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說的是,好的很,隻有我的營來山東了,”聞言李來亨頓時精神振奮,口風也立刻轉了一百八十度,不過想了想後他眉毛又皺起來,向許平鄭重地問道:“大將軍,裝甲營這次是來了一個翼而不是兩個翼,若是我的營打垮了救火營——用一個翼就打垮了救火營,可不是近衛營那樣用兩個翼才打垮了已經被累得七死八活的選鋒營,大將軍若是隻給裝甲營一根黑羽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呢?”


    “李將軍意欲如何?”


    “兩根!”李來亨伸出兩根手指,直挺挺地豎在許平眼前,理直氣壯地說道:“至少兩根才公平,裝甲營可沒有其他人幫忙,它打垮的是救火營而不是選鋒營。”


    “說得就好像已經是真的了一樣……不過我喜歡。”許平哈哈大笑起來,笑過之後問道:“若是你用一個隊打垮了救護營,難道要給你八根羽毛不成?”


    “若我用一個隊打垮了救火營?大將軍就肯給我部下每人八根黑羽麽?”李來亨仿佛沒有聽懂許平隻是個玩笑,而是顯得躍躍欲試:“那若是兩個隊,就是四根麽?”


    “剛才恨不得有一萬士兵在手下,而現在就是一個翼都嫌多了。”許平欣賞地讚許道:“救火營裏又不是人人三頭六臂,我們不可輕視它,但更不必畏懼。”


    ……


    此時泰山和細柳兩營的營盤,還在徐州附近晃悠。


    因為時間倉促,鎮東侯沒有來得及親自趕去山東新軍迴合,而是發急令給他們,讓他們火速趕去鳳陽方向。


    兩位營官對此並沒有太大興趣,一開始周續祖就對鎮東侯讓他的營留下來公開表示了不滿:“朝廷上的閣臣就會胡言亂語,我們在河南苦戰的時候,什麽時候見過江北軍和魯軍來幫忙過?現在我們為什麽要去幫他們?”


    “侯爺的身邊有小人,這絕不是侯爺的意思。”吉星輝也一樣不願意繼續留在山東作戰,闖營聲勢正盛,他不願意帶著自己的營去參加苦戰,泰山營裏大批軍官都是吉星輝親朋的子弟,當初組建新軍的時候這些人的父母把孩子送來是希望他們能在吉星輝的羽翼保護下升官發財的。這次出兵的損失讓吉星輝看得也是心驚肉跳,如果再遇上一場苦戰,把這麽多親朋子弟都葬送在戰場上,他有何麵目迴去?


    周續祖有著和吉星輝一樣的顧慮,當年一說是鎮東侯說委任的營官、幫著鎮東侯統帥新軍時,那是何等的風光和榮耀,跑來希望他提攜的人都快把門檻踏破了。而兩年下來,托人情、拉關係送子弟從軍的越來越少了,河南的戰事讓越來越多的人醒悟過來:即使擠進了新軍裏,功績也不是不流血就能白白得到。這次出兵前,吉星輝家裏來了不少哭哭啼啼的人,百般哀求要他千萬照顧好在新軍中的孩子。


    鎮東侯的命令是跟著李自成的腳步不得放鬆,不過吉星輝和周續祖都覺得這樣吃力不討好:“新軍沒能給河南解圍,我們就是打敗了李自成,朝廷也絕不會有任何賞賜,為了一無所得而犧牲官兵士兵,我們這又是圖什麽呢?”


    第二次接到鎮東侯南下的命令時,一起來的還有重開大都督府的消息,周續祖在兩營所有軍官的集體會議上發言道:“侯爺已經重新執掌大權,所以我們的當務之急就是幫助侯爺重建強軍,讓我們去追擊李闖的命令多半是朝廷的亂命。”


    “不錯,”另一位營官吉星輝也對周續祖的意見表示讚同,他接著周續祖說道:“侯爺把兩個營交給我們,就是信任我們能出色地完成他老人家的意思,堅決執行他老人家的命令。”吉星輝不屑地把軍令在空中甩了甩:“這不過是侯爺與那些不懂軍事的文官虛與委蛇,我們要堅決執行侯爺的真實命令,不要誤解了侯爺的意思。”


