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峻雖然是立在周氏的身邊,可是說話的時候眼睛卻轉向了周世昭,周世昭麵無表情地看著南宮峻,這種態度無異表明自己與這件案子沒有一點兒關係,但是嘴角卻微微抖了一下,這種細微的變化並沒有逃出南宮峻的眼睛。


    他徑直走到周世昭的身邊,問道:“周世昭,你覺不覺得這樣有些奇怪?如果是穿著這件衣服的,為了避免血濺到自己身上,身子一定會向一邊倒。可是這個徐大有真是太奇怪了,看這上麵的血跡,完全就像是站在被害人的前麵,故意要讓血濺到這上麵一樣。”


    周世昭咬了咬牙,幾乎是從口中擠出幾個字:“興許……殺人……這麽嚴重的事情,肯定是因為太害怕了吧?”


    南宮峻搖搖頭,把衣服又全部展開,那件衣服前後都沾有血跡,南宮峻指著後麵的血跡又問道:“還有一點你不覺得奇怪嗎?殺人的時候應該是正對著受害人才是,為什麽這件側麵和背麵竟然都被濺上的有血跡呢?”


    周世昭不說話。南宮峻又迴身來到周氏麵前,一字一句道:“恩。恐怕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把這件衣服檔在了自己前麵,讓血全部濺到這件衣服上。如果有人追查的話,這件衣服主人肯定逃脫不了幹係,你說對嗎?”


    周氏的臉色變得煞白,幾乎脫口而出道:“你怎麽知道?”


    南宮峻把那件衣服放迴去,一字一句道:“周夫人,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到了現在,你還不肯說實話嗎?如果你再不說出實情的話,恐怕到以後你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周氏微微搖搖頭,可是那表情卻沒有了剛才的堅決。所有的人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南宮峻又一字一句道:“還有。就在那一聲驚叫之後,不少人都從前院趕到了後院裏來。而在此之前,在前院的人並沒有看到有人出去。”


    飛燕在一旁急忙插話道:“是是是……這一點的確可以證實。我、臘梅都在前院呢,如果有人出來的話肯定能看得見。”


    南宮峻點點頭:“的確如此。案發之後不久,周家就有人來這裏報案,可是讓我起疑的卻是,當時管家去的時候手裏拿著的那個包袱不見了蹤影,仔細搜查過周氏的房間,可是連兇器也沒有找到,更不用說這件血衣了。既然當時在屋裏的人唯一能肯定是夫人在,那麽我想請問夫人,當是你們把這些東西究竟藏在哪裏?還有為什麽在我們第二次去搜查,這些東西為什麽又能出現了呢?僅僅隻是看這件衣服,嫌疑人的確可以認定是徐大有,可是這些被疏忽的地方,卻讓人起疑。”


    周氏變得心神不定起來,她看了看周世昭,周世昭卻仍然跪在那裏紋絲不動。南宮峻道:“周氏,你還有什麽話說?”


    周世昭接話道:“聽大人您這話的意思,非要嫂夫人招認當時在他的房中,至少還有一個兇手……而且這個兇手極有可能就是本人是嗎?大人,您說話可要講究些證據,可不能空口無憑,不然的話,雖然大人您是朝廷命官,可我也要告您個誣告之罪,哼!”


    南宮峻反而把話頭轉向了徐大有:“在管家去之前,你一直就在周氏的房間裏是嗎?”


    徐大有點點頭:“沒錯,的確如此。”


    南宮峻又問道:“還有一點,你和夫人的關係……怎麽樣?會經常發生關係嗎?”


