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寶兒後怕地想著,在這醫療技術落後的古代,她竟然昏迷了三天,這三天變數也太大了,一不小心她就要列入植物人的行列,從此魂不附體,再度飄蕩了麽。


    “大哥。”寶兒抓住祿德的手,“讓你們擔心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祿德將她嘴角的藥擦去,“感覺如何?”


    寶兒左右動了下頭,“頭沉的厲害。”祿德趕緊製止她,“陸大夫說了,這醒了之後要多休息,不能下地不能亂動,隻能躺著,我明天就去請他再來給你瞧瞧,想吃什麽,大哥給你去做。”


    寶兒忽然鼻子一酸,看著祿德眼淚就這麽冒了出來,她那麽掙紮那麽努力終於活過來了,他們值得她這麽努力,“大哥,我想吃南瓜粥。”


    “好嘞,大哥去給你做,你躺著,別亂動。”寶兒點點頭,“翠兒他們呢?”


    “都在三嬸家呢,怕這幾天吵著你,又照顧不過來,三嬸就兩個都帶過去了,晚上讓祿生把他們帶迴來。”祿德掀開簾子去了灶間,寶兒伸起手看著,再伸起另一隻手看看,又捏捏自己的臉,摸摸鼻子,望著那房梁歎了一口氣,終於好好活著。


    晚上祿生帶著小栓他們迴來,倆小的一看寶兒醒了,就撲了上來,撲在她身上就是一頓撒嬌,邊撒嬌還邊抹淚,尤其是小栓,哭的眼淚鼻涕一把抓,整張小臉都擰在了一起,祿生趕緊把他抱了起洗臉,讓翠兒悠著些,別亂動姐姐。


    翠兒乖巧地點點頭,身子伏在寶兒身上,小手抓著寶兒的手,握的死緊,“大姐,你可醒了。”


    “恩。”寶兒摸摸她的頭,翠兒忽然抬起頭,張著含淚的眼睛認真的看著她,“那以後可不許睡這麽長時間了,睡的太久,會醒不來的。”


    寶兒被她著懵懵懂懂的話語再度勾下了眼淚,她極為認真的允諾,“恩,以後再也不睡這麽久了。”


    翠兒這才開心的伸出小指要她拉鉤鉤,拉鉤完了繼續趴在寶兒身上,忽然想到了什麽,抬起頭說了一句,“大姐,以後奶奶不會來欺負我們了。”


    “為什麽啊?”


    翠兒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大哥告訴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溺水的情節,偶爾有喝東西嗆到過,那種感覺已是十分不好受,溺水更是痛苦吧~


    萬惡的元旦休息出來了,休息完竟然要上班八天班,涼子淚奔去了


    ☆、小康奮鬥史最新章節


    寶兒有些疑惑,見祿生給小栓洗完了臉進來,於是問道,"大哥去做什麽了?"


    祿生端來一盆水,絞幹了給翠兒也擦了把臉,"也沒什麽,大哥去了裏正那裏說了這事,以後隻孝敬爺爺,沒有孫氏這個奶奶,咱們的奶奶,早在二十幾年前就去世了。"


    "這也成?"隻聽過斷絕關係是斷絕一家的,沒見隻斷絕了奶奶不斷絕爺爺的,這跟不斷絕也沒差,孝敬了沈老爹,若是沈老爹願意,也沒差啊。


    "成不成是一迴事,大哥就是在裏正麵前表個態,讓他知道你受傷的原委,裏正說,若是奶奶今後還如此對待我們,就直接休了得了。"祿生說的極為輕描淡寫,好像在說和自己無關的事,寶兒倒是比較關心沈老爹的想法,裏正雖是一裏之長,管的是千百家的事,放話是一迴事,監督的到不到位又是一迴事,他又不是在每家每戶安裝了竊聽監視,天天就坐在家裏的攝像頭前看就成了。


    "裏正的話就是爺爺的意思。"寶兒點點頭,不再問什麽,忽然想起這第二肇事者,"那二嬸呢?"


    此刻祿生的表情才有些變化,"二叔要休妻,爺爺沒讓。"


    寶兒陷入了沉默。


    梨花被賣的時候二叔怎麽沒想休妻。


    寶兒醒來後陷入了長長的修養期,九月一入,她那種下的洋芋長的什麽樣了都不能看,陸大夫在她醒來後過來看了她一趟,除了頭疼之外,沒有別的不良反應,寶兒估摸著自己大概是有些腦震蕩吧,陸大夫開了新的藥方讓寶兒在床上休息一個月不要下地,自己則一個月後再來複診。


    中藥恢複是個漫長的期限,寶兒不敢不聽,生怕落下一點病根,醒來後第二天姥姥就過來看她了,見著她躺在床上,心疼地隻抹眼淚,寶兒昏迷的第二天關氏就帶著兩個兒子上沈老爹家鬧了,揪著孫氏就不放,恨不得一刀砍了來的解恨。


