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已經出了朝歌郡,轉道魏郡,如果南北兩路先鋒合圍邯鄲,他就率最精銳的右衛北上;如果前線戰事膠著,他就坐鎮魏郡鄴城,先穩定東魏舊地再說邯鄲戰事。


    不斷有信鴿往來於各地建立的中轉站,再由斥候快馬將最新的消息帶到公孫策所在的右衛中軍。


    “金吾衛分為左右兩衛,另外以北宮宿衛為基礎,擴建羽林衛。”


    公孫策一拍板,楚萌萌隨即就根據夏城傳來的名單將三衛將校名單敲定,交給公孫策審閱。隨意看了一眼,公孫策就蓋了自己的大印。


    現在編成這三衛也是臨時舉措,即用來安撫複活在河東一帶的神將,也可以震懾晉國。隻要滅掉趙國,他就要裁兵。


    “殿下,上黨郡馬謖請求編製!”


    楚萌萌剛剛將書寫好的擴編令交給隨車的信使,又捧著一封信走進車廂,對公孫策說道。


    公孫策隨著戰車搖晃,伸手接過馬謖的信掃了兩眼,看著密密麻麻的字隻覺得頭疼,直接問:“馬謖那裏現在有多少兵了?整個上黨郡又收編了多少軍魂?”


    “郭亮收編了兩萬三千餘,公孫恩收編三萬五千餘,馬謖收編了四……四十三萬!”


    楚萌萌揉了揉發幹的眼睛,幹咽了一口唾沫向公孫策迴答,又不確信,再次看了看馬謖的信。


    公孫策猛地睜眼,凝聲詢問:“四十多萬?長平軍團複活了?”


    “是的,殿下!趙括降了,隻是……”


    “是什麽?”


    “殿下,長平軍團能戰之兵隻有四萬餘人,所以上黨之地增兵前後共十二萬左右。故馬謖向殿下討要兩個衛的編製,還請求大量的糧草。”


    公孫策緩緩起身,食指指甲劃著眉心,劃出一條條紅印,他在思考。


    “不能給正規編製,以武衛為核心,再擴編兩戍衛,戰後裁撤。讓郭亮率武衛向武安方向進軍,公孫恩與馬謖各率一衛戍守上黨,防止晉軍南下!”


    楚萌萌聽了點頭,一夜過去,魏軍就像滾雪團一樣壯大,經過初步統計,魏軍此時兵力不下七十萬,雖然多了,可軍心不齊。


    這個時候最為關鍵,軍心不能亂,更不能給內部將領給與膨脹他們野心的機會。


    公孫恩是王室子弟,有他留在上黨地區,可以壓製馬謖,而馬謖的能力,又能彌補公孫恩欠缺的指揮能力。


    “還有殿下,馬謖在信中詢問如何安置趙括。長平軍團之所以會降,原因不是他提前做準備,而是趙括主動投降。”


    “這算不得投降,是依附。拜趙括為戍衛將軍,輔助公孫恩鎮守上黨,先封他為都亭侯,戰後論功再賞。”


    楚萌萌開始書寫軍令,車廂外的葉輕舟又捧著一封信走進車廂,遞給公孫策說道:“殿下,北路前鋒華雄已與趙軍偏師交手,趙軍自亂陣腳,四千趙軍迫降於我軍!”


    “肯定是昨夜剛剛被趙國收編的軍魂,否則華雄不會這麽容易戰勝趙軍。”


    公孫策接過信一看,隨即對剛剛書寫完軍令的楚萌萌說道:“再給華雄寫一封信,激勵一下他,再提醒他兵貴神速固然緊要,切不可莽撞,不可大意之下讓趙軍翻盤!”


    楚萌萌急忙書寫,公孫策一邊說道:“複活的軍魂固然能增加我們兵力,但也會稀釋大軍的韌性。所以我們隻能打順風仗,不能失敗一場。否則全軍戰意就會動搖,新依附的軍魂必然會出亂子!”


    趙軍自亂陣腳就是很好的例子,所以公孫策此時很是擔憂,若前鋒被企圖魚死網破的趙軍擊潰,那麽魏國此時的軍隊可能發生連鎖反應,會全軍總崩潰。


    現在各地鎮壓新依附的軍魂靠的不是本地兵力,而是魏軍百戰百勝的軍威和氣勢,沒了這股氣勢,隻要有一個地方的軍魂作亂,大好局勢將會付諸東流。


    葉輕舟拿著兩封筆墨未幹的信出去,楚萌萌正甩著手腕,葉輕舟又拿著一封信進來,楚萌萌翻了個白眼。


    “殿下,高順將軍識破趙軍伏擊,已將正麵趙軍擊破,乘勝追擊已經占據趙國重鎮安陽,距離邯鄲一百二十裏,中午兩點就可以抵達邯鄲!”