    這個問題讓徐大有愣了一下,周氏的臉一下子紅起來,臉上還帶著幾分怒意。徐大有咽了口口水,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開口道:“迴大人的話。她……沒有出嫁之前,我和她是有過關係。可是進了周家之後,她總是躲著不肯見我。後來……雖然我對她有意,可是她卻無意,直到三個月前,那天周伯昭不在家,她突然把我叫到房裏,喝完了酒之後,我就忍不住……然後……之後也有過兩三次……”


    南宮峻這下心裏明白了,為什麽當初在審問周氏時,周氏對徐大有說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看起來這個周氏也是個有心計的女人,這樣一石三鳥,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她進退都有路可走。而且在此之前,她已經和周世昭有了那種關係。恐怕是覺得有些異樣,所以才出此計策吧。


    南宮峻一邊想,卻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為什麽小喜會聽到那些聲音,而後來的事情卻一再強調自己害怕呢?南宮峻突然停下來轉向小喜,半蹲在小喜的麵前問道:“小喜,你再仔細地想一想,那天真的沒有聽到別的聲音?”


    小喜的眼淚已經出來了,看那架勢,絕對不可能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南宮峻這下心裏明白了,既然後來出了周氏房間,躲在後院裏的徐大有沒有看到有人進出後院,那麽這個關節肯定還在周氏的房間。南宮峻轉向周氏問道:“夫人。你的房間,西麵還擺著一張百子床,床上還掛有床圍。平日裏你就睡在那裏是嗎?”


    周氏臉上閃過一抹驚恐的神色。看起來自己的猜想是對的。可他心裏也有點犯嘀咕,周氏為什麽竟然那麽大膽,兩間房子裏,相隔不遠,竟然藏著兩個男人,而且這兩個人男人竟然同時都跟他有關係,而且……不對……南宮峻自說自話道:“如果我猜得沒有錯的話,在徐大有去之前,已經有人在你的房間裏。管家被殺的事情,是有預謀的,殺掉管家,把殺人的罪名讓周氏頂替,如果官府繼續追查下去的話,當時最先待在周氏房間裏的徐大有就有很大的嫌疑。”


    周世昭呆了一下,隻是看著南宮峻:“南宮大人,這隻是你的猜測罷了。徐大有有沒有在她的房間裏我怎麽知道?”


    南宮峻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命風liu,而且能讓裙釵為你所用。不隻是你的嫂夫人,就連她身邊的那些丫頭你放過的有幾個?更何況你還把自己的通房丫頭——應該說那個癡心想做周夫人的丫頭送到了周氏的身邊,要不然的話,她怎麽能那麽死心塌地地為你所用?”


    周氏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周世昭冷笑了幾聲道:“南宮大人,這些隻是你的一麵之辭。可不要無憑無據,血口噴人。我想要問劉大人,既然這位南宮大人一心認為我當時就藏在周氏的房間裏,那麽我想知道,我是怎麽從那些房裏,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出去的?”


    南宮峻看了一眼周世昭,對差人吩咐道:“去,把那些東西帶上來。”


    周世昭一愣,被送到他麵前的赫然是小紅身上佩戴的那塊玉佩,還有幾支珠花和簪子。南宮峻指著那些東西道:“不知道你對這些東西看著是不是眼熟?當時圍著看熱鬧的人肯定很多,可是當時卻有人從裏麵出來了。進出後院的,大多都是些女人,如果不想要惹人注意的話,你隻要裝扮成女人,就算是有人看到了,你隻要低下頭來,沒有人會注意到……”


    周世昭的臉色變得蒼白:“你怎麽知道?這些東西……”


    飛燕啊了一聲,南宮峻迴頭笑著看著她,飛燕開口道:“我說那天……那天是哪個丫頭那麽奇怪,還把我擠了一個趔趄呢。”


    周氏閉上了眼睛:“世昭,算了吧,你就認了吧。就算是躲過了一時,也躲不過一世。”


    南宮峻道:“的確如此。隻要是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證據的。”


    周世昭幽幽開口道:“我以為我的計劃已經萬無一失,你是怎麽發現的?”


