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把自己在太白樓時說過的話對永福公主又說了一遍,魔教確實沒有理由綁架一個王爺,潛伏在他身邊才對,除非有什麽重大緣由,否則斷不會如此,若是有什麽大變故,永福公主和興王身邊的護衛應該有所察覺才對,況且那兩個妖姬才接觸過興王幾次,還沒有機會深入接近興王,更沒理由綁架他。


    永福公主接受了段飛的解釋,對那兩個妖女再也沒有了興趣,她身為公主,不能在外久待,於是便告辭離開。


    司恭城送公主遠去後才鬆了口氣,感激的對段飛說道:“段大人,多虧你替我在公主麵前轉圜,司某感激不盡。”


    段飛輕歎一聲,說道:“希望公主迴去證實死者不是興王,否則……唉……司大人還是早些迴衙吧,魔教依然有一線可能會劫持興王,我要去審那兩個妖女了。”


    “那我便先告辭了,段大人請!”司恭城向段飛告辭,上轎迴衙,段飛轉身迴了錦衣衛,徑直來到詔獄地下,王平正在審問那個小二,見段飛駕到,他急忙迎了上來,說道:“大人,聽說你應順天府之邀去查另一個案子,想是已經查清了吧?”


    段飛搖搖頭,問道:“你問得怎麽樣了?他們可有老實交代?”


    王平苦笑搖頭,道:“大人,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抓住魔教教徒了,除了一些小嘍囉外,都有一套抗刑的本領,想要從他們嘴裏套出真話太難了,光是這個小二,卑職已在他身上施展了十餘種酷刑,他痛昏過去十數迴,嘴裏喊著招供,卻愣是鼓搗出七八份各不相同的口供,卑職真想一刀把他殺了。”


    “殺了他你就要中他的計了,讓我看看他的口供。”段飛說道。


    王平把口供送到段飛麵前,段飛才看到第一份便不禁冷笑一聲,這個自稱叫做劉寬的小二口供中幾乎照搬段飛的論調,這也太扯了。


    第二份、第三份……段飛看完劉寬的幾份口供,心中有了點譜,然後讓人把刑架上的劉寬抬到自己麵前。


    段飛把一疊口供砸在劉寬臉上,喝道:“劉寬,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劉寬早已不複早上的精神,他遍體鱗傷兩眼浮腫,勉強睜開半隻眼睛,看了段飛一眼,嘿嘿說道:“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大人你那麽厲害,難道連真假都看不出來嗎?還說什麽覺得是真就是真,說是假就是假,我呸,你個騙子,隻有我們神教的人才精通神術,你根本就是個臭無賴!”


    段飛淡然製止了王平等人的舉動,說道:“沒錯,我就是個無賴,那又如何?我至少比那些假裝鬼神欺騙愚民的所謂神仙幹淨得多,既然你這麽虔誠,那我便送你去見彌勒佛吧,王平,你們都給我退出去,本神尊要給這個愚頑不靈的小子施法了!”


    王平知道段飛要施展那套‘酷刑’,會意地帶著大家退了出去,劉寬麵噙冷笑,望著段飛不為所動,段飛的手在懷裏一摸,再掏出來的時候手裏已多了一塊東西,金光燦燦地,正是那塊‘極天大護法柳’的牌子。


    劉寬的眼睛一下睜大了,血水流進了眼裏,他疼得猛一甩頭,驚駭地問道:“你……你怎麽可能會有這東西?”


    段飛神秘地一笑,說道:“本護法神通廣大,借屍還魂、返老還童了,嘿嘿……”


    劉寬一怔之後醒悟過來,他呸地吐口痰噴向段飛,罵道:“狗官,你連柳護法都害死了,我咒你你不得好死!死後魂歸我手,我要在地獄十八層等著你,讓你油炸著生吃了!”


    段飛躲到了劉寬背後,把那牌子收了起來,說道:“活著都任我宰割,死了還想呈什麽能?你不怕我我施術讓你死後進入畜道,變成豬狗任人宰殺,永不超生麽?”


    “我呸!”劉寬狠狠地說道:“彌勒佛在上,自會保佑我!”


