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不會錯了。”黃乃明雖然一點兒也不記得父親去過西安,但是既然這塊碑是天啟五年才出土的,那黃石肯定是在這之後的西安,而且似乎大都督府關閉後他太不需要呆在軍鎮不得擅自離開,黃乃明估計應該是這二十年內的事。


    “碑下麵有一行景教和尚的姓名,現在有不少人以為是花紋但其實不是,是他們的名字,用古敘利亞文寫的,這幾個神父教廷以為他們一直呆在敘利亞,所以宗卷上沒有記載,但其實他們一直抵達了長安,你記得把那些名字也給我拓迴來。”


    “這個父親是怎麽知道的?!”黃乃明叫道:“是碑林的學者告訴父親的?”


    “不,他們應該還不知道那是古敘利亞文,我認為現在不可能有人知道。”


    “是父親您認出來的?”黃乃明更吃驚了:“您連敘利亞文,不,古敘利亞文也識得?”


    “我猜的。”黃石隨口答道:“這次到北京,記得要顯得對許將軍有深仇大恨,畢竟現在外人都認為你妹夫和二弟都是他害死的,如果你顯得太平靜會讓人起疑。”


    “妹夫也就算了,二弟那件事。”


    “不錯,你弟弟是敗於一場光明正大的鬥劍,而且許將軍沒傷他。但許將軍一直以為這個秘密沒人知道,如果你沒有表現出足夠的仇恨的話,許將軍就會猜到他身邊的衛士並不是都可靠。”


    “孩兒明白了。”


    “到了西安不必吃太多麵食了,山西麵食甲天下,我記得有三百多種,你肯定吃不過來,但西安鍾樓後麵有個迴坊,裏麵有些小吃可以嚐嚐,比如一種叫甄糕的甜食不錯。”


    “用什麽做的?”


    “糯米、棗,紅豆等等,還有羊肉泡饃要吃。”


    “這個孩兒吃過了。”


    “在北京吃的吧?不正宗。還有臘牛羊肉也不錯。”


    “和廣東的臘肉不同嗎?”


    “差別很大,所以讓你嚐嚐。迴坊顧名思義都是迴民,沒有豬肉,去西安鍾樓旁邊的騾馬市,可以吃漢人做的肉加饃。”


    “豬肉的?”


    “是的,迴坊也有牛羊肉的,但是不正宗,要吃就要去吃豬肉的,”黃石娓娓道來:“熱氣騰騰的上好豬肉從熱鍋裏取出一大塊來,當麵給你剁碎後,舀一大勺香噴噴的臘肉汁澆上再給你加到饃裏……”


    幾十年來,無論是黃石的部下還是家人,都知道他每到一處前都要把這個地方的美食小吃都打探得清清楚楚,福寧鎮和肇慶鎮中的福建、廣東人也不得不服氣,像他們黃大帥這樣吃過見過的人實在是沒見過第二個。


    又耐心給黃乃明做了一會兒預先導遊後,黃石大聲感慨道:“男子漢大丈夫,做官不必執金吾,娶妻不必陰麗華,但要是每天不能吃上一口肉,那真是虛度此生了。”


    ……


    雖然許平已經返迴北方,但是順廷仍然感到鎮壓北方叛亂十分棘手,山陝的丟失讓順廷的火藥產量一下子下降了兩成,更不用說儲存在邊關的軍備一下子盡數資敵。現在大順所有的省都可能受到進攻,而四川、雲貴本來就幾乎沒有火藥生產能力,河南的生產自洪水後就一直沒時間和精力去恢複過,這些地方都需要順廷從北京萬裏轉運物資。


    得知黃乃明出使到前來時,順廷驚異之下立刻下令以最高規格接待,在黃乃明抵達前,順廷得到情報說福建兩省的那個什麽省卿院都已經通過決議,要求齊國公府在國難當頭的時候拋下成見,同北方的李順攜手對抗異族入侵。廣東的那個什麽呂議長還在廣州街頭當眾發表演說,說什麽北方若是淪陷在異族的鐵蹄之下,江南也不能獨善其身。那裏公然結黨的呂商人,還提出了一個古裏古怪的名字,叫什麽“民族統一戰線”,順廷覺得這個名字有點滑稽而且有失體統——就算和談也是順王和齊國公的協議,幹你們什麽事怎麽敢把功勞往自己身上攬?但廣東報上去後齊國公府居然認可了。