    南宮峻道:“這還是你的大哥周伯昭告訴了我,”他望著周世昭道,“雖然我不知道周伯昭平時都有些什麽愛好,可是有一樣卻引起了我的興趣——在他的書房裏竟然還藏著幾套衣服,既然他能不被家人發現就能離開周府,我想像你這麽聰明的人更能做到。顯然,經過前幾次的詢問,很明顯這個名義上是你嫂子的女人,早就做了你的姘頭。周氏的丫頭曾經說過,周氏與你幽會的時候,每次都是借著燒香拜佛的名義。周伯昭稱得上有頭有臉的人,據我所知,周家每年的香火錢都不在少數,而且遍施揚州城遠近的寺廟。貴為周夫人的周氏前去進香,必然會受到很好的招待。寺廟清規戒律森嚴,既然你能前去幽會周氏又不被外人發現,唯一的可能就是你裝扮成女子……後來,當我懷疑小紅的身份的時候,就讓人去檢查了小紅的房間。不過讓我意外的是,在小紅那裏發現了不少珠寶首飾,雖然其中大部分都是次品,值不了不幾個錢。可是多虧了蕭姑娘,我發現裏麵竟然還有不少好東西。其中有些銀飾,恐怕就是夫人你拉攏小紅送給她的東西,不過裏麵竟然還藏著幾個金飾,而且是貨真價實的東西,這就不由得讓我懷疑了。其中就包括這些簪子和幾個珠花,不過最惹眼的還是這枚玉佩……有了這些東西,再想想當時並沒有人能發現你,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穿了女人的衣服,趁著混亂的時候離開了周家。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


    周世昭有點喪氣地垂下了頭:“的確如此。想不到……唉”


    周世昭道:“本來我以為事情可以進行得很順利,除去徐大有。可是沒有想到管家竟然突然出現在那裏……管家,的確是我殺的……”


    劉文正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總算是了了一樁案子,可以暫時地鬆一口氣了。等眾人簽字畫押之後,審問暫時告一段落。


    不過南宮峻卻並沒有覺得輕鬆,心裏反而像是壓了一塊石頭一樣。看著緊皺著眉頭思考的模樣,蕭沐秋問道:“南宮大人,既然他已經認罪了,接下來的案子就是周伯昭被殺一案了。你為什麽……難道管家被殺一案還有什麽疑點不成?”


    南宮峻點點頭:“是啊。你想想看……原先按照我們的推測,當時周世昭殺掉管家之後,是為了推脫罪名。可是那件血衣的出現卻有點匪夷所思——唯一能解釋這種可能的,是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嫁禍給徐大有,而且管家的出現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賬本、兇器的出現,也就不難解釋了。可是他為什麽要費這麽大的心思,做這麽多的事情呢?看起來他要除去的人,不隻是徐大有,還包括周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不可能僅僅隻是為了掩飾他跟周氏的奸情吧?”


    劉文正在一旁插話道:“是不是就像你們以前推測的那樣,管家被殺和周伯昭的被殺有很大的關係。可是這又有點解釋不清楚了。你們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在周伯昭被殺的那天,你們就和周世昭在一起啊?這……這可真是讓我弄不明白了。”


    南宮峻點點頭。第一件案子弄明白了。可接下來的案子,眼下所有的線索似乎都纏在了一起,暫時還不知道能不能進展得十分順利。


    【第一卷】 風月桃花 第三十章  公堂對峙


    本章字數:5724


    劉文正有點發愁地看看南宮峻,又看看自己的寶貝女兒沐秋。沐秋忙過來安慰他道:“爹爹,你盡管放心好了。既然南宮大人之前已經說了今天會結了周伯昭被殺的案子,最起碼他心裏已經有數,您就不用發愁了,在大堂上一切聽南宮大人安排就好了。”


    南宮峻心裏一陣苦笑:這個蕭姑娘可真是聰明絕頂,這麽一句話,就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了他身上。不過這也難怪。從這些天的相處來看,在他見過的不少人之中,劉文正雖然說不上稱不上是一個優秀的父母官,可是從揚州府衙內這些積存下來的案件看,的確都是一些十分複雜的案件,如果不是經常辦案的老手,隻怕找出些什麽規律來。劉文正會這麽發愁,自己也在情理之中。


    劉文正忙點點頭:“恩。話是這麽說,可是剛剛你也看到了,想讓周世昭開口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管家被殺的案子他雖然承認了,可是周伯昭被殺一案,我們又能查出點什麽東西來呢?”


