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請船家在金山靠岸,華明等上岸後立刻分頭行動,一個帶著那驛船的船夫去報案,一個趕去集市買馬,很快兩方麵都辦妥了,華明帶著四個侍衛,以及段飛滿心的希望,快馬加鞭往揚州趕去,段飛和石斌也快馬加鞭,但是比起從小就騎馬的北方人,那速度可就差遠了,從金山到揚州並不遙遠,照理說華明他們能夠在午時前趕到揚州,但是段飛卻依然很擔心,很擔心。


    ……


    天亮了,揚州城裏漸漸熱鬧起來,揚州府衙的大牢裏也忙碌開,今天要同時開斬三個死刑犯,這在揚州也是不多見的。


    儈子手和牢頭一起走下牢房,牢頭問獄卒道:“點香敬酒沒有?驗明正身沒有?犯人打點好沒有?”


    獄卒說道:“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那仨人傻乎乎的,從沒辦過這麽順利的死刑犯呢,就等牢頭你來親自將他們打入囚車,然後時間一到就押送遊街了。”


    牢頭來到關押著賀盛和嶽氏兄弟三人的牢房前,向裏麵看了看,隻見嶽氏兄弟和賀盛三人戴著木枷等刑具,泥雕木塑般地坐靠在牆邊,神色呆滯,木無表情,那牢頭眼裏閃過一絲冷意,說道:“開門,將他們三人裝車,大人吩咐過,他們是兇殘至極的連環殺人犯,要即刻拉出去遊街,午時末才開斬!”


    一個獄卒獻媚道:“要不要將他們剝光了啊?可惜他們不是女的,否則至少半座揚州城的人都會趕來看的。”


    那牢頭目光中閃過一絲遺憾,說道:“便宜他們了,大人說給華山派一個麵子,不用剝光遊街了。”


    另一個獄卒嘖嘖歎道:“那還真可惜了,這倆小的皮光肉嫩的,不比小娘們差呢,若非他們是死刑囚犯,一定會有人願意出大價錢把他們贖迴去,閹了養做孌童的。”


    “少廢話了,大人等著我迴話呢。”牢頭不耐地說道。


    獄卒們打開牢門,將賀盛和嶽氏兄弟拖了出來,他們並不反抗,傻愣愣地跟著走出了大牢,獄卒們又抬出三個木頭做的站籠,將三人一一推進去,把腦袋伸出留出個圓洞的籠頂,然後再鎖上根橫木,便將犯人的腦袋卡住了,犯人無法挪動或者下蹲,隻能直挺挺地站著,因此這籠子叫做站籠。


    衙役們鳴鑼開路,一路喊著號子,儈子手扛著大刀走在中間,他背後就是三個囚車,隊伍一出府衙大門便引來無數人圍觀,聽說這三人乃兇殘的連環殺人犯之後,圍觀百姓們從同情變成憤恨,一些小孩拾起路邊的石子就向他們砸去。


    郭威和洪邦、蔣駿一早就來到衙門口等著了,見此情景三人不禁黯然,尤其難受的要數郭威了,他也曾經曆過海安鎮一役,曾經與他們三人並肩作戰,現在看到他們就要被屈殺,郭威心中悲痛萬分,就好像他們在海安鎮浴血殺敵的舉動完全沒有了意義。


    他們一路跟著囚車,沒有能力劫囚,隻能預先訂購了棺材,等行刑之後為三人收屍,他們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


    菜市口大街的十字路口旁有一座小酒館,一個頭戴鬥笠的人正坐在當著門的位置,一口口地喝著悶酒,他的手邊放著一隻鐵彈弓,腰上還別著一把短刀,他一麵喝酒一麵用充滿血絲的眼睛望著外頭,心中不知在想著什麽,好幾個想進來吃東西的客人都被他那兇狠的樣子嚇跑了。


    “唉……”一聲沉重悠遠的歎息在他耳裏響起,正在喝悶酒的楊森心中一動,他轉頭一看,他的爺爺從他背後走了出來,坐在他的身邊,叫小二道:“上兩大甕好酒,最好是辣一點的燒刀子,拿一隻海碗來。”


    楊森眼露希望,嘴裏卻不客氣地說道:“你來做什麽?你不是說不管的嗎?”


    楊劍淡然道:“終究見過幾麵,來給他們送行也不錯啊,何況你到處散布消息說我要劫法場,我能不來看看嗎?”


    楊森氣鼓鼓地說道:“隨便你,你別攔著我就行了,你怕我可不怕,大不了我和他們一起出海當海盜打倭寇去!”


