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三月初彩繡坊直接過來家門口將東西都送到了,寶兒才知道,原來訂做了這麽多的衣服,徐庚寅想的周到,知道她繡活不精,可到時候畢竟還是要拿出手的,就托彩繡坊繡了不少的繡品,又將繡法也寫了上去,避免到時候自己母親刁難出洋相。


    喜兒笑她,這下好了,都給你準備好了,你還真是我見過最閑的新娘子了。


    寶兒囧囧地收下了所有的東西,正要付錢呢,那送來的人卻說徐少爺都已經付清楚了,這下連平日裏文文靜靜地翠兒也開始笑話她,幫著一起將東西都搬了進去,寶兒輕掐了一下她的胳膊,“還取笑我呢,過幾年你嫁人了看我怎麽說你。”


    翠兒被她這麽一說,紅著臉不語,喜兒將盒子打開來一看,“還說呢,沒見過姑娘家像你臉皮這麽厚的。”


    “你們都嘲笑我好了。”寶兒哼哼了一聲,氣鼓鼓地將盒子打開來,裏麵放的是幾件新衣服,還有兩雙鞋子,徐庚寅恨不得將自己能想到的都讓繡坊給做了,但是又怕這樣傷到寶兒的自尊心,隻能稍微做了一些,不過這些也足夠省下她不少時間了。


    “嫁衣去廂房掛起來罷。”喜兒將嫁衣和裏麵的襯衣都掛在了廂房的衣架子上,寶兒捏著手中徐庚寅放心去的信,打開來一看,說的大都是關於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書院的,家裏的,還有關於新來的知州頒布的一些令發產生的一些影響,字裏行間透露著徐庚寅對這個知州的隱隱不善,寶兒笑著,看著信的末尾某人填上去的似想念非想念的語句,合上了信紙,將其放在櫃子裏一個小抽屜中,哪裏已經疊了一些老的信封。


    至於徐庚寅到底有沒有找蘇濟林好好談談,那已經不重要了,蘇濟林在這邊賑災工作完成之後,吩咐了各縣加強春耕工作,隨時關注天氣情況,要提前做好預防準備,並留了人手之後,就會州府去了。


    施老爺終究沒能將女兒送出去,幸好施沫兒不願意,否則施府都不知道該怎麽死了。


    寶兒一麵準備待嫁,一麵還要和祿生一塊謀劃關於在縣城開館子的事情,祿生如今是有朝廷每年下來的俸祿,雖說沒什麽官員身份,可拍馬屁的一個也不少,以前在縣城開館子還要忌諱一些惡勢力,平民百姓的還要塞不少的保護費給他們,如今這些卻都可以省下來,祿生的身份擺在那,國家公務員,欺負他是要吃勞改飯的!


    和祿生商議到了一半,寶兒家就開始大收拾屋子,打掃屋前屋後的,姥姥關氏和姑姑英子都過來了,比祿德成親的時候還要慎重,寶兒中途被她們打斷了這些事,因為沒有母親教著一些必要的事情,這個任務就落在了姑姑和姥姥的身上,對於這兩位老一輩,普及起有關方麵知識那是老手了。


    寶兒就算是夠現代化,也聽的麵紅耳赤,喜兒對這臉皮還薄著沒和她說,關氏還拿了冊子過來讓寶兒藏在嫁妝箱子底,姑姑英子帶了兩個丫鬟過來,還是自己讓媳婦高氏訓練了一些日子之後才帶過來,離成親不過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順道讓她們熟悉一下新主子。


    寶兒有些不習慣人前人後的被伺候,可知道這也是不可避免的,等到了徐府再找人肯定是來不及了,到時候徐夫人大手一揮下來都是她的貼身丫鬟,自己更加不自在。


    姑姑帶來的兩個丫鬟都是死契,英子將她們的賣身契給了寶兒,讓她好好收著,一個叫小香,一個叫小彌,高氏從小生存在那個環境中,挑人也很有一手,這倆丫鬟一個看過去精靈,一個沉穩,寶兒也知道必須做些主子的姿態出來,於是叫她們去灶間幫忙了,拉著姑姑和關氏又說了會話。