    段飛淡然從腰間抽出兩支銀針,說道:“那你可以開始祈禱彌勒神立刻出現了,因為本官就要開始施術,他再不來製止本官,就沒人能救你了……”


    段飛雙手捏針,熟練地向劉寬頭上刺去,在劉寬大罵聲中,銀針悄然刺入,劉寬的聲音突然截止,他張著大嘴,兩眼緩緩合攏,嘴角微張,混著血絲的唾液垂了下來……


    段飛正要繼續施針,王平的聲音突然從通道外傳來:“大人,門外有位自稱是點蒼派掌門的女子求見大人。”


    段飛的手一顫,停了下來,他喝道:“讓她進來,帶她去議事堂等我。”


    王平答道:“大人,那位姑娘說有要事相告,大人若是不親自出迎,她轉身就走,大人你看……”


    段飛哼了一身,斷然道:“好,我這就去見她,你派人到組織部調一百名一級以上高手,小心潛伏在四周,本官一聲令下便動手拿人!一定要捉活的!”


    ps:早上下雨,老婆打的去上班的時候手機拉在車上了,然後結果大家都知道,唉……


    第〇三七八章 【一報還一報】


    “一百名一級以上高手?”王平驚訝地問道,錦衣衛在段飛主持下引入了等級製度,尤其是組織部轄下各行動組,按實力論高低,一級高手已經相當於江湖上一流高手,段飛開口就要一百個,。


    段飛一麵抽針一麵肯定道:“不錯,隻預多不預少,不要低估了那個姑娘,她可是當今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不計代價也要把她生擒!”


    王平應聲而去,段飛疾步離開詔獄,向北鎮撫司大門奔去,隻見北鎮撫司的大門外,一個身穿紫杉的女孩正在兩頭獅子間緩緩踱步,聽到腳步聲傳來,她才轉身望來。


    她的頭上戴著鬥笠,臉上罩著輕紗,看不到她的真麵目,但是段飛卻一眼便認出她的身形,除了管簫寒還有誰?


    “蓉兒呢?你把她怎麽樣了?”段飛疾步上前,抓住管簫寒的肩膀怒聲問道。


    “啊喲……疼……”管簫寒的身體在段飛的搖晃下劇烈抖動著,麵紗飛揚起來,段飛分明在她動人的眼裏看到了晶瑩的水花。


    段飛一愣,手稍稍放鬆,喝道:“蓉兒現在在哪裏?你……你受了傷?”


    管簫寒體內沒有一絲真氣的存在,管簫寒苦笑道:“公子,你抓疼我了,你上來就問蓉兒,在你心裏蓉兒妹妹果然很重要,你又是怎麽知道蓉兒被我帶走的?”


    段飛冷笑道:“還用說麽?給我換了衣褲卻帶走了蓉兒,除了你還會有誰?”


    管簫寒笑道:“說不定是蓉兒妹子給你療傷後突然有什麽要事離開了呢?你怎麽能肯定是我?”


    段飛不耐煩地說道:“蓉兒與我相處雖久,但她從不肯幫我更衣,給我療傷之後至多草草幫我裹件外衣,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會有誰對我如此溫柔了。”


    管簫寒嬌笑道:“沒想到蓉兒妹子跟著公子居然連這點小事都不肯幫公子做,不過公子還是想差了,給公子換衣服的的確是她呢,公子難道忘記了嗎?我平時也不幹這些活的。”


    段飛怒道:“你不要再岔開話題!蓉兒在哪裏!”


    管簫寒笑容不改地說道:“公子若想知道她現在在哪裏,你就要答應不許趁我受傷欺負我。”


    段飛惡狠狠地說道:“你還敢跟我討價還價?我恨不得……恨不得……嘿,好了,我已經放手了,你快告訴我,蓉兒現在在哪裏?”


    管簫寒的目光向四周望去,說道:“雖然我受了傷,但是四周殺氣凜然,我還是感覺得到的,公子如此隆重地來迎接我,我真是不知該歡喜還是悲哀。”


    段飛不耐煩地說道:“少廢話,蓉兒在哪裏!快放她迴來見我!”


    管簫寒輕歎道:“看來公子視我如蛇蠍,我還有什麽話好說呢?公子把我抓去詔獄吧,在大刑之下,我什麽都會告訴公子的。”


    段飛吸了口氣,說道:“簫寒,你不要讓我心中對你的最後一點好感都變成仇恨,快告訴我蓉兒在哪裏,隻要她沒有受到傷害,我就任你離開。”


    管簫寒輕輕地說道:“我相信公子一言九鼎,蓉兒妹子她已經迴家去了,我身上的傷就是她留下的,她說我太好強,要讓我過過普通女子的生活,於是點破我的氣穴,把我一身功力付諸流水,我現在已經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弱女子了。”


    段飛不敢置信地說道:“蓉兒迴家去了?她……她怎麽傷得了你!”