    楊劍歎道:“傻瓜,哪有這麽簡單,楊家就你這一顆獨苗,你想出去鬼混先給我生個重孫再說,沒事就嚷著出海,都是那個段飛教你的?真有些後悔讓你去跟著他了。”


    楊森怒道:“飛哥是個好官,更是個好大哥,他說過,倘若他是你,早就闖府衙把人救走了,你明明知道他們是無辜的,卻不肯出手,飛哥說了,你見死不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你晚上睡覺能安心嗎?”


    楊劍冷笑道:“良心?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掉了!”


    楊森一愣,不明其意,隻聽一個熟悉且好聽的聲音悠然說道:“楊老說的是那些當官的人吧?天底下狗官雖多,但是也有不少為國為民鞠躬盡瘁的好官的。”


    楊森大喜迴頭,叫道:“蘇姐姐,你怎麽來了?飛哥是不是也來了?”


    楊劍也轉頭望去,說道:“姑娘也要趟這渾水嗎?”


    蘇蓉一副小書生打扮,她施施然走到楊森右邊,坐下後才道:“楊老不也來了嗎?我欠段大人一個承諾,因此這一次豁出去也要把他們三人救走,我一個人勢孤力單,若是有楊老相助就穩妥得多了。”


    楊劍垂下眼簾,說道:“姑娘的傷勢已好了七成,又沒有了邪功阻滯,要救人還不是舉手之勞?不過姑娘可想過其後果?”


    蘇蓉嫣然一笑,說道:“後果?後果至多被抓迴師門麵壁思過罷了,再不然就是半路被人殺死,一了百了,總比欠人承諾好吧?楊老說救人簡單,想必沒見過就要被行刑的那三位,我剛才從衙門口過來,一大早他們就被推出來遊街了,我遠遠看了一眼,他們三人的神情確實很不對勁,就如石斌所說的一樣,他們顯然被人施了某種邪術,已經神誌不清了。”


    楊劍說道:“神誌不清未必就是施了邪術,而劫法場卻是毫無疑義的犯罪,哪怕事後花一百倍的力氣去尋找線索查出那隱藏的邪徒並將其擊殺,我也不會出手救一個死囚的。”


    ps:那天在縱橫群,我說我絕不會給玉樹捐款,有個作者說‘你還有良心嗎?’,我當時笑了笑,沒理他,當時楊劍那句話就在心裏浮起,沒錯,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第〇一九〇章 【鬼門關】


    楊森急得滿頭冒汗,跺著腳說道:“爺爺,你怎麽這麽迂腐!”


    “迂腐?”楊劍瞪了楊森一眼,說道:“我讓你跟在段飛身邊就是要讓你看清官場的黑暗,讓你警醒,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沒想到你竟然毫無所覺……隻要誰一出手,立刻就會成為朝廷重犯,滿天下地通緝,你以為六扇門、東廠、錦衣衛都是吃幹飯的啊?他們不講江湖規矩,人多勢眾,你再強的身手也沒辦法不吃不喝日夜警惕地逃亡,你以為出海就不怕了?海外更加兇險,簡直九死一生啊,難道你要爺爺這麽大年紀還要經受那麽多苦楚,甚至客死異鄉嗎?”


    楊森神色慘然地垂下頭去,蘇蓉輕笑一聲,說道:“楊森,你別擔心,楊老說的很對,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力,沒有必要強求,再說……我有把握能夠救走他們,楊老和你隻需護送我到杭州,到時候就沒事了。”


    “真的嗎?那實在太好了。”楊森欣然叫了起來,不過他看到蘇蓉毫無喜色,不禁問道:“蘇姐姐,你在擔心什麽?難道是那個打傷你的人?”


    蘇蓉含笑道:“是呀,我一個月內實在不宜再受傷了,否則隻怕再也恢複不了啦。”


    “爺爺……”楊森向楊劍望去,楊劍淡淡地說道:“我與姑娘的師祖曾經有一麵之緣,我不能讓你冒險,做出有辱師門的事情來,請姑娘原諒,今日你也不能出手。”


    蘇蓉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她淡淡地望著楊劍,說道:“楊老要我做一個不忠不義,不守承諾之人嗎?”


    楊劍淡然道:“我是在幫姑娘你度劫,雖說入世才能出世,可姑娘卻涉入太深,小心神念不守落了下乘,再也難勘天道!”


    蘇蓉答道:“我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選擇的權力,天道固然是每個練武人的夢想,但是它未必是我的唯一選擇,楊老何苦要逼我呢?”


