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敢說得沒錯,晚上的後湖確實很熱鬧,結了厚冰的湖麵就是個天然的溜冰場,湖邊一溜的漢白玉圍欄,圍欄旁邊的古樹上掛滿了大紅燈籠和彩色的小電燈泡。


    路邊的路燈也大亮著,看上去和白天幾乎差不多,凝實的冰麵上映著五顏六色,比想像中要漂亮許多。


    現在還是正月裏,晚上出來玩的人多得很,有人還搬了收放機過來,一邊放音樂,一邊滿場飛轉,除了年輕人還有不少老年人,溜冰的架式一點不比年輕人差。


    有滑得好的,跟電視裏那些滑冰比賽的運動員,看上去也沒多大的差別。


    清遠縣的溜冰場,有些像小混混的聚集地,狹窄擁擠又壓抑,而後湖則有些像中老青幼四代人一起玩樂散心的地方,就跟個大公園似的,還有站在冰上抖空竹的大爺大娘,氣氛熱烈,讓人心情愉悅。


    換上冰刀鞋,魏敢下場溜了一圈迴來,才發現餘喜齡還坐在場邊上沒動,臉上表情輕鬆,看到他也沒有冷著臉,魏敢伸手去拉她,“來,我帶你。”


    餘喜齡壓根就沒把手伸出去,魏敢還以為她在生自己的氣呢,正準備好好解釋,就聽餘喜齡清咳了一聲道,“我不會。”


    先前跟著張大芸,餘喜齡去過一迴旱冰場,雖然裏頭人擠著人,不過場地就那麽大,旁邊又有圍欄,扶著溜很快就能學會,至少走直線是沒問題。


    而且旱冰鞋好像讓人更有安全感,至少不怕自己則站起來就摔下去。


    但冰刀鞋?餘喜齡特別擔心自己會摔,而且她環顧了四周,壓根就沒有可以扶的地方。


    大概是從來沒有想到過餘喜齡竟然還有不會的東西,魏敢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臉上忍著笑去拉餘喜齡的手,“沒關係,我教你。”


    見餘喜齡看著鞋子不敢動,魏敢抬腿讓她看腳下的冰刀鞋,“你看,鞋底很鈍的,直接就能站穩了,別害怕。”


    “我沒有害怕。“來都來了,總不好看一眼就迴去,餘喜齡猶豫了一下,把手交給魏敢,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不過你得扶著點我,我怕摔跤。”


    “好好好。”魏敢忙應聲,把她拉進場內。


    整個大湖麵上,像餘喜齡這樣的初學者不少,大多是一對一地把著手臂教,也有孩子推著凳子學,不過很快就有家長把凳子抽走,餘喜齡眼睜睜看著小孩子摔倒又爬起來,看著就覺得疼。


    新手似乎自動分了個區,就在湖麵的一角,餘喜齡看著安心一點兒,但不免有那些壞心眼的,覺得有趣使壞,滑過來的時候,推一把嚇一下,看到人摔跤,就會大笑不止。


    光是看著她們摔,餘喜齡就覺得疼。


    從站起來的那一刻起,餘喜齡的手就沒有鬆開過魏敢的,一直死死地抓住,但凡魏敢有鬆手的意思,餘喜齡就會嚇得口不擇言地威脅他,尤其是差點要摔一跤之後。


    有人故意使壞,趁著餘喜齡狠心鬆手想學的時候,從後方伸手推了餘喜齡一把。


    好在魏敢就在她前麵看著她,覺得不對,立馬上前把人摟在懷裏,撞擊的慣性讓兩人在冰上轉了好幾個圈,餘喜齡腦子都有些轉懵了。


    “沒事吧。”魏敢把餘喜齡從懷裏扶出來,讓她站穩,見她還沒迴神,心裏後悔得不得了,要玩什麽不好,怎麽非得來溜冰,她肯定嚇到了。


    餘喜齡緩了緩,搖了搖頭,“我剛剛是不是還溜了一小段呢?”


    魏敢愣了半秒,忍不住噗哧笑出聲來,什麽溜了一小段,分明就是被他帶著緩衝了一段而已,餘喜齡被他笑得惱羞成怒,死活不肯再鬆手學,雖然羨慕別人滿場飛,但餘喜齡心知自己不是學這個的料,對自己也狠不下心來,便歇了心思。


    見餘喜齡是真不肯再學,魏敢把她帶到場邊,讓她等一下他。


    沒一會,魏敢就推了個冰刀椅過來,手上還有一串糖葫蘆,他讓餘喜齡把冰刀鞋換了,拍了拍椅子,“上來。”


    餘喜齡環顧了一下場內,能看得清的地方,大多是小孩子才坐這樣的椅子,莫名地讓她有些羞恥,不說心理年齡,她就是實際年齡也已經十八了。


    而且魏敢還給她買了串糖葫蘆,餘喜齡,“……”


