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存禦殿之中不知有多少年頭的寶戟微微晃蕩,隨後自戟尖處一寸寸碎裂開,竟化為齏粉在武尊手心中飄散而去,不見了蹤影。


    ————-


    (下章十一點左右)


    第一百三十六章 四象絕陣


    大殿之中,黑色的人影遽然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光華無暇的花崗岩柱上,隨後彈射落地。


    堅硬無比的殿柱“哢嚓”一聲裂開偌大的缺口,從中轟然倒塌,大大小小的碎石飛散,砸落在趴於地上的黑衣人身上。大殿沒了這顆立柱的支持,微微一晃,粉末煙塵飄散,頓時將原先幽幽渺渺的天宮瑤池氣息遮蔽殆盡,一副淒涼的景象。


    混亂瞬間逝去,大殿中鴉雀無聲,塵埃彌漫不盡,那個挑戰武尊未果反被一拳擊落的黑衣男子,此時深埋於廢墟之中,生死未卜。


    “哈哈哈哈哈哈......”


    張狂的笑聲迴蕩開來,聲浪化作霸道的氣流攪動著空氣中的塵粒射向目瞪口呆的月羅刹三人。


    “區區小賊也敢犯我的尊威,自找死路。”卷發武尊通紅著雙目,轉頭望向那三個少年,歇斯底裏地吼道,“鼠輩還不快快現形!”


    原本月羅刹三人見著周繼君大發神威逼退武尊,心中激動不已,然而,短短片刻後,那個總是帶給他們驚喜的少年卻被暴怒的武尊一拳轟飛,此時更是連影子都見不到,生死不知。由喜轉悲的瞬間來得太突然,卻讓他們麵對曲發武尊的突襲個個有些措手不及。


    氣浪攪動的塵埃如長劍般將他們的麵罩挑落,三個神情微亂的少年暴露在禦殿武尊眼前。


    大殿內再次闃寂無聲。


    良久,那名長須武尊冷冷一笑,“月羅刹、沙摩尼,還有…….千寧臣,居然是你們三個。好膽,好膽嗬,在武道大會上耍夠了威風,居然跑來這裏撒野了。還想搶奪帝藥八齋……真是好膽。”


    武尊心神強大,自然能遨遊四方監察京城,白日裏武道大會裏湧現出的風雲人物亦被他們知曉得一清二楚,更何況,京城四大公子之首的千寧臣他們是再熟悉不過了。


    “果真是一窩子的賊,你祖父千雍好歹當年還是個大反賊,不料他的孫子竟然成了雞鳴狗盜的蟊賊,真是笑煞人了!”另一名青麵寬額的武尊望向眼神冷冽如冰的千寧臣嘴角劃出譏諷之色道,“別以為你投靠了來福客棧,我們便奈你不得。你膽敢帶人私入禦殿寶庫,我們就算將你車裂分屍,來福客棧也不好說什麽。”


    “反賊?當年的事,你們幾個還不清楚?你們騙的了大煜子民,騙的了自己,難道還騙得了錚錚明明的萬載青史!”千寧臣麵若冰霜,緊握的雙拳浮起一條條青筋,眼中似噴著火,然而下一刻,他身體微晃,眼中陡然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冷笑著道,“我就是個蟊賊,不過我這個賊偷得那八齋,卻是要讓你們此次的陰謀再無法得逞!”


    卷發老者仿佛在看瘋子一般看向千寧臣,眼底的不屑和輕蔑一覽無餘。


    “就憑你們幾個小家夥?好,好,現在的少年人一個個都自大無比,不殺不得儆效尤。我這便送你們去死罷,和之前那人一塊…….”


    卷發武尊眼中露出殘忍之色,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突然發現自己腳底仿佛被什麽東西束縛住,竟將自己牢牢定於地麵。


    就在這時,土黃色的光華從大殿內流轉開來,接近碧水池的一處大理石地磚突然翻裂,裹在黑衣中的少年破土而出,直飛向殿頂,趁著剛才他偷偷布下的土象縛陣將三名武尊定身的刹那,伸手,將懸於殿頂的帝藥八齋收入囊張。


    手心傳來徹骨的寒意,周繼君摘下麵罩,轉臉朝著三名武尊陰冷一笑,隨即張口高唿。


    “快走!”


    聞言,月羅刹三人忽視一眼,眸底閃過精光,不緊不慢地退向殿門口,然而卻是有前有後的分散人走,地麵上若隱若現地閃爍著淡淡的劃痕,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抖動。


    “豎子,哪裏走!”


    土象之陣雖然玄奧,但周繼君隻是侯級境界,這沒花多少功夫布下的縛陣也隻能定住那三名武尊數息時間。數息過後,三名禦殿武尊皆已掙脫,身形疾如閃電,追至周繼君身後。


    “小賊,我要把你碎屍萬斷!”