    公孫策來到車廂前,看著上麵的地圖重新標注出華雄和高順的位置,兩軍距離邯鄲都是百裏開外,不由握緊了拳頭。


    “率軍出戰的一定是趙國丞相李兌的心腹,這些人急了!”


    公孫策指著邯鄲說道:“這裏隻有精銳的兩萬趙軍,還有燕國駐軍一萬餘,加上昨夜收編的軍魂,邯鄲方麵的敵軍總數約在六七萬左右,就算周圍趙軍向邯鄲靠攏,也不會超過十萬!”


    現在南北兩路前鋒兩衛,一路收編,等到了邯鄲軍力都在十萬以上,所以隻要不出大問題,邯鄲肯定會被合圍。


    “傳我軍令,以公孫孝為鄴城留守,統轄前隊馬岱、臧霸兩軍坐鎮魏郡。讓他務必給我將魏郡穩住,告訴他,我不管他怎麽做,我隻要一個安穩的魏郡!”


    “前隊馬超率騎兵朝北進發,保證高順後路不失!”


    “傳令趙雲,讓他率右衛中軍加速前進,為馬超後繼。”


    數道軍令下發,他所在的中軍開始加速移動,而他車駕則由急速趕來的後軍騎兵和虎豹鷹三衛護衛。


    “殿下,前方五裏就是我軍中轉站,是否暫作休整?”


    成廉在車外高聲詢問,公孫策拉開車窗,陽光刺眼,眯著眼睛說道:“你率虎衛先行,探查周圍,全軍休息半小時。”


    成廉抱拳縱馬離去,公孫策急忙將車窗合上,外麵的塵土太大了。


    五裏的路程不是很遠,公孫策隻覺得自己躺了一會會就感覺車停下了。


    車停在大帳前,剛下車他就聞到了帳內飄出的菜香味,但他並沒有入帳。


    “連夜行軍,士卒疲乏,可想而知,前鋒的士卒該有多麽的疲憊,可能連握劍的力量都沒有。”


    很多騎士一到中轉營地,就從馬上墜下,步兵更是遠遠望著中轉營地,兩腿灌鉛,就在路旁躺倒。


    “殿下,兩路前鋒騎士俱是一人雙馬,步兵以車馬運輸,體力消耗不大,關鍵是他們的精神。”


    楚萌萌下車後,腳踏實地,頓時感覺天地都親切起來。


    “前鋒軍此戰不說戰功,光這份苦功就不能遺忘。”


    公孫策在大帳周圍轉了一圈,就入帳用餐,幾口吃完飯,喝了一杯暖茶,他躺在大帳內,手裏抓著一封後方發來的信,看到一半竟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已經在車廂內,隨著車廂一起顛簸。


    “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個小時,殿下可以再睡會,暫時沒有什麽大的消息。”


    “士兵們在趕路,很幸苦,我要看著他們!”


    公孫策搖頭拒絕了楚萌萌的建議,從車廂內的爬梯爬到車廂頂上,他一手抓著欄杆,一手高舉雷電戟,雷電戟上係著一根七彩絲綬,隨風飄揚。


    “快看,是殿下!”


    一名跟在車後麵的士兵搖了搖身旁的戰友,此時旭日高升,秋日曬得他們昏昏欲睡,隻是跟著隊伍機械的邁動兩腿,時常有士兵走著走著就一頭摔倒,睡了過去。


    “我的士兵們,你們知道麽?”


    “去年的今天,我和你們一樣,還是個大頭兵。與劉威一起出的鹹陽,一路克敵無算,所向無敵!”


    “現在的我有你們效力,不再是孤身一人,單槍匹馬。我很想知道,誰能戰勝我們!”


    “是趙國麽?不!趙國就是快要落山的太陽,等著我們過去觀看它的落幕儀式!”


    “是燕國麽?也不是!燕國已經亂了,我們不去打他們,他們就該燒高香!”


    “士兵們,我們的魏國就像現在的太陽,沒有什麽能遮擋我們!任何的冰雪都會被我們烤化,被我們消滅!”


    公孫策在車廂頂上,對著跟在後麵的士兵仗戟高唿:“我們已經度過了黑夜,現在到了我們魏國在神州這片土地上大放光芒的時候了!”


    “我們就是旭日,我們潛力無限,我們所向無敵!”


