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峻冷笑道:“真的嗎?如果你刻意要隱瞞什麽,那麽接下來可有你吃苦頭的時候。”


    徐大有的腦袋幾乎貼到了前胸上,但仍然迴道:“的確是這樣……”


    南宮峻冷笑了幾聲,又把綺紅送到了大堂上。綺紅臉色已經變得蒼白:“見過劉大人,見過南宮大人……”


    南宮峻指著已經被衙役擺在地上的東西,問道:“綺紅姑娘……徐大有已經指認這些東西本是出自花月樓,而且是出自你的手上,你怎麽說?難道還要繼續否認?”


    綺紅:“既然他已經說過了,那我再否認也沒有意義,這些東西的確是屬於出自花月樓。大人從周家裏搜出來的曼陀羅花,應該是上一次周伯昭從我那裏買下的。雖然不知道他要這些東西是為了什麽,可是他既然肯花大價錢,像我這樣的青樓女子,連自己的身子都能出賣,何況還是這些東西……”


    南宮峻緊接著問道:“這些東西是什麽時候賣給他的?”


    綺紅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過了好大一會子才緩緩道:“大概……是兩個月前吧。我記不太清楚了。”


    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綺紅的臉上仍然不動聲色,但那表情卻像極了一個聖潔的女子,兩旁立著的衙役都有些出神,雖然在大堂上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物,可是像綺紅這樣的女子卻是第一次見到。


    南宮峻拍了拍手,周氏再次被帶了下去。下去坐了那麽久,周氏的表情已經平靜了不少。南宮峻問周氏,又指了指那包東西,問它的來曆。周氏張口迴答道:“哦……這個東西,是從徐大有告訴我這樣東西很有效果,所以很早以前就從老爺那裏偷了過來……”


    南宮峻微微搖搖頭,又緊接著問道:“大概是什麽時候從周伯昭那裏偷來的,又是為了什麽偷來的?難道是早就知道管家要拆穿你們的事情,所以偷來備用嗎?你可知道這樣東西叫什麽名字?”


    這下換周氏啞口無言了,綺紅用眼睛瞥了一下周氏,隻見她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迴答道:“我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當初我見我家老爺把這東西藏得那麽嚴密,心裏有點起疑,所以就偷出來一些。哪裏知道……後來給徐大有見了,所以才知道有這樣東西,等管家來的那天……沒有想到就用上了。”


    南宮峻又問道:“既然就說是你和徐大有殺了管家,你把那天的經過說一下吧……”


    說完還不忘了迴頭看一眼做堂審記錄的小吏。周氏的身子突然哆嗦起來,緩緩道:“其實那天管家去的時候,徐大有就在我的房裏……管家那天突然就來到我的房裏,平時他很少出現在後院,而且自從徐大有進了周家之後,管家因為總是阻礙老爺尋歡作樂,所以很遭老爺討厭——他突然來到這裏,把我嚇了一跳。等把丫頭們都趕了出去之後,沒有想到管家卻狠狠地瞪著我說:‘如果我能好好地勸老爺,如果不是徐大有,老爺根本就不會出事。你別以為你們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這周家大大小小的事情,沒有一件能瞞得住我……’聽管家說的這些話,我嚇了一跳,以為他發現了我和……徐……徐大有的奸情,當時我嚇得不輕,當時就央求管家有話好好說,如今老爺沒了,但我身為周家的主母不會虧待他的。管家越說越厲害,接著就罵了起來……就在這時,躲在我平時睡著的壁紗櫥突然有了聲音。我當時嚇了一跳,管家看我臉色不對,忙向後麵衝去……徐大……徐大就在那裏麵,大概已經知道管家會過去,不知道怎麽就拿香爐在管家麵前晃了一下,過了一會兒管家就倒在了地上。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香爐裏就是那樣東西……徐大有用茶水把香爐澆滅,看著管家倒在地上,就說管家已經發現了我的秘密,管家的性格一向固執,如果不除去他的話,不隻是我周家當家主母的身份不保,隻怕連名節也保不住了……我嫁到周家來,就是為了周家的財產,我不甘心就這麽白白失去一切,所以和徐大有商量了之後,決定殺了管家。誰知道正當我和徐大有說話的時候,管家竟然醒過來了,徐大有就用劍在管家肚子上刺了一刀……我……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成了樣子,後來徐大有說,因為我已經有孕在身,所以隻要謊稱是管家欲非禮我,就能逃過一劫,所以……所以徐大有就又在管家的身上補了幾刀……”


