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聲音從雲層外傳來,夾雜著毫不掩飾的怒意。


    “你是何人,膽敢闖我落雲山?”


    你的落雲山?周繼君不以為然,腦中明悟過來,對方八成是屠龍老人的人。對於屠龍,周繼君心裏很是複雜,既惱他當年對自己的冷漠無情,可正因他的置之不理,周繼君才獲得莫大的藏象機緣,結識了三位師父以及依依。這次出觀,周繼君本就想迴避過屠龍老人,徑自去尋找爹爹,不料還是遇到了他的人。


    想著想著,周繼君朗聲道,“數年前曾來拜訪,閣下莫非忘了?今次隻是借道而過,並無它意。”


    沉默半晌,外邊傳來一陣冷笑,卻聽那人不屑地說道,“你一個少年也敢說拜訪這等大言不慚的話,哼,是想騙道亂我七州吧。你身下那隻獵風我可是眼熟得緊,你以為把你的翅膀藏進衣服中我就不曉得了?哼!”


    雲層之外的空中虛浮著一人,正是七年前與周繼君有過一麵之緣的蒼怒子,此時的他神色微微複雜。他一眼就看出那獵風上坐著的人是個真正的人類,不過一個道境低微的少年居然能駕控狂暴兇禽獵風,就讓他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了。


    七年前的往事浮於眼前,當日那隻獵風撐了十日終於一命嗚唿,屠龍老人將它埋葬後,於龍宮觀天閣閉門五天連觀了五夜星相。等到他出來後,原本消瘦的他更瘦了。之後幾天是龍宮人最為恐怖的記憶,屠龍老人脾氣陡然暴躁起來,稍有不順心就對龍宮諸人大打出手,雖未運勢,可通天高手普通一拳足以讓王侯級人物掉一層皮了。


    那段時間龍宮死氣沉沉,整一副慘兮兮的景象,而能令通天高手心境大亂的到底是何等驚天之事,誰也不知,反正大家心中都記緊了獵風。不過後來,宮中有人說尊主在第五夜曾上了那通天塔。通天塔嗬,傳說中貫通天地,卻又鎮守著天地間的橋梁,不讓天上地下的人輕易來往,而屠龍老人去那通天塔為了什麽?是為了那獵風嗎?


    “寧可錯殺千人,不可漏過一賊。天幸讓我遇到這隻幼生期的獵風,當斬殺之。”嘴角微微翹起,長袍飄飄的蒼怒子雙手指向天穹,道道星光瀉下,比七年前耀眼了數倍。


    當那幾道星光砸向包裹著周繼君的雲團時,蒼怒子眼中閃過驚異,“哦?居然也是玄道修者。咦,等等,我似乎還感應到了武道之力。原來是玄武雙修,放在今日的大煜朝也算是人才了,可惜,誰叫你好路不走,偏偏要從落雲山上過。”


    說著說著,英俊的蒼怒子一臉暴虐,手指即將要落下。就在這時,磅礴無比的大風吹了過來,唿的一下將烏雲吹散,隨後化為渾厚威嚴的氣勢壓向蒼怒子。蒼怒子一驚,迴頭看去。


    來者正是屠龍老人。


    烏雲消散開來,灰頭土臉的周繼君大口吸了幾口氣,冷冷看著踏雲立於虛空的屠龍老人,剛想唿喚小咕離開。卻見小咕突然怒嗷一聲,伸出鋒利的烏爪發瘋了一般衝向屠龍老人。


    幹枯的手輕輕伸出,屠龍老人麵無表情地按住狂躁無比的獵風,長歎口氣,“道緣陸離古怪,卻終有源頭。殺死你母親的真兇不是我,而是翼人。”


    拚了命的掙紮著,咕咕三隻爪子不斷地向前撲去,卻還是夠不著屠龍老人。咕咕淒鳴數聲,響慟天地,大滴大滴的淚珠從它眼中滾落下來,漸漸變成血色,看得他背上的周繼君心疼無比,不由得迴想起初見小咕時候的情形。


    “原來不是小咕的娘不要它了,而是它娘遇害了。該死的!”


