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還真坦白……”


    “那是,我在這個滸縣縣城可是十分有名的,我的外號就是‘誠實可靠小郎君’……”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要調戲她,那你為什麽會坐在我師傅旁邊呢?”


    “這兄台你就外行了,這調戲美女那可是一門學問,這所謂的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說什麽呢?說的就是調戲美女是君子應該做的事情,那應該怎麽調戲呢?子曾經曰過,發乎情,止乎禮。也就是說,調戲美女的時候要隨心所欲,但要謹守禮節,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是有些困難。今天遇到尊師,尊師一席話,恰恰說中了我苦思不得其解的隨心所欲之態,隻是這如何守禮,唉,還未來得及跟尊師探討啊。”說著,李玉還一臉的遺憾外帶期望的看著劉武衛。


    劉武衛一個激靈,蹦了起來,道:“你看我幹什麽?我可是正經道士,不是你這種淫僧。”


    22.第一卷 出樊籠-22 大張其口


    看這個李玉不像是個壞人,倒是傻裏傻氣的蠻很可愛的,白風也就十分的不介意跟掌櫃的要了把椅子,請他一起坐下吃口飯。


    他這如果坐了下來,就使本來安排好的位次打亂了,本來,張靜萱想得挺好的,自己跟輕語坐一邊,劉武衛師徒兩個坐另外一邊,這麽對著吃飯就是了。


    可是加上了這位仁兄,要他坐在四個人之間可是難為張大小姐了,你看,四四方方的一張桌子,一麵靠牆,如果還是按照剛才那麽安排吧,李玉必然就會坐在空出來的那個邊上,隻是這樣一來,無論是輕語,還是張靜萱,都十分不喜歡吃飯的時候右手邊有個不熟悉的男人,還是個齷齪的家夥。


    那要是讓白風和李玉換下位置呢?


    那更不行!同樣的原因,兩個小姑娘誰都不喜歡麵對麵的跟這個家夥坐在一起!戀愛中的小姑娘啊,有的時候那心事是十分不可理喻的,麵對麵不是不可以,不過,憑什麽你和我的距離比白風和我的距離還要近啊?


    改了幾遍座次兩個小姑娘都嘟著嘴反對,白風和李玉還有老騙子這三個家夥不由得麵麵相覷,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徹底啞火。


    還是人家小七,要不怎麽人家能跟著惹是生非的李玉這麽久了還長得俊俏可人沒被人打得滿麵開花呢?這小子,雖然年紀不大,可是那雙眼睛可真是毒,隻見他施施然的一拽李玉的袖子,安排道:


    “惡霸少爺,你跟這位老神仙坐在這裏!”他伸手一指四方桌的一邊。


    然後又衝張靜萱做了個請的手勢,指向了對麵的那一邊,說:“這位小姐,你和這位姑娘坐在這裏。”


    “那怎麽行?”張靜萱眼眉一挑,輕語會意,立刻反對,“剛才就說這麽坐不行啊!”


    小七可是人小鬼大,笑嘻嘻的哄道:“兩位大姐姐,你們先坐,我保證能讓你們滿意。”


    “這可是你說的啊,我看你能變出什麽花樣來!”半信半疑的,兩女坐下。


    小七一扯站著的白風,說:“這位道長,您把刀子放到這裏。”說著一腳把僅剩下的那邊的凳子踢開,示意了一下那片空地,然後又按著白風的肩膀,把他擺放到輕語小丫頭的身邊,一按,道:“隻要您坐在這,就算是我的惡霸少爺再怎麽往前靠,兩位姐姐都絕對不會反對的了!”


    輕語小臉一紅,這三個人擠擠挨挨的坐在一條長凳上,相互間的體溫都一下子上升了好幾度!


    “嘿!果然嘿!”劉武衛一拍巴掌,隨即看到張靜萱麵露不善,立碼改口,“那個什麽,小二,來,點菜!”


    “唉,來了,這位道爺,我們這有上好的素齋,一席僅要一兩銀子,八涼八熱十六道菜,配兩壺上好素酒,道爺要不要嚐嚐?”


