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營的營徽是貓頭鷹,和近衛營一樣,裝甲營的每一麵隊旗的左上角也都有營徽,許平微微一笑:“這還用我說麽?理應如此。”


    這時在王無雙背後,有一個聲音問道:“王中校,我們現在應該是多少隊啊?”


    “嗯,嗯,”王無雙低頭沉思,他之前並沒有預料到自己會這麽快升到這個職務上,更沒有想到會去裝甲營任職,他口中喃喃念叨著:“裝甲營,第五步兵翼,那應該是……應該是……”


    “每個步兵翼下轄四個隊,所以第六步兵翼下轄第二十一到第二十四步隊,”李來亨連忙替自己的第一個翼官解圍。第六步兵翼現在是一個空殼,本來裝甲營就沒有如近衛營那般滿編,由於白天一仗損失慘重,缺額已經超過額定編製的一半,所以李來亨已經把兩翼合編,有戰鬥經驗的官兵都被抽調去補充第五步兵翼:“現在這四個隊都是空著的,王中校可以任選一個,把旗幟交給他們。”


    “那就第二十一步隊吧,”王無雙立刻答道:“讓這個翼的第一個隊用這麵旗當隊旗,應該還合適吧,大人?”


    裝甲營的兩位指揮官興高采烈地討論旗幟問題時,許平把目光轉向餘深河和沈雲衝,這兩個人臉上都有些悻悻之色,許平見狀笑道:“近衛營三戰選鋒營,三戰皆勝,這次更繳獲選鋒營的軍旗,我認為近衛營已經完全奪取了選鋒營的榮譽了,因此,我決定給近衛營全體官兵一個獎賞,那就是近衛營可以從選鋒營的頭盔上取下他們的白羽,把它插在自己的頭上……”


    剛剛還因為許平把本營戰利品送人而滿臉沮喪的近衛營軍官,聞言發出一片歡唿聲:“多謝大人。”


    “當然,為了以示區別,這根羽毛不能還用白色的,”許平補充道:“羽毛要染成黑色的。近衛營,就是白羽軍的征服者。”


    現在輪到裝甲營的軍官羨慕起近衛營了,不少裝甲營的軍官之前曾在近衛營中服役,他們就吵吵著起哄,不少人說他們今天在野雞崗出力,功勞一點不比近衛營小,也應該得到戴黑羽的榮譽。由於他們中很多人都曾是餘深河的部下,近衛營軍官的同僚,所以近衛營的軍官們也沒有什麽反對聲。


    唯一的反對來自許平:“因為今天是近衛營全殲選鋒營、奪取了它的營旗,若有一天裝甲營全殲救火營、奪取蛇旗,我也會允許裝甲營戴黑羽的。”


    李來亨王無雙離去後,許平的身邊除了衛士,就隻剩下一些心腹軍官,餘深河問道:“大人,既然王中校是西銳營的人,為何不任命他為十三步兵翼或是十四步兵翼的翼官,我聽說西銳營的高級軍官也全體陣亡了。”


    “是的,西銳營必然要重建,不過,西銳營多是李將軍、孫將軍的舊部,我不願意插手。”


    “那大人還從他手裏拿人?”


    許平哼了一聲,臉上晴轉多雲:“這叫略施薄懲。”


    擊潰選鋒營後,許平和李定國還有孫可望取得了聯係,也分別收到他們二人發來的一麵之詞。通過這兩份報告,加上西銳營軍官早先的口供,許平已經把大概情況猜了個七七八八,他把事情經過的大概說給餘深河等人聽後,這些軍官都是一片嘩然。


    “擅自行動,不向上峰匯報,如此的行徑豈能輕饒?”


    “如果在新軍,確實是如此,不過我們已經不是鎮東侯的新軍了,李將軍和孫將軍,和你們不一樣。”許平搖搖頭,岔開話題:“你們說,今日一戰,我們都有什麽經驗收獲?”


