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婷的沉睡,並沒有影響到外界,隻是不閑不淡的議論了幾個月,便漸漸略過,但對九王府眾人來說,卻是亦喜亦憂。


    喜的是,他們王爺,似乎有些變了,與王妃的感情甚深,為此不惜抗旨拒婚,更是聽了那老者的話,每日用內力遊走其周身,以保王妃身體不僵。


    這放在以前,是不敢想象之事,事如今,卻真實的發生了。


    且不說這方法到底於蕭婷有無用處,可在舉國之力都束手無策的時候,他就這樣堅持了下來,沒有一絲猶豫,更沒有一絲不願。


    這就說明了,王爺是真的對王妃動心了。


    可讓眾人疑惑的是,每日王爺都會去看王妃,卻隻呆半個時辰,其他時間,他不曾來看過王妃一眼。


    如此深情又無情的做法,實在讓九王府的人費解。


    都在猜測王爺對王妃,這,到底是種什麽樣的感情?


    請恕他們這些凡人,看不懂仙的感情世界。


    綠莠數著時辰到,房門大開,九王爺從屋子裏走出來,沒有多呆一瞬。


    簡直像是在心上刻下的時度,不差分毫。


    依舊如每次那般,他就這樣大步離開了,沒有留下任何話語,亦不曾迴頭看過一眼。


    綠莠等人連忙進去,照顧蕭婷。


    而楚雲卻站在屋外,望著裏麵的燈火通明,她邁著小步子向京華苑走去。


    “父王,兒臣請見。”


    京華苑,九王爺剛褪下外衫,正準備淨手,就聽到了楚雲的聲音。


    “進來。”


    相較於斕月院的燈火通明,這裏隻點了一盞燭台,上麵六道火苗並不明亮,輕描淡寫的風姿,安然穩坐其上。


    如同它的主子那般,無論何時都不曾變幻模樣,依舊不驚不擾。


    “父王,您還好嗎?”


    難得見楚雲這般鄭重的模樣,九王爺淨手過後,便向她招手坐了過去。


    “雲兒有事?”


    楚雲很是鄭重的點頭,道:“那個女人,當真沒救了嗎?”


    她與蕭心不同,並不覺得,蕭婷一定會醒,沉睡了那麽久,舉國上下的名醫毒聖都無解,不知其患,誰又能救得了她。


    隻有他們才會傻傻的相信,她會有蘇醒的那天。


    九王爺沒有說話,而是將她抱了起來,父女倆坐在書桌前,九王爺教她寫字,一時間誰也沒有再提起蕭婷之事。


    須臾,夜微深,楚雲離開,九王爺起身站在窗前,庭院落白依舊,一片蕭索,沒有一絲人氣。


    一道身影踏月而來,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來人與九王爺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還未說什麽,九王爺又轉身麵向窗外,不再看他。


    “阿離,你這又是何必呢?”


    尉遲心寒漫步上前,在離他一丈之時站住腳步,道:“王妃她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太過憂慮。”


    “本王想多活些時日。”


    這是九王爺告之他的好友,為何他會傾盡一切救治蕭婷的原因。


    當然,對於這個理由,沐管家以及親近之人,都無可厚非,主子高興就好,隨便怎麽說。


    “師尊的蹤跡一向飄忽不定,說不定早已不在諸國,去了海外也說不定。”


    尉遲心寒解釋,他這數月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尋找師尊,也許隻有他能治蕭婷,再這般耗費下去,他怕最先撐不住的會是阿離。


    九王爺沒有再說話,尉遲心寒有些氣悶,“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事情已傳至五國十地,如果師尊知曉,他定會歸來,他既不歸,那就隻有兩個可能。


    第一,他還未收到消息。


    第二,他不願救人。


    而尉遲心寒更傾向於第二種,畢竟師尊教授的理念與阿離如今的作法是背道而馳的。


    他有些擔憂,如果他們兩人這般鬥法下去,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結果。


    “她會醒的。”


    九王爺隻說了這四個字,便揮手讓他離開。


    尉遲心寒怎麽可能就這麽走了,有些著急的說道:“你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你的身體自己不知道嗎?”


    “還有,王妃根本不是得病,你應當清楚,她為人所害,如今之計我們隻能找到幕後真兇,才能讓她醒過來,阿離,你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九王爺迴眸,問道:“此事不是你在負責嗎?她可有說出什麽?”