    蕭沐秋其實心裏也正在犯嘀咕。雖然眼下到手的證據不少,可是卻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周世昭與其兄被殺一案有直接聯係。更加要命的是,在周伯昭被殺的那天,他們竟然還和周世昭在一起。


    南宮峻對著劉文正道:“劉大人暫時放寬心。一切還按之前我們計劃好的進行。通過審理管家被殺的案子,他們幾個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隻是,我唯一擔心的是,周伯昭被殺一案怕幕後還有兇手。”


    蕭沐秋也點點頭,雖然眼下還沒有著急處理其他幾樁案子,可是從管家被殺、桂花被殺兩件案子來看,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的。這個幕後的人物,會不會就是周世昭?可是看審理管家被殺一案時的表現,並不像是那麽有心機的人。


    與審管家被殺一案不同,第一次在堂上的人隻有周世昭和周氏,綺紅卻被安排在府衙外麵候著,準備時候接受傳唿。南宮峻從遠處觀察了一下綺紅,她雖然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可手裏卻不停地絞著自己的手帕。顯然她在努力掩飾自己的不安。


    負責記錄的人把周伯昭被殺一案的前後經過敘述了一遍。跪在大堂上的兩個人都低著頭安靜地聽著。等案情敘述結束之後,南宮峻開口道:“這件案子首先第一個疑點是:周伯昭在案發之前去了大白酒樓。根據當時周家仆人的陳述,周伯昭從太白酒樓迴來之後就有些反常。剛剛開始的時候他說要去寺廟燒香——我想弄明白,他為什麽要去寺廟燒香呢?平日裏燒香拜佛的日子都是初一或者十五,而且據周家上下的人,還包括兩位小妾都說,周伯昭雖然每年都捐錢給寺廟,可是燒香拜佛一向都是夫人去,是嗎?”


    周氏低聲迴道:“的確是這樣。我家……老爺,就我知道的,他沒有去燒香拜過佛。”


    南宮峻接道:“好。暫且不假設他為什麽要去燒香拜佛。接下來,他讓家人去準備了香燭,之後又對家人說不去。在此之前,周伯昭還一直都待在周家。可是在此之後不久,他就把家人打發出來,而且不許任何人進出他的房間。那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周氏有點不解地抬頭望著南宮峻。南宮峻對兩邊的衙役道:“傳丫環臘梅。”


    臘梅被帶了上來,南宮峻走到臘梅的身前,問道:“臘梅,在你們家老爺出事那天,你看到了什麽?”


    臘梅開口道:“那天……管家讓我給老爺準備茶水。我就去給老爺送茶,看見小紅就在老爺的門外。看見我過去了,她又趕快離開了。”


    南宮峻點點頭:“你看到小紅大概是什麽時候?你送茶去的時候你家老爺有什麽不一樣嗎?”


    臘梅想了一下:“恩……就是下午。當時老爺的房門關著。我在門口喊了幾聲,老爺說讓我把茶放在門口,待會他自己取就是了。”


    南宮峻點點頭,又命人把小紅帶上來。小紅的到來讓周氏和周世昭都是一驚。南宮峻問道:“小紅姑娘,在你們家老爺出世的當天下午,你去他的房間那裏做了什麽?”


    小紅臉上寫滿了不高興,對南宮峻道:“上次你不是已經問過了嗎?而且我也已經說過了不是嗎?”