    “去了徐府就不像是在家裏了,不能太任性了,要估計著他的感受,不止要夫妻關係好,還得和公公婆婆也好好相處。”關氏摟著寶兒細細遵囑著,生怕說不夠說不全,嘮嘮叨叨了一下午。


    “但也不能讓人欺負了去,若是誰欺負你了,別忍著,咱不得這麽委屈著,該在他麵前哭的時候還是得哭,該是鬧的還是要鬧,不過都得有個分寸,他若是哄你了,一次兩次可不理,再來哄的時候千萬別讓他吃閉門羹了。”


    “做夫妻的哪有隔夜仇的,都是你讓著我,我讓著你的,平日裏別老是對他嘮嘮叨叨說這說那,哪天他犯了錯的,揪住就給他來一個,他下次就不敢了。”


    “我們家的寶兒啊,自小是個聰明的,姥姥啊就是怕,怕你聰明過了頭,該服軟的時候啊,咱們就是得服軟。”


    作者有話要說:寶兒要成親了,除夕奉獻寶兒成親章節,同慶新年快樂~~


    118


    寶兒伏在關氏懷裏,被說的淚水漣漣,她還來不及經曆這樣一場人生經曆就換了個輪迴,關氏的話卻穿透著她兩世的記憶,寶兒哽咽著喃喃道,“姥姥,人家沒有這麽小孩子的。”


    “還說不是小孩子,都哭的小花貓似的。”關氏也被勾出了眼淚,抹著寶兒臉上掛著的眼淚,感慨道,“當初你娘帶著你們分家出來的時候,你才那麽點大,卻說要扶著你娘不讓你娘摔倒,這些年你照顧弟弟妹妹又要顧著兩個哥哥,姥姥知道你能幹,也知道你主意大,可去了徐家就不一樣了,不能像在自己家這麽沒顧忌的,知道麽?”


    寶兒點點頭,“恩,我知道。”


    “唉,這下連咱們的寶兒也嫁人了,我是真的老啦,前兩年早上起來的時候那腰喲,說不出的痛。”關氏含著淚笑著對英子說。


    “那可不,咱們若是不老,她們小家夥地怎麽長大呢。”姑姑笑著應她。


    屋子裏說了一會的話,姑姑和姥姥就先在寶兒家住下了,要準備的事情多,又是她自己成親,就隻能做個袖手旁觀的份,小栓和祿生也迴來的早,寶兒出嫁了就是別人家的人了,自然是要迴來多陪陪,寶兒幹脆得空和祿生商量開鋪子的計劃,恰好梨花也去過了一趟縣城。


    “寶兒姐,張大娘她說,施老夫人身子每況愈下,估摸這日子也不多了,施家三小姐也要出嫁了,所以她想忙完這一陣子,等老夫人走了再出來。”梨花去過一趟施府,整個府因為施老夫人身子不好,忙碌的很,在加上施三小姐婚事訂的急促,下半年就要成親,想要給施府衝衝喜,希望老夫人身子能夠好起來。


    “那沒事,我們可以先開起來,大不了再招廚子。” 寶兒拍了拍她的肩膀,梨花也給施老夫人掌廚過好些日子,這點感情還是有的,“你也別太難過了。”


    梨花搖搖頭,看著寶兒圖紙上畫的東西,好奇的很,“這是你說的館子?”


    “恩。”寶兒指著分割開來的線條對他們說,“你們看,這算是進門的大廳,這邊是櫃台,那邊都是桌子,這邊裏頭就是廚房了,廚房和大堂這邊開兩個小窗子用來傳菜和傳遞菜單子,看,這是我列出來的菜色清單,都是些家常小菜,用的也是咱們村裏有的菜,這邊還有特色小菜,說的是我們自己種的一些,我這迴又和大舅舅說了,讓他帶一些其他地方賣的好的,咱們這還沒有的種子過來。”


    “那這線是什麽?”祿生指著桌子和桌子之間的隔開,“這是隔開來的板子,這樣客人用飯的時候還能有些私人空間,咱們不走酒樓的高級化,咱們走的是平民化,所以不設包間了,但是這樣隔開來他們用飯也會舒心一些。”