    劉武衛撚須微笑,並不搭理,那眼睛示意了一下白風,白風也砸吧砸吧嘴,拍了拍小二:“嘿,小二哥,您可看準了,我們爺倆是道士,可不是和尚,所以,這菜嘛,當然不能要素的了……”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玉打斷了。


    “別啊,義士,你剛在外麵拍死那麽多蠻子,怎麽在這滸縣地麵上還得讓您花錢吃飯呢?”說罷轉頭看向小二,“金寶,你小子也別想了,今天既然本惡霸坐著這了,那打今天起,眼前這四位,無論是吃飯還是住店,費用我一個人全包了!至於這菜,隻要他們要,你就上,怎麽樣?還用我給你寫個字據?”


    “得了,就憑您李玉李公子這一句話,我這就下去伺候著!”


    說完小二走了。


    看李玉這麽大方,白風也高興,看上去這家夥雖然一口一個惡霸的自稱,可是看著小二對他的態度,恭敬中帶著幾分親近,那肯定也就是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家夥,既然看著順眼,那就不能白吃人家的東西。


    隻是自己也是身無長物,拿眼睛四處看看,伸手從地上撿起一把刀來。


    這把刀正是那個虎哈克人百夫長的佩刀,長約三尺,彎若殘月,白風將刀抽了出來,對著陽光一晃,就見這把刀的刀刃上突兀的跳起一縷寒光,經過連場砍劈都未傷分毫,可見是把難得的好刀。


    “喏,拿去!”白風也不多說話,拿起刀帶著刀鞘就遞給了李玉。


    李玉愣了一下,可是馬上就喜上眉梢,這家夥一把就把刀子搶過來,抱在懷裏,也不顧什麽君子儀表了,拽著袖子這通好擦,又抽出刀身反複的端詳了一會,才意猶未盡的還刀入鞘,一臉感激的問:“道長,您這是要把它送給我?”


    “當然,剛才我就發現你眼睛常在這堆刀上麵打轉,這樣,我不能白吃白住你的,這把刀我拿著也嫌沉,就這麽送你了!”


    “這……這這……謝謝……”李玉語無倫次的說了幾個謝字,再看白風的眼神那就不一樣了,他正想說點什麽,就聽到客棧門口一陣大亂,接著就有人喊道,“就在這裏,人就在這裏,快快快快,抓起來抓起來!”


    “這是有人犯事了啊!”食客們見多了這種事情,不但不怕,自動自覺的給差役們讓開一條路後,還饒有興致的圍著看起來熱鬧。


    白風他們也朝門口看了一眼,結果,白風就樂了,心想,我天,這家夥生命力還真行,被我踢了兩腳還能帶著人找到我,也算是一個戰士。


    帶隊的就是被白風兩記斷子絕孫腳給放倒在巷子深處的那個家夥。


    他叫祁老三,是縣丞汪文遠得力的手下,也是一個差役,今天本以為跟著白風是件好差事,簡單還重要,好好完成的話,肯定會讓汪文遠高看一眼,可是誰料天不從人願,這個臭道士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還輕易的發現了自己不說,還敢對自己下狠手,使自己幼小的心靈和二弟受了不小的創傷。


    跟丟人事小,失節事大啊!


    祁老三緩過一口氣後二話沒說就找來了滸縣的黑道大哥,臭六,發動他們的手下就開始尋找白風的蹤影。


    白風啊,抱著二十幾把刀子,隻要是沒瞎的正常人都記得這個家夥,所以,毫無難度的,祁老三就掌握了白風的行蹤,咬牙切齒的向萎雄風和汪文遠一匯報,得到命令後氣勢洶洶的就帶著人來抓人來了。


    韋大人是怎麽說的呢?他說:“快去,把人給我看住!”


    注意,是看住而不是帶來。


    人家韋大人和汪縣丞正琢磨著趁著夜色去悄悄的約見白風,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手上的刀子買下來呢!


    可是,祁老三那可是被白風狠狠的摧殘了那啥的人啊,他這耳朵,就自然而然的把話聽成了“快去,把人給我抓來!”


