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毛奇的目光無意識的梭巡了一下,並沒有在現場就決定人選的打算。


    “我去,”奧托站出來說,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我和未婚妻去旅行,這很時髦,也很浪漫,對吧。順便提醒一下諸位,我1836年在普魯士軍隊誌願服役一年,有軍事知識。”


    毛奇仔細的盯著奧托看了一會,仿佛在核對他的背景,“好,你去,很合適。明天到我的旅館來一下,我有些細節向你交代,奧托-愛德華德-裏奧托德-馮-俾斯麥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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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 主教


    12月12日


    維也納郊外,拿破侖戰爭時的奧地利名將,萊比錫會戰時的反法聯軍總司令卡爾-菲利普-施瓦岑貝格元帥墳墓前麵,五個三四十歲的人肅穆默哀。


    正中一人四十歲,是施瓦岑貝格元帥的長子,費力德裏希親王,哈布斯堡皇帝費迪南一世的女婿,哈布斯堡王朝奧地利以外地區,比如波西米亞,奧屬波蘭,匈牙利,墨西哥等地的奧地利軍隊總司令官。


    元帥次子卡爾-菲利普站在左側,今年38歲,施瓦岑貝格家族的繼承人,目前在皇家禁衛軍中服役,已經是少將軍銜。


    元帥的三子埃德蒙-利奧波德站在最左邊,30歲,是元帥出任駐法大使時期的成果,也已經成為準將,在總參謀部和皇家軍事委員會任職。


    在右邊的是元帥的兩個侄子,菲利克斯是國務秘書,宰相梅特捏的得力助手,被視為梅特捏的接班人。作為政治家他還很年輕,隻有40歲。


    而另一個侄子約翰-約瑟夫-塞萊斯廷走上了獻身天主的道路,目前是備選紅衣主教。


    施瓦岑貝格元帥的子侄們,都還年輕,還有漫長的官僚之路等著他們去走。但由於父輩的餘蔭,他們已經能夠對國策施加影響。施瓦岑貝格家族如同烈日當空,一舉一動都會惹人注目。


    平時這些人盡量避免私下來往,國務秘書和禁衛軍中將私下接觸?會產生流言的。


    所以,宮廷政治盛行的國家都喜歡葬禮。葬禮由於其不吉的氣氛,關注的人少得多,大人物們可以安靜的談點事情,掃墓也一樣。


    今天施瓦岑貝格元帥的子侄們就為他掃墓來了。


    墓地裏很清靜,隨從們被遠遠的支開了,可不能讓他們打擾元帥的安眠。而子侄們選擇在這裏談話,未免不是希望聽聽英靈的意見。


    “普魯士人又在搞小德意誌了。”年長的大哥,費力德裏希親王說。


    “小德意誌”,把奧地利,以及他那堆烏七八糟的屬國排除出德意誌大家庭的陰謀,分割哈布斯堡天主教王朝的陰謀。


    自1815年拿破侖戰爭結束以來,普魯士人坐在俄國沙皇的床上迴到了柏林,就開始謀求在在中歐的獨霸,試圖吞並薩克森,把奧地利以及他的勢力範圍排擠出傳統的德意誌地區。


    奧地利的梅特捏宰相和施瓦岑貝格元帥在1815年的維也納和會上,挫敗了普魯士吞並薩克森的企圖。但沒能阻擋住普魯士吞並萊茵三省。


    普魯士的勢力已經從波羅的海延伸到了萊茵河,對奧地利形成了沉重的壓力,巴登,符騰堡等奧地利的天主教兄弟邦國已經在和普魯士眉來眼去,薩克森中的軍國主義者忙著和普魯士人統一軍隊體製,已經全然忘了是奧地利保衛了薩克森的獨立。


    奧地利皇帝並非胸無大誌,但和常人所猜想的那樣不同,他們並不願意和新教的薩克森等德意誌小邦以及普魯士野蠻人組成統一的德意誌,而是誌在天國,將法國、西班牙和奧地利本身,以及中歐信奉天主教的波蘭、巴登、符騰堡、波西米亞等等小邦,還有包括羅馬在內的意大利地區統一起來,重現哈布斯堡王朝全盛時期的偉業。


    或者說,神聖羅馬帝國的“神聖”,就是指純潔的天主教,而不包括新教和野蠻人雜質。


    普魯士人的“小德意誌”,則和哈布斯堡的偉業爭鋒相對,爭奪德意誌地區中的天主教地區。


    “科隆大教堂,天主教會的聖地之一,前幾天為一個普魯士新教軍官舉辦了婚禮。”禁衛軍中將補充說。


    “局勢越來越嚴重了,二十二年前,伯父就反對過普魯士吞並萊茵地區,但英國人和俄國人卻支持普魯士人,現在,普魯士人已經消化了萊茵區,連科隆的紅衣主教都和他們妥協了。”