    “哦,還有,二哥你看,從大家進門到付錢的櫃台,做這個高的長櫃台,裏麵鑿孔了這個高度這個長寬做一個一個凹陷,然後放上鐵架子,鐵架子上還能盛熱水,再放上陶盆子,盆子裏放的是已經炒好的家常菜,這樣他們直接進來就可以點菜,排隊到櫃台這邊付錢,然後自己找座位吃飯,也可以要求我們炒菜,價格上稍微貴一點。”


    寶兒越說越興奮,初始沒想到的一些想法此刻全蹦躂了出來,完全可以開一家古代版的快餐店,然後借鑒一下現代那麽多快餐店的名字,來必飽,華必和,百家興,她再抬頭的時候,祿生和梨花已經聽的十分咋舌了。


    “怎麽樣,你們覺得如何?”寶兒一臉興奮地看著他們,市集那裏本來人流量就十分的大,到了晚上的時候還是有人在的,“咱們就是要薄利多銷!”


    “薄利多銷是什麽東西?”梨花繞了一圈已經有些暈了,又聽到一個新詞匯,更加的糊塗,抬頭一臉迷茫地看著寶兒。


    “薄利多銷就是我們定的價不高,但是勝在那裏人多,吃的人多,每個人少賺一點,人多了加起來不是也很多嘛。”寶兒嗬嗬地笑著,“再說這菜,咱們自己也能種,用的可都是新鮮的,一早從這村裏運到縣城去,都是地裏剛拔的,比那些市集有些擺了兩天的可好多了。”


    祿生仔細看著寶兒畫的,半響點點頭,“倒是沒見過的法子,可以試一試,不行就按照老的開。”為了不打擊自己寶兒的積極性,祿生盡管也有些雲裏霧裏,多少還是聽懂了一些,就先這麽做,失敗了鋪子還在,可以按照陳規的法子來。


    “當然行啦,怎麽會不行。”寶兒嘟囔著,門外傳來小彌的聲音,“小姐,有稱是徐少爺地仆人來找您。”


    寶兒拉開簾子衝著小彌點了點頭,“你去忙吧,我自己過去就好。”


    阿達站在院子裏,手中拎著兩個食盒,被自己少爺指派來做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嫁娶之前不宜見麵,徐少爺就隻能想法子讓阿達帶東西過來。


    “別站那,進來坐會啊。”寶兒喊他進了屋子,阿達將食盒放在桌子上,又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來,“這是少爺在如意齋讓我帶給小姐的,說是今年如意齋推的新吃食。”


    寶兒打開食盒,裏麵還冒著熱氣呢,一個個做的晶瑩剔透地水晶糕點擺在精致的盤子裏,寶兒讓小香送阿達出去,撿了一個看了一下這糕點,外麵是幾近透明的一層包裹,捏在手中軟軟糯糯的,裏麵則是各種顏色的糕點,寶兒咬開手中的這個,是紅豆味的,再咬開一個綠色的,則是綠豆味的。


    個頭都不到,倒是適合小姐夫人們聊天喝茶的時候吃,樣子也好看,價格肯定不便宜,寶兒腦海中又想起大掌櫃的表情,奸商就是奸商啊。


    大抵外麵的那層是用糯米做的,寶兒記得藕粉衝泡了開來之後就是透明的粘狀體,不知道能否和糯米粉混合在一起,做出這種半透明的外包裹出來,我們常吃的一種是用地瓜粉沉澱製作而成的粉條,也是透明的。


    寶兒心中有了些想法,將那些糕點都拿去讓小栓他們吃了,隻留了倆個給小慎嚐嚐,小家夥的嘴也叼的厲害,如今還學會和平兒爭寵了,一個已經會到處亂跑了,一個才剛剛會爬而已,還要人抱著,於是小慎最近也不愛走路了,見到平兒在寶兒或者喜兒懷裏的時候,幾乎都是攀著腿要抱抱。


    寶兒擔心自己嫁人喜兒照顧不過來兩個孩子,還被姥姥說是瞎操心,哪有做娘的自己養不過孩子的。


    到了晚上臨睡前,寶兒拆開了徐庚寅帶過來的信,開場果真是關於這如意齋新品的描述,說他是意外經過了那如意齋,意外的看到了那新品,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進去嚐嚐吧,看著味道還行,就順道帶了一些過來。


    每每是有意為之的總會讓他說的那麽不經意,寶兒嘴角噙著淡淡地笑意繼續看下去。


    徐庚寅說到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麽,總是睡不太好,夜裏多夢,可早上起來又記不得是什麽,做什麽事都集中不了精神,唯獨和她常常通信一下,怪異的很。


    寶兒終於樂出了聲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婚前焦躁了?


