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長安,範長安!”


    杜秋娘乍然發出的聲音嚇了他一跳,他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蹦出來了,身下的某個地方,開始隱隱作痛。女人果然是禍水,叫人無法抑製地疼。範長安暗暗想。


    “範長安,這個地方你怎麽找到的?還不錯。”那廂,杜秋娘已然起了身在打量這個屋子。


    範長安不語,將烤好的衣服遞給杜秋娘,脫了自個兒的衣服也想烘烘,想到方才的情形,也不甘示弱地叮囑道:“你也別偷看我。”


    “切。”杜秋娘笑道,“誰要看你了。不過是個書生,身無四兩肉。”


    話是這麽說,可杜秋娘看著範長安的影子卻不得不承認,範長安的體型遠不像他的外表那般瘦削,他也是個極為精壯的男子。


    兩人收拾完畢,天色也不早了。杜秋娘站在屋子外頭伸了個懶腰,正要走,卻見不遠處一個年輕女子依偎在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邊,正往此處走來。


    杜秋娘眸色一沉,拉著範長安便躲進屋裏,道:“範長安,咱們先別出去。”


    她原是打算避開那兩人,可那兩人卻鐵了心要撞上來。杜秋娘隻聽到門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迅速地瞄了一眼這個破房子,無奈地發現,似乎隻有那張破舊的床下還有個地方能躲躲,她隻得拉著範長安,迅速得鑽入床下。


    就在他們身影剛剛沒入床下時,那兩人已經開了房門。


    “這地方會不會有人來?”男子道。


    “不會的。這幾日我常來附近,也沒見主人家迴來,想必是出遠門了。”女子嬌嗔道:“怎麽,老爺嫌這地方破舊,覺得委屈了?”


    “哪裏。我是怕委屈了你。”男子淫-笑道,輕輕捏了下女子的屁股,道:“小心肝兒,幾個月沒見,我可想死你了。”


    “秋兒也想老爺……老爺,我那濕了呢……”


    兩個人不過說了幾句話,卻全是淫語,叫人聽著臉紅心跳。


    杜秋娘心一沉:不會就要白日宣-淫了吧?


    這想法剛冒出來,一件女子的肚兜立時便飄到了地麵上,織錦的,上等麵料,繡著耀目的合歡花。


    ☆、偷歡


    杜秋娘臉蹭一下紅了,什麽地方不好躲,這下可好,要躲在床下聽一出活-色-生-香大戲了。她一個人倒不打緊,大不了看兩豬交-配,終究不過是兩牲口,可身邊有個範長安,她如何淡定?


    床上的兩人已然開始入戲。一個“心肝兒寶貝兒”叫著,一個隻喊著“老爺,我要……”,破舊的茅草屋裏彌漫著一股淫-靡的味道,想是這兩人認準了此處無人,那女子毫無禁忌地放聲叫,那喘息聲,那曳人心肝的叫喚,饒是杜秋娘是個女子都要控製不住想入非非。


    伴隨著床上男子的動作,那破舊的床也跟著節奏晃動,晃動著……


    咿呀咿呀……


    杜秋娘覺得自己的臉都快滴出血來了,更是不敢看如今範長安的情形。


    每一刻都是煎熬。


    就在她覺得度日如年時,身邊的人卻是動了一動,輕輕地往她身邊靠近,片刻後,範長安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捂住了杜秋娘的耳朵。


    床山的人,“咿呀”春-宮戲火熱上演著,可杜秋娘卻隻能看到身旁的範長安,盡管他的臉看上去更加紅潤,帶著無比的尷尬羞澀,可他的嘴型杜秋娘卻看懂了。


    他說,“別聽。”


    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


    所以,他幹脆捂住了杜秋娘的耳朵。


    杜秋娘定定地望著範長安,心跳突然像停了一拍,心裏有股異樣感覺在升騰,在高空中,那感覺然啪一聲碎開。


    一片五光十色。


    床劇烈地晃動了兩下,男子高喚了一聲,終陷入沉寂。


    “老爺,您何時再來嘛,秋兒等不及呢……”女子的□終於換做正常說話的聲音,可還是帶著股歡愉過後的懶散,“老爺何時將我迎迴府裏去?”


