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月正色道:“八娘,你這話倒是有些挑撥離間了,我對六姐如何,六姐心裏清楚,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麽會平白無故落在我身上,若是你心裏覺得不公平,大可以去找祖母,或者找梅家老祖宗問一問,何必在我跟前說三道四?”


    “與其說你有心思關心我,不如關心關心自己的親事吧!關心關心你的姐姐吧!”


    傅二太太和傅玉晴向來是眼高於頂,之前還曾想過要托傅玉晴的嫡姐傅三娘在揚州給傅玉晴找一門好親事,誰知道這信送過去小半年了,卻是半點消息都沒有……仔細再一打聽,前些日子說是傅三娘在揚州過得不大好,去年過年傅三娘夫家更是連年禮都沒有送來。


    這,怕是要撕破臉了!


    她心裏也煩著了,連表麵上的忍耐都沒有了。


    誰都知道,傅玉晴之所以能夠在傅家橫著走,原因有二,一則是傅二老爺官職高,第二則是她的嫡親姐姐傅三娘嫁的好,要是傅三娘被休了,她也跟著沒光!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我的姐姐就不是你的姐姐了?嗬,果然是被姨娘養大的,沒將自己當成傅家人,和你爹爹一樣,做事說話一副小家子氣,半點上不得台麵!”傅玉晴覺得自己處處比傅明月強,隻懊惱要嫁到梅家去的怎麽不是自己。


    傅明月冷笑一聲,抬起巴掌,狠狠打在她臉上了。


    傅玉晴被她這一巴掌打的愣住了,傅六娘也在一旁愣住了,良久才道:“明月,你,你這是做什麽?”


    姑娘家的吵吵鬧鬧不算大事兒,可要是動手,那就太過了!


    傅明月隻道:“我這個當姐姐的替祖母教訓教訓她,之前八娘出言不遜,祖母罰她閉門思過,抄了幾遍《女戒》,那個時候祖母就說過以後要是有誰再說這樣的話,直接將她趕出去!和祖母的懲戒比起來,我這一巴掌不算嚴重吧?”


    說著,她更是冷冷看著傅玉晴,一臉漠然,“這一巴掌是我替祖母打的,替我爹爹打的,替在莊子上的桂姨奶奶打的,更是替我故去的娘親打的,若是再有下一次,就不是打你一巴掌這麽簡單了!”


    別看平日裏她總是笑吟吟的,看著像是個極為和氣的人,可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了。


    想當初她剛嫁到鎮南侯府的時候,因為她身份低微,在幾個媳婦中是最不起眼的,這下頭不知道有多少丫鬟婆子看不起她,若不是給了他們點顏色瞧瞧,隻怕她會被啃的連骨頭渣子都沒有。


    可傅玉晴卻不是丫鬟,如今隻掙脫開傅六娘,要起來還手。


    傅明月隻道:“若我是八娘你,我就不會還手,你要知道這件事要是祖母追究起來,我看你要怎麽交代!鬧開了,祖母頂多是訓斥我一一頓,可你了?隻怕就要被趕到莊子上去了!”


    頓了頓,她更是道:“更何況如今我有多看重我,想必你也知道的,你覺得若我們真的鬧開了,祖母到底會向著誰?”


    傅玉晴看著她良久,這才將手緩緩放了下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到了最後隻簌簌落了下來,是一言不發。


    傅六娘抓著她的手,好生勸她。


    好在沒多久馬車就到了傅家門口,傅老太太如今眼裏心裏隻有即將要嫁到梅家去的傅明月,壓根沒注意到傅玉晴有什麽不對勁,直接將傅明月叫到存善堂去了,“我看這門親事是八九不離十了,就等著梅家上門提親了!”


    “當初你上頭幾個姐姐出嫁的時候,從公中出了一千銀子當做嫁妝,你如今要嫁到梅家去了,祖母再從我自己再給你添五兩銀子,我能給的也隻有這些了。”


    頓了頓,她更是想起了什麽似的,“你迴來也有些日子了,還沒有去看過桂姨奶奶了,我看這樣吧等過上兩日,讓你爹帶你過去看看桂姨奶奶,桂姨奶奶好歹將你爹養大,可不能怠慢了她。”


    傅明月聽到這隻想冷笑,這傅老太太打的是什麽主意沒誰比他更清楚了,聽傅德文說傅老太太是一千一萬個瞧不上桂姨奶奶了,當初傅老太爺去世之後,傅老太太是一天都等不下去,直接將桂姨奶奶送到了莊子上去了。


    當初為了這事,傅德文不知道與老太太爭了多少次吵了多少次,後來還是桂姨奶奶自己說她不願意待在傅家,直說若她呆在傅家老太太哪裏會給她好臉色看,還不如躲得遠遠的。


    聽說當初也就是小桂氏生產的時候,傅德文將好話說盡了,桂姨奶奶這才能迴來……隻可惜小桂氏沒多久就撒手人寰,傅德文將她帶到金陵上任了,桂姨奶奶再次迴到了莊子上。


    傅德文知道傅老太太心眼小,所以他們父女倆兒就算是來了京城,也沒說要去看看桂姨奶奶的話。


    如今傅老太太來了這麽一出,還不是為的桂姨奶奶的銀子!