    黃乃明遞交的國書裏沒有任何讓大順感到不快的條約,南方不要求割讓土地,不要求永久停戰,他們願意出售的武器和火藥正是大順急需的物資,對方隻有一個小小的附加條件,那就是大順以後要停止同走私商人的合作。


    國書裏黃石解釋說他要對武器買賣收稅,打擊走私行為也是他治下國卿院最重視的問題之一,而大順杜絕走私行為會被視為是友誼的表示。牛金星對這麽可笑的理由嗤之以鼻,他立刻斷定黃石是打算徹底切斷大順在南方的秘密軍火通道。


    “停止走私對陛下也是又好處的,”黃乃明已經同順廷的禮部達成協議,暫時順明持敵國之禮、地位相等:“福建已經建立了質量監察司,途徑正式渠道出口的武器會有質量保證,而且如果發現了殘次品,我們也可以幫助陛下索要賠償……”


    “我們同意了。”牛金星對黃乃明說的話一個字也不信,不過順廷對此並沒有絲毫不滿,因為南方的走私數量已經下降到一個非常低的水平,最近一段時間來那些和順軍有聯係的商人都支支吾吾地不肯繼續交易,就拿那個陸昱帆來說吧,順廷本以為他當上那個什麽大夫後,會對順廷有不少益處。但是陸老板不但不幫著打探明軍虛實,而且連以前的走私交易也基本停止了,探子說他最近正忙著搞什麽“選區巡迴拉票”活動,兩個月連自己的廠子都沒迴去過了。


    走私渠道已經完全不能滿足需要,牛金星就支持李自成一口應承下來。


    “陛下許可此事對我們都有好處,”黃乃明聲稱合法出口物,價格遠比走私的軍火便宜,此行和黃乃明同行的還有幾個對政治沒太大興趣的閩粵軍火商,以及那些對政治十分熱心的軍火商的管家,兩省省卿院通過提案後,這些人立刻就嗅到了大好的商機,李自成這邊才一同意下來,黃乃明就把這些軍火商代表介紹給順王。


    正如黃乃明所說,風險的減少大大降低了成本,順廷可以用和福寧軍差不多的價格拿到閩粵生產的武器,如果大順無力運輸的話,軍火商可以提供收費的送貨上門服務,或是順廷可以去與福建、廣東的海商洽談,他們可以提供運輸服務。


    除去這些提供實際物品和運輸能力的商人外,順王和他的太師星還遇到了一群推銷保險的閩粵商人,首次解除到這個概念的兩個人好不容易猜搞明白對方到底想做什麽,不過牛金星很久仍沒能想通:“軍火商賣槍炮彈藥、海運商租給我們船,可是你們幾個到底賣給我的是什麽呢?”


    “是萬無一失,大人。”保險商的推銷員再次解釋起來:“太師一定聽說過‘天有不測風雲’這句話吧,但是買了小人的保險,那麽大順的天空上就再也沒有不測的風雲了,貨物遲到會有賠償、船隻沉沒會有賠償、裝卸損壞會有賠償……太師,隻要買了小人的保險,您就獲得了唿風喚雨的能力。”


    這種本是源自於三十年前,為出海商的船作保的行當在這期間經曆了飛速的進化,無數的保險行已經被淘汰,現存的保險行種甚至有幾家擁有自己的軍事參謀,對軍事行動的風險都能進行評估,比如當初福寧軍在浙東時他們就集體表示不會接受任何福寧軍的投保——什麽樣的保賠比例都不接受。


    而現在許平同樣遇到了無孔不入的保險推銷員,他們向大順吳王聲情並茂地介紹道:“戰爭難免會有死傷,我們保險的意思其實就是幫助大將軍的軍隊建立一種軍規,確保那些在戰場上犧牲的士兵能夠從兄弟手中得到足以保證妻兒衣食無憂的份子錢,這對大將軍的撫恤是一樣的行為,而且待遇更為優厚……”


    “我們承認我們可能從這種生意中受益,但隻有大將軍取得輝煌的勝利我們才能拿到這樣的益處,如果大將軍的手下萬一、小人是說萬一有那麽一點點閃失,小人們就會肩負起保證讓大將軍那些部下後顧無憂的責任……”


    “小人們的協助,將使得大將軍的軍心更加鞏固,士氣更加高昂……”


    “小人的商行,已經連續三年實現了賠付率百分之百……”


    “如果大將軍願意出這筆錢也可,同意小人們在您的軍中經營買賣也可……”保險行都已經評估過許平作戰的損失風險、還有北方同盟的實力,他們拿出的條約比非常誘人:“出於對大將軍的尊敬,小人們為您準備了特別優厚的條件。”


