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忙著算賬的朱九抬起頭,看到這聲招唿後抬頭一看,一個來客笑吟吟的望著自己,他背後兩個人朱九都認識,一個是施大帥,還一個是成天在海上緝私收稅、外號薑扒皮的海防遊擊。就是眼前這個人……


    突然,一絲靈光從朱九腦海裏掠過,他跳將起來,語不成調地喊道:“金,金大人啊,哎呀,哎呀,是金大人啊。”


    “九爺真是健忘,當年在茶館的時候,你見過我的嘛,後來到長生島去運貨的時候,我們又見過麵啊。”金求德麵上帶著人畜無害的微笑。


    “大人責怪的是,責怪的是,”一溜小跑到金求德身邊,朱九爺笑咪咪地說道:“金大人也到福建了?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聽說九爺就在霞浦,不禁想起了幾十年前的交情了,就來看望九爺。”


    朱九請金求德上座,奉茶,每次見麵從來沒好事的薑扒皮緊緊坐在金神通身側,不過朱九今天一點兒也不怕他,因為九爺記得金神通是個厚道的好人,當年在茶館的時候還和自己喝過很多杯酒,是老交情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金求德談了幾句福寧軍在浙江的頑強抵抗,隨口問道:“我記得九爺也懂得些兵法吧,還有些練兵的手段?以前在遼東的時候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大人過獎了,老夫哪裏懂得兵法?”朱九笑起來,連連擺手:“老夫是一點兒都不懂哇。”


    說完朱九還向薑敏看了一眼,對金求德道:“要是老夫懂的話,又何必請鎮裏的人來幫忙練海防隊呢?”


    上個月薑扒皮跑來通知大家,說根據福寧鎮施大帥的情報,數萬順軍可能會乘巨艦來攻,所以所有在沿海辦廠的人都需要練自家的海防隊,這軍隊當然不能瞎練,要交一筆錢請福寧鎮的軍官來指點。


    這錢已經被金求德充入軍資了,不過他本沒有真派人去幫助各位廠主練衛隊的打算,因為金求德從來看不起城鎮兵,覺得他們就是一群沿街叫賣的市井之徒,沒有紀律、服從觀念和協作精神。根據北方的經驗,金求德一個兵也不想從城鎮招,覺得就是訓練一頭牛聽從號令都比訓練城鎮人容易。


    一通討價還價後,朱九把價格砍掉了一半,但薑扒皮把錢拿走了一個多月也沒派教官來,其他就算了但是朱九不肯。雖然朱九也不信什麽“順軍會乘坐著前所未見的巨艦從海上攻來”的鬼話,但他覺得練些衛隊起碼可以防賊,經不住朱九死纏爛打,薑扒皮隻好派了幾個軍官讓他們到朱九的廠裏進行些簡單的軍事訓練。


    “哦,”金求德漫不經心地應道,又聊了幾句後,金求德忽然發出一聲恍然大悟的感慨聲:“我說我怎麽會有這個念頭嘛,”他迴頭問身後的薑敏道:“好像是你說的吧,九爺的廠衛隊練得很好。”


    “是嗎?”薑敏側頭看天皺眉想了想,忽然一拍腦袋:“對,是有這麽迴事,我手下的迴來是說過:不愧是去過遼東的人,連廠裏的工人都看著像兵一樣。前天吃飯的時候,末將好像隨口和您提過一句,金帥您真是好記性啊。”


    “過獎了,那是薑大人的手下抬舉小老兒了。”朱九自己是全然不信,笑道:“小老兒哪裏懂一點點練兵的手段。”


    “是嗎?”


    金求德似乎沒有了在這個話題上的談性,垂首端杯喝茶,但薑扒皮卻不依不饒地說道:“九夜謙虛了,本將鍛煉新兵的時候,讓他們分清左右至少得十好幾天甚至個把月,可九爺的手下這根本不用人教,也就是一個上午就能做好左右轉了。”


    “什麽?”


    朱九問明之後,大笑道:“這些雖然不是老夫的熟工,但是老夫的場是造船的,工人豈能不辨左右?”