    小二端酒上來,楊劍給蘇蓉倒了碗酒,然後給自己也倒滿一碗,說道:“逼你也罷,總而言之今日我們三人就坐在這裏喝喝酒,聊聊天,外麵的事情就讓外麵的人解決好了。”


    蘇蓉眉頭輕蹙,望著楊劍默不作聲,楊森悄然提起筷子,楊劍冷冷地一眼掃去,楊森心神一震,頹然放下了筷子。


    蘇蓉知道剛才楊森試圖出手,但是還沒有動作便被楊劍一眼消去他的氣勢,蘇蓉隱約覺得一股氣場已將她和楊森籠罩在內,當日碎玉指駱景陽靠袍袖鼓蕩勁氣才勉強將蘇蓉裹住,而今楊劍未見行動卻已布下天羅地網,他的動作自然和諧,渾然天成,沒有絲毫破綻,蘇蓉越看越驚,心知就算自己全盛狀態下隻怕也難擋楊劍幾招,天下第一高手名不虛傳!


    時間漸漸過去,午時將至,揚州府的衙役和那三個囚車終於姍姍來遲,逛了一早上,木籠囚車早已汙穢不堪,賀盛等三人身上也沾了許多汙物,但是三人渾然不覺,若是有人大聲問他們名字,他們還會傻兮兮地笑著迴答,若是有人問他們殺沒殺人,他們也會傻乎乎地點頭,然後噓聲四起,圍觀的小孩們更會哄笑起來,石頭土塊如雨而下。


    看到這一幕,楊劍眉頭不禁微微一皺,他頷首說道:“果然有些不對勁,可惜……”


    他轉頭對蘇蓉道:“你知道嗎?我擔心這小子做傻事,所以昨天我便跟著他來到揚州,在衙門口我見到了一個人……華山掌門侯昌邦和他的師弟明日塵……”


    楊森喜道:“他們來救賀大哥和玉麒玉麟嗎?”


    蘇蓉輕歎一聲,垂頭不語,楊劍看著楊森道:“你錯了,他們是來向官府示好,宣布開革賀盛與那兩小子出門的,我聽到候昌邦跟明日塵爭吵了幾句,卻都與師門情義無關,而是為了獨孤九劍的劍訣!”


    楊森黯然長歎,望著正在繞菜市轉圈,被人不斷侮辱的三人,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楊劍突然用手指敲著桌子輕輕哼起來:“唱徹陽關淚未幹,功名餘事且加餐。浮天水送無窮樹,帶雨雲埋一半山。今古恨,幾千般,隻應離合是悲歡。江頭未是風波惡,別有人間行路難!”


    一碗酒灌下肚去,楊劍說道:“喝三碗酒,送他們上路吧,希望他們轉世投胎之後生在一個太平盛世,沒有這麽多冤屈與險惡……”


    “不!”楊森的手伸向彈弓,幾次想將它抓起來,卻總是失敗,蘇蓉輕歎一聲,放在桌下的手提了起來,一指點向楊劍手裏的酒壺,說道:“蘇蓉不才,請楊老指點指點。”


    楊劍嗬嗬笑道:“蘭花拂穴手,好久不見了,你這一指深得個中三味,很不錯啊,再過幾年這江湖就是你們這一代人的天下啦!你們可以聯手來攻,隻要我轉守為攻,或是壺破碗碎,又或倒退跳開,就算你們贏了,我便不攔你們去救那三個小子。”


    蘇蓉隻覺自己那一指明明點中了目標,但是實際上卻點到了空處,而且憑空似乎還有一股吸力想將她的手指吸得改點向楊森,蘇蓉指尖一顫,擺脫了那股吸力,她輕喝一聲,說道:“楊森,拔刀!”


    楊森一愣,隨即醒悟過來,他的手向腰間的刀摸去,但是楊劍卻提起酒壺給他倒酒,笑道:“不能這樣耍賴的,否則我可要反悔,不保證隻守不攻了!”


    那酒壺口兒正對準了楊森肩下的中府穴,楊森雖然知道爺爺不會傷害他,但是怕他反悔,隻得放棄拔刀引起圍觀者注意的念頭,他霍然捏起拳頭,一拳向那酒壺打去。


    蘇蓉分擔了大部分壓力,楊森也攻得有聲有色起來,三人指來臂往地,也沒幾個人注意到他們,就算看到也還以為他們正在猜拳呢。


    時間漸漸過去,日已正中,賀盛與嶽氏兄弟都被從囚籠中解出來,卸去了木枷,改以五花大綁,插上寫著名字的亡命牌,按壓著並排跪在地上,就等已經來到刑場裏坐著的鮑知府下令行刑了。


    八月底的天還是很炎熱,午時三刻已過,在場上等著將人斬首然後迴家拜神的儈子手都熱得汗流浹背了,鮑大人還沒有一點想斬人的意思。


    “大人,午時將過,大人……”鮑大人的師爺小心翼翼地勸道:“時間一過就不能行刑了,大人還是快下令吧。”


    揚州知府鮑星鵬看看沙漏,終於在公案上拿起一塊紅色令簽擲了出去,喝道:“行刑!”