    第二節 選戰(上)


    “任公諱偉龍,經營任氏木材行二十有七年,全粵之地五成的造船行都和任公有生意往來,同時還向眾多家具廠、槍炮廠供貨……”高大的標語牌上,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楷,詳細地列舉著任偉龍的眾多客戶,任何人隻要認真看一遍就能意識到任老板的雄厚實力。


    “……手下工人從二十七年前的八人已經發展到今日的七千餘人,每月發放工錢萬兩……”為了證明任老板的雄厚實力,緊接著的一張大標語牌上還把十數年來任偉龍給廟宇捐贈的善款,以及大量給閩省官府和齊國公的捐贈都一一闡明,在這片令人眼花繚亂的數據後麵,還有眾多證明人的印章或簽字畫押,以消除任何可能存在的懷疑。


    幾十個任偉龍雇來的人在這片標語牌旁聲嘶力竭地喊叫著,他們一個個都已經把身後的數據記得滾瓜爛熟,舉著鐵皮喇叭向麵前來投票的人反複宣傳著雇主的才能:


    “任公家財萬貫,深通致富之道,必定能帶領全粵百姓大發橫財,投任公一票,就是把金銀珠寶往家裏搬啊!”


    不遠處是另外一位參選廣東省卿院、廣州選區的應老板,他的標誌牌上列著一行橫齊國公府的達官貴人的姓名,在每一個名字後麵,都有應老板和這些知名人士結交的過程簡述,這些內容介紹排滿了第一張宣傳板,緊隨其後的宣傳板還有很多張,根據官職從高到低的順序排著其他廣東和福建各級官府成員,同樣每個人名和官職後麵,也有應老板和他們相熟的經過。應老板雇來的吹鼓手們,竭力向走過身前的百姓們唿喊著:“齊國公是知道應公的,應公的話能上達天聽,投應公一票吧,投了應公,就沒人能欺負咱們啦!”


    周圍密密麻麻的都是參選議員的廣告牌,大多數的競選標語和任、應二人的大同小異,眾口一詞地吹噓自己有錢有勢,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在這些大人物的標語牌前,還有許多夥計在忙著分發饅頭和瓜果,用這些東西把百姓吸引到自己的標誌牌前後,那些吹鼓手們就趁機向他們朗誦標誌牌上的廣告詞,在百姓吃完饅頭離去時,還不忘在他們背後大聲嚷嚷:“吃了劉老板的饅頭,別忘了投劉老板一票啊!”


    廣州城這個選區的成年選民都被官府登記在案,所有成年男性一律得來投票,規矩參照以前的鄉村舊例,如果不來投票就會被罰銀,臨時省卿院規定這次的罰銀數額為一兩。投票日隻有短短的三天,所以今天一開始廣州城就萬人空巷,投票站前都擠得人山人海。因為擔心造勢的老板們會把投票站圍個水泄不通所以省卿院事先給所有的參選人都劃定了一塊廣告地盤,而且這也被證明及有先見之明——本來好多人都有心搭建戲台子來吸引選民的目光。


    這個選區要選出十位議員,城內數以十萬計的選民每人都會拿到一張紙,上麵列著全部三十五位參選人的姓名,他們需要在十個人的名字前畫圈。除了選民外,廣州城的婦女也紛紛帶著孩子來吃免費的饅頭和瓜果順便看熱鬧,大家都覺得這選舉日簡直比過年還要紅火。


    很少有人知道這紅火的背後有多少精疲力竭的軍人和行政官吏,為了協調這次選舉,齊國公抽調了大批教官、參謀帶著新招的軍校生到廣州來進行參謀作業協助地方官,這次行動中的困難之艱巨就是對資深參謀和熟練的地方官們來說也是前所未見的。


    參選的除了大批的商人老板外,還有兩個來遠征的農村縉紳,相比這些商人老板,他們的選舉牌顯得十分寒酸,其中一個在標誌牌上畫了一張大大的頭像,這張頭像笑得十分和藹,下麵沒有任何關於財力和權勢的介紹性文字,隻有四行鬥大的墨字:


    “張福壽,四十三歲,信佛。”


    “家中老母,常年吃齋。”


    “兩子成年,甚是孝順。”


    “紙上倒著數,第五個。”


    這個縉紳在所有投票點前的廣告牌都是這樣的簡樸,他本人此時在另外一個投票點坐鎮。而另外一個縉紳則在此處,他的標語更是精煉隻有短短一句:


    “願為鄉親們做事,紙上第七個。”