    南宮峻道:“小紅姑娘,這裏是公堂,你說的話是你要被記錄下來的。所以當天說過的話,你還要再說一遍。”


    小紅看了一眼周世昭,可是周世昭卻像是並不認識她似的,頭都沒有轉一下。小紅開口道:“那天……那天我是奉我們老爺……二老爺之命,將一封書信偷偷地塞進了大老爺的書房那裏。”


    跪在一旁的周世昭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在來:“小紅,你可不能血口噴人,我什麽時候讓你做過這樣的事情。”


    小紅也有些惱了,強忍著怒火隻是用眼睛狠狠地瞪了周世昭一眼。過了好大一會兒,小紅才開口道:“難道不是你讓人把那封信送給我的嗎?是你把信親手交到了我的手裏,這還有假嗎?”


    周世昭沉默了。等小紅被帶下去之後,坐在堂上的劉文正忍不住開口問道:“周世昭,看你也是出身名門,我怎麽都沒有想到你怎麽會和你哥被殺的案子扯上關係?俗話說得好,打虎還要親兄弟呢?那可是你的兄長,你怎麽就能下得手去?”


    周世昭從鼻子裏哼了一下,沒有答話。南宮峻緩緩道:“周伯昭的確正是因為收到了那封信才改了裝扮離開了家門。從當時周伯昭房中被焚的紙片可以確認。南宮峻拍了拍手。衙役把那些差不多全成了灰燼的東西送到了劉文正的眼前。劉文正不僅一愣,仔細看了一下,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很難看出已經被燒黑了的紙上麵還留著墨跡,不過字體已經不可以辨認。這個推斷還真是有點懸乎,如果不是小紅作了證,任誰也沒有辦法找出這寫信之人呢。可是眼下又有了另外一個問題不是嗎?為什麽周伯昭就那麽順從地聽從了信上的話,而且還孤身一人離開了家,並去還去了瘦西湖邊?


    南宮峻道:“周世昭,你在信上都寫了什麽東西?既然能讓周伯昭那麽順從地就離開了家?而且還隻身去了瘦西湖邊上?”


    周世昭狠狠道:“南宮大人,我兄長的死和我確實沒有關係。你別忘了,在我兄長被殺的那天,我和大人您在一起,而且還同乘一條船。難道你忘了嗎?”


    南宮峻接著周世昭的話道:“的確如此。那天晚上就的確和我們在一起。這也就是說,你有著完美的不在場的證據。你利用那封信引出了周伯昭,這是最為重要的一步。但是有一個問題我覺得更為重要,你在信上都寫了些什麽?”


    周世昭也是一愣。他再也想不出來南宮峻為什麽話峰突然轉到了這邊了。南宮峻看著周世昭道:“你能告訴我信上都寫了什麽東西嗎?”


    周世昭猶豫了一下,臉上也現出迷惑的表情。南宮峻接著道:“其實那封信裏還另有玄機……”


    周世昭愣了一下,那無疑是在問:“南宮峻怎麽會知道?”


    南宮峻又拍了一下,一衙端著一個托盤,裏麵放著一張白紙,一張牛皮紙和一張宣紙,南宮從懷裏拿出火折在,把三張紙分別點著,然後又放在托盤裏,又把托盤放在了劉文正的眼前:“大人,麻煩你對比一些,看看這些灰燼和在周伯昭房中發現的灰燼有什麽不同。


    劉文正仔細觀察著,隻見那張白紙燒過的灰襟卷到了一起,用手指一撚就碎了。牛皮紙略厚一些,宣紙的灰燼也同有些卷曲,但燒過之後看起來也十分平整。在周伯昭房中發現的那些灰燼,裏麵卻有一些芝麻大小的突起,而且比白紙的灰燼也略為厚一些。劉文正把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南宮峻道:“剛剛開始我也覺得有些奇怪。後來經過對比才發現,從周伯昭房中發現的這些灰襟,是經過了並不十分高明的裱糊,所以才會變成這樣。這些小凸起,就是證據。因此可見,送這封信的人肯定也是經過縝密考慮,在保證萬無一失的情況下才送出了這封信.而且還能保證這封信肯定能打動周伯昭。”


    劉文正有些不解地望著南宮峻:這些與周伯昭案有關係嗎?