    所以,他屁顛屁顛的帶上縣衙所有的差役,共有十六個人,就衝著白風來了。


    “呔!你這賊道,光天化日之下帶著這麽多的兵刃招搖過市,莫非是要造反嗎?”在祁老三幼小的心靈裏,覺得隻要是把人跟造反兩個字搭上邊,那人就一定是要圓就圓,要扁就扁了,這次也一樣,對著白風想都沒想就把這頂帽子拿出來了。


    李玉伸腿踹了小七一腳,小七像是個耗子似的一溜煙的跑了。然後,這家夥就施施然的站了起來,將剛得到的那把虎哈克彎刀像是扇子似的拿在手中,很是賣力氣的一笑:“哊喝,我當是誰呢?這不是縣衙門的捕快祁老三嗎?怎麽著?什麽時候高升了?當上錦衣衛了?這麽神氣,敢誣陷本公子的朋友造反了。”


    “照你這麽說,那本公子也是反賊了?”


    “你!”祁老三剛進來那會可是怒火高萬丈,仇恨滿胸膛,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白風,可是還沒空去看到底跟白風坐在一桌的人是誰。


    這會看明白了,認識,還真就是那個人稱“好色無膽”的“好惡霸”李玉嘛!


    全滸縣誰不知道這個李玉的叔叔就是滸縣把總李天來啊。


    所以,即使是在氣頭上,祁老三也不敢跟他叫板,隻能悻悻的深施一禮:“小的見過李公子。”


    “免禮。”李玉很是得意的用力一拍刀鞘,手疼得他暗暗咧嘴,可是表麵上還是十分有麵子的一揮手,說道,“祁老三,怎麽?有事?”


    “哦,李公子,您不知道,我是奉命前來,抓這個賊道迴去的。”


    “誰是賊道?瞎了你的狗眼!”李玉一聽這話就怒了,使勁一拍桌子,指著白風道,“你知道他是誰嗎?我告訴你,他就是今天上午在城門外力斃虎哈克蠻子的那個道長!你說他是賊?我看你才是賊!今天你得在這說清楚了,到底你是奉了誰的命令來抓這位義士!我倒要問問,這樣的義士都是賊的話,那這天下還有天理沒有!”


    他這話一說完,立刻贏得了滿堂的叫好聲。


    在這裏住店吃飯的,有的經曆了上午城外的事情,有的根本就隻是聽說,可是無論是親眼見到的,還是道聽途說的,沒有一個不說白風是英雄的,沒有一個不佩服的,這些人本來是在這裏看熱鬧的,可是現在一看白風就是他們口口相傳的那位少年英雄,立刻氣氛就沸騰起來了,頓時,差役們就覺得自己平白無故矮上了三分,幾乎所有人看他們的眼神都帶著鄙視、輕蔑、嘲諷和別的一些東西。


    “哎呀呀,看看,這幫差役,平時就知道搜刮咱們老百姓,這下可是抓到不能抓的人了,看他們怎麽辦。”


    “這個……唉……世道如此啊,那位小英雄這上午還為了百姓九死一生的跟蠻子搏鬥呢,這下午,就要被下大牢了,真是沒天理啊。”


    “您還真別擔心,您知道嗎?上午他打架的時候我就在城外,那幫蠻子死的那叫個慘,腦袋都被拍成幾半,就這麽幾個差役?我看啊……”這位話可留了一半,不過聽他那語氣,明顯是看不起這群差役的前程。


    小七溜得快,人也機靈,跑在路上跟個耗子似的,熟門熟路的就鑽進了李天來的衙門。


    此時李天來正在跟張虎發脾氣。


    “你個虎犢子玩意,白當了這麽多年的兵,報軍功要帶武器的你不知道?知道你怎麽沒把他們的武器帶迴來?”


    “刀呢?沒有刀我要這些死肉有什麽用!”


    “還杵在這幹什麽!給我出城去找!我就不信了,這十二個蠻子就他媽窮得一把刀都不帶!”


    “什麽?你說虎哈克人善用弓箭,可能不帶刀?”


    “你以為上麵的人都跟你似的吃豬食長大的啊!”


    “給我滾!”