    “首相大人還在努力,”國務秘書菲利克斯說,“他試圖在尋求保持德意誌邦聯的框架,並以此約束普魯士的行動。”


    “邦聯框架內,目前鐵定站在奧地利這邊,又有實力的,隻有巴伐利亞人。”費力德裏希親王說。


    “巴伐利亞人也靠不住,他們隻是出於對新教徒和野蠻人的恐懼,才需要奧地利的支持,但一旦我們在普魯士人麵前示弱,同時普魯士人又擺出一副宗教寬容的模樣,那就很難說了。巴登、符騰堡不都是這樣麽?”埃德蒙-利奧波德準將說道。


    “歸根結底,是由於天主教處於不利局麵。”年齡最小的一個,約翰-約瑟夫-塞萊斯廷主教大人總結,“法國被英國人限製住了,西班牙已經衰弱,意大利一團亂麻,東歐被東正教徒和土耳其人玷汙了,僅僅靠奧地利,怎麽能重振哈布斯堡天主教的聲威呢?”


    “這也是沒有辦法,歐洲就這麽大,路德改革以來,天主教就喪失了大量的羔羊。”


    “所以,我們必須尋找新的羔羊,”主教大人說出了他的目的,“隻要哈布斯堡天主教擁有足夠的虔誠信眾,普魯士人就壓不倒我們,巴伐利亞以及符騰堡等小邦還會站在我們這邊。”


    到哪裏去尋找新的信眾呢?幾位施瓦岑貝格元帥的子侄沉默了。


    德意誌地區內部已經飽和,在薩克森或者普魯士爭取信眾無異挑起宗教戰爭。東方的東正教斯拉夫野蠻而殘酷,奧地利還不想招惹俄國這頭巨熊。


    南麵,地中海沿岸的異教徒?別找麻煩了。


    美洲,本來是天主教的地方,但革命引起的對歐洲人仇恨還未消去。


    “我去美洲,”老大費力德裏希親王說,他要為哈布斯堡爭取一塊殖民地。


    眾位兄弟都讚許的看著大哥,這可是個艱巨的任務啊。但費力德裏希親王大哥後來成功了,奧地利的馬克西米連大公(茜茜公主的小叔子)得以兼任墨西哥皇帝,並在1867年被墨西哥革命黨槍斃。這是題外話了。


    “我們是否可以把目光轉向東方呢?英國人奪去了印度,便成為世界帝國,連失掉了美國也承受住了。”主教大人深思熟慮的提出。


    “你是指……”


    “清國,從天主教幾個世紀以來的傳教士的記錄來看,這是個文明,有教養,遍設廟宇,信仰虔誠的國度,隻是他們的宗教知識不太正確。比如,他們有大洪水的傳說,有聖父聖子聖靈的三位一體(實為佛、法、僧三聖)。如果我們能糾正他們的信仰,便得到了新的靈魂。”主教大人介紹說。


    “約翰,今天之前,你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是嗎?”他的親哥哥,國務秘書歎了口氣。


    “是的,我已經稟報了維也納樞機主教,即將帶領一個修士團去清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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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2 拿破侖


    12月15日


    “陛下您到了您的人民中間,人民成群結隊的向您的返迴致敬,而我隻能在單人囚室深處瞥一眼您葬禮上的陽光。”1840年12月15日,夏爾-路易-拿破侖-波拿巴在哈姆監獄中寫道。這位拿破侖的侄兒,荷蘭王路易的親生兒子,對人民未能將對皇帝拿破侖的熱愛轉移到他身上深為憤懣。


    自1815年拿破侖帝國倒台以來,路易-拿破侖一直住在自己母親身邊,羅伯斯庇爾的學生,激進派軍官團(這是個自1893年熱月政變以來的的雅各賓派餘黨組織)的共和派軍官菲利普-勒巴作為他的私人教師,使得路易-拿破侖和共和派建立了聯係。


    1831年,在羅馬的拿破侖家族聽到了巴黎七月革命的消息,他們所有人,包括西班牙王約瑟夫,荷蘭王路易的兩個兒子拿破侖-路易和路易-拿破侖的一致反應是:“法國自由了,拿破侖家族將為法國效力。”他們甚至試圖和羅馬王取得聯係,但迎來了當頭一棒。


    被視作波拿巴派朋友的奧爾良派把菲利普推上了王位。


    和他的伯父和哥哥怨天尤人不同,路易-拿破侖開始組建自己的密謀者小圈子,最初他隻是和意大利的反教皇勢力摻和。


    在羅馬王去世之後,路易-拿破侖自稱“親王”,開始策劃一係列政治冒險,1836年在斯特拉斯堡,1840年在法國海岸小鎮布羅利發動了兩次微型政變,都被警察殘酷鎮壓了。