    聽到行刑二字,正在奮力攻向楊劍的楊森心神大震,轉頭看到儈子手已高高舉起鬼頭刀,他內息頓時一滯,內力不受控製地在體內四下狂竄,臉色霎時變成了紫金色,楊劍一聲輕歎,一指點在楊森的期門穴上,楊森應指而倒,趴在了桌子上。


    蘇蓉的目光也望向了那個儈子手,她的心神也受到了強烈衝擊,但是瞬間的昏眩過後,她的心神突然寧靜下來,身邊的動靜,氣機的變化都了然於心中,在氣機的指引下,蘇蓉一指點出,楊劍雖然看到了她那一指,但是他此刻正擔心著孫子的安危,露出一絲破綻就被蘇蓉抓住了,隻見那纖白細長的手指輕輕巧巧地點在酒壺上,純銅的酒壺無聲無息地穿了個洞,燒刀子汩汩湧出,蘇蓉收迴的手指卻沒有沾上一絲水漬。


    “哈哈,不錯,不愧是青嵐的徒孫,我輸了……”楊劍豪邁地大笑起來,手一揮,一道白光閃電般向外飛去……


    第〇一九一章 【刀下留人】


    十字街頭的臨時刑場上,三大五粗形象兇惡的儈子手老劉抽去了賀盛脖子上的亡命牌,高高地舉起鬼頭刀,在心中默默念叨道:“小子,我隻是聽命從事,迴頭我就給你燒三炷香,你冤有頭債有主,不要來找我!”


    “刀下留人!”老劉突然隱約聽到有人在喊,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扭頭向鮑大人望去,那牢頭眉毛聳,凜然喝道:“發什麽愣,還不快將犯人斬了!”


    給牢頭這麽一喝,老劉心中一陣迷糊,他毫不猶豫地一刀向賀盛脖子斬去……


    白光閃現,‘當’地一聲響,老劉隻覺手上一震,從未出過差錯的一刀竟然被震得歪到一邊,嚓地一聲砍在青石鋪就的地上,擦出無數的火星子,雙手虎口被震破,老劉握不住鬼頭刀,竟然脫手了……


    緊緊盯著刑場的揚州府衙大牢牢頭簡無牙心中一跳,隻見老劉腳旁一隻缺了個口的海碗正在咕嚕嚕地轉動,他的目光頓時向楊劍他們喝酒的那個小鋪子望去。


    “大膽!”簡無牙刷地一聲抽出腰刀,大喝一聲,他還沒喊出抓人的話,就聽又有人在遠處一聲大喝道:“刀下留人,聖旨到!刀下留人!”


    聲若雷霆,隆隆而至,鮑星鵬聽到那喊聲之後心中一震,他站起身,向聲音傳來之處望去,現場觀望行刑的人也都聞聲紛紛轉頭望去……


    隻見西城門方向塵土滾滾,蹄聲隆隆,就像有千軍萬馬正在衝刺一般,在那塵土前頭,幾個身穿黃底上繡麒麟飛魚服的人騎馬狂奔而來。


    “錦衣衛!”鮑星鵬一驚,飛魚服、鸞帶、繡春刀,這是錦衣衛的服裝,而且身著飛魚服的都是皇上身邊貼身的近衛,他們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揚州?不僅帶來了聖旨,而且是為阻止行刑而來,難道那天蘇州的來客說的是真的?


    圍觀的百姓下意識地讓開一條道,華明等五騎衝入菜市口大街十字路口,華明首先一眼掃向人群正中的刑場,隻見地上並無鮮血,三個人並排著跪在地上,他們背後插著的亡命牌上寫著名字,華明大大地鬆了口氣,徹底放下心來,他將手一揮,他那四名手下迅速將賀盛三人保護起來,儈子手老劉和牢頭等人都被趕到了旁邊。


    華明高舉聖旨,喝道:“奉欽差大人令,暫緩行刑!此三人暫押待審!”


    鮑星鵬走上前去,施禮道:“敢問將軍,是哪位欽差大人下的令?欽差大人何在?南直隸不曾聽說有欽差呀?”