    屹立虛空的屠龍老人緊緊的盯著周繼君,瞽目中溢出的驚喜之意越來越大。


    “此事說來話長,周師弟還是隨吾前往龍宮一敘。”隨後屠龍老人轉向怒蒼子道,“還不向你師叔請罪?”


    師弟?師叔?蒼怒子渾身一顫,錯愕地張大嘴巴,看向對麵的少年人。


    他沒認出周繼君,畢竟此時的周繼君已不再是七年前的孩童了,再者,對於度日如年的蒼怒子來說,七年前那事情已經過去太久太久。


    不僅蒼怒子,就連周繼君也是目光一滯。


    這個在大煜傳說一般的人物,在皇室擁有莫大聲望,七年前將自己逼下山崖的屠龍老人居然叫自己師弟……


    第十五章  龍宮  秘聞(節日快樂!)


    “…….後來我親手將它葬於山後的落月泉中,以羽人的血精壓它的怨念,水月精魄祭它的亡魂,又以落雲風水養它的殘軀。若得保千年,說不定能有重生的機會。獵風乃上古風禽鼻祖的後裔,為天上地下少有的靈禽,它的血脈中流淌著浴火重生的傳說。”


    龍宮的翔宇廣殿中,屠龍老人坐於主席,在他身旁是端坐客席的周繼君,此時正望著身前氤氳飄蕩的紫金檀香出神,屠龍老人費盡口水的一番話也不知他聽進去幾分。而在大殿兩側是三十餘名恭敬卻不敢懈怠的白衣人,皆因那大殿中央站著一隻暴烈的獵風。


    看向仍舊一臉忿恨喘著粗氣的咕咕,屠龍老人一字一頓說道,“我對你母親已經仁至義盡,你的仇在西邊翼人族。”


    能聽懂人言的咕咕長鳴數聲,望向屠龍老人的眼神中仍帶著怒意,卻已沒之前的濃濃殺意了。雖然害死它母親的主謀是翼人,但他畢竟也傷過它。


    “好了,屠龍。你將我們請來這裏,又說出這番話到底為了什麽?還有,我和你沒關係,別喊什麽周師弟。”周繼君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屠龍老人,嘴角浮起一絲冷笑,“我知道不是您老的對手,你想要怎樣就直說。”


    這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年竟是尊主的師弟?


    大廳中的白衣人們按耐不住心中的震驚,紛紛好奇地望向周繼君,一臉古怪。他們是放眼七州都堪稱高手英才的人物,最低的也是侯級天階,可眼前那少年看上去還不至道師境界,如此平庸的人物怎麽會成為屠龍老人的師弟?


    隻有右側首位的步空堂複雜地看著周繼君,腦中不由得浮起七年前那個當年大家都猜測會成為屠龍老人傳人卻最終死於葬龍穀的男童,深深吸了口氣。


    是他嗎?那日曾隱約感應到那個男童會與獵風有聯係,然而當日山崖塌陷的殘狀絕不會讓一個毫無道法的小童活下來,便是一般的道師級別人物也是有死無生。可是……眼前這隻小獵風,以及這少年的年齡……


    想著想著,步空堂悄悄看向左側第一位的怒蒼子,卻見他也朝自己看來,眼中流露著同樣的疑惑。


    “看來你還是計較當年的事。在你剛上山時我便算得我與你雖有些許牽連,卻無傳之道緣。雖喜你的性格,然道不可逆,如今的我早已沒當年逆天的豪情壯誌了。”屠龍老人的瞽目閉上,不知在想什麽,“我和你確實有牽連,卻不知最終會如何。她還好嗎?”