    路易-拿破侖被逮捕,被判在哈姆要塞永久監禁。


    12月15日,拿破侖的遺骸被迎迴了巴黎,安葬在塞納河畔。路易-拿破侖無緣去拜望他叔叔的靈樞,而隻能在哈姆要塞裏度日如年。


    正當路易憤懣不已的時候,有人來看望他了。


    路易-拿破侖走近會客室,他看清了來者:“阿道夫-梯也爾,你這個政治娼妓。”路易-拿破侖心裏暗暗的想。


    梯也爾,剛剛卸任的法國菲利普王朝首相兼外交大臣。


    1830年,時值33歲的梯也爾在大銀行家,共和派和奧爾良派之間牽線搭橋,使得菲利普登上了法蘭西人王的寶座,梯也爾也成為王朝的內務大臣,此後不久當上了首相兼外相。就在今年,1840年,他親自下令逮捕和審判路易-拿破侖。


    梯也爾總是試圖恢複法軍的光榮,重建法國的聲威,這但1839年4月和1840年7月的兩份《倫敦條約》使他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1839年的《倫敦條約》中,歐洲承認比利時的獨立與中立的地位。條約的曆史重要性在其第十二章要求比利時保持永遠的中立地位,並暗示著當有入侵發生時,條約的簽署方須保護比利時的中立地位。這表明梯也爾一直謀求的將英國人排擠出歐洲大陸的計劃破產。


    1840年7月,以英、俄、奧、普為一方,以土耳其為另一方締結了關於集體援助土耳其蘇丹、對付埃及的《倫敦條約》。這份條約完全避開了法國,徹底將法國的虛弱暴露在世人麵前。


    梯也爾在議會中千夫所指,不得不宣布內閣總辭,以避鋒芒。


    為了東山再起,梯也爾經過慎重考慮後,擁抱了波拿巴主義,繼續揮舞拿破侖的劍。但波拿巴主義必須有波拿巴家族的成員為其背書。到哪去找波拿巴家族的成員呢?哈姆要塞的監獄裏就關著一個。


    於是,梯也爾就來了。


    路易-拿破侖很識趣,他毫不掩飾的談起了他對共和主義的讚賞,以及一種“披著君主製外衣的實質共和主義”,這樣“能把拿破侖的天才和國民公會的意誌結合成一個整體。”


    梯也爾根本不在乎路易-拿破侖怎麽想。


    “這個弱智的傻瓜,”梯也爾心裏想,“他唯一的用途就是把他那些政治幻想寫成小說。真是可惜,他占住了拿破侖這個好名字。”


    “親王,”梯也爾諂媚的說:“在您的君主外衣下的實質共和政體中,國王或者皇帝由議會任命是嗎?”


    路易-拿破侖滔滔不絕,他已經32歲了,到現在才第一次有個正經點的政客來詢問他的政治理想。


    “很好,親王閣下,您的政治見解既符合時代潮流,又有拿破侖家族獨特的開創力。讓人耳目一新。其實,無論共和政體還是君主政體,都麵對過英國這個敵人。”


    英國,為什麽會提到英國?難道《倫敦條約》的羞辱讓法國人民終於想起了自己這個拿破侖天才的繼承人。


    “英國人最近,在遠東遇到了一點小麻煩,有個叫清國的國家,打敗了幾千英軍。您知道清國嗎?”


    “清國……我的叔叔提到過它,50年前,有一艘載著英國使節的帆船路過聖拿赫島。他們擊敗了英國人?”


    “令人遺憾的是,沒有,對英國人來說,隻是一點小挫折罷了。”


    “嗯,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消息?”


    “親王閣下,這其中可能有法國的機會,也可能有您的機會。”


    “怎麽說?”


    “清國的現狀我們並不了解,但我們可以派人去看看,如果他們真的像傳說中那麽強大,我們就引誘他們,進入東南亞,甚至威脅印度,把英國的力量牽製在東方。”


    “如果他們仍舊未開化呢?”


    “那我們就和英國人合作,在和安南接壤的地方取得殖民地。”


    “這些你來找我幹什麽,你完全可以自己去做。”


    “無論是和清國合作,還是侵略他們,都將向法國人民展示親王您的遠見卓識,法國人民將認識到菲利普王朝的無能,而重新投向拿破侖的懷抱。”


    “那你能得到什麽?梯也爾閣下?”


    “一個機會,一個為我熱愛的法蘭西服務的機會。”梯也爾垂下眼瞼,虔誠的說。


    “您真是個愛國者。”


    “好了,親王閣下,別猶豫不決了,您有什麽合適的人選嗎?這個人要對您忠誠,對法國忠誠,而且機靈聰明,能隨機應變,有一定的軍事和政治知識。”


    “梯也爾閣下,您就自行找個人去吧,以我的名義,但請在他出發前來見我一麵,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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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3 東方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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