    被罵的狗血淋頭的張虎正要出去,就被小七一頭撞在了小肚子上。


    小七也暈暈乎乎的沒看路,直接就喊了起來:“老爺老爺,滾不得滾不得,可別滾到城外去了。”


    “跟我一起滾,刀子找到了,縣衙門的人要搶,少爺正在跟他們放對呢!”


    “……”雖然說得有些詞不達意,可是大體意思李天來是明白了。


    隻見他綠豆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放出萬丈毫光,三步並作兩步,一腳踹到張虎屁股上:“還不快去叫弟兄?我們搶刀去!”


    “是!”張虎揉揉屁股,滿麵喜色的去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縣衙門裏麵也傳出了萎雄風和汪文遠的怒斥:“這個祁老三是吃屎長大的嗎?就知道給我們壞事!”


    “趕快,帶我們去如歸客棧!”


    如歸客棧內,李玉獨抗祁老三,搖曳著彎刀,頗有點張飛獨守長阪坡的意思。


    白風則毫不客氣的叫來了小二,要了幾斤熟牛肉,加上饅頭吃了個昏天黑地;劉武衛本想裝裝矜持,全了自己世外高人的風度,可是看白風那邊風卷殘雲一般的胡吃海塞,覺得自己如果不吃就得趕晚上那頓飯了,於是也放棄了架子,吃了個昏天黑地。


    張靜萱和輕語兩個小姑娘矜持了好久,可是肚子咕咕直叫也不是辦法。


    白風適時的掰開饅頭,往裏麵塞上幾片肉片,遞給了輕語,說道:“快吃吧,別餓壞了身子。”雖然這種吃法有點怪,可是,輕語還是一臉甜蜜的接了過去,小口的吃了起來。


    同樣,白風也給張靜萱做了一個土製的漢堡,嘻嘻一笑:“同吃同吃,咱們幾個,那是有我一口吃的就不能把你餓著不是?”


    “你就不怕噎死!”雖說白風說話很白,可是張靜萱還是在其中捕捉到了他對自己的關心,偷偷看了看自己的好姐妹,也十分開心的吃了起來。


    這邊,李玉大發淫威,那邊白風吃幹抹淨。


    劉武衛歎道:“這就是真假色狼的區別,真色狼,弄塊饅頭都能泡妞啊!”


    祁老三和李玉正吵得兇的時候,就聽到客棧外麵唿啦嘩啦的一陣腳步聲響。


    接著就是一陣大亂。


    “滸縣衛軍執行軍務,無關人等速速退避,快快快!”


    一聽是軍隊開過來了,這幫看熱鬧的一哄而散,把個如歸客棧的掌櫃的心疼得隻掉眼淚,好多人還沒付錢呢。


    李天來今天心情好,一見這掌櫃的一臉痛苦,哈哈大笑道:“老金,弄這麽一副嘴臉幹什麽,算算多少錢,本官給你就是了。”


    “謝謝把總爺。”掌櫃的歡天喜地的去了。


    李天來轉頭一看,又笑了:“我不是說了閑雜人等迴避嗎?祁老三?怎麽,你還得我派人抬你走?”


    “我……”祁老三一看見李天來,本來就不行的氣焰一下子從頭縮到腳後跟了,沒辦法,人家是把總,隻要撇撇嘴自己就得被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形勢比人強,他看看其他已經戰戰兢兢的跟鵪鶉似的差役們,剛想下令走人,就聽到外麵又有人喊了一嗓子:“縣令大人到!”


    一聽這一聲喊,祁老三就像是久旱逢甘雨的蒲公英一樣,颼的一下他又堅挺了!


    萎雄風是夠萎的,可是您別忘了,還有汪文遠啊!


    因為差役已經全被帶出來了,所以,這一嗓子,就隻能老家汪文遠大縣丞親自喊了。


    萎雄風擺著官架子就走了進來,李天來的兵也沒敢阻他,畢竟,還是一縣的父母官,多少也有積威在。


    可是李天來不用給他麵子,這小子伸手一攔,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韋大人,雄風大人,我們這衛軍正在執行軍務,不知道大人到此有何指教啊?”


    萎雄風也不甘示弱,斜著眼睛看著李天來:“李把總,本縣也正要問你,本縣來接民間義士迴衙授獎,不知道你們衛軍來這裏有什麽軍務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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