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段飛來到海安鎮後看的第六個現場,按照時間順序,這應該是兇手第七次出手,與前六次不同的是,死的是兩個人,而且不是王家的直係親屬。


    死者是兩個老家人,屍體已經入葬,段飛隻能從別人的描述來了解他們的情況。


    這是王家四子王善雅大宅院中的一個小分院,並不屬於仆人的居所,左邊緊挨著的就是王家老宅,右邊就是王王善雅宅子的後院,可見這個小分院的不同尋常。


    院子不大,但是安排得倒是挺精致,房屋前有一小片微顯凹陷的平地,道路兩旁是青翠的菜地與花園,現場整整齊齊、有條不紊,看不出一絲曾經死過人的痕跡。


    正在皺眉不語時段飛心中不禁想起了史總捕的介紹:“死的兩個家人名叫王福、王祿,是那邊虎視眈眈的兩個老頭的結義兄弟,他們四個人的名字剛好湊成福祿壽喜四個字,據說是王德全當年給他們起的,死了兩個兄弟,咱們又沒能及時破案,他們對咱們很有意見。”


    段飛感覺得到那兩對火辣辣的眼睛從未離開過自己,他心中一動,抬起頭向站在簷下的兩個老頭嗤地一聲輕笑道:“這倒是奇怪,你們這麽緊張,是因為死了兄弟吧?為什麽你們的主人們死了兄弟、妻子卻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呢?”


    現場在此前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屏住唿吸期待他有所發現,段飛的這聲嗤地一聲笑,驚動了那邊兩個老家人,他們吹胡子瞪眼睛地怒道:“臭小子,你這是什麽意思?”


    段飛懶洋洋地摳了摳耳朵,笑嘻嘻地道:“兩位老人家耳朵倒是挺靈便,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不必在意,既然你們終於肯說話了,不知你們的兩位兄長被人殺害的時候你們在哪裏呢?”


    “我們在外辦事未歸,怎麽了?難道你竟敢懷疑我們兄弟?”王壽怒道,旁邊的王喜也怒目相視。


    “豈敢豈敢,我怎麽會懷疑二位呢……兩位可曾習過武?不要說謊哦,看你們身形高大骨節粗壯,那一對拳頭……嘖嘖,可以想象給你們結結實實打一拳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習過武又如何,我們四人以前就是老爺的保鏢,還經常護送商隊,怎可能不會點武功?”王壽怒哼道。


    段飛笑嘻嘻地說道:“不要生氣,殺你們兄長的又不是我,好好配合我們查案才能盡快抓到兇手……話說迴來,你們都會武,又是見過現場的人,想必了解的情況比那個白癡仵作以及不會武功的捕快們要多得多,請問,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麽?兇手是如何將你們兩位兄長殺害的?”


    王壽與王喜對望一眼,同時點點頭,王喜道:“好吧,我告訴你們,我們兄弟四人確實會武,都是以前年輕混江湖的時候跟一個老乞丐學的,雖然勤練不輟,但是限於資質和學藝太遲,一直以來都籍籍無名,我們兄弟四人浪蕩江湖,什麽都做過,直到最後跟了老爺才算安定下來,我們都發誓要終身追隨老爺,沒想到……沒想到兩位老哥哥卻突然先走了……他們那晚上兩人聯手對敵,竟然沒能撐過三招……”


    段飛打斷道:“你怎麽知道沒超過三招?”


    王喜哽咽著說道:“我們兄弟四人的武功都是走大開大合的剛猛路子,這個小院這麽小,兩個哥哥若是能多走幾招,早都連牆一起拆了,這些花花草草又豈能安然無恙。”


    段飛點點頭,道:“繼續說。”


    王壽接著道:“至多不過三招,我兩位老哥哥便被兇手製住,兇手明明可以將他們直接殺了,卻點穴將他們製住……”


    “點穴?”段飛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王壽嗯了一聲,兩眼發紅哽咽道:“那個狗賊……製住我兩位老哥哥之後……之後……竟然把他們活活閹了,這才一刀割喉而死,那狗賊,若是被我逮住,我定要將他一寸一寸地活剮了!”


    從他的話語中段飛聽到了滔天的恨意,段飛驚訝之餘心中不禁暗歎,倘若王福王祿沒有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別人又豈會讓他們死得這麽恥辱?


    段飛想了想,問道:“你們以前可是去過日本?或是得罪過什麽來到我大明的日本人?”


    王喜哼地一聲冷笑,道:“段捕頭莫非也認為我兩位兄長是被倭寇所害?”