    在薑敏的鼓勵下,朱九吹噓了一陣他是如何訓練工人的,趁他唾沫橫飛的時候,薑敏偷偷看了金求德一眼,看到對方雖然還在低頭給茶水吹起似乎毫無興趣,卻不動聲色地微微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得到暗示的薑敏立刻終止了這個話題,又問起其他的事情。


    “排隊?這有何難,老夫的工人天天上工要排隊,下工要排隊,就是中午吃飯,也要到食堂排隊打飯啊……服從號令,這當然要服從號令了,老夫開工一條船,要幾百個人同心協力,不服從號令會出事死人的……分組?合作?哦,原來是這個意思啊,當然了,造一條船會有很多組,老夫的工人裏一樣有組長,有分工合作……老夫的廠裏也要點卯啊……吃苦,難道工人就不苦?農家還有農閑的時候,老夫的工人為了多掙些銀子,可是一年到頭不得歇……”


    見金求德都漸漸抬起頭聽得入神,朱九更是得意洋洋,大肆吹噓著自己是如何的治廠得力。


    “九爺的熟工,就是比薑遊擊手下見過的那些還訓練有素,有多少?”金求德突然插嘴問了一句:“三百,五百?”


    “大人啊,小老兒在福建造船已經二十七年了,福州、泉州還有好幾家分廠,大人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朱九誌得意滿地伸出三根手指頭,雖然這個數字一般是保密的,不過朱九覺得對方又不是競爭對手又有交情就一個沒留神:“足足有三千熟工啊!”


    “九爺真是了得,這熟工的數量想來是閩省第一人了吧?”金求德恭維了一句。


    提到這個朱九突然神色一黯,雖然這個是各家的秘密,但是誰比誰強,大家還是心裏有數的:“這個可不敢當,小老兒這點算不得什麽,閩省幾百上千的廠主,怎麽也得熟工上萬,才敢說自己能進個前十、前五吧?”


    “但工人最是需要好好訓練。”


    “這個也不敢當,最訓練有素的得是礦廠吧?或是工具廠,這倆比船廠還是危險,一刻不能走神,工人間得非常默契和……”朱九話才出口,連忙又糾正道:“不對,不對,應該是消防廠?”


    “這是什麽廠?”金求德精神越來越是振奮,薑扒皮已經完全不需要代他問話。


    “就是防走水的,霞浦的消防廠是呂誌強呂老板開的,我們辦廠的誰還沒遇到過個走水失火啊。每月交呂老板一點月錢,若是這些交錢的人裏廠房失火了,呂老板就會派他的工人來救火,然後再收一些出馬費,比我們自己養水龍隊省錢,而且呂老板的那工人!嘖嘖!”朱九手舞足蹈地給金求德比劃著:“各個都能飛簷走壁,扛著水龍在房頂上健步如飛,手裏的繩圈一拋就能搭上十丈外的小木叉,那麽高的圍牆,嗖嗖地就上去了……小老兒看呂老板工人發威的時候,甚至想過所謂披堅持銳、攻城陷陣,也就是這麽迴事吧?”


    “嗯。”金求德一邊聽一遍點頭。


    第二十一節 內憂


    離開朱九爺的房子後,薑敏立刻上來對金求德表功:“大帥,這下不愁沒兵了吧?”


    “你想從這些商人手裏征兵?征他們的熟工?”金求德的口氣裏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意,反倒顯得有點陰冷。


    “是啊,大帥,”薑敏不解地說道:“不算江西、浙江,閩粵兩省有數不清的廠商,就算一千個好了,就算每家我們征一百人,也一下子就有了十萬大軍了。”


    “何況還不止,”以往一直是楊致遠在管各地政務,和理事會聯係溝通;鮑博文管研發工具、招標投產;施策負責看住福寧鎮和肇慶鎮,他們二人對理事會的勢力不太了解,而楊致遠死後黃石立刻親自接管了這部分工作。施策剛才聽朱九說他自己就有幾千熟工後喜出望外,對金求德笑道:“前十的大廠商,我們征一家就能組建一、兩營兵了,還有那個什麽消防廠,征下來就連銳士都不愁了。”


    施策說著還想著泉州方向和天上分別一擺手:“侯爺高瞻遠矚,楊大人也是有通天徹地之才,藏兵於民,為侯爺伏下這樣了得的一支大軍,真是令人歎服啊。”


    施策和薑敏兩個人越說越高興,已經開始討論征兵後的訓練問題。


    而金求德一聲不吭,悶頭不語地迴到霞浦大營,迴到軍營後金求德把左右都趕出去,沉著臉看著兩個笑嗬嗬的部下,把剛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你們兩個!想征這些商人的熟工當兵?”