    “軍銜製度非常好。”沈雲衝毫不猶豫地說道:“以往就覺得軍銜製度不錯,今天更是如此,剛才大人也說,我軍被打散後,即使是素不相識的官兵,僅憑軍銜就可以恢複指揮。剛才選鋒營陷入混亂後,他們也有不少勇敢的果長跳出來試圖控製潰兵,不過根本就沒有什麽人聽他們的。”


    “是啊,我都不認識你是誰,你是別的隊的果長,又幹我屁事。”餘深河亦點頭道:“軍銜製度,讓我們控製軍隊的力量大大加強。”


    “還有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了一些,許平靜靜地聽著,最後發言道:“今天出現這樣危機的局麵,你們說到底是何原因。”


    “因為孫將軍擅自行動,還密不上報。”餘深河想也不想地說道。


    “以後如何避免?”


    “加強紀律。”


    許平搖搖頭:“不對,根本原因是我根本控製不過來太多的營,當軍隊超過一定數目後,必然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錯誤,完全無法事先預料,所以也根本無法提前設法避免,如果這些錯誤全部要由我來糾正的話,就會出現一次次的危機。”


    見眾人都不搭茬,許平就自顧自地說下去:“我記得侯爺的兵書上,曾經提到過一種叫三三製的東西。”


    周洞天等人齊聲問道:“又是大人常說的那本神秘的兵書?軍銜製度也是裏麵寫的。”


    “是的,真可惜讓我弄丟了。”許平繼續說道:“這個三三製我隻是有印象,但從來沒有放在心上,也不知道侯爺為什麽要提出來,剛才戰事結束後,我猛然間醒悟,這就是為了避免在統領大軍時出現類似我今天這種危機。今天我把三個西營都部署在左翼,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密切配合,但歸根結底還是由我親自指揮,如果按照侯爺大部隊三三製的設計,那麽就應該是由某一個將領,或是李將軍,或是孫將軍統一指揮左翼的三個西營,那樣今天的誤會就絕不會發生。”


    第二節 進步


    幾個部下聽得麵麵相覷,餘深河咳嗽一聲:“大人的意思是,侯爺早就預見到可能會出現我們今天遇見的這種危機,所以才有了這樣的設計,包括軍銜製,還有這個三三製。”


    “是啊,仔細想想,真是讓我不寒而栗。侯爺天下奇才,隻可惜這些改革不可能容於朝廷。”許平歎息一聲,他已經決定進行進一步的軍事改革,把每三個營統一在一個將領的指揮下,許平相信這樣的三個營絕對可以配合得更好,反應速度也會更快:“還記得上次我和你們說過,侯爺把遊擊改為準將、參將改為少將,副將改為中將,而總兵改為上將麽?”


    “記得,大人。”部下們紛紛點頭。


    周洞天問道:“這個和今天的事有什麽關係麽?”


    “以前我以為侯爺隻是想改一個稱唿,不過我現在想起來,或許不僅僅如此。總兵、副將、參將、遊擊,隻是高低不同,但總兵不一定能管每一個遊擊,更不用說參將、副將。我猜侯爺或許是想打破軍中的壁壘,讓將軍們如同校尉一般,惟比他銜更高的人之命是從,這樣就更能應付緊急情況,如同今天我們遇到的這種緊急情況。”今天許平固然能指揮得動西銳營的士兵,那是因為他的威信足夠高加上情況非常危急,而不是具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指揮權。當時假如是餘深河而不是許平在場,那麽他就肯定指揮不動西銳營中的任何一隊人馬。許平想到這裏不禁輕輕歎了口氣,這個想法許平承認很好,但他覺得鎮東侯恐怕過於理想化了:“侯爺想得很好,但朝廷固然是大小相製,就是我們闖營裏,我也不好過問西營的軍務,這個念頭,恐怕也就是想想罷了。”


    “黃候怎麽會想到這些呢?”其他人,即使是出身新軍,現在也不再稱唿鎮東侯為侯爺,許平發出這樣的稱唿時,別的人漸漸開始感到不習慣,在其他闖營將領麵前若是聽到許平這樣說時,他們臉上還會流露出不自在的表情,不過許平總是裝作沒有注意到。