    段飛道:“我沒這麽說,不過既然你說了,我倒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王喜冷笑道:“自從老爺來到海安鎮,為了保住地方,我們哪年不跟倭寇鬥上幾次?倭寇手中的東洋刀非常的鋒利,每當擊殺倭寇得到東洋刀,老爺便會將它獎賞給作戰最英勇的家族子弟,這種刀咱們漢人多半用不慣,都束之高閣或者作為戰利品收藏起來。”


    頓了一下,王喜繼續道:“大少爺被害之後我們便發現他當年血戰倭寇後得到的戰利品,那把東洋刀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些倭寇們愛用的兵器,比如十字鏢,倘若段捕頭聽說了什麽關於倭寇的傳聞,定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假扮倭寇去做的,海安鎮中絕無倭寇!自從我們王家來到海安鎮後十多年來始終如此!何況,據跟那賊子交過手的人說,那賊子雖然手持東洋刀,但是刀法卻很生疏,依稀是自流傳很廣的少林羅漢刀法演化而來,根本不是淩厲懾人的東洋刀法!”


    第〇四一章 【拖出去,打!】


    段飛向史總捕和賀盛望去,賀盛沉默不語,史總捕卻微微頷首,嶽玉麒眼珠子轉呀轉地,不知道在想什麽,段飛想了想,說道:“好吧,線索還是太少,本官……差自己再想辦法,總捕大人,咱們繼續去查看別的案發現場吧。”


    忙了一天,又看了幾個現場,王福、王祿之死是個分水嶺,其他幾個現場的勘察史總捕都是親自參與了的,不過兇手身手高明,又非常小心謹慎,因此在各現場段飛也沒有什麽新的發現。


    後麵這幾個兇案死者共有八人,其中王家直係親屬三人,另有一個王家的護衛及四名貪圖高額賞金趕來輯兇的江湖人,兩個來月總共死了十五人,這案子果然很棘手,在沒有新線索的情況下,段飛迴到衙署之後,招來了淳安縣的仵作,打算從他嘴裏掏些東西。


    淳安縣的仵作姓牛,叫牛行,不過倒像是一隻癩皮狗,隻見他蓬頭垢麵,一隻大大的酒糟鼻陪襯著一雙惺忪的醉眼,上前拜見史總捕的時候還打了個大大的酒嗝,看到這副模樣,再想到自昨夜以來的所見所聞,段飛冷哼一聲,道:“總捕大人,看樣子我們得想辦法給牛仵作醒醒酒才行啊……”


    史羽峰見狀都覺得臉麵無光,他臉一沉,喝道:“來人,給我拖下去用涼水澆醒了再重打二十大板!”


    捕快們將牛行拖了出去,隨後外邊便響起了哭爹叫娘的慘叫聲。


    淳安縣的縣丞駱榮在一旁賠笑道:“老牛平日也還規矩,今日怕是被人灌多了點黃湯……”


    “規矩?”段飛哼了一聲,將手裏的案宗彈了彈,道:“規矩人不去種田跑來當什麽仵作?我懷疑他根本就不懂一點仵作的基本常識,要麽就是嚴重瀆職,你看他填的這都是什麽?簡直是錯謬百出!隨意破壞證據、胡言亂語誤導判案!他當仵作那麽多年,不知造就了多少冤=假=錯=案,打二十板子都算少了,我建議將他直接革職查辦,追究責任,發配到邊遠蠻荒之地,死了也不許屍骨返鄉!”


    駱縣丞尷尬地閉上了嘴,心中頗不以為然,段飛不過是一個沒品的小捕快,若非看在史總捕對他崇信有加,又是謝通判特別指派來的份上,駱縣丞早就翻臉了。


    段飛兀自唿哧唿哧地生氣,除了對牛仵作的不滿之外還有很多事情讓他生氣,目前除了知道兇手是個會武的高手之外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王家又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死了十五個人,段飛連具屍首都沒見到一具,偏偏驗屍的仵作還是個白癡,這叫段飛如何不鬱悶著惱!


    被打得皮開肉綻的牛仵作終於酒醒了,他跪在地上,老老實實地迴答著段飛的問題。


    “不清楚……”


    “不記得了……”


    “好像是吧……”牛仵作縮成一團,在段飛的怒視下瑟瑟發抖,案發當日他都沒仔細勘察現場,此刻他又如何能迴憶得起現場的細節?