    魯軍已經是四散而逃,這兩營新軍就緩緩跟在李自成後方,從不上千挑戰或是幹擾李自成行軍。吉星輝和周續祖都很喜歡這種策略,沒有風險也不用擔心朝廷怪罪:“我們既保全了侯爺的實力,也不會讓朝廷有機會責怪侯爺。”


    直到今天晚上。


    “兩位大人,這是元帥的密信。”


    營帳中,隻有兩位營官和使者孤零零三個人。


    “兩位大人真是讓卑職好找,”鎮東侯苦等泰山、細柳兩營不到,就派出一些探馬四下尋找,這些探馬都是隨行的直衛成員,隻有被鎮東侯絕對信任的才能被派出來執行這種任務——他們都知道鎮東侯的真正行蹤,而且鎮東侯向這些使者交代了很多具體的軍事情況。


    因此這些搜索使者人數相當稀少,而細柳營和泰山營為了躲避朝廷的耳目還盡找僻靜地點紮營,這位使者好不容易才在這個山溝裏找到他們。


    聽說鎮東侯已經趕到鳳陽,兩個營官都麵麵相覷,他們還以為鎮東侯仍沒有出山東呢。


    “兩位大人,卑職給您們帶路,請兩位大人立刻拔營啟程,馬上趕往中都吧。”


    “是,我們立刻籌備,你先下去吃頓飯吧。”兩位營官讓這個疲憊不堪的直衛先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並叮囑他不要對旁人亂說以免動搖軍心。


    “兩位大人放心,元帥已經交代過卑職,隻能向指揮官報告。”這個直衛沿途反複搜索,已經累得眼皮都快睜不開了,他立刻下去吃點熱食,這兩營新軍還等著他給帶路呢。


    “大事不妙,沒想到侯爺的命令是真的。”汗水立刻就從周續祖的額頭上流下來:“這可如何是好?”


    “就是我們現在趕過去,也未必來得及了,”吉星輝認為江北軍必然已經逃走,從南方來的消息說,不等闖營趕到江北軍內部就發生了內訌:“中都肯定是完蛋了,侯爺有直衛保護,應該會安然無恙吧。”


    “要是中都沒有立刻完蛋怎麽辦?”周續祖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若是鎮東侯平安脫險,這兩個營就可以保護他返迴山東,不過仍是一種可能,那就是鎮東侯真的打算用兩營去與李自成的大軍作戰,剛才那個直衛使者說得很清楚,鎮東侯身邊隻有近百直衛,沒有其他部隊了。“聽說許平也趕去中都了,”剛才那個直衛還報告,說有一支打著許平旗號的部隊正趕往中都,徐州守軍也報告發現類似的情況:“我們連到底要和多少闖賊交戰都不知道。”


    吉星輝倒是先冷靜下來:“侯爺的判斷恐怕有誤,現在不是和闖賊交戰的良機。”


    “確實不是,”周續祖哼哼唧唧地說道:“可是侯爺命令我們立刻趕往中都,那個直衛就在外麵等著,我們該怎麽辦?抗命麽?”


    “侯爺把營官之任交給你我二人,為的不就是讓我們照看好這兩個營麽?”吉星輝臉上露出一點點不自在的表情來:“上次揚大人不是說過,一線指揮官要敢於負責麽?”


    那次楊致遠是拿許平做例子,而吉星輝和其他人都是反對楊致遠這種說法的,背後吉星輝還和周續祖說過:鎮東侯的命令就應該不折不扣地執行,而不應該有絲毫的違抗,許平那是大逆不道。


    見到周續祖臉上那古怪的申請後,吉星輝怒道:“我們和許平不同,他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兵,對著侯爺的條例胡說八道當然不行!而我們不同,我們可是身經百戰的大將!”