    “秋兒別急。”男子道:“夫人的性子你也是懂得,上迴她要賣了你,我好生求了一番才讓你家人贖了迴來,保了你一條性命。這事得緩緩說,急不得……”


    “秋兒不依嘛!”女子撒嬌道:“老爺真想讓我嫁給那個老鰥夫不成?老爺就忍心將我送到旁的男人身邊?”


    “嫁給鰥夫也未必不可呀。”男子低笑道,“若你嫁給鰥夫,我再給你幾味藥草,等那鰥夫一死,你成了寡婦,你我依舊可以來往。我誰都睡過,可就沒睡過寡婦呢……”


    男子又是□,女子不依不饒地嗔道:“老爺你討厭。您若這麽說,我可真嫁給鰥夫了。您到時可別吃味兒。”


    “不吃味。那鰥夫哪及我的功夫好,也隻有我,才能滿足秋兒你這樣的淫—娃。”男子說話間又是心動,翻身便按住女子。


    頂上的聲音再度響起時,杜秋娘隻想把自己的臉埋在地裏,再也別起來了。


    ******


    杜秋娘已經半個月沒見到範長安了。


    那日,範長安匆忙同她告別離開之後,便像是消失了一般。杜秋娘幾次去範家,隻見到範奶奶,範長安卻都不在屋裏。杜秋娘私心想,範長安定是怕見了她尷尬,這樣也好,其實,她也怕見了範長安不知道說什麽好。


    “長安這幾日去了學堂呢。”範奶奶的身子已經好了許久,這會都能下床溜達了。見了杜秋娘便道:“可憐這孩子,為了照顧我,前些日子學堂都沒去。這幾日更是,每日便早起去鎮裏,晚上又大老遠的跑迴來,來來迴迴的,倒是瘦了不少。”


    安平村裏是沒有私塾的,村裏人大體都不識字,大夥兒對上學這事並不熱衷。男子大了,能有老婆孩子熱坑頭就是頂幸福的生活,讀書,那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才會做的事兒。


    可就是存在感極低的孤兒寡母範家養出了個範長安範書生,還有那張元寶張書生。


    對於這件事,村裏人都不明白。範老太太這麽個老寡婦,隻有一點點地,怎會想起送範長安去讀書,而且,範長安這樣老實木訥的孩子看著委實不像聰明人,能念出什麽出息來?


    倒是張元寶,每個月大部分時間都在鎮裏,但凡迴來便要吹噓一番自個兒在私塾裏的豐功偉績。村裏的姑娘們就愛聽他海吹,這其中就包括當年的杜秋娘。


    杜秋娘頓了一頓,問道:“老太太,這私塾的費用……很高吧?”


    範老太太眯著眼,似是看透了杜秋娘的心思,笑道:“不低。可長安不是普通孩子,他聰明。他將來,是要當官老爺的。”


    範長安當官老爺?杜秋娘想起見了她就緊張到結巴的範長安的臉,有點不大確定。


    “你爹的親事定了?”老太太換了話題問道,杜秋娘迴了神,噎了口氣,“誰知道呢。隔壁村張家人反反複複的。”


    自從那天她撞進張秋花同那個員外的白日春-宮,也沒過幾天,張家又派了媒人來,說是張家人想了想,又覺得杜老漢老實可靠。


    賤-人張秋花,真是想把鰥夫杜老漢當作遮羞布,明著嫁人,實則還想著同那員外郎幹些苟且的事兒呢。


    呸!不要臉的賤人!