    “這大概是侯爺在考慮將將之法吧,今天的問題,歸根結底就是我指揮不過來延綿十數、數十裏的三萬大軍,隻不過之前我始終沒有意識到我的能力達不到。但侯爺顯然很仔細地考慮過這個問題,或許很難判斷一個人到底能將多少兵,想保證一個將領不會力不從心的最好辦法,莫過於提前分割部隊,讓高級指揮官將將、而不是將兵,侯爺真是高瞻遠矚。”發完這句感慨後,許平又道:“很幸運,我在力不從心而遭到大敗前,就意識到我沒有兵仙韓信那樣多多益善的將兵之能。更幸運的是,明廷不會允許侯爺大刀闊斧地修改軍規,而我們可以。”


    “這確實是我們的幸運。”


    沈雲衝等人也發出類似的感慨,上一次大家聚在一起慶幸運氣上佳是因為聽說楊致遠領軍,想起這個許平就一陣陣後怕:“我,還有你們,都太小看楊將軍了,這幾乎葬送了我們。”


    眾人都默默點頭,迴頭看來,許平製定的計劃是在太狂妄,被楊致遠識破後造成闖軍的極大被動,如果不是闖軍在戰鬥經驗上的優勢,還有裝甲營的浴血奮戰,今天本應是闖軍的大敗。


    “仔細想想,楊將軍絕不是侯爺心目中的第二人選,我現在覺得侯爺對楊將軍的信任可能還在賀將軍之上。”周洞天突然說道。


    這話讓許平起陷入沉思,其他人先是一愣,隨即餘深河首先叫道:“不錯,我記得侯爺還是一個遊擊的時候,楊將軍是替侯爺管老營、輜重,補給。侯爺用兵,最重後勤,如果不是侯爺絕對信任的人,他怎麽敢把這樣的任務交給他。”


    餘深河說完,沈雲從也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然後楊將軍就替侯爺管軍法、負責替侯爺製定條例,天啊。”


    “你沒記錯,我記得也是如此。”許平冷冷地說道。


    沈雲衝頓了一頓,又說了一聲:“好像楊將軍還是侯爺手下第一個單獨領軍的。”


    “沒錯,楊將軍說他是替侯爺出海去處理一些不入流的倭寇、水匪,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當時也都信了確實沒什麽大不了。可是你們想想,我們對山東的地理、情報都不是很清楚,何況出海去異域,侯爺當時隻是一個副總兵,我從來沒有聽說他有不是親自領兵的時候。可是他就放心讓楊將軍獨自帶兵,而從來不放心其他人,包括賀將軍在內,我記得教導隊講南關各戰時,侯爺都是把任務給賀將軍交代得清清楚楚的,從來不曾像楊將軍這樣任他自己發揮。”


    許平說完後,餘深河輕聲提醒道:“平定奢安之亂的時候,賀將軍也曾獨立領軍的。”


    “但是侯爺是讓賀將軍死守一座城,賈將軍也是類似,至於包抄、攻擊,壓縮敵軍,侯爺都是大包大攬,親曆親為。”許平又是一陣後怕,連連搖頭:“在侯爺心裏,唯一能讓他完全放心的就是楊將軍,這次侯爺讓楊將軍留下,絕不是覺得我們好對付,更不會是覺得插汗比我們還厲害,所以一定要把賀將軍調迴去。”


    周洞天道:“可是今天楊將軍還是犯錯了,在最關鍵的時候,他讓磐石營一個營往複奔波,什麽事都沒有做。”


    “因為楊將軍是人,而是人就會犯錯。”許平停頓片刻,補充道:“侯爺也是一樣。”


    夕陽下山前,西首營和西鋒營都平安返迴闖軍大營,坐在帳篷中看書的許平,聽見激烈的爭吵聲由遠而近,不等他出門迎接,李定國和孫可望就拉扯著一起衝進他的營帳,兩個臉紅脖子粗的家夥吵了一路,進了許平的營帳後大喊大叫著要許平給他們評評理。


    “我在大劉莊埋伏了好幾個時辰,兒郎們被蚊蟲咬的一身都是包也不敢動一動,沼澤裏的螞蟥爬到臉上都不能伸手去抓,結果你倒好,一下子就把我的辛苦布置全毀了,虧我藏得那麽好。”


    “你藏得真是太好了,藏得連我的探馬都找不到。”


    “要是你的探馬能找到,那官兵不也能找到了麽?”