    管簫寒苦笑道:“我也不清楚,本來她的功力已經消散得七七八八,不知怎地,在我帶她迴到京城的那天晚上,她突然出手製住我,毀了我的功力然後走了,她這段時間似乎有所突破,不但功力盡複,而且更甚從前,武功已經出神入化,我雖然是被她偷襲得手,但是就算正麵交手,我也毫無勝算。”


    段飛有些欣然,又有些失落地說道:“你們迴京之後她才這麽做的?她為什麽不來見我?她竟然一個字都不留給我就迴家去了?”


    管簫寒說道:“蓉兒妹子的行事天馬行空,我也猜度不到,我一直不敢來找你,就怕你怪我,今晚我來見你,其實是另有要事相求。”


    段飛目光凝在管簫寒臉上,說道:“蓉兒雖然沒有受傷,但是這段時間定是受你欺辱不少,我豈能輕易饒過你?你還敢來求我幫你辦事,你沒那麽天真吧?”


    管簫寒微微一笑,說道:“公子答允過不會為難我的,何況我帶來的消息是有關興王殿下的,公子應該正在為興王失蹤一案所困擾吧?隻要公子答應了我這個要求,興王這個案子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段飛冷笑道:“興王真的被你們劫去了?”


    管簫寒苦笑道:“我說公子啊,我們綁架他一個小王爺有什麽用呢?不敢欺瞞公子,興王真的不是我們劫走的,隻要你答應了我一個小小的要求,我就告訴你一個消息,興王的下落自然就清楚了。”


    段飛腦袋飛快轉動,卻實在猜不透管簫寒帶來的消息究竟是什麽,他恨恨地說道:“說吧,什麽要求?隻要不違背國法和天地良心,我就答應你,否則就算興王再也找不到,我也不能答允!”


    管簫寒苦笑道:“公子你這不是為難我嗎?對你來說這個要求其實很簡單,放了我的兩個師妹,我就把消息告訴你。”


    段飛冷笑道:“你能站在這裏說話是因為你的身份還未暴露,她們兩個的身份半個京城的人都已經知道了,你叫我怎麽可能徇私放了她們?我辦不到!”


    管簫寒掩口輕笑道:“徇私兩個字我喜歡,看來公子還是維護我的,公子不是有一種藥能把人麻得就像死了一樣嗎?隻要對人說她們受不住刑死了,就能把她們弄出來啦。”


    段飛哼了一聲,說道:“你幹冒大險來救她們,定是有所圖謀,我不會上你當的。”


    管簫寒幽幽地說道:“倘若她們的性命攸關奴婢的生死,公子肯放過她們嗎?”


    段飛反問道:“你要用她們救命?她們應該不是什麽重要人物吧?”


    管簫寒笑道:“正因為她們不是什麽重要人物,因此公子釋放她們也算不得什麽大不了的事呀,我是為了討好她們的師傅,這才厚顏來求公子,隻盼公子能夠答允。”


    段飛凝望著管簫寒,說道:“以你的能力何須求人?莫非因為功力盡失,現在已危在旦夕?”


    管簫寒嬌笑道:“公子隻要答允我即可,至於我嘛,還不勞公子費心。”


    段飛說道:“簫寒,蓉兒廢你武功就是給你一個機會離開魔教改過自新,求人何如求我?留在我身邊,有我保護你,沒人能傷你一根寒毛!”


    管簫寒神色一冷,淡淡地說道:“公子不要再說了,是神教把我從路邊撿迴去養大的,神教對我恩重如山,我生是神教的人,死是神教的鬼,公子隻要答應我放人,其他的事公子就不用管了。”


    段飛冷笑道:“那你又何必來找我?你迴去拜拜你們彌勒佛不就可以心想事成了嗎?”


    管簫寒輕歎一聲,說道:“既然如此,簫寒隻好走了,公子保重。”


    管簫寒轉身而去,她的背影在飛雪中顯得極是蕭瑟,段飛忍不住喝道:“站住!本官可還沒答允讓你走呢。”


    管簫寒緩緩轉過身,說道:“大人打算強行把我留下嗎?”


    一個簡單的稱唿卻讓段飛心中一疼,他吸了口氣,揚聲說道:“姑娘出自點蒼派,對魔教中人恨之入骨的心情本官能夠體會,不過姑娘要親手殺死她們的要求本官實在不能答應,然……本官即將對她們施以極刑審訊,隻怕她們撐不到明早,按規矩停屍三日後會棄屍於城外亂葬崗,姑娘到時候想鞭屍還是戳屍悉聽尊便。”


    管簫寒向段飛微微躬身,說道:“多謝大人,這是民女帶來給大人的消息,大人一看就明白了,民女就此別過,有緣再會,告辭!”