    卷發武尊呀呀呀地怒叫著,望向近在咫尺的周繼君,心中騰起前所未有的強烈殺意,他堂堂武尊居然兩次在這區區武侯少年手中吃了大虧,顏麵全失,如此,隻能以血來洗盡屈辱。


    就在這時,周繼君陡然凝住腳步,轉臉迴望向那名武尊,嘴角翹起一絲憐憫的笑意。


    “被你們看清了我們的相貌,便是不殺你們也不行了。老賊,今日就是你葬命之時!”


    聞言,三名武尊都是一臉不屑冷笑,可就在下一刻,他們臉上浮起錯愕,卻發現不知何時空氣中生出了一股古怪而又玄奧的氣息,似風,似水,似火,似土,陰陽膠著著,竟然硬生生將他們困在當場,一時半會動彈不得。陡然抬起頭,隻見那四名少年分成四角而立,冷笑不已,一如他們之前。


    就在周繼君被埋入碎石中後,他已用心念傳於月羅刹三人,計誘這些禦殿武尊進入四象之陣。月羅刹和千寧臣心領神會,帶著沙摩尼邊退邊布下法陣。如此,終於將這三名怒火攻心毫不防範的武尊勾引入陣中。


    “我為陣眼,諸位聽我號令!”


    周繼君喧聲說道,盤膝而坐,眸中忽明忽暗,土黃色的光暈泄*入陣中,牢牢占據天元之位,整個四象之陣陡然間變得厚實沉重,如歸墟五仙山,巍峨肅穆。


    “水象生北鬥,化龍而囿!”


    “得令!”千寧臣俊美的眸子中流轉出絲絲水汽溢入四象之陣中,須臾間化作升龍之狀,從陣中北鬥處蔓延開來,將試圖掙紮逃出生天的三名武尊緊緊縛於當場,水的柔韌不絕兼之千寧臣對法陣天生的悟性,使得四象之陣中那條北鬥水龍強大威猛,竟讓三名強大若斯的武尊再無法動彈半分。


    周繼君冷冷望向此時麵色微微有些慌亂開來的三名武尊,嘴角浮起一絲殘忍的笑意。


    “火象起於野,若虎噬之!”


    沙摩尼微微猶豫,眼中閃過不忍,可一想到那個千年百年困於龍歸山的白素素,臉上浮起決然之色,張口喊道,“得令!”


    他全身散發出灼灼火光,好似燃燒了一般,猛地躥入四象之陣中,火焰落於四方化作猙獰可怖的猛火,紛紛撲向三名武尊,嗷嗷撕咬著。那三名武尊麵露痛苦之色,卻硬咬著牙不發出半點聲音。


    “哼,還在掙紮抵抗嗎?”周繼君望向那三個已經遍體鱗傷的武尊,眼中殺意更盛,高聲喧道,“風象侵,補陰陽助水火!”


    陰森森的笑意從月羅刹口中傳出,他抬了抬鬥笠,狠狠望向三名武尊道,“終於輪我了,嘿嘿。得令!”


    變幻莫測的氣流從他頭頂的空氣中旋轉開來,化作獵獵罡風湧入四象之陣。陰陽為少陰如風,這風象如土象般可陰可陽。被月羅刹操縱著的罡風充斥於陣中,時而助於水象,那道水龍瞬間變得陰寒無比,凍得那三名武尊臉色發白,竟然顫抖不迭。時而又助於火象,赤紅兇猛的火虎得了風象之力,如虎添翼,陡然變得更加殘暴兇悍,肆無忌憚的攻向武尊,口爪並用,四象之陣內,頓時血流成河,一片修羅地獄的景象。


    武尊畢竟是高高在上的強者,饒是陷入這神奇強大的四象之陣,被水、火而象輪番攻擊,陰陽大失,卻仍然生機不斷,不時望向陣外的少年,眼底那抹濃濃的恨意殺機卻是歇斯底裏至極。


    心念探出體外,飛轉於宮殿之上,那些從遠處四麵八方趕來的侍衛頓時收入周繼君眼底。


    周繼君嘴角微翹,掃過三名苦苦掙紮滿臉不甘的武尊,突然幽幽說道。


    “難怪你們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原來是八齋被摘取,牽動禁製引來了援兵嗬。你們倒是打的好主意,拖延時間,等他們來相救。”


    三名武尊隻是眼露恨意,並不吭聲,他們沒有發現,一個晶瑩剔透的蛇人正從少年口中的白氣化轉而出,手執念珠匿於陰影之中。


    “也好,便等他們來罷。”周繼君嘴角抹過一絲陰沉,攪亂心神的天音不知不覺地從他口中生出,“等他們來了,看見堂堂的禦殿武尊竟然被我們玩弄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往後這皇宮之中可就又多了一件趣聞嗬。”


    陰毒的誅心之言和著天音傳出,那三名平日裏高高在上的武尊不由得臉色大變,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慌亂,心神已然不穩。


    第一百三十七章 洗劫一空


    “玄道!”