    跪在一邊的徐大有神情都變了幾變,如果不是旁邊有衙役再三警告他不許出聲,否則就大打三十大板的話,他早就起身衝過去了。見周氏說完了,徐大有才尖叫道:“不是……你說的不對……根本就是你的主意?我不是你的奸夫……根本就不是……”


    周氏臉上卻帶著冷冷的寒意:“我說的哪裏不對了?我肚子裏孩子如今已經三個月了,難道你能說不是你的了?你忘了當初想要得到我時你用的招數了?難道管家去我那裏的那天,你沒有在碧紗櫥裏嗎?”


    徐大有結巴著迴答道:“不錯……是我……是我的孩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奸夫是誰……那天的確我的確是在那裏,但是我隻不過是為了……”


    南宮峻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兩個人,聽他們的對話仍然話裏有話,似乎周氏的背後還有另外一個男人,那那個男人又是誰?


    周氏突然沉默了下來,狠狠地望著徐大有道:“好……如果你認為是我在汙蔑你,那隻我好我一個認罪,最起碼肚子裏還有一個陪葬的。”


    周氏突然說出的這番話把徐大有嚇了一跳,兩個人同時閉上了嘴。徐大有重重地坐在了地上。周氏也低下頭不再說話。


    南宮峻又接著問道:“你說管家進去的時候拿了一包東西,那包東西去了哪裏?還有你說是徐大有殺的管家,那兇器又去了哪裏?”


    這一問題讓徐大有和周氏臉色突然蒼白了起來。南宮峻看看周氏又看看徐大有,周氏幾乎是失聲叫道:“那包東西……是不是你拿了?”


    徐大有的臉色也蒼白起來,但卻沒有說話。看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來,南宮峻給劉文正使了個眼色,暫時退堂。


    衙門前麵圍著的人已經漸漸散去。南宮峻來到衙門前麵的耳房,朱高熙仍然坐在那裏,眼睛近乎一眨不眨地望著外麵。南宮峻問道:“怎麽樣?來這裏圍觀的人裏,有沒有什麽發現?”


    朱高熙迴頭道:“來衙役身邊打聽的倒是沒有什麽發現,不過有一個人我看著有些眼熟……可能你沒有見過,但是我卻見過……”


    南宮峻看朱高熙故意賣關子,有意不接他的話:“我猜有些人肯定會來這裏,而且來這裏應該還很正常,比如說花月樓的人,比如說周家的人……”


    朱高熙搖搖頭:“你猜錯來,那個來這裏的人,雖然已經努力使自己不那麽出眾,但是那走路的姿勢我卻記下來的——就是章台那個照顧桃兒姑娘的吳媽。”


    南宮峻一愣:“你說誰?吳媽?”


    隨後進來的蕭沐秋聽到朱高熙說的話也是一愣:“吳媽?又是她?那天我們大張聲勢約韓秀才去太白樓,見到的那個奇怪的婦人,也是她……”


    南宮峻長出了一口氣:“看起來那個吳媽十分可疑……”


    蕭沐秋忙追問道:“要不要把她帶過來問話?從她的口中套出點什麽線索?或者是她會不會和西湖命案有什麽關係?……”


    南宮峻微微擺擺手:“先不著急……我們暫且靜觀其變,派人注意觀察一下章台有沒有什麽動靜……眼下還是先把周家的案子理清楚……走吧,我們去一趟周家……”


    蕭沐秋又是一愣:“去周家?”