    桂姨奶奶乃是出身商賈之家,什麽都不多,就是銀子多,傅家雖說往上五代都是當官的,可當的並不是什麽大官,再加上裏裏外外花錢的地方多,嫁姑娘拿出一千兩銀子已經算是頂天了。


    要是真的帶著兩三千兩銀子的嫁妝嫁到梅家去,也是夠丟臉的!


    傅明月哪裏不知道傅老太太打的算盤,小桂氏留下的嫁妝是豐厚,可留在傅德文手上就是傅家的。


    反觀桂姨奶奶雖不疼她,可疼傅德文卻是疼到骨子裏去了,自己的東西更是死死捏在手上了,傅老太太還不是想要桂姨奶奶看在傅德文的麵子上多給些嫁妝,想要自己能撈一點是一點,畢竟桂姨奶奶膝下可不是隻有小桂氏這麽一個侄女的!


    傅明月笑著道:“就算是祖母不說,我也正有此意了,隻是如今這親事都要定下來了,我怕是不好出去走動……哎呀,方才看見梅家老祖宗的樣子,好像不太滿意這門親事,我也知道我們家和梅家結親有些高攀了!”


    “不消你說這種事兒,祖母心裏都清楚了,可這事兒既然是鎮南侯說的,就算是他隻提上一兩句,這門親事也是板上釘釘的,就像是梅家老祖宗心裏不願意又如何?難道還敢駁了鎮南侯的麵子?”傅老太太一掃之前對傅明月的不冷不熱,甚至是已經忘了傅明月當眾駁她的麵子,如今看向傅明月就像是看像一尊會發光的金菩薩似的。


    “你剛生下來的時候,我請人給你算過命,說你以後會是個大富大貴、享福的命,沒想到還真叫那算命先生給說準了!”


    “你也別怕,雖說梅家老祖宗不大滿意這門親事,可以後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嫁到了梅家,可萬萬不能忘記自己姓甚名甚了!”


    得,這八字還沒一撇呢,老太太就想著怎麽樣讓她幫吃娘家了!


    傅明月低著頭,從傅老太太的角度看去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可祖母,我還是害怕,梅家人多,我肯定應付不來的……”


    老祖宗才不會為了這麽點事擔心了,“隻要你和梅睿好好過日子,早日替梅家開枝散葉,就算是梅家老祖宗再也不喜歡你,總有一日也會接納你的!”


    在她看來,這孫女兒就是貨物,特別是傅明月更是她極不稀罕的貨物,用一個姑娘的親事換傅家以後的興榮,那是再劃算不過了!


    傅明月以為血到底是濃於水的,可如今這想法卻老太太的狠心給磨滅了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不過她已經打定主意了,這梅睿她是不會嫁的,她這邊倒也不至於太著急。


    要說著急,梅家那邊可是急的上躥下跳的,梅家老祖宗一迴去就躺在床上直哼哼。


    長孫媳婦更是跪著她跟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還請老祖宗做主啊!我們睿哥兒,我們睿哥兒從小就是那樣聽話懂事!”


    “當初不管是侯爺還是您,都說等上過兩年睿哥兒有功名在身了,再給他找一門好親事,到時候連公主郡主都不是娶不到的!”


    “那傅家七姑娘是什麽身份,憑什麽要嫁給我們睿哥兒?老祖宗!老祖宗!您去求求侯爺啊,睿哥兒一定不能娶了那樣身份的姑娘!”


    先前曾有過禮部尚書想將女兒嫁給梅睿,那個時候她就心動了,可老祖宗卻嫌棄那家姑娘模樣長得不太周正,所以拒絕了,要知道那禮部尚書可是正二品的官職了,如今這一比較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梅家老祖宗隻覺得腦殼疼,衝著她揮揮手,厚道:“你覺得我還不夠煩?這句話是侯爺當著眾人的麵吩咐下來的,你覺得我這個老婆子有幾個膽子敢駁了他的麵子?”


    “別人不知道我們梅家如今的富貴是憑什麽來的,難道你還不知道?若真惹惱了他,咱們梅家從哪兒來就滾哪去,別說睿哥兒娶那傅家七姑娘了,隻怕連一個八品小官的女兒都娶不到了!”


    她那長孫媳婦隻會在地上抽抽噎噎的哭,知道梅家老祖宗是真的動怒了,連大聲啜泣都不幹,隻哭得一抽一抽的,十分委屈。


    梅家老祖宗隻覺得更加心煩,“別哭了,這事兒也不是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的……前兩天傅家老太太和我提起過一件事兒,他們家三娘嫁去揚州陳家了,如今那陳家鬧著要休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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