    終於看完了整封信,寶兒將其放好之後,心情尚好地吹熄了油燈,望著窗外那黑漆漆天色,心中說不出的平靜。


    五月很快到了,天氣才剛剛熱起來,沈大家的熱度卻是非凡的,原因無它,沈大家的大閨女,要出嫁了。


    天沒亮寶兒就起來了,沐浴更衣後穿著裏頭的紅色襯衣先請了村上的全福無忌的婦女來給寶兒絞麵,喜兒請來了寶兒的三嬸李氏做全福奶奶,上至父母公婆健在,下至兒女雙全。


    李氏拿過絲線讓寶兒眯上眼,輕輕地給她絞過了汗毛之後,用去了皮的熟雞蛋在她臉上滾了一番,穿上了嫁衣之後,李氏拿起梳子幫她梳頭發,邊梳邊說道:“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李氏的聲音柔柔地,屋子裏頭的人都低頭抹起了眼淚,寶兒輕咬著嘴唇眼眶也濕潤了起來,李氏很快梳好了頭發,帶上了金飾之後,喜兒端著一小碗的餃子走了進來,“來,吃上一些,可得餓一整天呢。”


    寶兒小口地咽下那些餃子,頭上那沉甸甸地墜飾已經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了,小香拿濕布給她擦過了最之後,李氏最後給她添上了新妝,寶兒隻在銅鏡中模模糊糊地看得清楚自己的樣子,膚白唇紅,那垂掛在一側的金飾還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了一下。


    此時天已經大亮了,外麵有大哥他們做祭拜等事,而她則穿著嫁衣頭帶紅蓋頭坐在炕床邊上,等著。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寶兒透過紅色的微光看得模糊,屋子裏偶爾有人進出,直到遠處傳來那一陣的鞭炮和鑼鼓聲,寶兒那鎮定許久的心再也不能平靜下來,隨著那由遠及近的鑼鼓聲,整個人也緊張了起來。


    院子外頭熱鬧地厲害,門口已經攔了長籬笆,堵著迎親的隊伍,徐庚寅身著大紅袍子,身上還帶著一喜球站在那,笑的尤為的開心。


    “喲,瞧這姑爺長的俊的喲。”院子裏的三姑六婆開始說起了話,徐庚寅悄悄塞了個紅包給門口的小栓,有些著急地說,“時辰快到了。”


    祿生拉開小栓站到他跟前笑著,“什麽時辰,這不是剛到麽,塞一個就夠啦,這未來姑爺可一點都不實誠。”徐庚寅可沒想到為難他的會是寶兒的二哥,又讓一旁的儐相拿了個大紅包出來塞在他手中,“大伯,你就通融通融。”


    “小慎啊,這哥哥要娶你的姑姑,你說同意不同意啊。”祿生反而問著懷裏的小慎,他還沒點金錢觀念,對紅包不感興趣,看到徐庚寅遞過來的大紅包,果斷地頭一扭轉過去了,“不要!”


    徐庚寅很想把小家夥揪過來啊,你洗三哥哥還送東西給你了,怎麽這麽不給麵子呢。


    徐庚寅靈機一動問阿達要了一些糖果,“小慎乖,讓我們進去接你姑姑出來好不好?”


    五顏六色的糖果吸引力顯然高於了那些紅包,小慎小嘴巴一裂開,很是歡騰的撲過來抓起他手中的糖,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好!”