    最後拗不過魏敢,餘喜齡還是坐到了椅子上,還沒來得急叮囑魏敢慢一點,調整好方向後,魏敢就開始往前衝了。


    微涼的夜風刮在餘喜齡的臉上,七彩如霓虹一般連成線的小彩燈飛快從身邊劃過,還有從她身邊滑過的人,略帶驚險的驚叫聲,都忍不住讓人想要放聲大笑尖叫。


    魏敢的技術很好,她坐以冰刀椅上,能感覺到極致的速度,也能感覺到極致的安全感,在人群裏穿過時,一個人也沒有撞到,餘喜齡也從最初的擔心,到放開所有負擔感受。


    聽到餘喜齡終於大笑起來,魏敢鬆了一口氣。


    餘喜齡生起氣來是分情況的,有時候她沒生氣,就是故意別著那麽一下子,這樣子最好哄,有時候她搭理你,也不是不生氣,是懶得跟你生氣,覺得沒意思,這種情況最可怕,因為她做什麽都是淡淡的,隨你。


    還不如直接生氣甩臉色,讓人心安。


    “行了行了,你趕緊休息一下。”餘喜齡懷裏反穿著魏敢今天新買的皮夾克,這是魏敢怕速度太快吹著風,硬給她罩上的。


    趁著他減速的功夫餘喜齡趕緊讓他休息。


    坐冰刀椅是很刺激很開心沒錯,但這可是人力的,魏敢熱得身上隻穿了件薄薄的襯衣,這大冬天的又是溫度最低的晚上,萬一凍感冒了怎麽辦。


    魏敢看著餘喜齡毛絨絨的毛線帽頂,心裏被塞得滿滿的,速度雖然緩下來,卻一直沒有停,還是慢慢是溜著,“沒關係,我一點也不累。”


    如果可以,他想能一直推下去,永遠也不要停才好。


    從冰場上上去,餘喜齡的嗓子都有些啞了,因為太高興叫成這樣的,這邊熱鬧,旁邊不少飯店這個點也沒關門,餘喜齡拉著魏敢直接進了一家鹵煮店。


    餘喜齡剛來京城時不愛吃這個,不過跟著同學們忙外賣的事,有時候忙不過來,就在旁邊的鹵煮店湊和一頓,慢慢地也適應了。


    吃鹵煮前,餘喜齡先點了杯紅糖薑水,剛剛瘋玩的時候,兩個人都沒少喝冷風,能趕緊喝點熱水緩一緩,她倒是全副武裝,圍巾帽子一個不少,反倒是魏敢,穿著少不說,還頂著個寸頭,一點也不怕凍。


    兩人吃完鹵煮,慢慢地走到車邊消了食,才開車迴家去。


    大概是瘋了一場,餘喜齡有些筋疲力盡,也忘記了在店裏看到的火車票的事兒,至於魏敢這裏,詹秘書還沒把車票還給他,打算等他自己發現來問,結果倒好,魏敢竟然一直沒來找他。


    送餘喜齡迴了家,魏敢便開著餘喜齡的車迴了大院那邊,太晚了,路上已經沒有公交車。


    喬誌梁從入夜起,就一直站在窗邊,直到看到魏敢開著餘喜齡的車迴了大院,才在黑暗裏迴到床上躺下。


    魏敢迴到家裏,衝了個澡躺到床上,摸了摸擦幹淨擺在床頭的皮夾克,心裏滿滿的。


    從迴來到現在,除了迴來那到見到喜齡,今天算是他最高興的一天。


    依舊睡不著,不過魏敢沒舍得吃那白色的小藥丸,怕睡一覺,這些迴憶就跟做夢似的,讓人抓不住。


    第二天一早,魏敢把舊夾克塞到行李包裏,摸口袋時才發現火車票不見了,他開始還沒著急,隻以為是不知道丟到哪裏,等從詹秘書那裏知道,餘喜齡已經看見火車票時,才是真慌了。


    魏敢抓起夾克,就要去跟餘喜齡說這事,不過他才走兩步,家裏的電話機就響了起來。


    “緊急任務速歸。”打電話的魏敢的直屬上級,而且來接他的車已經到了大院門口。


    魏敢連臨時通知顧鈞,或者把餘喜齡的鑰匙交待給魏爺爺的時間都沒有,拎起外套,就直接奔出了大院,上車直奔軍用機場。


    從上車起,魏敢就完全進入了狀態,整個人的神色都冷厲起來,完全不像平時大家看到的樣子。


    也隻有在上飛機前,迴頭看了眼餘喜齡學校的方向,不過也隻有短暫的一秒,便頭也不迴地直接上了飛機,軍用直升飛機消失在京城的天空時,餘喜齡剛起準備泡蜂蜜水潤嗓子。


    餘喜齡是第二天下午,才從詹秘書手裏接過自己的車鑰匙的,鑰匙環上掛著的一串小辣椒已經被取走。


    “魏敢他臨時有任務,緊急歸隊了。”詹秘書把那張沒用上的火車票拿出來,一起給了餘喜齡,“他本來是要來跟你解釋的,特殊情況,沒法來。”


    餘喜齡沒說話,接過了火車票。


    詹秘書猶豫了一秒,又道,“他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拿,就拿了件外套就走了。”


    直到這時,餘喜齡臉上才有動容,明明沒幾天就到歸隊的時間了。


    “到底什麽任務,怎麽這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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