    “他是誰?”周繼君對屠龍老人的話不置可否。


    “她嘛,白依依,我們的師父。”屠龍老人自嘲地笑笑,“看”向周繼君,卻發現少年一臉的震驚,“試了無數人,卻不料最終是你成了我的師弟。她對你真用心嗬,不但傳你藏象,還教你修了四道,如今都達道生境界了。好,好,千年來天下間第三個藏象,我居然還能看到。”


    屠龍老人話音落下,殿內傳來一片冷吸聲,白衣人們不可置信地望向端坐客席一臉雲淡風輕卻又很普通的少年。


    他居然是那個七年前孤身闖山的廢材男童?怎麽可能……非但沒死還修成四道,居然還都達到道生境界了。才七年嗬,四道,道生……便是他們這些七州大地上的佼佼者們也是心生萬緒,單純震驚的目光中隱約露出幾絲欽佩。


    隻有步空堂和怒蒼子眼中燃起灼熱望向周繼君,他們皆是道尊級高手,多少發現了身體與天上萬勢萬氣的聯係,詢問屠龍老人得知藏象的秘密。知道那是通天高手中都很罕見的存在,可卻出現在這個七年前還是個廢材的少年身上。


    震驚、羨慕、也有一點點嫉妒…..


    穩住道心,兩人互視一眼,目光中閃過希冀。


    “她怎樣我也不知道,看來你真的和我很有牽連,論資曆我確實得稱唿你一生師兄。”周繼君輕笑著漫不經心說道,伸手端起幾案上的美酒輕輕一抿。酒香醉人,從未飲過酒的周繼君臉上頓時生出一片紅暈,而他詭道心思也在快速思量著。此時在屠龍老人的地盤上,如果他想和自己攀關係,對自己隻有百利。可若是他以此為借口留下自己,或是詢問一些道觀中隱秘,自己又改如何答複?


    放下酒盅,周繼君看了看一臉哀傷的小咕,朝屠龍老人拱了拱手道,“我那兄弟念母心切,希望現在就能前去它母親的墳前一祭。”


    “也好,我現在就讓步空堂帶你們過去。”頓了頓,屠龍老人開口道,“迴來後讓他帶你來找我,我有些話要對你說。”


    看來這就是你的目的了,不管你是不是依依的徒弟,對我一個道生境的人根本不需要如此禮敬。周繼君看了眼閉目凝神的屠龍老人,心中暗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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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留在這嗎?”


    “這樣也好,屠龍老人他們在這裏也是為了擊殺翼人族。剛剛他在大殿內認我為師弟,在那麽多人麵前他一個通天高手不會言而無信,你是我兄弟,他也不會對你如何,不過你自己千萬要小心。”


    看著落月泉前兀自垂淚的小咕,周繼君想了想,從懷中摸出兩本泛黃的經書,又翻開仔細看了遍,隨後將它們放到小咕麵前道,“這兩本書是我專門從典經閣找出給你的,上麵還有依依的注釋,是世間靈物用來修煉的法訣,應該沒什麽問題。我把上麵的功法念給你聽,你以後就照著上麵的圖案修煉。”


    兩本經書,一本名為《靈禽妙修道訣》,另一本稍微薄點,可依依的注釋卻比上一本多了不止一倍,名曰《天物誌》。


    不遠處的步空堂看著落月泉前的白衣少年,嘴角生出一絲自嘲的笑容,龍宮中誰也想不到當年那個雖然印象深刻,卻斷定葬身深淵的廢柴少年如今居然搖身一變,成了他們這些人的師叔,而且還修成藏象,四道齊修,七年後成了不出世的鬼才人物。世道緣變果真是如天上的浮雲般,神秘莫測,讓人無可奈何。不服又能怎樣呢?


    良久,周繼君撫過小咕的火紅的羽毛,隨後轉身走向步空堂。


    “帶我去見他。”


    聽出了周繼君口氣中的冷漠,步空堂微微一笑道,“師叔你不用擔心,你既然是尊主的師弟,他不會對你怎樣的。定是一番敘話後,送你離開。”


    “師叔?”周繼君微微一愣,隨即灑然一笑道,“就算我真是屠龍的師弟,我也沒資格亦不會當你們的師叔,屠龍不在你不用如此稱唿,免得我們兩個都不好受。”


    詫異地看了周繼君一眼,步空堂暗暗點頭,此子雖得大機緣,借得屠龍之勢,卻沒因此驕縱,言語談吐雖不算太成熟但拿捏有當。以他的機緣和心境,假以時日或許會成為另一個屠龍老人般的風雲人物。