    南宮峻點點頭:“對,去周家。別忘了,最重要的東西,殺死管家的兇器還沒有找到……從剛剛周氏的舉止來看,他們事後已經忘了把那包東西放在哪裏。時間不早了,我們快去吧。”


    周家靜悄悄的,前麵大廳裏周家的兩位公子正怒氣衝天地斥責周氏的幾個貼身丫頭。周鴻才見南宮峻三人進來,小聲吩咐了弟弟幾句,兄弟兩個忙客氣地迎上來。南宮峻開口道:“周公子……我們是來看看還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


    周鴻才滿臉陪笑道:“好好……您請便。聽從您的吩咐,那個狗奴才住的地方已經被鎖起來了,沒有什麽人進去過,別的地方也都吩咐大家不許碰。還有……”,周鴻才臉色突然變得十分嚴肅道:“希望你們能早日查出案件的真相,能還管家一個公道,還有家父的事情……”


    南宮峻點點頭:“我們會盡量的。”


    周氏的房間依然還是上次來的時候被封起來的樣子。上次雖然帶來了不少衙役來查這件案子,可現場卻並沒有被徹底地檢查一遍,這也是南宮峻再次迴到這裏的原因。屋子裏的東西有些淩亂,榻上還留著那個針線筐。蕭沐秋端起筐子,箍好的刺繡才繡了一點點,看起來像是繡的花,仔細觀察一下,可見那上麵已經細細地描上了線。筐裏橫七豎八地擺著各色繡線,還有幾枚針。榻上放著兩條厚厚的波斯毯,看起來是為了保暖用的。再看看窗戶上糊上了厚厚的紙。與榻對著的是一張四折屏風,屏風後麵擺著一張床,窗上紅木雕成的,上麵雕的是百子圖,床上還懸著帳子。床邊有兩個矮腳的櫃子。掀開床圍看,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可見是很久沒有人在上麵睡過了。就在屏風的後麵,還留著一團早已經變黑了的血跡。屏風前麵還灑落著幾滴血跡,不仔細看看不清楚。南宮峻也在看著這裏,看起來第一次周氏說的確實不是真話,如果管家當場施暴的話,不可能再來到這裏,血跡應該留在外麵。東麵是一間隔出來的碧紗櫥。推開門進去,裏麵還留有淡淡的桂花的香味,上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南宮峻就聞到了。裏麵有兩個衣櫃,靠著床頭還擺著一張梳妝台。隻是那梳妝台卻斜向一邊,靠近外麵的櫃子也往後倒著。恐怕這裏才是周氏起居的地方。屋子裏散亂地扔了不少衣服,櫃子們也大開著。南宮峻掀開櫃子翻了一下,裏麵還有幾件疊好的男人的衣服。床腳也有兩雙男人的鞋子。想必是周伯昭的東西吧。為什麽這裏會這麽淩亂?是故意這樣?還是為了隱藏什麽?最重要的是兇器,兇器去了哪裏?


    【第一卷】 風月桃花 第二十二章  新的發現


    本章字數:5930


    蕭沐秋也在不停地翻動著屋裏的東西,想要找到兇器以及管家帶進來的那包東西,心裏卻在暗暗納悶,僅憑著南宮峻的名氣,以及平時的表現,上次來到周家的時候,不太可能會遺忘這些細節,可為什麽連兇器這樣的東西都能落下呢?出乎蕭沐秋的意料之外的是,在對著窗邊的榻下,真的找到了一個不大的包裹,在衣櫃下麵最靠近裏麵的地方,還丟著那把沾有血跡的劍。


    南宮峻看著被找出來的這兩樣東西,臉上閃過一絲笑容——的確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朱高熙在旁邊懶洋洋地問道:“南宮兄,上次這兩樣東西竟然沒有被你發現?這兩樣東西應該不可能會躲過你的眼睛吧?”


    南宮峻微微一笑:“你覺得呢?雖然不太肯定,但是這兩樣東西……能在這裏出現,確實也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


    南宮峻的話突然停了下來,門口站著一個怯生生的小丫頭,正是上一次去牢房給周氏送被子、衣服的那個丫頭,她就趴在門邊,看著已經被找出來的兩樣東西,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南宮峻馬上開口攔住了她:“小姑娘,你等一下,我有話想要問你?”


    那丫頭轉過身來,恭敬地行禮,邁進門檻裏,垂手立在門邊。南宮峻問她道:“你是……上一次去給周氏送東西的那個丫頭,叫什麽名字?怎麽突然到這裏來了?”