    華明喝道:“皇上欽點的南直隸巡撫欽差段飛段大人現在正在趕來揚州的路上!本官奉命先行趕來暫緩行刑,鮑大人你要驗看欽差大人所奉的聖旨麽?”


    鮑星鵬忙道不敢,他看看賀盛他們三個,搖搖頭,揮手讓衙役與儈子手等人退開,他對華明說道:“既然是欽差大人的命令,那我們便遵照奉行吧,敢問將軍尊姓大名?此處不好敘話,不如先將犯人押迴府衙,我當設宴為將軍接風……”


    華明說道:“如此甚好,估計大人過一個時辰就該到了,本官負有護衛欽差之責,安排好犯人之後需得立刻趕去接大人,後邊的事項就交給你了。”


    鮑星鵬無不應允,他迴頭喝令衙役將百姓驅散,目光突落到那個小酒館,他猶豫了一下,對華明道:“華大人,在你趕到之前這個酒館中有人擲出一隻海碗碰掉了儈子手的刀,是否該將酒館中的人都查問一下?”


    此時酒館裏楊劍已經走了,楊森還趴在桌上,蘇蓉昂首走了出來,朗聲說道:“不必查了,那隻海碗是我扔出來的,敢問將軍,你說的欽差可是段飛段大人?我叫蘇蓉,不知段大人可否向將軍提起過?”


    華明看著蘇蓉兩眼頓時一亮,他心中暗讚了句,說道:“原來是段大人身邊形影不離的蘇姑娘,段大人果然算無遺策,若非蘇姑娘擲出海碗擋了一下,我等可是無顏去見大人,隻能自刎謝罪了。”


    蘇蓉笑道:“將軍言重了,敢問將軍,段大人現在何處?”


    華明翻身下馬,向蘇蓉恭敬地施禮道:“蘇姑娘,段大人與我在金山分手,我策馬疾馳而來,大人可能還在半路上,這江南的馬長力太差,才走半道便累得不行,我等隻好半道上用銀子與別人換了幾匹馬,縱然如此,還是來遲一步,幸虧有蘇姑娘在此坐鎮……”


    一旁被冷落的鮑星鵬心中有些不爽,這個華明對自己冷冷淡淡的,對一個小丫頭卻這麽小心翼翼地猛拍馬屁,真是豈有此理,他插言道:“將軍騎慣了北方的健馬,南方的劣馬自然受不起將軍驅策,將軍,蘇姑娘,這外頭太炎熱,我們還是先迴衙門再慢慢敘話吧。”


    華明向四周望去,說道:“大人命我來到揚州後要與幾個人會合,除蘇姑娘外還有楊森、郭威、洪邦、蔣駿幾個,不知他們可在這裏?”


    蘇蓉微笑著將纖指向四周點了點,說道:“他們都在,楊森正在酒館中休息,郭威,你們幾個快過來!”


    郭威他們三個還在猶豫該不該出來相見,聽到蘇蓉唿喚,他們終於放心地擠出人群,喜形於色地叫道:“來了來了,蘇姑娘,你來了蘇州怎麽也不去找我們,害得我們擔心了那麽久,昨晚我們幾個都急得沒合眼。”


    蘇蓉歎道:“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去把那三個棺材都退了吧,他們不再需要那東西了,把事情辦完之後,就到揚州府衙去會合。”


    郭威笑道:“還有什麽好處理的,直接讓老板抬迴去,那晦氣錢咱不要了。”


    等楊森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隻見郭威正在跟一個不認識的人聊得起勁,楊森坐了起來,摸了摸胸口,問道:“我怎麽在這裏?玉麒玉麟怎麽樣了?”


    郭威轉頭對他笑道:“他們沒事,就在隔壁,蘇姑娘正在給他們檢查,讓我們不要打擾,這位是錦衣校尉羅超輝,他們是段大人派來的,段大人已經奉旨成了南直隸巡撫欽差啦,洪邦和蔣駿去接大人,大概也快迴來了。”


    “哦……”楊森茫然地摸摸頭,突然叫道:“欽差?南直隸巡撫欽差?段大人又升官啦!”


    郭威笑道:“是啊,不過也不算升官,段大人還是拿都察院的四品右都僉禦史的俸祿,隻不過在查案方麵有決斷權罷了,而且年前就要迴京述職交旨,也就是說這個欽差隻有三個月時限的。”


    羅超輝笑道:“隻要皇上繼續重用大人,區區一個欽差又算什麽呢?”


    楊森大喜道:“哈哈,羅大哥說得不錯,段大人是巡撫欽差了,巡撫南直隸啊,我豈不是就成了南直隸第一仵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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