    “我又沒說你說的不對,兵法有雲:百裏爭利必厥上將軍,我們已經落了後手,現在急急忙忙地趕去中都徒死無異,這兩營若是白白丟了,誰保護候爺返迴京師呢?就靠那不到一百直衛麽?”周續祖說完這大段話後,輕輕咳嗽了一聲:“可是就算侯爺是在盛怒之下不假思索下的命令,我們也不能當著直衛的麵公然抗命啊。”


    吉星輝和周續祖對視片刻,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把他的衣服、銀包都拿去,若是沒人發現自然最好,就是被地方官府發現了,也會認為是遇到了山賊或闖賊。”說著吉星輝手一抖,把鎮東侯的密令放在蠟燭上點燃起來。


    第十六節 重逢


    京師郊外,狼穴


    “江北軍那裏到底是怎麽迴事?大人到底做何打算?”金求德剛剛得知鎮東侯親自跑去鳳陽了,之前鎮東侯提出初步設想時他堅決反對,結果這下倒好,鎮東侯一直等到人到了地方才發信告知一聲。


    “不過……還是幸虧江北軍了,”趙慢熊已經看過八百裏加急送來的軍情,和金求德一樣他同樣反對鎮東侯涉險,從最新的這份軍情看,李自成還沒有抵達,但鎮東侯已經掌握了數萬裝備精良的南軍:“泰山、細柳,看來是絕無及時趕到的可能了。”


    “這也不怪他們,”金求德立刻為部下開脫道:“他們以為大人還在濟南,他們當然要保衛大人。”


    “所以連參謀司的命令都能推托?”趙慢熊冷冷地問道:“他們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你真是替大人帶得好兵。”


    “這也成我的錯了?”金求德聽趙慢熊語氣不善,愕然反問道。


    “你是新軍參謀長,這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


    金求德楞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高了八度:“這又不是在長生島了,別說我,就是大人也沒有對這些老兄弟生殺予奪的大權了,現在是我要求他們聽我的話,不要再朝廷麵前亂嚼舌頭,他們幫著大人說話、服從大人的命令是在幫大人的忙。我不和他們好好說話怎麽辦?”


    趙慢熊說道:“聽起來你對大人頗有怨言。”


    “我當然有怨言,我的怨言海了去了。”金求德怒氣衝衝地把頭盔甩在桌麵上,隨著戰局越來越不順利,參謀司對新軍的掌握能力不斷下降:“我就不明白這造反到底有什麽難的?現在這群人拿著的是大明的軍餉、做得是大明的將軍,如果大人擺明車馬反了,哪裏還會有這麽多的麻煩?”


    見金求德發火,趙慢熊一下子就把嘴閉上了。


    而金求德不說則已,一說就好像開了水閘,再也收不住:“自古就從來沒聽說過想造反還怕名聲不好的!就用你的辦法就行,把這京師一洗,士兵們人人手上沾血,將領們也一個不落都要開殺戒,讓他們想做忠臣孝子也做不了,自然就隻有跟著大人幹到底了。做大事瞻前顧後,又想要天下,又想手上不沾血,哪有這種便宜事?現在好了,現在我們連這個都不能做了,如果現在我們現在洗城,那李自成到一下子成了眾望所歸了,成了替闖賊做嫁衣。”


    “扯遠了,扯遠了。”趙慢熊擺擺手;“今天找你本有別的事。”


    “什麽事?”金求德沒好氣地問道,趙慢熊什麽都不管,隻管挑刺,所以隻要是因為有事來拜訪一般就沒有好事。


    “救火營和軍法官打起來了,好吧,其實是救火營把軍法官打了。”趙慢熊告訴金求德,這次返迴京師後,一些軍法官仍按照老規矩去檢查京師周圍的各營軍紀,結果被好幾個營轟了出來:“救火營的人還衝被打的軍法官嚷嚷:‘當年楊大人在的時候,我們就賣你們個麵子,現在楊大人都不在了你們還敢這麽囂張,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不是一字不差,但是大意差不多。”


    “王兄弟說的?”金求德的氣焰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神情顯得有些萎靡。


    “不是,但是他沒管,而且沒有處罰。”


