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能眼睜睜看阿涼孤零零一人掙紮在這殘酷世間?我是愛阿涼的,也隻有我能幫助他了吧?我必須盡快找到他,用我的所有給他幸福,至少不能再讓他繼續受苦了。


    三十一 阿涼


    我白天依然做著卑賤的雜役,晚上卻得到遼國太子偷偷的照顧。他並不是每晚都寵幸我,可他幾乎是每晚都會出現,帶來美味食物,摟著我坐在磚頭和木板搭建起來的簡陋床鋪上,說著綿綿情話。他經常看著我叫著另一個名字,合剌,聽起來那個與我容貌相似的人應該不是漢人。合剌是誰呢?


    我其實並不關心太子喜歡誰,甚至我並不希望他對我有多好,畢竟我不愛他,我欺騙他,我來這裏隻是為了偷情報。他對我太好,我反而會吃不消,難以承受的罪惡感比肉體上的痛苦更折磨人。還好,太子隻是偷偷地寵愛我,在人前我依然是個誰都可以欺負的奴隸。管家雖然得到太子的命令盡量派給我一些相對比較輕的活計,可是總有人看不順眼,以為我是靠了身體攀附權貴討了某個主子的歡心,太子或許害怕被人察覺我受到了特殊關照,三五不時地讓管家找些藉口小小懲罰我。鞭打、棍責、餓飯、罰跪我都已經習慣了,痛過一陣子就會麻木。


    晚上伺候太子的時候,我會纏著他給我說些新鮮故事,太子大約是久處朝政核心,三言兩語就能不自覺地帶出一些國家大事,或者朝內勾心鬥角的政治風雲。我把這些消息匯總整理記在心間,篩出有用的匯報給幽魂。而在太子麵前我故意表現出粗鄙不文,他若興起在某件事上徵詢我的意見,我往往會說些幼稚愚蠢的答案不敢顯露真實想法免得他起疑,在他眼裏我隻是一個徹頭徹尾靠姿色侍人的下賤奴隸。他對我的寵愛僅僅是因為我的容貌像他喜歡的人,我的性格乖巧,我的床上功夫令他銷魂。有這些就足夠了,試想他如果發現我既識字而且還會武功恐怕會大吃一驚,說不定立刻要了我的性命。


    幽魂每個月都會潛進太子府,主人們的院落重兵把守防範嚴密他不容易進出,可是到我們這些下人僕役的院子以他的武功輕而易舉來去自由。我把探聽到的消息匯報給他,他會告訴我有關我爹爹的情況。他說我爹爹已經醒過來了,關心我的下落,他騙我爹爹說把我賣給心地善良的富裕人家。我很感激幽魂,我問他還有多久爹爹才能徹底康復,幽魂看著我的神情很凝重,眼睛裏似乎隱藏了什麽,他隻說讓我在太子府裏繼續任務,不要再想其它的事情,他保證會善待我爹爹。我想大概是我提供的消息價值不高,賺不來多少銀子,但是爹爹醒過來了就好。


    後來幽魂提出一個生擒遼國太子的計劃。幽魂說他是為金國效力,如果能將遼國太子捉到金國去是大功一件,那時我爹爹就不用擔心沒有銀子根除身體裏的毒素了。金國在遼國的臥底恐怕不少且有一定影響,沒多久我就聽太子提出要微服北上遼金邊境狩獵,我同時得到幽魂的命令,想辦法跟在太子身邊同去,他們要在邊境那裏設埋伏生擒遼國太子,需要我通風報信裏應外合。


    太子原本就是打算將我帶在身邊,不用我費心思去爭取。他秘密北上狩獵,隨行的人並不多,除了兩個貼身僕役服侍日常起居,就隻有我和另一個姿容秀美的少年奴隸外加十二個護衛。太子帶著我們秘密啟程,甚至朝中宮中都少有人知,他後來告訴我說此行是因為他愛的那個人投書相約。他問我想不想見到那個與我容貌相似的人,我便在他懷中嫵媚地笑著點頭。我隻是個替身而已,倘若太子得到了他愛的人,我就會被拋棄吧?所以我要在他拋棄我之前完成任務。


    那個姿容秀美的少年奴隸叫留福,似乎是新近得勢的男寵,氣焰很囂張,就連另外兩個僕役都不放在眼裏,把自己當成半個主子經常對旁人指手畫腳。護衛他不敢招惹,僕役們陽奉陰違骨子裏瞧不起他就使壞捉弄他。太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許多事情都打哈哈,留福唯一固定的出氣筒就隻有我。


    太子和護衛們是騎馬趕路,兩個僕人駕一輛大車,車上載著露營的帳篷和生活必需品。我和留福也算是主人的物品,按道理坐在大車上是可以的,留福卻經常將我趕到車下,他嫌我比他骯髒下賤,不配與他坐在一輛車上。太子估計是念著心上人,想著馬上就能見到他,對我的疼愛漸漸疏淡。過去太子從來都不曾明著維護我,現在更是如此,我心裏清楚,也不會找他訴苦,默默忍受旁人的欺淩。