    趁著三名武尊心神大亂之際,周繼君眼中暴綻出一縷精光,沉聲低喝。


    滿臉高深莫測的玄道蛇人從陰影中邁步走出,素來淡然的它此刻眸底卻泛起了滔滔不絕的殺意,手裏那六顆邪氣凜然的魔珠唿嘯著被它扔進法陣,夢境、氣機、心意、六欲、七情、倫理,這六大魔頭咆哮而生,看到法陣中神色大變的武尊,仿佛發現可口美味的饕餮大餐般,張牙舞爪興奮之極,頃刻間化作黝黑恐怖的虛影躥入他們體內,吞噬著血肉經絡直達心神。


    若在平日裏,即便被外心魔附體,身為武尊的他們依仗百多年磨礪出的堅毅道心亦可輕而易舉地將這些魔頭滅殺於體內。然而此時此刻,在他們守護了數十年的禦殿寶庫內,被四個區區武侯境界的少年陷入絕陣,玩弄於股掌,這三名武尊已是心神紊亂道心失守,麵對兇神惡煞的六大魔頭的侵噬,毫無半點抵抗之力,轉眼間便一臉萎靡,雙腿微顫跌倒在地。


    陣象之外,周繼君抿著嘴望向苦苦掙紮的三大武尊,眸底的殺機溢出糾纏著他眼角那道愈發黯淡的傷痂,仿佛要裂開般。


    “三象聽令!凝陣,萬道滅法!”


    隨著周繼君這聲暴喝,月羅刹三人手捏法訣,眸中精光熠熠,三象之勢不再保留,一股腦地傾瀉入陣。四象之陣內,水從龍火從虎若影若刃,猛地躥入武尊體內,這不知凝煉了多少遍的武尊血肉終於失去金石般的堅不可侵,被水龍火虎肆無忌憚地刺穿啖食,而三顆妄圖飛出的心神也被風土之象卷起的風沙吞沒,毫不留情地撕裂成齏粉,消散在陣象之內。


    轉眼間,四象之陣內已然沒了生命的氣息,一地血肉模糊,三名身軀殘破的武尊顫抖著躺在地上,心慈手軟的沙摩尼早就收去火之象,風土二象也停歇散去,隻餘留冰寒凍徹骨的水龍一遍又一遍的穿梭在三名武尊的血肉中,吞噬著經絡府嬰,死咬著皮肉骨骼,不多時,這三名武尊的皮肉在地麵堆積如小山,隻餘留幹枯的屍骨依舊顫抖晃動。行完淩遲大刑的水龍似乎還不滿足,纏繞上僅餘的血海屍骨,瘋狂肆虐攪碎,直到刺目的白骨被割裂成上百段,零零碎碎地漂浮在血海中,那水龍才意猶未盡地長嘯一聲,頃刻間散於法陣內。


    這便是所謂的恨之入骨吧。


    周繼君沉吟著,望向麵無表情的千寧臣。這位翩翩濁世佳公子眼中的猙獰和恨意逝去,恢複了他往日的玩世不恭,隻是他那顆俊美的眸子始終卻緊緊盯著法陣內殘破不堪的屍骨,目光深邃流轉著莫名的哀慟。


    似乎察覺到三人看著他,千寧臣忽而一笑,抬起頭望向周繼君,卻沒有開口,隻是抱拳作禮,莊重無比。


    今日這番廝殺,若沒有周繼君的四象法陣以及他的誘敵之計,恐怕死的便是這四個心高氣傲想從武尊手中奪取寶物的少年了。更何況,之前誰也沒想到結局居然會是如此,盡滅三位強大無比的武尊,而他們亦是當年害得千寧臣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之一,大仇得報,饒是向來桀驁不馴的千寧臣此時也對周繼君感激涕零,原先的利用之意稍淡了幾分。


    “居然真殺了這三個老頭。”月羅刹幽幽歎了口氣,隨即看向周繼君哂笑道,“小君君,這樣一來死在你手中的武尊已經有六個了,這事若傳出去,恐怕全天下的武尊都會蜂擁而來將你除而後快了。”


    千寧臣搖了搖頭,也淡淡是一笑開口道,“月兄說得有理,若被那些武尊知曉,一個小小的武侯手中居然沾了六條武尊的性命,他們必定坐臥不寧寢食難安了。”