    “楊兄弟屍骨未寒,為什麽我不知道?”金求德抱著自己的腦袋,枯坐在椅子中,他知道趙慢熊另外有消息來源,不過按說這種衝突他應該在第一時間知道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軍法是小李在管。”軍法係統鎮東侯一向交給心腹負責,楊致遠死後金求德擔心鎮東侯會忌諱自己權利太大,就極力推薦李雲睿這個黃石的連襟去負責軍法係統,而李雲睿覺得若是讓自己兒子去管,說不定侯爺會更放心一些:第一,自己兒子是黃夫人的外甥,他們姨甥倆關係很好;第二,鎮東侯和他的子女都和自己兒子關係不錯;第三,李雲睿不願意說自己的兒子是飯桶,但至少是能力不強,鎮東侯不會擔心自己的兒子耍陰謀——李雲睿覺得自己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鎮東侯一定也很明白自己若真想背著鎮東侯耍什麽陰謀詭計,就絕不會讓自己的飯桶兒子來幫倒忙。


    “是你推薦的,而且李兄弟讓他兒子去管時,你不但沒有反對而且還很讚同,”趙慢熊看金求德臉上又在積聚怒氣,就提醒道:“難道你有更合適的人選麽?”


    “沒有。”金求德像個泄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他覺得自己的兒子其實很適合這個職務,不過金求德手中權力已經不小了,就說什麽也不願意給鎮東侯自己覬覦更多權利的印象。金求德熟讀史書,知道自己會有什麽樣下場已經很難說了,不想給整個家族招風惹雨。


    “幾天前宋建軍還來找過我……”趙慢熊哪壺不開提哪壺,宋建軍代表教導隊向趙慢熊報告:新軍的兵員質量嚴重下降。之前有一批兵員是類似許平的誌願者,還有更多的是因為相信鎮東侯戰無不勝而來報名從軍的,無論是這兩種的哪一種,士氣都非常高昂,而且訓練刻苦。但是現在第一種人該報名的早都報名了,而第二種資源也早就頻臨枯竭:“宋建軍說找過你,但是沒用。”


    “是的。”金求德知道這件事,由於誌願人員越來越少,新軍現在招募新兵以優厚報酬為主要吸引手段:每個士兵一旦參軍就能得到二十兩的安家費,每月軍餉加補貼有已經接近三兩。宋建軍報告新軍開始出現大量逃亡事件,不少士兵在領到安家費和軍餉後就設法潛逃:大明治下的逃兵數以十萬計,所以這是種很安全的犯罪,隻要能成功逃離部隊,就不用擔心朝廷後續的追捕了。


    作為新軍的參謀長,金求德知道這種情況不僅僅發生在教導隊中,而是各營都開始出現:“侯爺從來就沒有製定過什麽抓捕逃兵條例,記得我們在長生島的時候,一個士兵隻要參軍三個月,就絕不會再有什麽開小差的念頭,所以我也根本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走過腦子。”其實眼下問題已經很嚴重了,有幾個營已經仿照其他明軍的辦法,對新兵嚴密監視,這當然大大加重了新軍中的不信任感,金求德認為這是惡性循環,但他沒有一點辦法,他對趙慢熊輕描淡寫地說道:“比宋建軍言辭激烈的營官多了去了,有人都想建立專門負責監視新兵的隊了。”


    “你有向大人報告麽?”


    “大人怎麽可能同意?大人怎麽可能同意像防賊一樣地防著他的部下?”金求德無力地說道:“我讓他們自行設法,隻要不明目張膽地成立專門用來防備新兵的隊,我就眼睜眼閉了。”


    趙慢熊仔細地看了金求德一會兒,緩緩張口道:“如果把這件事和江北軍的事聯係起來,我有個擔憂。”


    金求德調正了一下坐姿,雙手合攏放在腹間靜靜地望著趙慢熊。


    這麽多年相處,金求德對趙慢熊的性格很了解,而後者也沒有讓他失望:“恐怕大人對新軍很失望。”


    “大人讓我也有些失望,如果大人許下公侯之路,我想老兄弟們都會相信的,他們也不會像眼下這樣追逐這些蠅頭小利,不過……”金求德微微點頭:“不過新軍確實讓大人失望了。”


    “大人或許想試試看其他軍的戰鬥力,試試看他有沒有其他軍隊可以依靠。”