    杜秋娘吐了口唾沫,沉了臉。


    第二天天剛亮不到,杜秋娘便同杜老漢說,想去鎮裏賣些她繡的小玩意兒並家裏攢的一些雞蛋,貼補下家用。杜老漢還特意囑咐杜秋娘去扯些布迴來做新衣裳——實則,過幾日張家嫂子便要過來見杜老漢,杜老漢想穿得光先體麵些。


    杜秋娘摟上自個兒的小布兜,順便又捎上了昨日範老太太托她帶給範長安的一些幹糧,浩浩蕩蕩地便上了路。


    杜秋娘上一世跟著張元寶在長平鎮住了好些年,長平鎮她便是閉著眼都能走。她猶然記得,似乎過不了多久,長平鎮裏就會興起用香料熏染,繡著各色花樣的帕子,是以她在家時,便照著前世的記憶繡了不少,沒有名貴香料,她便用野花熬成的水煮帕子,聞起來也有一陣清香。


    尋到東市時,好的攤位已經被人占了不少,她慌忙選了個轉角的位置,剛將東西攤出來,便有個姑娘“咦”了一聲,湊上來挑了條山茶花花樣的帕子,笑道:“這帕子的花樣倒是精致。唔,還有淡淡的花香味……”


    杜秋娘生意上門,忙道:“姑娘,這帕子可是從京師迴來的新式,我可是托親戚帶迴來的,統共就這麽多條,如果不買迴頭可就買不著了。而且這帕子價錢不貴,也就六十文。您若是真喜歡,可以再便宜些……”


    “喏……”杜秋娘話還沒說完呢,那姑娘已經將六十文遞給了杜秋娘,見杜秋娘發愣,笑道:“不是說六十文麽。我買了。”


    杜秋娘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第一筆生意竟然如此順利,望著那姑娘遠去的身影,杜秋娘心裏一陣激動。再開口時,便越發沒了方才的膽怯,那十條帕子不一會便賣了空,大體都是三十四十文便賣出去了。算起來,倒是比杜秋娘那一籃雞蛋賺得還多。


    杜秋娘喜滋滋地將賺來的錢放好,看了看時日,範長安也該下堂了。


    範長安的學堂就在長平鎮外的竹林裏,附近幾個村的學子都聚集在這裏。她才走近,便聽到琅琅的讀書聲,杜秋娘望了望日頭,當空而照。這百草學堂,果真如人所說,是個學風極好的地方。


    杜秋娘站在學堂外,尋思著要讓誰傳個話,正好出來幾個書生模樣的人,見了她,笑問道:“小娘子這是要尋誰?”一群人的眼睛卻是落在杜秋娘的包裹上,其中一個個子比較矮的笑道:“是要給誰傳東西吧?給我便好,我幫你捎進去。”


    “不用不用,”杜秋娘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範長安還是個這麽老實的人,若是幹糧被搶了,也不知道範長安會不會放下臉搶迴來,是以她又笑道:“麻煩叫下範長安好麽?他祖母托我給他帶了幾句話。”


    “他呀,這會不方便見你,還是我幫你捎話進去吧。”那人笑著說著便伸手來奪包裹,杜秋娘臉一黑,青天白日的,這是來搶啊?


    她正想著護好東西,從學堂裏又走出幾個人來,當中的一個人見了她眼睛一亮,加快了腳步上來走到他跟前,頗為喜悅道:“秋娘,你來尋我的麽?”


    自那日見了杜秋娘又莫名其妙被人敲暈了之後,張元寶便念念不忘杜秋娘的容顏。盡管杜秋娘見了他沒好臉色,可他就是認定了杜秋娘是欲拒還迎。更何況,平日裏張元寶見到的都是些溫柔似水的姑娘,可杜秋娘剛烈潑辣有性子,按他的話來說,便是有勁兒。


    那日他從地上爬起來,當夜裏便發了迴春-夢,醒來時,褲襠子全是濕粘的一片,這在他成人之後是全然沒有的事兒。以至於這幾日他同那些溫柔似水的姑娘歡好都提不起勁兒來,腦子裏全是杜秋娘的樣子。


    這會見了杜秋娘,他真是如蜜蜂見了蜜糖一般,貼了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姑娘們,我這是情節需要的開船,不要舉報我啊……我冤枉啊!!!!!!上一迴被舉報我都錯愕了……嚶嚶。


    小魚想衝榜單,可是留言實在實在實在太少了。留言的姑娘們個個皮膚白身材好喲,動動手指花幾秒留個言,是對小魚最大的支持。感謝姑娘們~~~~~~【本周日更!!】


    ☆、出氣


    張元寶猶然不自知杜秋娘早已視他如砒霜臭蟲,仍是掃了一眼方才為難杜秋娘的幾個人,以護花使者的態度威脅道:“你們幾個不可為難杜小娘子,她可是我摯友!”