    “是啊,”施策和薑敏雖然異常興奮,但這個時候也看出來不對了,兩個人連忙收起笑容躬身道:“還請大帥示下。”


    “你們當他們是村裏的農民嗎?任由你們隨便拉?”金神通勃然大怒,聲色俱厲地叫道:“你們好莽撞啊,唯恐侯爺的麻煩還不夠多麽?”


    兩個人都被罵得楞住了。


    “剛才那個朱九已經說了,他手下的幾千工人,平日分組,由頭目帶領,工人聽組長的,組長聽監督的,監督聽總管的,總管聽老板的,組織嚴密絲毫不在軍隊之下。一層層對上麵都是惟命是從,這要是觸怒了朱九這樣的大廠主,他下令造反作亂哪還了得?我問你們兩個,這些廠主手裏有沒有槍?”


    兩個部下對視一眼,施策答道:“有,自從幾年前有了燧發火槍,閩粵的商人都改用這個防身了,獵人也用他們打獵。”


    “豈隻是有?”金求德見施策還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提高嗓門喊道:“我們的槍炮也都是他們做的,他們的武器一點兒都不比我們少,說不定還要多。大人一開始不嚴禁火器流入民間我就有些擔心,但是我當時以為歸根結底是一群烏合之眾,沒什麽可怕的。”


    金求德在屋子裏轉了兩個圈,他很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大人太疏忽了,楊致遠真是誤事,怎麽能讓私兵盛行到這個地步?”


    “大帥是說私兵?”


    “這不是私兵還是什麽?”金求德覺得薑敏說得不錯,這種工人稍加訓練就是合格的士兵,而且數量極其龐大:“虧你們兩個還想征兵!要是征了一個廠主,其他人難免兔死狐悲。不錯,征一個大廠主就有一兩營兵了,我們現在手裏還有幾營兵?我敢說那許平都沒有這麽多的兵,要是他們都反了,我們就是打得過許平都未必能打得過這幫廠主!”


    “大帥,您這也太……”施策覺得金求德有些危言聳聽了,自古以來從來就沒聽說過商人造反:“一群買賣人,哪裏會造反啊。”


    “幸好是一群買賣人,幾千年來膽小慣了,要是一個地主有這樣一萬部下,估計早就生出為禍一方之心了。”金求德說著又在屋裏轉了一個圈,現在他越想越是膽寒,據朱九說這樣的大廠主居然還有很多:“以前商人沒有造反的,那是他們除了錢財一無所有,頂多雇幾個看家護院的鏢師,還不如地主縉紳的莊丁呢。現在楊致遠鼓搗出來的這幫可不同,他們手下的工人可不是縉紳家裏的長工佃戶能比的。”


    施策和薑敏一直呆在福建,是與這幫商會一起成長起來的,所以從來沒有多想和二十年前的商人有什麽本質不同,薑敏楞了楞,楊致遠活著時還好,他死後接管政務的黃石遠在天邊,福寧鎮沒少向商人亂攤派、亂收費。薑扒皮是施策的最得力幹將,這個稱號也是去年驟然響亮起來的,他說道:“大帥,可是也從來沒有誰敢不交錢給咱啊。”


    “他們現在還不明白自己的力量,不過若是放縱下去,遲早有一天,遲早會有人明白過來的。”金求德站穩腳跟,感到手心裏全是冷汗:如果商人的力量不是已經遍布閩粵、而隻是霞浦有幾個這種廠主的話,發現危險的金求德肯定會不等黃石號令就速發軍隊鎮壓。但現在金求德知道一不做、二不休,要動手就必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所有擁有作亂能力的廠主一網打盡,他對兩個部下吩咐道:“你們二人萬萬不可透露出我們想琢磨這些商人家財的意思,我這便去泉州麵見侯爺,吾恐侯爺之危,不在北順,而在蕭牆之內。”