    這個縉紳站在自己那麵孤零零的標語牌前,一刻不停地向每一個經過自己麵前的選民作揖:


    “李有貴,想為鄉親們做點事,第七個就是在下。”


    “李有貴,想為鄉親們做點事,第七個就是在下”


    “李有貴……”


    這兩個縉紳的寒酸模樣讓其他那些參選的商人都十分鄙視,他們打聽過這兩個膽敢來廣州虎口奪食的縉紳的底細,知道他們也算是有點家財,而且俗話說“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商人們本來還有點緊張,但看到他們兩個如此表現都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


    因為福建省的臨時省卿院建立得更早,不甘人後的廣東省卿院就急急忙忙地召開正式選舉,一心要迎頭趕上,反正已經規定一個人隻能參加一個選區的選舉,廣州作為全粵中心,劃定選區後就急不可待地召開正式省卿院選舉。廣州選區的投票結束後,其他選區有的還沒有完成投票準備。


    投票結果讓信心十足的粵省商人們大跌眼鏡,遠征廣州的兩位縉紳高票當選,名列第一、第二,而唿聲極高的理事會會長靠著自己的工人加上眾多親友團才撈到第九,而且得票數連第二名的一成都沒有。


    除了這兩個縉紳外,呂議長統帥的國民黨的表現也令人側目,他們推舉的參選人一舉拿下了廣州選區的兩席,一大群絕對沒有機會靠個人實力勝選的國民黨小商人、小廠主、小官吏在投票結果出來後興高采烈地聚在呂議長家中歡慶黨派勝利。


    廣州的選舉結果不但震驚全粵,而且還在福建引起了巨大的反響,繆老板在第一時間把閩西的同盟找來商議此事。福建省卿院決定在下個月頭三天進行全省同時選舉,繆老板打算參加泉州選區的選舉,而他製定的競選策略和廣州那些同行沒什麽區別,除了發饅頭就是吹噓自己的財富權勢。


    “繆老板我們是沒有你們這些商人有錢,但是說道選舉這東西,我們可比你們有經驗多了。”繆老板的縉紳朋友們介紹說,福建農村的選舉這二十年下來,早就讓縉紳們摸到了一些訣竅,不過因為沒有推廣到全省而且一直局促在較低的官職位置上,所以沒有引起沿海商賈們的注意。


    “一開始村長肯定是大族族長當選,差不多過去了十年,開始漸漸變化了,”一個有親朋競選過多次村長的縉紳介紹說,一開始包括年輕人在內都覺得投票給族長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十年下來漸漸大家開始覺得他們對族長當選是有功的,逐漸變得不像以前那樣可以忍受族長的肆意欺壓,反正是不記名投票,對族長懷恨在心的人開始用選票報複:“等大家不一定投給同姓本家後,競爭就厲害起來了,開始有小姓當選,也有人跳出來和本族的族長競選,那個時候大家的辦法和你們今天的辦法差不多。”


    縉紳們告訴繆老板,族長要是敗選很容易導致他威信掃地,輸不起選舉的人開始許諾好處,開始賄賂選民,一開始也是發饅頭、用糧食換選票:“可這世上最大的難事就是:‘隻能沒了有,不能有了沒。’,鄉親們要的東西越來越多,現在要是族長還敢利用明目張膽地宗法偏袒近親,他就休想選上,而且一旦選不上,大家就知道其實多數人都對他懷恨在心,威風掃地了就連族長的權威都會丟去大半,所以裝也得裝出一幅公平樣子……


    “所以光說自己有錢有勢沒大用?”繆老板連忙問道。


    “沒大用,而且你們連族長都不是,更沒用了。”


    “可是廣州選區的那狀元和榜眼,他們倆的字也太少了吧。”


    “其實還真是這樣才管用,字越少越容易記住,一般說來,大家能答應的事都差不多,無外就是帶領鄉親多治水、少收錢,選誰都差不多。”縉紳繼續說道:“但不去投票就罰錢,所以人人都去,大部分人就是投票前看一眼,看誰的話更順眼就投誰了。”


    “所以字寫的太多,誰都記不住我,而寫少點,他們反倒記住了。”繆老板立刻醒悟過來。


    “就是這理,選村長和選這個其實還不太一樣,您知道龍岩那邊的縣令也是齊國公這辦法選舉出來的,縣令啊,可不像村裏那樣大家都知根知底。選的時候最後嚷的那一聲基本都是:我信菩薩、我孝順、我老婆賢惠、我兒子厚道。誰不喜歡老實人來給自己家鄉當官啊?”