    哪個是你摯友?當真不要臉。


    杜秋娘心裏念叨著,卻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徑直無視張元寶,讓了讓身子。


    張元寶的手陡然落了空,一旁的人哈哈大笑道:“張元寶,你的摯友似乎不大領情呢。她方才可說了,尋的不是你,是那個呆子範長安。”


    被人如此嘲笑,饒是張元寶臉皮都掛不住了,頓了頓手對杜秋娘道:“你找那個範呆子?”


    杜秋娘隻當沒聽到,對著陸續出來的學子道:“煩請幫我喚下範長安。”


    “範呆子被先生留了堂罰抄呢!”張元寶提了聲音嘲諷道:“他不過是個廢物,你何必對他上心。”


    “古人雲,‘誠於中而形於外,慧於心而秀於言’張公子還是慎言的好。”杜秋娘聽了這句話,不得不停下來,從前她是個普通的農村丫頭,可就是張元寶用這句話誇獎她,說她雖是鄉村女子,可卻知禮賢惠。


    呸,禽獸。


    她咧著嘴,仿若極其看不起張元寶一般,嘲諷道:“人若自辱,人必辱之,你連自己的同窗都能輕易出口侮辱,真真是……”杜秋娘輕嗤了一聲,“小人,在我眼裏,範長安著實比你強百倍千輩。”


    “就他?”杜秋娘說這話時,全然沒想到範長安已經被人喊了出來,這會張元寶被她羞辱,氣憤上頭,手遙遙一指,嗤笑道:“杜小娘子,這百草學堂裏,誰人不知道他範長安是個廢物!每日裏都被先生留堂不說,他還是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就他?比我強百倍千倍?笑話!”


    他剛說完,便是旁的學子都笑了,方才那矮書生更是勸她道:“小娘子,你還是趕緊迴去吧。”


    杜秋娘眼見著範長安的臉憋得絳紅,方才那個“沒爹沒娘”一定深深戳中了範長安的痛處。她頓時覺得很內疚,這樣平白連累了範長安。


    可是,此刻她卻迫切希望範長安能站出來,就如當時一般,一拳打倒張元寶,狠狠地出一口氣,可是範長安隻是板著臉上來,將她拉到一旁道:“你怎麽來了。”


    “老太太讓我順路給你捎些幹糧來。”杜秋娘老實道,將那酥油餅一並給了範長安,那餅子還透著熱氣呢。誰知範長安卻犯了倔,將那酥油餅又還給了杜秋娘,低聲道:“這個,我不要。不是祖母給我的。”


    說著便硬塞給杜秋娘。


    張元寶見了,心裏更是怒火上漲。上一迴杜秋娘那般推脫他以為她是欲拒還迎也就算了,可今日她當著眾人的麵損了他的麵子,還跟一個人人都看不起的呆子你儂我儂,渾然忘了他的存在。


    他可以忍受一切,卻不能忍受輸給一個傻子,更不允許自己因為一個傻子丟了麵子。


    這般一想,他下意識一揮手,便將範長安的幹糧一掀。


    望著大餅子沿著地上滾了一圈,範長安徹底怒了。


    “給我撿起來!”範長安用力抓住張元寶的手腕一拽,指著地上的大餅道:“撿起來!”


    範長安在學堂裏一直默默無聲,在許多時候,即便有人嘲笑他,他也隻當沒看到。可方才杜秋娘的話他卻聽見了。


    他,範長安,比別人好百倍千倍。


    可這是學堂,先生明令規定所有學子不得在學堂內打架鬥毆,否則,誰都會被趕出學堂外麵去。所以他忍著。


    天知道,他都快憋出內傷了。可張元寶不依不饒,還打翻了祖母給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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