    金求德說走就走,臨行前還想起來又叮囑施策和薑扒皮道:“我走後不許再加臨時稅給這些廠主。”


    ……


    在許平完成修整之前,李自成就派出使者通報大順的全國文武,南京落入大順手中後他在北京就任監國,改稱陛下。


    監國就是代理皇帝,孫可望得知此事時正在湖廣境內巡查,組織人手興修水利、幫助流民安頓下來,同時出動軍隊幫助百姓盡快恢複生產。


    李定國一開始還能忍耐,見許平都打下了杭州孫可望還在忙著搞內政就問道:“三哥咱們是來南征,江西就在眼前了,我們怎麽幹起農活來了?”


    “現在我們大順已經是十分天下有其八,”得知許平在渡江後,孫可望反倒更不急著出兵了:“浙江是我們和黃侯分而有之,廣西也在高將軍虎視之下自保都有問題,就憑閩粵贛三省,黃侯他就是三頭六臂也翻不了身了,現在我們要防備的就是曹操的赤壁之敗、苻堅的淝水之戰,而為什麽會有這樣呢?就是因為他們心太心急。我們都是北人,南方百姓本來就對我們心懷恐懼,明廷長期蠱惑之下還多半視我們為匪,要是現在猛攻他們很可能會幫黃侯拚死抵抗。所以我們要善待百姓,讓閩贛的百姓看看,我們是要給天下一個太平的,等百姓看明白了,黃侯就是孤家寡人了。”


    李定國仔細想想,覺得孫可望說得不錯,又問道:“要不要提醒大將軍一番?”


    “這倒也不必,大將軍又不是三歲小孩,不用我們事事提醒。”孫可望希望許平能再消耗一些閩省的力量,讓自己先完成攻心,然後再一股而下江西、廣東:“我們讓湖廣的百姓都迴鄉就是在幫大將軍,若是這些人逃難去閩贛的話,他們缺衣少食又沒有生計,男丁多半都會去從軍和大將軍交戰。”


    順王的使者抵達後,孫可望和李定國一起出聲恭賀順王就任監國,大順使者隨後又掏出一份黃綢,原來是順王給孫可望和李定國的封賞:


    順王以監國的身份封孫可望為秦王、建藩陝北,封李定國為晉王,建藩山西。


    “兩位大王。”宣讀完監國的旨意後,使者笑著向二人討喜錢:“千歲、千歲、千千歲。”


    聽到是一字王,孫可望也有些吃驚,接著則是一陣感動,順王給的是實授的藩地,而且旨意上明說可以自拓疆土——當然拓展之後要上交一部分給大順,還保證說正式登基後會宰馬為誓留下祖訓:膽敢削藩的就不算是李自成的繼承人,諸侯起兵抗拒有功無罪,而提議削藩的都是奸臣,殺無赦。


    孫可望飛速地在心裏琢磨了一番,雖然李定國的封地比自己的富裕點,不過自己邊上全是胡虜,可以向西域拓展領地可以成一大國,而且路途遙遠中原王朝多半也沒這麽好的胃口削到自己頭上。


    李定國得知封地所在後心中生出一個念頭:晉中還算富裕,不過北麵是大漠苦寒之地,說不削藩,但萬一要削的話山西肯定要收迴去。不過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能封王已經是人臣的極致,李定國把未來的發展暫時拋到一邊,有了封地和開拓的自由後,將來可以再仔細斟酌發展方向。


    賞賜過使者後,孫可望問道:“陛下還封了什麽王嗎?”


    “還有大將軍一人而已。”使者略一考慮,覺得沒有必要在這個問題上隱瞞,他和另外一個使者同時出發,估計也已經到了杭州了。


    “哦,理所應當。”孫可望接著又追問道:“大將軍封在哪裏?”