    聞言,尉遲心寒蹙眉,道:“她承認是她做的手腳,但無論受什麽樣的折磨,都不說出她背後之人。”


    他也無可奈何,碰上不怕死的人,根本沒辦法。


    九王爺思忖片刻,道:“帶路,本王去看看。”


    王府後花園,自從蕭婷與九王爺在此間走失,就很少有人來這裏了,王府中人都知曉那裏成為了禁地,不準隨意走動。


    此刻,一個打掃的很幹淨的院落,積雪被掃出一條道來,九王爺走在最前麵,這裏有暗衛守著,見他過來立刻閃身見禮。


    九王爺沒有言語,早有人推開門請他進去。


    從外麵看這是一間普通的屋子,可裏麵的布置卻很是嚇人。


    如同走進了一間牢房,一股血腥味透出,且有悶熱的氣息撲麵而來。


    入眼處,一個不大不小的湯泉升騰著霧氣,陣陣悶哼聲隨著他們的走近,透了出來。


    九王爺一揮衣袖,霧氣散開露出池子裏一個瘦弱的身影。


    那是一個黑衣女子,整個人除脖子之外,全都浸在黑色的水裏,臉上的神色很是猙獰,顯然是在忍受著非人的折磨。


    她的眼睛大的出奇,整個人的臉皮緊貼在骨頭上,徹底失去了人形。


    “將她拉上來!”


    九王爺淡淡的掃過,便知曉她身上的傷有多重。


    果真如此,女子被拉上來之後,整個人軟趴趴的緊貼著地麵,如同一塊無骨之物,扭曲的厲害。


    在場之人將她拉上來之後,便離開了。


    尉遲心寒沉聲道:“冷凝,王妃一向待你不薄,你若說出幕後主使者,王爺便會饒你一命,你再這樣撐下去,恐怕就是放了你,也隻是個廢人。”


    冷凝,一開始就是帶著目的接近蕭婷的,九王爺知曉,尉遲心寒知道,就連蕭婷也是知道的。


    可他們知道的是,冷凝定是派來監視九王爺,或者說是接近九王爺的。


    可沒想到,她下手的目標竟然是蕭婷。


    這一點,恐怕連蕭婷自己也沒想到過,畢竟冷凝想殺她,有的是機會。


    重重的喘息聲在屋子裏響起,尉遲心寒的話已落半晌,冷凝才又咳嗽了幾聲,開口問道:“王妃還是沒醒?”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尉遲心寒汗顏,半個月了,他對這女子當真是束手無策。


    無論尉遲心寒說什麽,冷凝都不再開口,而是趴在那裏,似乎很享受這短暫的休息時間。


    九王爺邁步上前,最後在離冷凝一步的地方停了下來,蹲下身子,衣袍擦過地麵,有黑色的水漬染上青袍,暈開一朵花。


    而後,他伸出手飛快的攝了過去,瞬間就抓住了冷凝的手腕。


    冷凝忽然劇烈的掙紮起來,可惜她根本沒什麽力氣,掙不開那隻鉗住她皓腕的素手。


    “你,放開我……”她隻能有氣無力的怒斥。


    下一刻,九王爺就鬆開了她的手腕,起身向外走去。


    尉遲心寒一頭霧水,剛想問什麽,就聽到九王爺淡淡的吩咐。


    “找十個男人,日夜不停的侍候她。”


    尉遲心寒聞言,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這女人死定了,能把阿離氣到這份上,也算獨樹一幟了。


    當年,徐淩悅為救阿離,轉而嫁給那個無能的睿世子時,也沒見他怒發衝冠,隻是有些愧疚心裏。


    “不……”冷凝試著反抗,就聽一聲撲通,她再次被扔到了水裏,鐵鏈翻騰著,手腳也被鎖住。


    後半夜,這裏是一片慘絕人寰的叫聲,像是經曆著這世間最慘痛的事情。


    冷凝身處的水池為洗鴛池,很詩意的名字。


    然而,對於江湖中人來說,這卻是一個禁忌般的存在。


    水池分陰陽,一半漆黑如墨,一半清澈見底,一半火一半冰,一半能讓人在修行上功力大增,另一半則讓人瞬間變為廢人。


    這是毀掉一個習武之人,最快的方式。


    骨頭會一點一點的軟化,成為真正的廢人,而且是身中巨毒之人。


    但依舊不會死。


    所以,尉遲心寒會用這種方式折磨她,可冷凝從頭到尾都不曾怕過,似乎她早就想過會有這麽一天。


    欣然接受,自從被抓,她連一絲反抗都沒有,簡直就是在赴死,可偏偏她又沒有自殺。


    聽著她的叫聲,尉遲心寒倚在樹幹上,斜著眼看九王爺,道:“我以為阿你最不屑用這種方式,對付女人。”


    “本王是在幫她。”


    尉遲心寒不置可否,並不相信他的話。


    九王爺沉聲說道,月夜下,兩個同樣優秀的男子,仰麵賞月,可耳邊卻是淒厲的慘叫。


    這一幕實在怪異。


    月亮西斜,偶有一朵烏雲飄過,遮住了人的眼,房門大開,從裏麵走出一人過來稟告,“主子,孩子已落。”


    “孩,孩子……”尉遲心寒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什麽孩子?


    九王爺聞言大步走了過去,屋子裏什麽味道都有,他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走到洗鴛池邊,望著那個已經沒人樣的女子,道:“這,隻是開始,你最好祈禱本王找不到與你有關的任何人,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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