    關氏本就是身材魁梧,孫氏是一點都撈不著好,再加上寶兒的兩個舅舅,三人加起來簡直就是pk能手,那榮柱的武力值簡直可以和女人相比較,何況他還奉行君子動口不動手,子曰二子沒出口就被大實推到一旁涼快去了。


    如今氣也出了,寶兒也醒了,關氏卻還咽不下這口氣,但是又不能將幾個小的都帶去溪口村養著,這祿德也定親了,更何況上有爺爺叔叔在。


    "你大哥也和我說了,以後別喊那潑婦作奶奶,誰家會這麽對自個孫子孫女,活似欠了她,就她那副德行,就是服侍了大戶人家些年那也是個被差遣的命,真當自己是哪家來的落魄大小姐,處處擺架子,你爹娘成親那會她給你娘下的規矩這事我還沒算呢,這會還敢來招惹我乖外孫女。"關氏一口一個賤人,聽的寶兒吵架水平都蹭蹭的往上升。


    "姥姥你別氣了,老人不是說小時候磕磕碰碰,將來少病少災,以後我肯定好好的。"寶兒握著她的手安撫道,關氏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胡說,人家哪裏你這樣磕磕碰碰的。"


    "那我這樣以後就更加順順利利了。"寶兒笑著撒嬌,沒有在關氏麵前提起孫氏前來吵鬧的原因。


    關氏摸摸她一下消瘦的臉,眉宇間好像看到了自己女兒小時候那模樣,輕聲細語的問道,"想吃什麽,姥姥去給你做。"


    "想吃姥姥做的包子了。"寶兒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沒等關氏答應就被走進來的祿德給否決了,"陸大夫說了,這些天先喝粥。"


    "那就聽大夫的,過些日子姥姥再過來給你坐做。"關氏摸摸寶兒的頭就去灶間幫祿德做飯了,翠兒爬上床呆在寶兒身旁,這兩天她醒來翠兒就寸步不離,玩都不去,寶兒知道她是怕,去年的時候她落水差點活不過來已經嚇壞了他們,這次又這樣,連著經曆兩次,對三四歲的孩子來說,心理上的打擊太大。


    吃過了晚飯關氏就帶著兩個舅舅迴去了,聽姥姥說的意思,就是想給大實說一門親事,三舅大實還比大哥大上兩歲,晚上喝過藥寶兒就睡了,翠兒和小栓被帶到後屋去,祿德睡在廂房方便照顧她。


    這平日裏忙習慣了,一下子閑了寶兒覺得渾身不舒服,無聊地看了一會屋梁這才沉沉的睡去。


    入秋的蟲鳴聲代替了田裏的蛙鳴,沈老爹家燈火通明,正展開著一場拉鋸戰,孫氏含著淚靠在炕上,不似平時的大吵大鬧,默默地流著淚,沈老爹抽著煙坐在窗前。


    孫氏流淚了半天抬起頭,一側的臉有些微腫,這些年強硬慣了,一時間她都低聲下氣不來,半響才開口道,"你真忍心讓榮柱迴來,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啊。"


    說到底最關心的還是小兒子的出路,這從小到大真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過來,如今三次未中,讓他迴來種田,怕是怎麽都不會,那小身板到烈日下一曬,隻怕浪費的還是藥錢。


    "不迴來做什麽,留在縣城遭人嫌不成,難道你還指望再過個三年。"沈老爹悶悶地說到,瞥見她紅腫的臉,心裏也頗不是滋味,那就是關氏抽的那一巴掌,又狠又重,腫了好幾天了,媳婦犯了錯,自己教訓了是一迴事,當著自己的麵被打又是另外一迴事。


    孫氏不敢再提寶兒說了話詛咒著榮柱中不了,臉上隱隱傳來的痛還提醒著她呢,尋思了半天,"若是能在衙門裏尋個差事還是好的。"


    "別說了,你自己去和他講,迴去收拾好東西,趕在收穀子之前給我迴來,再讓我看到整天捧著那幾本破書,我就都扔火堆裏燒了!"沈老爹這麽一哼,孫氏就沒轍了,這會她揣摩不準自己男人的心思,也怕真如那裏正說的,休了自己,這做奶奶的年紀了還被休迴去,娘家哪有容身之處。


    這大早,王二嬸就抱著小妞過來寶兒家,拎著一籃子的雞蛋,這會寶兒正喝著祿德煮的南瓜粥,這連續好些天都喝粥,就算是多喜歡吃也覺得膩味了,寶兒讓王二嬸把小妞放到炕上,拿起一勺子的南瓜粥喂給她,小妞一口接著一口都吃下了。


    吃過了小半碗,小丫頭才腦袋一扭表示不要吃了,"昨個小山下河去捉了幾條魚,我這給你帶過來,燉湯補補。"王二嬸將魚簍遞給祿德,"小山和我說了,我尋思著這些天肯定你家裏也脫不開手,幹脆等你好了些了再過來看看。"