    留福不讓我坐在車上,我就在車下跑著在馬後跟隨,我不敢施展武功怕被太子看出實力,隻是憑內力支撐大步奔跑,經常一刻不能休息才能不被落下。夜晚露營之時還要低三下四求著留福給我剩些吃的,往往要挨他拳腳之後才能得到少得可憐的食物。連日趕路奔波總是吃不飽飯,又過度損耗內力,我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我能感覺得到胸悶憋氣,頭暈咳血的毛病開始反覆。


    終於有一天我病倒了,在次日啟程之時發著高燒沒有力氣從地上爬起來。留福和那些僕役上來就是鞭子和拳腳想逼我起身,我也不想被拋下掙紮著哀求,求他們給我一些吃的和清水讓我在大車上休息一天,我或許可以緩過來的。


    這一番鬧騰,引來了太子的注意。他這些天都沒有碰過我的身子也沒有心思與我說話,這是從太子府出來後他第一次注意我。我隱約看見他眼中閃過憐惜,聽見他對旁人說:“你們把阿涼抬到大車上,留福你照顧他,他若病死了,你也陪著他去死。”


    留福也許到現在才真正明白,他其實與我一樣是卑賤的奴隸,是主人們隨時可以拋棄的物品。他的得寵隻是太子一時興起,厭惡了甚至連性命都會賠上。


    我因為太子垂憐,得以一整天躺在大車上,有留福端水餵飯,到了夜晚之時,病情略微好轉,雖然仍在發燒,咳血是止住了。我記得幽魂說我這副身體還能撐一年的,我想我不會這麽快就死。


    太子讓那兩個僕役給我清洗了身體,將我送進他休息的帳篷。太子是忽然來了興致想找人發泄一下嗎?留福長得比我美麗,我現在病弱的樣子肯定比不上他動人。我胡思亂想著被帶到太子麵前,兩個僕人退了出去。帳篷裏隻留下我和太子。


    太子忽然將我抱在懷中,親吻我的臉頰嘴唇。我掙紮著小聲說道:“太子殿下,容我先脫去衣服再為您侍寢。”我是捨不得身上唯一這件衣物,倘若太子迫切地需要我洩慾,恐怕顧不上許多就將我的衣物扯爛撕碎。雖然在旁人眼裏我這樣下賤的奴隸穿不穿衣服都無所謂,我卻仍然奢望能有一塊布遮羞,那證明我還是一個人不是一頭牲畜。


    太子卻沒有放開我,仍是將我死死抱住,他深深吻住我的嘴唇,讓我感到瞬間窒息。幸好他吻過我之後沒有進一步動作,我的衣服得以保存。我的口唇可以唿吸之時,忍不住輕輕咳嗽。太子抱著我的手臂輕輕一顫,我趁機掙脫,惶恐地低頭跪下。太子沒有再撲上來,但是我感覺得到他並沒有盡興,他的欲望已經堅挺。我跪爬兩步,伏在他的跨間,小心翼翼地解開他的褲子。我想今晚或許我沒有力氣用身體服侍他,不過用口交大約能解決他的需求。


    我這樣想著用舌舔弄太子的欲望,慢慢含入口中。太子隻是撫摸著我的長髮,嘆息道:“阿涼,你又瘦了,這些天我沒太照顧你,你過得不好吧?是不是留福經常欺負你,你才病倒的?我剛才已經把他賞給那些護衛了,也算替你出出氣。”


    我一愣,幾乎停了嘴裏的動作。聽太子繼續說道:“我很害怕,害怕合剌不能接受我,那時就隻有你能陪在我身邊了。你雖然沒有他出身尊貴才華橫溢,但是溫順乖巧,永遠會聽我的話,我還真的有些捨不得你。”


    我確實低賤卑微,而且還做著骯髒的事情,我根本不配得到別人的同情和關愛吧?能有太子這點憐惜我就應該感激涕零了吧?我卻還要騙他背叛他,將他出賣給金國,我簡直豬狗不如。這樣的我就算能活著,也沒有資格再迴到我愛的主人身邊吧?況且主人應該喜歡的也是那個高貴的合剌。我忽然想如果我出賣了太子,算不算是幫了主人的忙呢?隻要主人能與相愛的人在一起,我也就死而無憾了吧。


    三十二 復北


    我從金國溜入遼境,以普通商人的身份尋找有關阿涼的消息。我與他分開之時,他與黑水宮少主耶律天一在一起,我要找阿涼從黑水宮入手或許能有收穫。沒想到黑水宮雖然是遼國境內名頭很響的門派,但是所在位置極為隱秘,尋常人根本不知道。不過我不死心,黑水宮再神秘裏麵住著的人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他們肯定需要與外界溝通,隻要溝通,就能找到線索蹤跡。


    我抱著這樣的想法四處打聽,小心留意,還沒找到黑水宮之前竟然意外地發現了一件驚天大事。遼國太子微服出遊在遼金邊境被金人挾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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