    “給我亂棍打出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他!”段飛終於發飆了……


    牛仵作呀呀慘叫聲漸漸遠去,臨時充作大堂的屋子裏隻有段飛氣得唿哧唿哧的聲音,史總捕安慰道:“阿飛,別為這個混蛋生氣了,現在該怎麽辦?”


    段飛恨恨地道:“案發現場多半被王家人毀了,本來可以從屍首身上發現的線索也被這個該死的白癡埋進了墳墓,還能怎麽辦?要麽另調個經驗豐富的仵作過來,開棺驗屍,否則我們隻能等著兇手再下殺手了!”


    史總捕一愣,目光向駱縣丞望去,駱榮把頭搖得就像小狗甩水似的,他說道:“不行不行,開棺驗屍需得上報應天刑部批準,還得家屬同意才行,王家乃整個淳安縣第一大戶,他們是絕不會同意的。”


    段飛故意大發雷霆殺雞駭猴,居然還是沒能達到目的,他心中無奈,臉上卻無所謂地道:“那就等兇手再殺幾個人吧,對了,總捕大人,提起仵作,我倒是想推薦個人,我們寶應縣的楊仵作經驗豐富,我希望能請他過來幫忙破案。”


    臨時調個治下的仵作而已,這小事史總捕當即答應了,開館驗屍在現代都是件很棘手的大事,何況明朝,不過這個案子已經死了十五個人了,史總捕也不得不考慮再死人的後果,他對駱縣丞道:“駱大人,我也覺得開棺驗屍是目前最好的辦法,希望你再去跟王大善人說說,總不能等著兇手再殺人然後才破案吧?”


    駱縣丞點點頭,無可奈何地答應了,等他一走,段飛便道:“總捕大人,海安鎮上所有會武的人都找來了嗎?”


    兇手是個武林高手,海安鎮上會武的人自然都有免不了的嫌疑,事實上這些人史總捕基本上都曾經見過,甚至訊問過部分可疑者,不過他現在已經承認自己不如段飛,或許段飛能瞧出什麽他瞧不出的線索來,因此他並不覺得這是多餘的。


    史羽峰點點頭,說道:“海安鎮上會武的人很多,身份也複雜之極,而且,不排除有些人隱藏了自己會武或部分隱藏實力,要把整個海安鎮的人都篩一遍是不可能的,不過……基於目前所知,兇手的身手相當高明,那些已經確知還不如我的人基本上都可以剔除了嫌疑,比我強的還有不少,請得動的都有十來個,我已經全請來了,這就去把他們叫進來。


    賀盛及嶽玉麒並未遠去,而是就近在一間靜室中調息打坐,賀盛並不讚同小師弟一個人保護段飛,他毛遂自薦表示願意與小師弟一起暫時保護段飛的安全,聽到史總捕的傳喚,他們倆第一個出現在段飛麵前。


    段飛向他拱拱手,道:“賀大哥、玉麒,對不起了,現在是例行公務,請問你們是哪一天來到海安鎮的?此前在什麽地方?”


    賀盛答道:“三月一十二日我華山派收到了揚州府的密函,掌門師尊便命我帶著小師弟日夜兼程趕來幫忙,我們是三月一十八日抵達海安鎮的,至今已經將近十日,史總捕可以為我作證。”


    段飛心中盤算了一下,兇手早已出現,甚至就在三月十六日晚上還殺死了兩個江湖中人,當時賀盛與嶽玉麒應該還在路上,難怪史總捕對他們那麽信任。


    “兩位沒有作案時間,可以基本排除嫌疑,請兩位到屏風後暫避,若有人在被詰問時露出破綻或突然發難,還請賀大哥聽我口令及時出手。”


    嶽玉麒笑道:“我輕功比大師兄還高明,你怎麽不求我啊?”


    “不得無理!”賀盛喝了一聲,向段飛點點頭,拉著撅起嘴的嶽玉麒走到了屏風後,那早已安排了兩個錦墩,兩人靜靜地等待著。


    第〇四二章 【誰會點穴?】


    第二批被史羽峰引進來的是五個和尚,為首的高僧法號圓證,乃少林圓字輩首座弟子,另外四個是他的師弟,法號分別名為圓明、圓方、圓通、圓鏡,都有四五十歲年紀,身穿灰色僧袍,脖掛一百零八顆檀木念珠,除了圓證之外,四個圓字輩高僧低眉垂首地向史總捕單手合十施禮之後便站在一旁,再不做聲。