    “也好,那便稱你為小周公子吧,畢竟比你大這麽多,若真要喊師叔,我確實會很不適。”


    步空堂也不糾纏,灑脫地說道。兩人又聊了些瑣事,不知不覺間已快至龍宮。


    “小周公子,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拜托我?”周繼君看了步空堂一眼,早晨在大殿他可是發現此人站在諸多白衣人之首,想必身份實力都不低,他又有什麽事拜托自己的。


    “是這樣的,我和蒼怒子都已達到尊級,按照之前和尊主的約定,到達尊級境界後便可還我們自由之身。可尊主勢大,往往能察覺我們心意,每每開口時候總會有意無意地以勢壓製吾等,讓我們沒有開口的機會。”道尊兩字輕而易舉的從步空堂口中道出,輕描淡寫,仿佛這天下人中的尊重沒什麽大不了的,倒是讓周繼君吃了一驚。


    “於是你們想托我代為請願?”周繼君嘴角微微抽搐,習得賈道人詭道的他心思運轉飛快,一個念頭陡然現於腦中,心頭閃過喜意,嘴中卻很勉強地說道,“可萬一被他察覺到我的心意,以勢壓我,我道法低微,說不定還會喪命,對我有百害而無一利。”


    深深的看了眼偏頭望向一側的周繼君,步空堂笑了笑道,“若得能下山,我和怒蒼子當與你結成盟友,你若有什麽事需要我們,我和怒蒼子定全力相助。不知這樣,小周公子可滿意否?”


    “尊者的話當為千金不改,那便一言為定了。”


    沉吟片刻,周繼君慢悠悠地說道,隨後偏頭看向步空堂。兩人相視一笑後,目光很快分開。


    不一會,兩人已迴到龍宮。


    第十六章 離山尋父


    “你的那位獵風兄弟可是要留下?”殿內隻剩下周繼君和屠龍兩人,睜開瞽目,屠龍老人出其不意地突然問道。


    “你的手段可真了得。”周繼君平靜地說道,端起酒盅,小飲了半口。


    “這天下的詭道無數,可卻隻分成兩類,陰謀與陽謀,而我對它隻是微微用了點陽謀,就讓它毫無怨言地留下。詭道的精髓便在於陰陽奇正,識別陰陽、得證陰陽、顛倒陰陽、合轉陰陽、無陰無陽。你的詭道可循序漸進如此修煉,憑著先天藏象,想要得成詭王甚至詭尊亦不用百年時間。”屠龍老人不理會周繼君的諷刺,好似說教般慢悠悠地講著。


    周繼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放下酒杯道,“你有什麽事,便速道來。”


    瞽目中的白翳微微一顫,屠龍老人端起酒盅斟滿而盡,隨後笑了起來,“你才十七歲,性子卻比賈道人還謹慎,隨著四位師父修行,雖然能修成數道,可若性子也被影響,便真是大大不妙。修道之人,最緊要的便是特立獨行,成就自己的道格。”


    屠龍老人放下酒盅,抬頭“望”向窗外遠空,隨後眼中卻流露出幾許感傷和寂寥,落日周繼君眼中卻讓他微微吃驚,他一直以為這傳說中屠龍老人是個絕情之人,沒想到竟會在他麵前顯露出這一麵。


    “我和你幾位師父甚至齊天平天他們的故事太長太長,一夜功夫是講不完的,你隻須記得,我曾經是依依的首徒,如今卻叛出天機閣,成了這落雲龍宮的主人就行。我與依依不再相幹,可我卻始終是她的徒弟,因此也是你的師兄。”


    直到此時,周繼君才有些相信,他可能真是依依的徒弟。造化弄人嗬,本想拜在這位傳奇人物門下,不想卻成了他的師弟。也不知,這屠龍老人心中可曾後悔過。


    等等,周繼君眉頭皺起。屠龍老人明明知道穀中有天機府的存在,可當年他又逼自己跳崖。還有,這麽多年了,前往落雲山的武者除了自己沒一個再活下來……這些莫非都是屠龍老人刻意安排的?


