣都沒有,難免令滿漢隔閡,漢臣臉上不好看。他是杜授田的長子,也是道光信得過的人,於是被點將,做了鑲紅旗直隸都統。


    正白旗直隸地區上級隊長,穆蔭,字清軒,托和絡氏,滿洲正白旗人,剛剛從官學出身。


    鑲白旗直隸地區上級隊長,肅順,與穆蔭同出一門,少有大誌,跋扈之名達於天聽。編練神機軍,道光便有心讓他一試身手。


    正藍旗直隸地區上級隊長,勝保,瓜爾佳氏,本是順天府儒學教授,曾跟隨奕經南下參與鎮江之戰,為英軍的強大火力所震懾,棄文從武,投效神機軍。


    鑲藍旗直隸地區上級隊長,鄭親王端華,年紀最長,三十三歲。


    每一旗的編製大約是五千人,下麵分作滿洲、漢軍、蒙古三個旗隊,另外有驍騎、前鋒,護軍三個直屬參領。驍騎參領是騎兵,前鋒參領是炮兵,護軍參領是親兵和軍法隊。


    每個旗隊下設暴風,震電,奔雷,狂雨四個大隊,依著楚劍功的性子呢,是準備設立暴風突擊隊上級大隊長,震電突擊隊上級大隊長,中級大隊長……一直到下級小隊長,一共九級軍官。但道光帝讀著這些官銜,實在是頭暈腦脹,最後改成了正負參領、正負領催、目長兵目。


    每個旗隊大約一千三百人滿編,每旗五千人,這樣八旗二十四個旗隊,加上三個禦前親兵營(虎槍、銳建、善捕),應該是四萬五千人。


    然而,駐京八旗,加上在京畿逗留的關外八旗,還補入了一部分可靠地綠營,結果,隻湊出了三萬五千名健壯的兵丁,所有的旗隊都隻好不滿員。


    架子搭起來了,旗隊長以下,各級官位,自然由得操辦的大臣上下其手,賣官鬻爵。就是這樣,苗人鳳為自己買來了正白旗漢軍旗隊長,為孫武安辦成了鑲紅旗漢軍旗隊長。這是小事,就不在詳述。


    過了兩天,道光又把楚劍功叫了過去。這次是神機軍全國總隊長穆彰阿直接和他商量。事情倒是順理成章,神機軍正在搭架子,這械和餉的問題怎麽辦?


    “中堂,械的問題好辦,我們要向英夷采購一千六百萬兩白銀的貨物,直接買火槍火炮就可以了。”


    “英夷他們願意賣麽?”


    楚劍功心想,人家當然願意了,這不是殺凱子麽?但卻作出為難的神色:“國之利器,不可示人,想來英夷也是不願意賣的,但事在人為,既然皇上要練神機軍,我們就隻好盡力去試一試。說來,洋務這一塊,是總理萬國事務衙門當管,不知道總理衙門籌備得怎麽樣了。”


    “總理衙門也在籌備中,械的事情,你就和總理衙門去商量吧。餉銀的事情怎麽辦?”


    “朱雀軍每年每人才二十四兩,按這個來算,就是神機軍四萬五千人滿編,也才就是萬兩,攤上各種雜費,翻個倍,二百萬兩吧。”


    楚劍功口頭說得輕鬆,可他知道,一名士兵的消耗,餉銀絕對是小頭。四千朱雀軍,1841年一年,消耗了三百萬兩,神機軍人數是朱雀軍的十倍,如果要維持正常的訓練,無論如何,一千萬兩是要的。


    果然,穆彰阿也不是傻子:“八旗的餉銀,本來就比朱雀軍高,而且朱雀軍軍官也拿二十四兩,可八旗好多都是有世襲爵位的,總不能和小兵拿一樣的餉銀吧。”


    “我前幾天跟皇上說,要開厘金,穆中堂您怎麽看?”


    “這個……再議吧。”穆彰阿迴避了。他就是這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還有個想法,旗餉入營,怎麽樣?”


    “楚院台,你什麽意思?”