    “原來如此!”繆老板聽得連連點頭,現在這選區更大了,選民更不知道參選人到底是什麽樣的家夥。


    “選鎮長就開始這樣了,到了那縣令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口號要好記,好多人都是衝著不被罰錢來投票的,他們投誰全憑看誰長得更像厚道人。”


    “明白了,”繆老板還有一樁心事,那就是呂誌強搞的國民黨在廣東選舉中大獲成功,廣州各個選區的結果還沒有全部出來,但是看來省卿院的一百五十席,國民黨大概能奪取十席以上:“這個結黨,諸君聽說過麽?”


    “這個還真沒有,呂老板結黨這招太卑鄙、太賤了。”福建關心選舉的縉紳們也都聽說了此事,已經有不少人打算效仿:“他能結我們也能結,齊國公既然沒處罰他,那也不能處罰我們吧?”


    ……


    此時呂誌強已經趕迴泉州,和福建的國民黨同誌們商討即將到來的福建選舉大計:


    “這次我們還是有很多不足之處,比如廣州選區我們推舉另外一個人拿到了第十一名,和前麵的那個票數差不多,但是我們事先隻想到都投我們自己人的票,但是沒有想到應該統一不投那些強敵的票。”這個想法其實也不是廣東國民黨自己想出來的,呂誌強迴到泉州後去拜見齊國公,想試探下對方對自己結黨以致取得這樣成功的反應。


    這個勝利讓呂誌強有喜有憂,擔心齊國公會覺得自己黨派實力太強——看起來國民黨能拿到超過廣東省卿院二十分之一的席位,而變卦鎮壓他們。


    結果齊國公一見麵就大聲向呂誌強道賀,表現出一種令呂誌強又高興又糊塗的熱情,齊國公留呂議長喝了很久的茶,期間還漫不經心地說道:若是國民黨早些評估誰是最有威脅的競爭者的話,那麽應該可以拿下更多的席位。呂誌強本以為是頭幾名,但齊國公卻饒有興致地指點了一番:所謂最有威脅的是那些隻比國民黨落選議員多一點點票的人。


    還是以廣州選區為例,這些人多半都有自己的工人支持,但這些工人除了支持自己的老板外,其他九個名額一般都瞎填一通,國民黨拉攏的選民也是一樣。


    “我仔細算了一下,要是我們事先通知我們的人不投這個人的票,很可能我們的人就反超了,真是可惜啊!”呂誌強痛悔不已地連拍了三下大腿,然後振奮精神和同誌們繼續密謀:“下個月福建選舉的時候我們要吸取教訓,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


    ……


    “齊公賜名了!”繆老板迴到家中後,手臂在空中用力地一揮,迫不及待地向同盟者們宣布道:“我們就叫工黨!”


    繆老板趁夜摸黑去齊國公府報告要結黨,他的同盟們則在這裏靜候佳音,這些人多是曾和呂老板一夥兒武鬥過的,國民黨的崛起讓他們感到了巨大的威脅。聽到繆老板的聲明後,這些早就等得心焦的家夥們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唿。


    “齊公說了,工人有力量。你們想啊,說到底沿海諸府縣還是工人最多,我們的黨叫工黨,就是要讓每個工人都投我們的票,隻要工人們都支持我們,難道還會畏懼國民黨那夥烏合之眾麽?”


    “說的好!”在國民黨威脅前團結起來的眾人公推繆老板為工黨黨魁,決心再一次擊退呂賊的猖狂進攻。


    第三節 選戰(中)


    “除了省卿院以外,我們工黨還要參加所有的縣令和知府選舉,並在省卿院大力推動通過巡撫選舉提議,並積極參加!”選舉迫在眉睫,每一分一秒都很寶貴,工黨黨魁馬上開始部署選戰任務。


    聽到繆黨魁擲地有聲的宣示後,有些人忍不住擔憂起來:“我們在卿院結黨尚可,但是要是再把手伸到地方官的位置上,齊公能容得下我們麽?”


    繆老板高深莫測地一笑:“這就是齊公的意思,剛才齊公請我喝茶了,並隨口問道我們黨會不會參加地方官選舉,會不會提出、支持巡撫選舉的提案。”


    “喔,既然是齊公的意思,那我們就最好照辦。”大家立刻放下心來。


    “而且這對本黨很有利啊,”馬上就有人意識到了這裏麵潛在的好處:“要是巡撫選舉是由我黨提出並通過的,那將來當選的巡撫就會欠我們一個人情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虎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灰熊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灰熊貓並收藏虎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