    段飛上前接過管簫寒遞來的紙條,趁機捉住了她的手,她卻輕輕地抽了出去,道聲珍重後緩步離去,王平來到段飛身邊,問道:“大人,要不要派人跟下去?”


    段飛搖頭道:“不必了,收隊迴衙。”


    段飛迴衙後身邊一左一右落下兩條人影,正是奉令加入了錦衣衛的圓鏡與清雨,圓鏡問道:“大人,那不是點蒼掌門管姑娘嗎?她為何對那兩個妖女如此感興趣?”


    段飛說道:“我怎麽知道?點蒼派不是以魔教為死敵的嗎?她想親手殺死魔教弟子也不奇怪吧?”


    王平忍不住說道:“大人,那位點蒼掌門好像跟段大人身邊一個丫鬟同名啊?她給大人帶來了什麽消息?”


    段飛沒耐煩地答道:“管簫寒不是我身邊的丫鬟,是張公公安插來的,早已被我趕走了,你想知道她的來曆就去問張公公吧。”


    大家見段飛心情不好,再也沒敢多問,段飛徑直來到錦衣衛詔獄大門前,轉身對其他人說道:“本官要單獨審訊那三個魔教弟子,你們留在外麵等候,傳令讓王佐迴來見我!”


    段飛一個人走下陰森的詔獄,趙寬依然被鎖在刑架上昏迷著,段飛臉色陰沉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在他頭上施針,當他抽走最後一根針的時候,趙寬雙目一張,醒了過來。


    第〇三七九章 【春熙之死】


    趙寬睜開了迷茫的眼睛,段飛抓緊時間問道:“你們有沒有抓走興王殿下?”


    趙寬張開嘴,嘴唇哆嗦著,臉上出現掙紮之色,腦門處青筋畢露,肌肉震顫了一會,他突然咧嘴一笑,說道:“段大人的所謂神術也不過如此,趙寬已經領教過了,你還有什麽本事就一起施展出來吧!”


    段飛氣得冷哼一聲,懶得跟他廢話,一針紮入他百會穴,趙寬冷笑的臉頓時凝固了。


    過了一陣段飛迴到地麵上,對王平道:“本官已得到口供,不過那三個魔教妖孽均已抗刑不過死了,你派人處理掉吧,三日後管姑娘要見她們的屍首,你們別搞出什麽茬子。”


    王平答道:“是,卑職一定用心辦妥此事,請大人放心。”


    段飛嗯了聲,說道:“派人去叫王佐沒有?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王平道:“大人,已經派人去叫王佐了,現在大概是酉時初光景。”


    段飛歎了口氣,說道:“酉時了啊,看來今天辦不了什麽事了,本官先歇息一會,王佐迴來的時候你叫他來見我。”


    王平道:“是,大人累了一天,也該歇一會了,卑職立刻叫人給大人準備熱水,大人擦把臉再歇息吧。”


    段飛搖搖頭,心事重重地緩步走著,剛才管簫寒離去的時候給了他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假到真時真亦假’幾個字,段飛一看就明白了,不過這個答案卻讓人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假扮興王騙過永福公主和春熙以及一幹貼身的侍衛?太不可思議了,除非這裏頭有詐!


    倘若管簫寒的消息是真的,那麽那天晚上曾經見過興王的人中一定有人知道真相,並且替那個假貨遮掩,否則假的終究是假的,不可能騙得過興王身邊最親近的人。


    以應王是假貨為前提,所有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變得順理成章,那麽,誰是那個假貨的內應呢?


    仔細想來,段飛首先將春熙的嫌疑排除了,雖然她是最貼近興王的,不過做奴婢的豈敢盯著主子的臉看?何況從她的口供來看,興王喝醉後還挺暴力的,當晚連話都沒說一句,倒在床上就睡了,春熙想去給他擦把臉,還差點被那個假貨推倒在地,半夜的時候那假貨還趁機侮辱了春熙,春熙竟然覺得‘應王前所未有的溫柔……’。


    永福公主與應王相依為命,而且她根本沒有任何動機要傷害哥哥,因此段飛也迅速將她排除了,內應應該藏在其他與應王比較親密的人中。


    那幾個侍衛的名字一一從段飛心中滑過,王佐、胡傑、慕江、陳寅、陸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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