    第六十一章 長驅直入戰邯鄲


    此時的邯鄲,人心惶惶,內外亂成一團。


    丞相李兌天亮前後接連接到壽陽守將樂乘、鎮守重鎮井陘的趙奢投敵的消息,他立馬就慌了。


    然後是南北兩個方向的趙軍主動出擊,想要擊敗高速行軍的魏軍前鋒,本以為魏軍體力不濟,會被一舉擊潰。


    沒想到魏軍士氣高昂,連戰連勝,出擊的趙軍往往有去無迴,而他們甚至無法阻攔魏軍前進的腳步。


    趙國朝堂內已經亂了,此時的趙王就是秦末被張耳輔佐的趙歇。原本趙王是趙盾,但因為燕國幹涉,被迫遜位,已經飲酒過度而死。


    “君上,臣以為當召迴趙豹所部,此時守住邯鄲才是緊要之事!武安雖是重鎮,但比之邯鄲,隻是皮毛啊!”


    說話的是許曆,趙國大臣,是隨趙奢一起發家揚名的趙國大臣。


    朝堂上的趙臣大多建議召集鎮守武安的大軍,然後征調城中丁壯,死守邯鄲,等待燕齊兩國的救援。


    而李兌反對召迴武安的趙豹軍隊,他高聲斥責許曆:“西魏兵分兩路而來,勞師遠征,必不能持久。雖有東魏乘火打劫,為其幫兇,可其後方空虛,必不敢久戰!隻要我們守住十餘日,其軍必退!”


    “一旦武安丟失,邯鄲失去了西邊的屏障,就徹底暴露在西魏爪牙之內!西魏以後兵發於上黨,就能從武安直攻邯鄲!而我趙國,將會極其被動!”


    “許曆,你這是誤國之言!”


    李兌現在還以為是東西兩魏聯手攻趙,就算他聽說了東西兩魏合並之事,也會嗤之以鼻,因為他不相信魏無忌會放棄手中的權勢。


    就像他一樣,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都不敢讓嫡係宗室趙豹率大軍來到邯鄲。因為趙豹一到,他的丞相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


    趙豹的軍隊質量可能比不上邯鄲的近衛軍,可軍中將校對於趙國宗室的忠誠卻不是近衛軍能比的。


    “隻要邯鄲在,趙國就在!君上,請速速召趙豹將軍增援邯鄲,遲則生變啊!”


    許曆見趙歇麵露猶豫之色,心中大歎,隨即被被李兌召來的衛士解掉佩劍,摘掉頂上長冠,毫無反抗就被拖了出去。


    許曆麵對此時的趙國,已經心灰意冷了。


    “報!安陽已被魏軍前鋒大將高順攻破!守將高信戰死!”


    衛士慌忙而入,跪在地上哀聲稟告。


    朝堂內更是一片慌亂,李兌甩袖而走。


    他去找燕國駐軍,去商議保衛邯鄲之事。


    盧燕率軍監視趙國,在邯鄲城外另築的城堡屯兵。


    他自從西征迴來,封了一個西平伯後,就被朱棣打發到趙國來領軍。


    看著一個個神色憂懼的信使不斷奔入邯鄲,他隻是自嘲一笑,坐在城頭喝著小酒。


    若無意外,他會在這個位置上終老。朱棣也不怕他投奔他國,他的家眷就在這座城堡內。


    城頭上,他與家眷部將一起沉默飲酒。


    他是玄武第五星危月燕的傳承者,他已經將其他獲得危月燕傳承的神將或傳承者殺盡,徹底得到了這個傳承。


    他正要大展拳腳,準備吞掉趙國,可惜他沒機會了。


    “魏國下手真快,如果打不下趙國,戰爭陷入僵持,他公孫策可就虧了血本!”


    臉上依舊是自嘲,嘲諷自己時運不濟。飲下一口酒,他指著城外:“你們看,那就是李兌,趙國的丞相李兌,他現在急匆匆的來求我們了!”


    “我們該怎麽辦?戰敗了與趙國一起玩完,打贏了我們又能收獲什麽?”


    他堂弟盧雲嘿嘿冷笑:“這李兌臉皮夠厚,昨晚才和我們吵完架,現在就能放下臉麵來找我們!”


    “因為他慌了,他害怕魏軍將趙國滅掉。沒了趙國,他什麽都不是,甚至還比不上一個傳承者!”


    盧燕看了一眼自己弟弟,眯眼說道:“阿雲,你去告訴他,就說我醉了,不能見人。看他能出什麽價碼,不要做不必要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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