    那丫頭低頭迴道:“迴大人,丫頭的名字叫小紅。是伺候夫人的粗使丫頭,平日裏專門負責給夫人梳頭。來這裏是想問問……我家夫人什麽時候能迴來?聽說衙門裏今天已經升堂問案了,是不是我家夫人也快迴來了?”


    南宮峻沒有迴話,他細細打量著這個丫頭,雖然看起來這丫頭年齡極小,但言談舉止中卻透出一種老道,這與她的年齡極不相稱,但細細看,她眉目之間似乎又不像她表現出來的年齡那麽小。南宮峻揮了揮手,自稱名叫小紅的丫頭轉身走了。


    蕭沐秋歎了口氣道:“周家還真是有錢,連個粗使丫頭都穿得這麽氣派……你看看那丫頭的腰上,竟然還係著一塊玉佩,雖然我不是太識貨,可也能看得出來,她身上佩戴的那塊,是一塊質地不錯的羊脂白玉。”


    朱高熙在旁邊接話道:“大戶人家,隻是表麵上看起來風光罷了,那些金石玉器,隻不過是為了充門麵罷了。”


    南宮峻微微點點頭:“隻怕這個小紅恐怕沒有這麽簡單……不說她了,我們先來看看這個包袱裏麵都有些什麽東西。”


    深藍色粗布的包裹被打開,裏麵擺著幾個賬本,南宮峻掀開看了一下,看起來都是徐大有賬本,上麵記著每一筆貸出的高利貸。賬本裏夾著不少房契、地契,這些東西竟然在管家手裏,恐怕另外還有文章。除了這些東西外,還有是一個細心包好的東西,裏麵是一個長命鎖,顯然被放起來的時間已經相當長,長命鎖的正麵刻著纏枝紋,中間刻有“長命百歲”字樣,長命鎖的裏麵刻著“錦兒”兩個小字,這可能就是這長命鎖主人的名字吧?看上麵鏤刻的花紋,應該是女孩子的名字。除了長命鎖之外,竟然還有一張賣身契:“典身文:今將孫氏女錦兒典給揚州城東南大街胡家……典當人,孫發財。”錦兒又是什麽人?為什麽管家會拿她的典身契?這包袱裏的東西就是管家進來拿著的東西嗎?南宮峻把這些東西放下來,又拿那把劍。這把劍比一般的劍短得多,隻有平常劍的一半大。劍身也沒有普通的劍身寬。與其說是劍,反倒不如說是一把大匕首合適。劍的前端沾滿了血跡,劍柄上也留有血跡,但並不多。應該是從管家身上拔下劍的時候濺上去的。


    南宮峻低低開口道:“如果說徐大有是兇手的話,那在他的房裏,至少在這個院子裏,還能找到另外一樣東西……”


    蕭沐秋接口道:“帶血的衣服……雖然濺到兇手身上的血跡不多,但是他衣服肯定會帶有血跡。據小喜說那人在夫人的房中待了很長時間,血跡時間久了就不容易清洗,就算是已經洗過,應該還留下點兒痕跡。”


    南宮峻在朱高熙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朱高熙眼睛瞪得大大的:“你確定要這麽做嗎?”


    南宮峻點點頭。朱高熙搖搖頭走了出去。過了不大會兒,周鴻才走了進來,大聲地問道:“南宮大人,你說的是真的嗎?剛才那位朱……大人說的徐大有的血衣,肯定還在我們這裏是嗎?”


    南宮峻很嚴肅地點點頭,周鴻才道:“好……好的。我已經吩咐他們去找了。”


    南宮峻點點頭:“好……你們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就馬上告訴我們。我們過一會去搜徐大有的屋子,看能不能找到點兒什麽。”


    徐大有居住的地方就在前院,離周伯昭住的房子並不遠,這也能看出徐大有在周家的地位。屋子裏的擺設極其簡單。據周家的人介紹,平時徐大有很少待在府上,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外麵收賬。和一間普通男人的房子一樣,屋子裏的東西扔得亂七八糟,但沒有出南宮峻的意料之外,靠窗擺著的床上,最上麵就是一件被折得亂七八糟的衣服,展開來看時,完全沒有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的衣襟上有濺上的血跡。南宮峻伸手摸了一下,上麵的血跡似乎還無完全幹透,散發出濃濃的血腥味。但這卻讓南宮峻三個人更加迷惑。


    第二天再次升堂問案,徐大有麵對這件沾滿了血腥的衣服,幾乎跳起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南宮峻冷冷道:“徐大有,既然這件衣服是從你的屋子裏找到的,你還有什麽話說。除非你能證明這件衣服不是你的,或者有足夠的證明說那天的人的確不是你殺的,否則的話,鐵證如山,再加上一條奸人主母的罪名,你可知道會被判什麽罪嗎?”