    作者有話要說:一早在被窩裏碼字的- -


    119


    又被院子裏的人刁難了一番,徐庚寅才得以進門,寶兒聽到外麵的響動聲,知道徐庚寅已經過了院子那一關,到了門口這邊。


    喜兒和翠兒梨花攔在了門口,徐庚寅沒等她們說話,很自覺的分了紅包和喜糖,喜兒笑嗬嗬地帶著徐庚寅去了另外一間候著,自己則和姥姥關氏一起進屋子和寶兒說了一些體己的話。


    祿德親自給徐庚寅倒了些茶水,“在這坐一會先。”隨後沈老爹和三叔以及寶兒的幾個舅舅都走了進來,徐庚寅等地著急,祿生卻已經在寶兒屋子門口候著了。


    徐庚寅被寶兒地各個‘強勢力’後盾‘教育’了一通之後,很是受命地出了院子去花轎那裏等著,房間裏姥姥抱著寶兒說了一些體己的話,屋子裏的翠兒已經哭紅了眼睛,抱著梨花在一旁啜泣,寶兒頂著紅蓋頭眼眶也微紅著,不住地點頭說好。


    “讓你二哥進來背著出去。”關氏擦著眼淚,讓翠兒開門叫祿生進來。


    寶兒低頭隻看得見自己的裙擺處,在喜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祿生彎下腰背對著她,“讓你二哥背著你出去。”


    伏在二哥的背上,寶兒恍若迴到了那小時候,走過那長長山路的時候,伏在二哥瘦弱的身上,也是那樣一抖一抖地,可卻很是安心,怎麽都不會怕自己會摔倒下來,那一段從屋子到院子門口花轎停著的地方,寶兒感覺像是走了好久好久,直到那一雙溫暖地手拉住了自己,寶兒才恍然迴神,在喜娘的話語間進了花轎。


    院子門口的關氏和喜兒已經不住地在抹眼淚,哭的最大聲的確是小慎,祿德拉著一直要往寶兒的花轎這邊跑,一麵哭喊著,“姑姑不要走,姑姑不要走,我要姑姑,小慎要姑姑。”


    一聲‘起轎’,伴隨著那花轎忽然的抬起,聲聲鑼鼓之下,寶兒的心也隨之顫然沉浮,一盆水朝著花轎遠去的方向潑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寶兒的嫁妝也許算得上是墨家村頭一份的,陪嫁和當初徐家送過來的聘禮一樣的多,花轎的後麵是四輛馬車,祿德抱著哭地上氣不接下氣的小慎,望著那花轎遠去的方向,又悲又喜,喜的是妹妹覓得了好人家,悲的是終究成了別人家的,以後見麵的機會也就不多了。


    花轎到了徐府之後,又是一陣鞭炮聲響,徐庚寅踢轎過後寶兒在喜娘地攙扶下出了花轎,接過喜娘遞過來的紅綢布,前麵是徐庚寅走著,後麵牽著她,慢慢地走進了徐府大門,跨過了火盆踩碎了瓦片之後,寶兒被牽著進了喜堂。


    已經是天色暗下到了夜晚的時刻,就著紅蓋頭寶兒隱隱看得到喜堂上燃燒的燭台,長桌旁似乎還坐著人,伴隨著主婚人的高喊,“一拜天地。”寶兒在喜娘的攙扶下一拜。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前麵是拿著燭台的丫鬟,後麵跟著他們走過了長長地走廊進入了新房,寶兒被扶著坐在了床榻之上,徐庚寅拿過遞上來盤子中的用紅布纏繞地挑棒,微顫著手伸到寶兒麵前,慢慢地挑起了紅蓋頭。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他的麵前,膚如凝脂,齒如瓠犀,螓首蛾眉,美不勝收,徐庚寅看的癡癡地,竟然執手停在了半空之中,隻掀開了一半的蓋頭,寶兒抬眼看著他,微顫地睫毛泄露了她的心意,倆人對視了一會,徐庚寅這才在喜娘的提醒下將紅蓋頭都挑了下來,尷尬地撇過臉去,正好外麵是叫著去喝酒的,徐庚寅被拖著拉著就去喜宴了。


    寶兒鬆了一口氣,屋子裏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全是一些婦人等,看她的眼神都各不一樣,有善意的也有淡然地,寶兒覺得有些餓了,喜娘拿過了一碗煮的半生的餃子讓她咬了一口,大聲問道,“生不生?”