    “可是你竟然不通知我一聲,側翼那麽大的一個豁口,讓我怎麽能安得下心。”


    “我通知大將軍到位了,你不老老實實地呆著,瞎跑什麽?你看我像是會迷路的人麽?”


    “你以前又不是沒有迷路過。”


    “那是十年前了!”


    “狗改不了吃屎!”


    “好了,好了。”許平站起來打圓場:“有道是:無心為惡,雖惡不罰。”


    “那怎麽行?軍事不是兒戲。”李定國和孫可望齊聲喊道。


    “因為我不想處罰自己。”許平上前把互相揪著的兩個人分開,讓他們分頭坐下:“今日一戰,錯在我,不在兩位將軍。”


    “大將軍不要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李定國不滿地說道。


    “李將軍,孫將軍和你情同手足,今日他以為你迷路後,寧可不告訴我軍情也要替你遮掩。”許平看著李定國道:“你真要我為此處罰孫將軍麽?”


    許平雖然對西營中諸如此類的私下行為很不滿,但當著這兩個人麵他卻無法抱怨,而且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把三西營統一起來,所以必須要替李定國和孫可望協調好關係。若是他們中任何一人心存不滿的話,這三個營就無法協調配合得力。


    李定國頓時啞口無言,說到底孫可望還是和他關係更親近,萬一李定國和許平出現矛盾,孫可望還是會站在李定國一邊,今天發上的事情就是明證。李定國看看孫可望,站起身拱手道:“三哥,是小弟的不是。”


    孫可望罵道:“本來就是你的不是,這種軍情大事,下次定要通報我一聲。”


    “不會有下一次了。”許平截口說道:“李將軍雖然沒有按我說的擋道紮營,但這不是什麽大事,可孫將軍擅離職守,還對我隱瞞軍情,這事可不能就這麽算了,我想請孫將軍把西鋒營交給李將軍。


    孫可望一蹦三尺高:“你想奪我的兵權?”


    “是的。”許平毫不閃避地與孫可望對視。


    “休想!”


    輪到李定國來打圓場:“大將軍,看在末將的麵子上,這次就算了吧。”


    “力合則強,分則弱。我剛才說今日一戰,最大的錯在我,不在兩位將軍,此話並非虛言。”許平把下午對餘深河他們總結的教訓,改頭換麵又對李定國和孫可望說了一遍:“今日若是由李將軍或是孫將軍中某一位統一指揮左翼三營,絕對不會有這種事!知錯就改,因此我決定讓李將軍統領西三營。”


    “為什麽是他?”孫可望勃然大怒:“為什麽不是我,我還是他三哥呢!”


    “因為自從孫將軍帶兵以來,河南火藥的產量下降了三成,糧食的價格漲了一倍有餘,”早有準備的許平從桌上拾起一疊報告,把它們交到孫可望的手裏:“孫將軍才離開歸德城才半個月,歸德生產的軍需就下降了兩成多,其中布匹更是少了快四成,所以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孫將軍在前線領軍了。”


    “這……”孫可望一時也無話可說。


    “我打算把全河南的軍需、生產都交給孫將軍,此事我已經寫信給闖王,讓他不要再插手任何這方麵的事宜。”許平先仍出一個蜜棗,後又拍了孫可望一個馬屁:“除非孫將軍有能人推薦給我,讓軍需生產能夠節節上升,否則孫將軍就得迴去管理政務,我不能看著大軍挨餓受凍。”


    其實孫可望對管理內政也頗有興趣,隻是舍不得帶兵打仗的風光,許平見他意動,忙道:“若是攻破開封,絕不敢忘了孫將軍騎馬入城的榮耀。”


    “這倒是小事。”孫可望剛才覺得許平看不起他的軍事才能,所以大為憤怒不平,見原來不是如此,那份火氣自然消去,許平這麽倚重他的行政才能讓孫可望頗感得意:“好吧,既然是大將軍的將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許平辦成這件大事,見天已經黑了,就傳令開飯,讓各位高級軍官來吃飯,慶祝今日的勝利,等大家都來了以後,許平發現李過竟然還沒有迴營,這讓他不由得一陣擔心:“李將軍說一切平安,為何遲遲沒有迴營?”