    南宮峻繼續道:“促使這件事情發生的眼下看起來有兩件事情,第一是太白酒樓。周伯昭為什麽從那裏迴來之後就變得心神不定,而看到了這封信之後,突然改變了主意,沒有去寺廟燒香拜佛,而是去了瘦西湖邊。那麽讓他突然改變主意的信件到底寫了什麽內容,周士昭,你能告訴我嗎?”


    周世昭隻是看著南宮峻,一言不發。南宮峻頓了一下,繼續道:“恐怕你自己也不太清楚吧?在此之前,西湖疑案雖然已經傳遍了整個揚州城,可是知道內情的人並不多。現在我不妨告訴你:你周伯昭被殺之前,瘦西湖邊已經有六個人被殺,幸免於難的湯大後來也死於非命……殺死周伯昭的人,一方麵肯定是想讓官府把這件案子與西湖命案聯係起來,另外一方麵,大概是為了掩飾他的真實目的,好讓官府無從查起。”


    劉文正在後麵驚唿道:“哎呀,你是說周伯昭被殺一案有人是模仿之前的西湖迷案?”


    南宮峻微微點點頭:“的確如此。不過這裏麵卻還有些奇怪的地方。”


    劉文正接話道:“對對對……自從那些案子發生之後,因為被害的都是在揚州城內有頭有臉的人,而且殺人手法極其殘忍,所以除了當時參加辦案的人之外,案情並沒有向外透露半點。既然你說周伯昭一案是模仿前幾起案子,那就真的奇怪了,他們怎麽會知道呢?難道說……”


    南宮峻:“就像大人您說的那樣。關於那些命案,知道人並不多。不過殺死周伯昭的兇手,卻很有意思——他們——暫時兇手不是一個人。案發的時候,恰好在西湖邊上出現了一位神秘的起舞的人,而周伯昭被殺的時間,恰好是二十三,日子、時間、地點都絲毫不差,因為在此之前發生的命案,除了花月樓的掌事被殺的時間與前一起案子相隔了三個月之外,其餘的案子相隔的時間都是兩個月。”


    劉文正接話道:“這會不會是個巧合。正好借那個女子出現的時機,兇手實施了那一計劃。”


    南宮峻微微搖搖頭:“雖然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但機率卻微乎其微。眼下隻能斷定,這件案子是有人故意為之。恐怕目的就是找個替死鬼,把這起連環案的罪名推到同一個人的身上。這樣,真正的兇手就可以繼續逍遙法外,而布下周伯昭被殺的這個棋局的人,正好被人利用了……”


    周世昭額頭上的汗一滴滴滾落到地上,過了不大一會兒,突然一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完全出乎南宮峻和劉文正的意料之外。


    【第一卷】 風月桃花 第三十一章  再來猜謎


    本章字數:6147


    臨時請來的郎中被帶了進來,仔細檢查之後發現隻是因為太過緊張導致的昏迷。這一事件使案子的審理不得不暫時擱置。一幹人犯被帶了下去,因為怕再出出意外,看書犯人的牢房裏又加派了人手。


    吃過午飯,南宮峻就躺在榻上閉目養神,他還在考慮關於周世昭的事情。公堂上出現的意外,從另外一個方麵也說明,周世昭的心理防線出現了鬆動。可眼下卻有幾件事情他們並沒有弄明白:周世昭殺的動機?從案發當時的情況看,周世昭雖然在這件案子中出力不少,可卻可以排除他是直接兇手,那兇手又是什麽人?


    蕭沐秋在門口轉了幾圈,還是推門走了進來:“南宮大人,我有些事情……弄不太明白,想聽聽你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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