    說罷,千寧臣不由得低低一歎,餘光掃過身旁這個似乎天生為了打破陳規舊俗的少年,心中去久久無法平靜。如今他還不足二十歲,武侯境界,便已擁有如此驚豔的實力和手段。那等到數年後,他修為達到武王武尊境界,這七州之地還有誰能降服得了他?自己嘛,似乎……還差了幾籌,恐怕也隻有這禁宮深處,那個同樣驚世駭俗若妖魔的少年了。


    殿外如潮水般的腳步聲愈發清晰,四人互視一眼,隨後目光掃過殿堂四周散發著奪目光彩無窮誘惑的寶物,同時笑了起來,便是沙摩尼也心動得麵紅耳赤,自從不久前被蛇妖強奪童子之身後,小和尚心頭那個被信仰約束了近二十年的桎梏已然裂開一個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缺口。


    “這禦殿寶庫還真讓人動心呢。”月羅刹嘿嘿笑道,拉起小和尚率先飛向寶庫,大唿小叫道,“小摩尼啊,這裏頭肯定有許多房中術的秘籍功法和大補的丹藥,你和我那位弟妹肯定會用的到。”


    “君兄,我們也各尋所需吧。”千寧臣笑著對周繼君道,隨即轉身飛射向藏有大煜秘辛古籍的鐵台,他為古老悠久神秘無比的來福客棧中人,神兵奇丹見過太多太多,這禦殿寶庫中唯一入得了他眼的唯有記載大煜數千年秘聞的書籍卷軸,以及那些京畿圖紙。


    看到三人紛紛沒入寶庫鐵台上,肆無忌憚地搜刮著,周繼君張口吐出白氣,三道蛇人騰挪而出。


    “詭道,收其血肉屍骨。”


    “善!”


    詭道蛇人隱於陰影出,手舉詭道棋盤將三大武尊的骨肉虛影和精血收入棋盤內,武尊雖死,可他們的魂魄卻強壯如斯,在棋盤中翻倒衝撞,詭道蛇人久久未能煉化。


    冷哼一聲,周繼君眸底溢出精光,伸手按於棋盤之上,體內道種旋轉,詭道氣力噴湧而出硬生生地壓製住武尊的亡魂,漸漸的,虛影凝實起來嵌入棋盤裏京城之局中。有了這三大武尊亡魂的煉化,精血澆灌,詭道棋盤之勢又壯大了幾分,風貌人物也漸漸生動,不再如之前那般刻板無味。


    “爾等也去索羅寶物。武道收神兵,玄道收功法,詭道收丹藥。”周繼君下令道,就在這時,手中緊緊揣的形若隕石的八齋微微顫動,周繼君眼中劃過疑慮卻沒深思。


    三道蛇人得命稱善,麵露喜色飛向寶庫鐵台,各擇所需。


    幾個刹那後,三道蛇人已將寶物掠奪一空,各施本命道法收入體內,如同那些被它們煉化的寶物諸如魔珠一般。千寧臣手捏法訣,一個如布袋的陣法出現在鐵台前,無數古舊的書籍卷軸飛入陣中。而月羅刹則變出數隻巨大無比的囊袋,唆使著沙摩尼將那些珍奇玩物丟入囊中,不多時,兩人身後就背上三四隻碩大囊袋,看起來還真好似兩個飛簷走壁的蟊賊。


    ……


    禦殿的大門被重重推開,月光如水銀流淌在寶庫的大理石地磚上,盈盈若泉水。


    為首的侍衛剛想開口問詢,可當他的目光落到血流成河,骨肉四散的大殿內時,那隻張大的嘴再也合不上了。


    落在宮中侍衛們眼裏的是一片狼藉淒慘的景象,隱約能從衣服上辨認出的三大武尊已經屍骨無存,分成若幹段飄蕩在血河中,四周的鐵台上空空蕩蕩,大煜積存了無數朝代的寶物被洗劫一空,再看向頭頂,所有人都身體劇顫。那個被大煜皇室視為命根子的帝藥八齋,已然不見了蹤影。


    空蕩蕩的禦殿不見半個人影,隻有侍衛們粗重的喘息迴蕩著,隱隱和著碧水池淒涼的流水聲。


    …….


    大煜昭平四年這樁無頭公案直到若幹年後才被世人知曉,可在若幹年後卻依舊是個謎。


    然而,關於這些被竊寶物被人發現的傳聞,在七州之地屢見不鮮。


    曾有位歸仕的老臣行往雲州探親,途中見到過一個憨憨傻傻的僧人在化緣,一眼掃過並未留意,可轉念間卻陡然想起,僧人手中端著的不就是大煜初年遠征海外所繳獲的百島之國的鎮國銅缽。


    當他迴過神來再看去,那僧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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