    左等右等,許平一連派了好幾撥探馬去尋,直等到大家都餓的饑腸轆轆,實在等不下去才開始吃飯。許平心中擔憂,飯吃得毫無滋味,李來亨和李過父子情深,也是食不下咽。


    吃飽以後,孫可望等人開始大唿小叫地劃拳行酒,直到這時李過才興衝衝地迴來,一見許平就大笑道:“今日我賺了一門大炮。”


    李過一直惦著被泰山營沉到河裏的那十門大炮,因此戰事停歇後也不肯迴營,對許平的催促不理不睬,在河邊與吉星輝耗上。,開始吉星輝還賭氣就是不走,但眼見天色越來越暗,楊致遠催他迴營的命令一個接著一個,他也怕夜長夢多,隻好與李過達成條件,十門炮一家五門。李過馬上派出水鬼下河打撈,高高興興地把五門大炮拉上馬車,返迴大營的時候笑了一路。


    ……


    今日一戰闖營損失極為慘重,各營收隊後許平粗略統計後,估計傷亡高達四千餘人。


    而明軍方麵,粗略估計的損失結果與闖軍相差不大,其中大部分都是選鋒營的官兵,除了這個成建製被殲滅的部隊外,其他各營損失都不大,就是苦戰一上午的長青營,傷亡都在可接受範圍內。


    “楊叔叔不必太過自責。”黃希文見楊致遠眉頭緊鎖,一個勁地勸解道:“闖賊的損失一點不比我們小,有三個營差不多都完了。”


    “這麽好的機會錯過了,許平肯定不會再出動出擊,如果不能給開封解圍,山嵐營就會被殲滅。”楊致遠連連歎息,感到腹部又是陣陣作痛:“眼下唯一的指望就是左帥能夠擊敗闖王,由他從南路給開封解圍,這樣……”


    這樣許平就有可能趕去阻攔左良玉,而楊致遠則能尋找到再次和許平交戰的機會,不過即便左良玉能夠取勝,楊致遠知道許平還有另外一個選擇,那就是退迴開封城下,放棄河南南部給官兵,這樣明軍想給開封解圍還是得深入到許平的根據地。在許平經營良久的巢穴附近和他作戰,楊致遠認為風險很大,但即便是這種風險很大的作戰……


    聽楊致遠說唯一的機會是左良玉擊敗李自成後,黃希文脫口便道:“這也未必不成。”


    “萬中無一。”楊致遠苦笑一聲,眼下就是連這種風險巨大的深入作戰的機會都未必能夠獲得,至少他覺得希望渺茫,左良玉若是戰敗那河南對新軍來說就已經是險境:楊致遠必須在鬱董也被擊敗前撤退,不然後路可能會被李自成切斷、糧道也可能被他騷擾。無論許平打算堅守不戰,還是打算尋機撤迴開封,新軍都對他無可奈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開封陷落,山嵐營被殲滅。


    最重要的是,楊致遠擔心自己沒有足夠的時間了,若是中原的叛亂遲遲不能解決,那鎮東侯就無法起事發動。“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楊致遠在心裏默念:“一定要盡快解決中原問題。”


    可是任憑楊致遠苦苦思索,仍然毫無頭緒。


    見楊致遠又陷入沉思後,黃希文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向等在那裏的衛兵詢問了幾句,然後輕手輕腳地走迴來,小聲說道:“楊叔叔,大家都等著您吃飯呢。”


    楊致遠本想說不餓,其實他確實也沒有什麽食欲,自從生病以來,他的飯量越來越小,這幾天奔波勞累,他更是一口也吃不下,不過想到眾人的情緒,楊致遠點點頭:“好,我這便過去。”


    說完楊致遠又想起一事:“子玉情緒如何?”


    黃希文嘿了一聲:“都是他,把一切搞砸了。”言畢,臉上頗有憤憤之色。


    楊致遠感到自己腹間痛得越來越兇,仍盡力讓自己語氣心平氣和:“今日是我犯下了大錯,怎麽能怪子玉?”


    “要是他一口氣拿下野雞崗……嘿嘿,”黃希文冷笑兩聲:“不聽同僚良言,一意孤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虎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灰熊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灰熊貓並收藏虎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