    豆大的汗珠從徐大有的額頭上冒出來。南宮峻拿出那幾本賬冊遞到了徐大有的麵前:“你再看看這是什麽。”


    徐大有愣了一下。南宮峻開口道:“除了這個賬本,還有很多東西,都是從周氏的屋裏搜出來的,按照推斷的話,隻能說這些都是管家進周氏房中時拿的東西,要不要你一頁一頁翻一下,再告訴我這是什麽東西?數目可不算小啊,五千兩銀子,想不到你也身價不扉啊。”


    徐大有渾身發抖道:“這些……不可能是管家能找到的東西,這是我的賬本,是我平日裏單獨放賬的賬本。對……你說的沒有錯,憑我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去放賬的,最初放賬的錢,是……周氏的錢,還有平日裏收賬時我……留下來的錢。利滾利,就生出來這麽多錢。但是不可能……管家不可能知道我的賬本在哪裏……”


    南宮峻繼續問道:“你平日裏就把這些賬本放在什麽地方?既然你說管家不可能知道,那這些東西又是從哪裏來的呢?”


    徐大有擦了擦汗:“就在離花月館不遠的地方……那裏有我的買下的一處院子……還養了一個小妾……這些東西平日裏我就鎖在屋子裏,除了我養的那個女人外,別人都不知道。我一向行事十分小心,沒有人會知道你裏的。”


    南宮峻馬上吩咐人去徐大有說的地方去搜索,看還能不能找到別的線索。徐大有就像是虛脫了似的,神色飄忽不定。南宮峻馬上又命人帶上來周氏,徐大有被暫時帶了下去。周氏一番看起來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南宮峻拿出了賬本,周氏毫不猶豫的承認,她的確是給了徐大有不少錢,讓他去放貸,但最後迴到她手裏的錢卻隻有兩千兩。雖然不是很滿意,可時間不長,一千二百兩能翻倍到兩千兩,她也十分滿足了。南宮峻命人把包袱裏的東西全部擺在周氏的麵前,看到那個長命鎖,她愣了一下,顯然對在包袱裏的這樣東西有點奇怪,她拿起來看了一下背麵,“錦兒”兩個字卻刺透了她的心。她聲音沙啞地問道:“這樣東西是從哪裏來的?”


    南宮峻微微搖搖頭:“就像你看到的,管家的那個包袱裏找到的。”


    周氏抹了一下眼淚到:“不可能,怎麽可能呢。這樣東西怎麽管家怎麽可能會知道呢?這樣東西……這樣東西是我從就帶著的。”


    南宮峻開口問道:“敢問夫人姓什麽?”


    周氏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姓胡……小字就是端兒。這個長命鎖從我小時候就一直帶著,到了十六歲……這鎖留在了我娘的身邊。後來我家起了一場大火……我娘在火中喪生,那鎖應該也一同不見了……怎麽可能會在這裏出現呢?”


    南宮峻心裏一緊,果然像自己所想的那樣,既然時間已經過了這麽久,這樣東西為什麽又會輾轉到了管家的手裏?


    南宮峻把那張賣身契遞給了周氏,周氏看完之後,臉色變得煞白,幾乎是尖叫道:“這樣東西是從哪裏來的?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南宮峻緩緩道:“夫人,你的家中還有什麽人?如果你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要把實情全部告訴我。”


    周氏點點頭:“我家……就是胡家,在我進到周家後不久,父親也去世了。我是獨女家裏已經沒有什麽人了。雖然還有叔、伯親戚,可很少往來,尤其那場大火後,我家敗落之後,他們更是對我們不理不睬。”


    南宮峻點點頭:“夫人可曾把這鎖的事情告訴過別人嗎?”