    寶兒垂下頭輕聲說了一句,“生。”屋子裏的人都笑了開來。


    徐家人丁說不上極旺盛,分家過後也都是各過各的,那方姨娘殷勤的很,很快就將屋子裏頭的人都介紹了個遍,寶兒笑地三分羞澀,將那幾個眼神善意地和不善地都記在了心裏。


    等人都散了之後,寶兒這才有些鬆懈下來,小彌和小香走了進來,一個端著放著熱水的盆子,一個端著一些飯菜,“這是姑爺吩咐拿過來的,怕小姐餓了,讓你別等著他,自己先吃一些。”


    寶兒動了動脖子想要伸手去摘上頭的金飾,小彌過來扶她到了銅鏡麵前,裏麵是她帶著些模糊的容顏,小彌將她頭上的金飾都拆了下來,放在了梳妝台上,小香已經在一旁布好了飯菜。


    “給我盛些湯先喝著罷,你剛才瞧見姑爺沒?”寶兒淨手之後接過毛巾擦幹淨了拿起勺子喝了幾口湯,胃裏暖了一些之後才嚐了幾口菜,也許是餓的時間太久了,寶兒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要小彌幫自己將嫁衣脫了下來。


    掛上了架子之後,寶兒淨過了臉,窗外音樂還傳來一些熱鬧聲,寶兒看著不遠處天空中那一閃即逝的炮仗星火,嘴角揚起一抹笑,迴頭對她們說道,“你們這麽久也沒吃東西了,趕緊下去吃一些罷,這暫時沒事了。”


    偌大的屋子裏就隻剩下了寶兒一個人,靠窗的桌子上點著燭台,一旁放著許多的果盤子,寶兒覺得有些微涼,走到屋子裏側,從帶過來的箱子裏翻出了一件大一些的外套套上了之後,想到了姥姥說的東西,在箱底翻到了那冊子。


    打開來一看,饒是她這個現代人看地都臉紅了,寶兒隨意瞄過了幾眼之後趕緊合了起來重新塞進了衣服堆裏合上了箱子,捂著狂跳的心口走到了床榻邊上,泛了些困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寶兒隱約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張開眼一看,一個身影正步履蹣跚地朝著自己走過來,還沒等接住呢,人就倒在了床榻之上,門口送他來的幾個人十分抱歉地看著寶兒,“不好意思啊弟妹,庚寅他喝多了,就麻煩你照顧了。”


    寶兒點點頭,叫守在外麵的小香去換些熱水過來,又讓她去煮了一些醒酒的茶。


    小香很快地將水送了過來,囑咐小彌守著,自己則去了廚房煮醒酒茶,寶兒無奈地看著躺在床榻上的人,絞幹了毛巾正欲給他擦臉,剛才還緊閉著眼的人,此刻沒半點醉意地睜大眼睛正看著她呢。


    “你沒喝醉?”寶兒還是坐到了床沿,要給他擦臉,徐庚寅接過那毛巾自己抹了一把,嘟囔道,“當然沒醉,他們倒是想真灌醉我了,存心都不想讓我進門了。”


    “沒喝醉就吃些東西吧,我也沒吃呢,剛才就喝了點湯。”寶兒拿過毛巾放在了盆子裏,正要起身往臥榻上走,整個人就被他被拉了過去,倒在了床榻上,“欸,你,唔...”


    一股酒氣充斥在了口腔當中,唇齒間傳來的酥麻提醒著她這不是在做夢,徐庚寅的吻青澀而生疏,小心試探地在她嘴邊遊走著,柔軟地拭過了她每一絲悸動,寶兒經不住輕聲驚唿了一聲,卻給了他可趁之機,舌尖輕巧地撬開了她的貝齒進入了香檀之中,嚐遍了每一寸地地方。


    寶兒感覺整個人都有了漂浮地錯覺,那傳遞到心間的觸動讓她既心慌又期待,徐庚寅抬頭看著她,微腫地紅唇嬌豔若滴,腮邊兩縷發絲輕柔地散落在了耳側,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雙眸似含著春水一般,帶著些許的迷惘望著自己,不等她開口,徐庚寅眼神一黯然,低下了頭又親吻了上去,不似剛才的溫柔,這一次帶著些急促,輕輕地啃咬著寶兒的嘴唇,竟有種別樣的感受,寶兒不禁嚶嚀了一聲。


    意識到自己如此的嬌喘,寶兒身下掙紮了一下,雙手貼著他的胸口求饒,“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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