    想著想著,周繼君心頭升起寒意。他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


    “我所創的屠龍之道是源於這龍宮曆代主人修煉的道法,雖然已經脫離了它的範疇,卻不能傳你了。不過你修煉上有什麽疑惑盡管問於我,我一一解答。其餘的,等最後再說吧。”


    周繼君緊緊望向屠龍,卻沉吟不語。


    “怎麽,你這少年可真是多心思嗬,還是不相信嗎?


    “不是不信。”周繼君撓了撓頭,笑容有些發窘道,“我是有許多疑惑,可真的不知道從哪問起,我甚至連我修的藏象到底是什麽還不是很清楚,你要我如何相問。”


    屠龍老人微微一愣,隨後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傳至殿外白衣人們的耳中,眾人都暗暗歎氣,心裏愈發佩服起周繼君來。能將屠龍老人逗笑,那可是比成為通天高手還難。


    “你是說,你不明藏象為何物,不識五藏經絡,不明天道氣勢,卻能生成它,而且還是先天藏象?”屠龍老人意猶未盡地笑著,仰頭又飲下一盅酒,重重拍在桌子上道,“你可知這天上天下多少修煉人對藏象虎視眈眈,求而不得。他們至少是通天高手,在修煉藏象前早已對天象氣勢以及身體的奧妙研究到了極致,又準備了無數年,服食天材地寶用於壯行氣闊經絡穩髒腑,布下陣法或是廣邀道友助其抵抗藏象劫。可即便如此,仍有許多大神通者無法修成藏象,這輩子隻能局限於通天一境,而即便千辛萬苦修成,也是如我這般的後天藏象。後天先天雖是一字之差,可卻如同雲泥之別。吾等沒有天上那些人的上古傳承血脈,想要修成先天藏象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而你這個天生無道也不知藏象何物的孩子,居然修成了先天藏象…...天道造化,一飲一啄,果然是各有機緣。”


    “機緣嗎?你是說在這天機大道之下每個人的命運道途都是被安排好的,改變不得?”周繼君心裏產生一陣不舒服,搖了搖頭,雙目中爆出一道冷光道,“我從不相信機緣運道一說,從我五歲那年我便開始為命運抗爭了。大道之下,機緣渺渺,人命如海中孤舟,皆是險而又險,卻無差異。所以,人定勝天,人活一世,當視運道命數如草芥,在心裏用一把火將它們燒盡。隨後方能斬斷雜念,隻為自己想要的道途而抗爭。”


    屠龍老人饒有興致地“看”著周繼君,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今天或許是這百年來他笑得最多的一天了。


    “你若真這麽想,便要一直這麽想下去。一旦哪天屈服了那運道,信了天命一說,那你的道心便會被心魔破去。”


    道心?周繼君陡然想到自己的道心是依依親手種下的,不知道如她如今怎樣了。


    “看”了眼有些出神的周繼君,屠龍老人低下頭掩飾著他古怪的臉色,心頭微歎,隨後長吟道,“我便來和你講下到底何為藏象,以及我修煉它的一些心得,不過各人心意不同,修道之途亦各不相同。”


    周繼君猛地抬頭,眼中爆出精光望向屠龍。


    “藏者,匿也,象者,猶天象之象,論髒腑之形象,以應天地之陰陽。所謂藏象,其實包容萬千百態。五髒、六腑、九竅、經絡、血氣、陰陽、五行、神魂意魄誌……如此這些都存於藏象。它其實就是你身體裏另一方天地,因此若要強大自身,首先要強大它。藏者分五,是為五藏,以五髒為象,卻不甚對稱,而又以神魂意魄誌為其靈,其中奧妙你今後會慢慢體悟到。六腑為輔亦為府,對五藏行君臣之禮。九竅分陰陽,上竅陽七,下竅陰二。而陰陽五行卻也是重要的道義,如五藏分別對應著金木水火土五行,必須吸收煉化各自所需的五行氣。血氣為人的先天根本,血氣弱,則無法養精神。經絡則是體內的橋道,它用於運行流轉後天之氣,也用於運轉五藏煉化的先天精氣。”


    周繼君會心的一笑,原來體內那些“河道”名為經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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