    周氏搖頭:“這些本來就是為女兒家時的私事,我都已經快忘了,如果不是見到這鎖的話,根本就想不起來……隻是……”


    南宮峻緊問道:“隻是……隻是什麽?”


    周氏忙搖頭,又不說話了。就在這時,負責前全察看的蕭沐秋匆匆忙忙從外麵趕了迴來,在南宮峻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南宮峻臉色一變。


    被帶上堂來的徐大有幾乎暈了過去:他像供佛一樣養在那個小院裏的花一樣的女人桂花竟然被殺了,而且已經死了最少兩天了。因為她平日裏很少出門,再加上那個院子並不起眼,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直到蕭沐秋帶人過去。


    蕭沐秋低聲對南宮峻道:“院門被沒有被撬開的痕跡,屋子裏還有點心,還有早已經冷卻的兩杯茶,床上也沒有掙紮的痕跡,那個女人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了一邊……根據這些來看,隻怕是熟人做案,而且跟那個女人不但認識,恐怕還有那種關係……”


    徐大有聽完蕭沐秋的分析,升控地站起來道:“是他……就是他,我們兩個都被他騙了,知道的那個地方的隻有他,桂花是我從外地帶來的,她在這裏什麽人都不認識,隻有他去過那裏……”


    周氏呆呆地望著徐大有。徐大有著急道:“你到現在還看不明白嗎?那賬本,肯定是他告訴了管家,那些東西,隻有他才知道,我在那裏的院子,也隻有他才知道。還有你……長命鎖,是不是也曾經告訴過他?還曾經告訴過他你的身世?孫端兒,到了現在你還不明白嗎?我們被出賣了,你被利用了……”


    周氏似乎不相信徐大有的話,徐大有著急地望著南宮峻:“好吧。知道那個院子的人,就是周世昭,周伯昭的弟弟。”


    【第一卷】 風月桃花 第二十三章  蛛絲馬跡


    本章字數:5784


    這個答案讓劉文正下巴差點兒掉下來,南宮峻卻眯起了眼睛,本來以為還要再費些周折,沒有想到這個背後的人物竟然這麽快就浮出來了。周氏身子軟軟地倒在一邊,眼前發生的這些事情雖然還讓她難以接受,她的思想暫時還不能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對徐大有的話也半信半疑,但自己再想徒勞地否認也沒有了。很快,周世昭被帶到了公堂,南宮峻卻帶著蕭沐秋和朱高熙來到了徐大有秘密買下的那一處小院。


    這的確是名副其實的小院子,隻有三間房屋,院子裏種著幾棵桂花樹。整座院子已經被封起來了,兩個衙役在門口把守著,屋子裏也沒有檢查。那女人的屍體已經被蓋了起來。朱高熙拉開蓋著那女人的床單,那女人隻有上身穿著肚兜,鼻孔和嘴巴大張著,頭發亂如蓬草一般,由這些可見死前肯定經過了激烈的掙紮,屋子裏的其它地方卻十分整齊,看來兇手是有備而來,而且突然下手,讓這個女人也十分意外。雖然那女人死去的模樣十分恐怖,但卻也能看出確實是一個貌美的女子。正當南宮峻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見那女人的枕下露出點兒什麽,伸手拿出來看時,卻是一個男子束發用的簪子。南宮峻小心地把它包好,又轉身打量著屋裏。


    屋子的正中還擺著餐具,桌上放著六盤菜,裏麵還盛著飯菜,靠近北麵的兩盤菜被吃掉的不動,但南麵的兩盤菜——桂花蜜藕和燒鵝去了大半。最靠西邊靠北的位置上擺著一隻桃紅色酒杯,酒杯旁邊放著一個銀鐲,想必是桂花的東西。東麵與那酒杯同樣的地方也擺著一個青瓷酒杯,東麵擺著的酒壺裏的酒去了一小半。這樣的餐具擺放不由得讓人覺得意外,哪裏奇怪呢?南宮峻若有所思地看著這張桌子,又問蕭沐秋道:“這裏的東西你們動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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