    這五位高僧與段飛在二十一世紀所見到過的和尚截然不同,他們看起來很瘦,皮膚卻很潤澤,隱隱透出肌膚的是一種類似於玉質的光華,而非一層油光,給人第一印象便非常的好,尤其是首座圓證。


    他的雙眼向段飛直視,雙眼盈潤,目光平和慈祥,與他目光一對,聽他念聲阿彌陀佛,段飛心中的焦慮突然消散得無影無蹤。


    史總捕為兩人介紹之後段飛再次問起那個問題,圓證大師阿彌陀佛一聲,答道:“我與諸師弟是三月一十四日接到掌門訓示,於淮安府趕來,三月一十六日抵達海安鎮,有路引為證。”


    路引是一種控製與管理人口流動的工具,凡人員遠離所居地百裏之外,都需由當地政府部門發給一種類似介紹信、通行證之類的公文,就叫“路引”,若無“路引”或與之不符者,是要依律治罪的。


    在目的地若是有需要轉去另一個地方,可以在當地再申請一張新路引,就像在火車站轉車買票一般,上麵有時間、人員數量、體貌特征等描述,還加蓋公章,確實可以做證據使用。


    段飛對此不太了解,因此沒有查看賀盛他們的路引,現在知道了,自然毫不客氣查了再說。


    看過路引,沒有發現偽造或塗改的跡象,確認了少林五僧沒有撒謊,也就證明他們沒有作案時間,段飛請五位高僧到靜室休息,隨後史總捕將來自武當派的三位道長請了進來,武當派來的三位道長分別是清虛、清嵐、清雨,也是武當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清虛更是三代弟子之首。


    這三位道長年紀也在四五十上下,一個個仙風道骨,沒一點兒兇煞之氣,也有完美的不在現場證明。


    接下來是京杭鏢局總鏢頭嚴世奇與他的兩個大徒弟,還有昆侖遊俠玉郎君霍玉朗,崆峒棄徒袖裏劍廣丹鬆。


    京杭鏢局的嚴鏢頭是一個在江湖上頗有名氣的人物,身手不錯人麵更廣,在江南與兩京之間很吃得開,官府賣他麵子,他也很爽快地親自帶著兩個兒子來幫忙,嚴鏢頭八麵玲瓏很懂察言觀色,兩個兒子一個精明一個憨厚,這種有身家的人也不像是殺人兇手。


    玉郎君霍玉朗與袖裏劍廣丹鬆一個俊朗一個儒雅,不過他們的來曆就複雜得多,昆侖派已經式微,這個昆侖遊俠正邪難分,他的名號據說是因為在勾欄院中廝混久了,妓女們給封的,袖裏劍也沒有表麵那麽儒雅,傳言此人陰險得很,曾經謀奪崆峒掌門之位,失敗被逐,於是便在江湖中廝混,沒幹什麽大壞事,也不曾聽說他幹過什麽好事。


    除了這十三人之外海安鎮還有幾個人武功比史捕頭強的人,東廠海公公及手下高手史總捕自然是請不動也不敢去質疑的,另外還有些人是王家高價請來的保鏢,他們的身份與功力高低史總捕也不清楚。


    除此之外還有一百多武林人物聚集在這個小鎮上,有的是貪圖賞金而來,有部分是少林武當弟子,及嚴鏢頭帶來的人手,他們功夫還比不上史總捕,因此直接被排除了嫌疑。


    有可能是兇手的隻有那十來個高手,不過他們多數是事後得到消息才趕來的,有確鑿證據或證人,除此之外……


    段飛拿著玉郎君和袖裏劍的檔案沉吟了良久,這是唯一有點兇手像的兩個人了。


    “阿飛,你莫非懷疑兇手是這兩人之一?”嚴捕頭悄聲問道。


    “不對,”段飛搖搖頭,說道:“這兩個人雖然品德有虧,但是基本上也沒做過什麽壞事,也沒聽說他們跟王家有仇,為什麽要連續殺人呢?雖然他們都是各自單身趕來,又沒有路引能證明行蹤,但是依舊沒有確鑿證據證明他們是兇手啊……”


    史總捕撓了撓耳朵,說道:“這……這麽說,搞這麽大陣仗豈不是白費功夫?”


    段飛說道:“那倒是未必,總捕大人,這些人有可能都不是兇手,也有可能兇手藏身其中,且不止一個,目前沒有證據全憑猜測,什麽可能都有……總捕大人,他們目前都是各自為政在盲目地搜索目標,能否將他們組織起來,進行統一的安排與調度?如此一來可以有效地組織人手進行巡邏與守護,還可以起到互相監督的作用。”


    史總捕苦笑道:“我倒也想啊,可這些江湖人要麽身份遵崇,要麽桀驁不馴,我哪指揮得動他們。”


    段飛眼珠子一轉,提聲問道:“賀大哥,你有辦法麽?”