    “我是說,旗餉。京畿八旗在籍三十萬人丁,每年鐵杆莊稼就要一千兩百萬兩白銀,不如把這一千兩百萬,不直接發下去,而是發到神機軍裏,隻有在神機軍當差的,才能拿到旗餉。一千兩百萬兩,如果省著點用,應該是夠了。”


    “胡說……你,你,你簡直是要挖旗人的根哪。”


    “穆大人,當著皇上,我也敢真麽說,我楚劍功,無事不可示人。”


    穆彰阿擺擺手,“算啦,楚院台,你是真不知道旗餉裏頭的道道。旗餉一動,大清非亂不可,我們再想別的辦法,旗餉入營之事,再也休提。”


    “餉的事情。再議。那穆中堂,您還有什麽需要我盡力的,您盡管吱聲。”


    穆彰阿想了想說:“這三萬多神機軍,如何練啊,要不,把朱雀軍的那幾個洋教頭弄來,反正他們也是我大清的壯勇巴圖魯嘛。”


    “中堂,英夷在澳門,要駐軍十萬,那幾個洋教頭,可不能輕動,不如讓總理萬國事務衙門,聘請一些洋人的軍官。”


    “又是總理衙門,我這神機軍,辦什麽事都要靠著總理衙門哪。”


    “中堂,這樣皇上才安心哪。”


    穆彰阿瞟了楚劍功一眼,突然笑了起來:“你看我,糊塗了。”


    招聘,還有20個旗隊長缺位,歡迎大家報名。先說好,形象、結局未必美好


    81管事


    楚劍功迴到了自己在小紅廟的住處,住處管事的那姐兒已經侯在了門口。這管事,是道光派給他的,一方麵幫著楚劍功打理雜務,另一方麵也是監視他。當然,如果楚劍功想的話,納這女人進房也是道光樂見的。


    “老爺吃飯了嗎?”


    “還沒有,有飯麽?”


    “有的。”


    楚劍功一聲不吭,悶著頭吃飯。


    那姐兒笑了起來。


    “笑什麽?”


    “老爺也是二品的大員了,恕奴婢多嘴,老爺吃飯,太不像官府人家了。”


    楚劍功笑了笑,不再理那姐兒。他自家事自己知,在另外一個時空,多數時候就是意麵拌醬,五分鍾吃完。吃飯對他來說,是毫無樂趣的事情,越快解決,越好。


    和穆彰阿扯了一天的淡,楚劍功真的累了。他草草的吃晚飯,問:“水燒了麽?”


    “燒好了,老爺要現在洗漱麽?”


    “嗯,累了。”


    那姐兒臉一紅,說道:“老爺今天要人服侍麽?”


    楚劍功看了看她,想了想說:“今天還是算了,你把水放好。”


    那姐兒沒走,又說道:“誠嘉毅勇公府裏,送了個彈琴的姑娘過來,老爺今天要見見麽?收還是不收,老爺怎麽迴話?”


    “誠嘉毅勇公?我不認識他啊。根本沒交情。他有什麽要求嗎?”


    那姐兒頓了頓,說:“他沒什麽要求,就是說他現在領著神機軍鑲黃旗,還請院台多多指點。”


    “喔,知道了,先擱著吧,迴話明天再說,我真的乏了。”


    那姐兒轉身,準備出去,走了幾步,突然站住,下定決心似的轉過身來:“老爺,有幾句話奴婢非說不可。”


    “沒事,你說。”


    “老爺趕緊迴話,這事情可不能拖。”


    “為什麽?不就是個琴師嗎?有什麽蹊蹺?”


    “南苑田獵那天的事情,老爺還記得吧。”


    “嗯,記得。”楚劍功心不在焉的迴答。那姐兒當天不在場,卻知道當時的事情,說明安排她來的人,對她是有交代的。


    送琴師來的誠嘉毅勇公,景壽,外公可是博爾濟景氏,即老兵部尚書花良阿。


    “你是說,他代表著兵部的勢力?”


    “老爺不要著急,聽我說完。京城的世情薄雲詭異,不是一兩句話說得清的。”


    “說。”


    “老兵部尚書花良阿的女兒,就是靜貴妃,六爺奕訢的生母。”


    “那景壽和六阿哥是表兄弟?”


    “老爺一猜就著。而且,他們表兄弟關係一向很緊密,景壽的老師,也是現在六爺在上書房的老師,卓秉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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