    “他們還不如新軍呢,”金求德哼了一聲:“如果沒有許平,新軍本來也可以不讓大人失望。”


    “大人肯定知道這一點,但大人可能想看看,如果新軍不夠用的話,他還能靠誰。”趙慢熊說道:“所以大人不向我們公開行蹤,這固然有軍事上的考慮,但恐怕大人還有一種顧慮:那就是如果不在他眼皮底下,新軍是不是還會聽他的話。”


    金求德皺起眉頭:“人都有七情六欲的,為大人效力的時候,我有時也會想想我自己的事,但新軍是靠得住的,至少造反是足夠了。”


    “如果大人不肯給老兄弟們封賞呢?如果大人不肯讓士兵們沾血呢?”趙慢熊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鎮東侯似乎無意給予他的舊部太多的封賞——即使他們跟著他謀朝篡位:“你我是無所謂的,但是其他人呢?如果大人給的還沒有皇上多,老兄弟裏會有幾個跟他走?”


    金求德一陣搖頭:“我不信大人會這麽想,我們老兄弟是最可靠的,為什麽不給我們給其他人?大人和他們可沒有過患難與共過。”


    “那樣自是最好,可是大人已經對新軍有了看法,我們得替我們新軍想想到底該怎麽挽迴。”


    “我們新軍?”金求德才舒展開的眉頭立刻又擰起成了一團,脫口而出:“什麽叫‘我們新軍’?大人和新軍一體的時候,我們是大人的新軍,若是大人和新軍不是一體,那就是‘大人和我們’與‘他們新軍’……”


    金求德猛地愣了一下,方才臉上的隨意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身體前俯,逼視著趙慢熊:“你是在試探我麽?”


    “這麽多年過去了,變化太多了,以前怎麽會想到我們也需要派人監視新兵,怎麽會想到軍官貪汙受賄呢?”趙慢熊臉上毫無慚愧之色:“二十年前,在喜峰口之戰後,我們曾互相給過一個評價,我必須要確定它今天仍然正確。”


    “假如有一天,無論我們如何反對、如何懇求,大人都打定主意孤身一人提著劍衝進紫禁城去——去送死,”金求德記得那是在兩人喝酒時,開玩笑時做出的互相評價:“趙兄你會籌劃如何才能靠一柄劍篡位成功,而我會提著劍和大人一起去。”


    “是的,今天我仍然如此,既然你也沒變,那有我們兩個人在,其他人還是翻不起浪來的。”趙慢熊答道:“新軍中的一些事情我始終向大人隱瞞,我估計你也有一些。”


    “有一些,”金求德坦率地承認道,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金求德沒有向鎮東侯匯報,怕影響後者對開創偉業的信心:“不過本也用不著我,有楊兄弟呢。”


    “現在需要我們了,”趙慢熊說:“我估計有些事我知道你不知道。”


    “比如?”


    “教導隊有教官賣題……”


    “知道,而且事後作弊,提一分要交一兩銀子。”


    ……


    “不少營都搞走私違禁之物,還派隊官去給駐地周圍的大俠保鏢。”


    “老黃曆了,以前是營裏下令,現在不同了,是隊裏自己去找活做,營裏抽頭。救火營最厚道才抽四成,其他一般都是抽五的,在山東沒打仗的時候磐石營用拉炮的馬車販運高麗參。”


    ……


    “最新組建的五個營,千總是一千兩一個,烈焰營賣得最貴,一個千總要一千二百兩……”


    “這個我也知道,宋建軍來找過我,說無論如何教導隊第一名應該有個千總位置,我給他批條了。”


    “那你知道還是收錢了麽?”


    “什麽?!”


    “不過隻收了二百兩,你的手令還是有用的。”


    ……


    “風聞,我不確定,有人把一批步槍賣給了山東土豪,然後報損……”


    “知道。”金求德打斷了趙慢熊的陳述。


    “但你一定不知道軍情司察覺了此事,結果受賄沒有上報。”趙慢熊對被打斷有些不滿。


    “這個你是風聞吧?”


    “確實是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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