    賀盛和嶽玉麒走了出來,他苦笑道:“史大人說的不錯,除非江湖十大高手或十大掌門人出麵,否則沒人能鎮得住所有人。”


    “好吧……”段飛歎了口氣,說道:“嚴捕頭,把那些高手湊在一起,我想試上一試,試一試總行吧?”


    “他們身份特殊,關係複雜,你的言語之中可得小心謹慎……”史總捕小心叮囑,段飛答應之後他才放心地走出去安排去了。


    “賀大哥,請!”段飛向賀盛發出了邀請:“待會可能還要賀大哥幫個小忙……”


    兩人低語著並肩走了出去,轉過一個迴廊,在一個小花園中已擺好了桌椅,按照段飛的要求,兩隻八仙桌並成一隻長桌,除了南向的首座外,兩邊還各擺著三張官帽椅。


    進了小花園,嶽玉麒說道:“大師兄,這裏暫時用不上我,我不如先迴客棧練功去吧。”


    賀盛點頭答應了,嶽玉麒便一躍上牆,溜之大吉去了,不一會史總捕領著五個人進來,分別是少林圓證、武當清虛以及嚴總鏢頭和玉郎君霍玉朗、袖裏劍廣丹鬆。


    這五人相互都是認識的,見到賀盛也隻是點點頭便算打了招唿,然後在史總捕的安排下依次落座,少林武當兩派代表毫無疑義地坐在東西兩邊的首位,賀盛則坐到了少林圓證大師的下首,雖然都是十大門派之一,但是華山不比少林武當,賀盛排在他們下麵也理所應當。


    嚴鏢頭坐在賀盛對麵,玉郎君霍玉朗坐在賀盛下首,他對麵的是袖裏劍廣丹鬆。


    段飛施施然地坐了主位,史捕頭和嚴捕頭環抱雙手,並排站在段飛後麵,就像是段飛的兩個保鏢。


    大家都已知道段飛來曆,略感驚訝也就不再在意,隻見段飛手指交叉合攏放在桌子上,上身也靠著桌沿,麵帶怪異神情向六人一個個看過去,就像色狼瞧見了美女,好像恨不得撲上去啃上一口似的,除了賀盛外的其他人一個個心裏都嘀咕起來。


    “在座的都是高人……有誰能教我武功嗎?”段飛一張口就讓大家都愣住了,連佛道兩家的世外高人都不例外,他們無不愕然望向段飛,隻見這小子笑嘻嘻地說道:“也不需要太高深或獨門不外傳的武功,普通一些的就行了,比如一躍三丈的輕功,一掌斷樹的內功,飛花摘葉的暗器,以及……手指輕輕一按就叫人動彈不得的點穴術,最好是隔空點穴術……怎麽樣?這些應該都是很普通的吧?”


    揚州總捕史羽峰的臉都耷拉下來了,他好歹也曾經是半個武林人,了解武林規矩,何況段飛說的東西就算是絕頂高手也做不到啊,他也沒想到段飛的開場白居然會這麽轟動,武林人身份特殊,門戶森嚴,豈能如此兒戲!


    在場的人城府深、有涵養的都沉住了氣沒吭聲,昆侖派遊俠玉郎君霍玉朗忍不住冷哼一聲,望著滿麵苦笑的史總捕質疑道:“史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段飛一正顏色,拱手道:“與大家開個玩笑而已,不必當真,當然,你們願意教的話我舉雙手歡迎,咳咳,現在言歸正傳,諸位都是武林高人,我想問一個對你們而言應該是很普通的問題,點……穴……術……這個東西真的存在?被人點穴之後會讓人動彈不得嗎?被點穴之後是否血液運行速度會減低很多?”


    第〇四三章 【不自由毋寧死】


    少林圓證大師頷首道:“點穴術其實是自古時截脈術發展而來,所謂穴道就似河道的交叉口或轉折、瓶頸處,一旦淤塞筋絡不通,行血自然就會緩了,當然,點穴術手法眾多,各有特點,不同穴道不同點法會導致不一而足的結果。”


    霍玉朗冷笑接著道:“圓證大師說的不錯,點穴術變化萬千,不過我卻從未聽說過輕輕一點就能讓人動彈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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