    “大將軍封吳王,建藩浙東。”


    ……


    使者走後晉王、秦王商量起來:“陛下這到底是寵愛大將軍,還是防著他?建藩浙東,這能往哪裏去?”


    “去海外唄。”秦王琢磨了一會兒,他忽然覺得順王封秦、晉兩王,針對的就是迴域和蒙古,所謂開拓疆土後要上繳一部分,說不定順王打的主意就是讓迴域和蒙古成為漢人統治的封國,然後再把長城內的領土收迴去:“陛下這不是封藩啊,這是借我們本錢讓我們自己去想辦法掙錢,然後他收利錢嘛。”


    晉王聽得哈哈大笑,現在他們二人的心情真是好得難以形容:“浙東,從來都是防備倭寇,陛下大概是指望大將軍和我們一樣唯恐日後削藩,趕快打出去當倭王,這樣周圍的敵人就全變成大順的封國了。”


    “我覺得陛下也有此意。”


    ……


    三王受封的消息傳遍天下時,山東的路上一隊順軍正在全速行軍,他們頭上打著的軍旗上,書寫著一個大大的“吳”字。


    領軍的大將正是前明寧遠總兵吳三桂,之前李自成把山海關總兵高弟和居庸關總兵唐通調換了防區,讓他們都離開自己的老巢到新的崗位上任職以便控製。而吳三桂奉命放棄寧遠勤王,這城已經丟給林丹汗了,李自成也沒有什麽好地盤安置吳三桂。


    雖然劉宗敏一直給吳三桂白眼看,但是牛金星倒是常幫他說好話,李自成也還記得許平臨走時的勸告,所以終於決定讓吳三桂參與南征。


    聽說三王受封的消息後,吳三桂也是興奮不已,督促大軍加快行軍:“封晉必封遼,將來天下一統後,陛下是要去襄京的,秦藩若亂,晉藩可以製其後,可是不封遼藩的話,晉藩若亂又有何人能製?”


    聽說許平在杭州又勝一仗後,吳三桂變得更加心急,在濟南急急告別了山東防禦使繼續南行:“大將軍已經封王不怕分功了,可是鬱董、李成棟、劉澤清他們趕在我前麵了,吳王殿下可千萬不要在我趕到前就進攻福建啊。”


    一個部將愁眉苦臉地來報告,說軍餉這次又隻給了一半:“大帥,太師信上上以後恐怕都隻能給一半了,讓大帥省著點花。”


    “陛下宅心仁厚,與民休息不征稅賦。”吳三桂似乎一點兒也沒動怒,還替李自成辯解道:“三年之內,這國度恐怕寬鬆不了啊。”


    “可是大帥,這錢不夠啊。”明朝時,關寧軍極少欠餉,這次吳三桂根據牛金星的要求裁減了一半兵力,但還是要欠一半的軍餉,讓他的部下們都感到很不適應。


    “本將出來前已經和家裏說過了,爾等不同擔心,”吳三桂說服父親把在明朝聚斂的錢掏出一些,畢竟行兵打仗不同堅守寧遠,花銷眾多而且還要賞賜有功將士:“但無論如何不許搶劫!陛下和吳王殿下都極其痛恨這個。”


    “一定要約束好部眾,”吳三桂再三強調軍紀:“陛下可是實實在在地建藩,等本將的遼王到手了,你們都可以當公侯!”


    第二十二節 包庇


    泉州港,一批港口的檢查船在密密麻麻的海船中遊弋,其中一條靠上了隻大船。


    “出海檢查!”


    為首的福寧軍官跳上海船後立刻大聲嚷嚷道。


    “軍爺,這是小人的海引。”立刻有水手遞上了文件,上麵寫著船裏的貨物是鹹魚和海參幹。


    “廈門的船啊,要去下關。”軍官皺眉翻動著文件。


    “是啊,日本人就好吃個海產,”船長親自迎了上來。


    “有違禁物嗎?”


    “不敢,不敢。”船長說著就掏出了一個綢包。


    軍官接過來掂量了掂量,又拋了迴去:“對不住了,上峰剛剛下令,要嚴查違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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