    "老是躺在床上怪無聊的。"寶兒看小妞在炕上走來走去,扶著牆沿,這才躺了不過十來日,寶兒就感覺世界末日來了,從早上醒來到晚上睡覺,除了如廁擦澡之外,就沒有下床過,在這麽下去,她都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無聊就學學秀活。”王二嬸此言一出寶兒就自覺地不再提無聊了,秀活傷神啊,她還是躺著吧。


    正當寶兒糾結著,蘇濟林從縣城迴來,給寶兒送來了好些的書,“我迴家才聽奶娘說起了你受傷的事,心想在床上靜養甚是無趣,拿些書打發時間也好,這些都是我以前看的雜記,也有一些怪談,應該可以給你解解悶。”


    寶兒開心地翻著那些書,“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我正愁沒的打發時間,大夫說這如今要是不忙就多休息,大哥就認死了讓我不準下炕,這都快悶死我了。”寶兒捧著那些書向著蘇濟林道謝。


    “謝什麽,也不能一直看,傷了眼睛也不好,還是要多休息。”蘇濟林看到寶兒笑靨地望著自己,忽然感覺一絲窘迫,耳根子一發燙,臉頰就浮起了紅暈,寶兒愛不釋手地翻著那幾本書,沒注意他的變化。


    “濟林哥,我這一定好好保護著你的書,等我好了我就去還給你。”寶兒小心的將那一疊書放在炕頭,蘇濟林擺擺手,“不急,你放著好了,我這趟去要等過年了才迴來。”


    “那我這先謝過濟林哥了。”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寶兒還是禁不住的問祿德,“大哥,洋芋的芽發了麽?”


    “院子裏的南瓜還剩下幾隻?”


    “啥時候收穀子哩,這都九月多了?”


    祿德歎了口氣,放下筷子無奈地看著她,“你操心這個做什麽。”


    寶兒吐了吐舌頭低下頭喝湯,跟犯了錯的孩子似的,“我這不是怕你忙不過來。”


    “忙不過來你也乖乖躺著,等收過了穀子才能下地,陸大夫說了,早前你落水受寒,身子骨就差了許多,如今正好一並補補。”寶兒拿著碗裏的魚湯直搖頭,這中藥可是大補,她真不想一個半月之後下床走不動隻能用滾的了。


    “大哥說的沒錯,上迴發燒也沒好好養過身子,爺爺都讓陸大夫多開一些日子的藥好好給你補補身子。”祿生點頭讚同,兩個小的不算,以一對二,完敗!


    九月的日子最難熬,幸虧了蘇濟林帶來的一些書,又好幾本都是些的雜記,講的是各地的趣事,它的風俗。這是寶兒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了解這個穿越的世界,不知名的朝代,不在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曆史中,朝代的更替對這個小小的村落似乎沒有什麽影響,年年歲歲之間,大部分村人除了去過縣城之外,再無走更遠的地方,更別說跨越縣城縮在的省。


    正所謂天高皇帝遠,世界怎麽變他們依舊這麽生活,不過時而賦稅會上下有所變化,時而租用的田地會換了主人,偶爾村人也會討論起,現在是那個主上在當朝,寶兒翻著那幾本書,原來蘇濟林也有看八卦的興趣,其中還有講類似講宮廷故事的書,講訴帝皇世家,雖然其中言辭誇耀過分,但是不乏有趣的,寶兒看的解悶,時間倒也過的挺快。


    直到那纏頭的布可以拆了,寶兒手往上一摸,自己的後腦勺上少了一小塊的頭發,此時正長著刺棱棱的短發,摸上去有些刺手,虧的這迴沒有鏡子,否則一照寶兒該當場找塊布遮起來了,摸著傷口處有些粗糙,陸大夫讓寶兒搖搖頭,“可有不適?”


    “陸大叔,我這是可以下地了不?”拆了布寶兒就急著想下炕去,被祿德給攔住了,陸大夫笑嗬嗬地看著她,“悶壞了?下床走動走動是可以的,不過去地裏幹活什麽不行,還是要多躺著,等這些藥吃完了,你就可以隨便跑了。”


    陸大夫讓徒弟將藥放在桌子上,“丫頭,你好好休息,等藥吃完了,我等你來縣城找我。”


    直到十月收過了穀子,寶兒才真正意義上康複,脫離了那苦澀的中藥,她比得了什麽都來的開心,連續灌了近兩個月的中藥,寶兒覺得隨意一打嗝都能噴出一股子藥味來。


    祿德不讓她幫著曬穀子碾米,寶兒隻能呆在一旁看著,沈老爹和三叔他們都在,就連四叔也在,寶兒坐在一旁看著那個不知罪的‘禍端之源’沈四叔,滿頭大汗正吃力地和三叔一起抬著一擔穀子過來,沒等到呢,就累的放下了扁擔,不住地揉著肩膀,寶兒瞧見那白皙的肩膀上都紅了一片,也不知道沈老爹用了什麽法子讓四叔迴了墨家村。


    寶兒不知道的是,榮柱不得不迴來,書是不能繼續讀了,沈老爹的話夠明白了,迴家種田!


    從寶兒受傷,鄭氏雖然心裏一直打算著開鋪子的事,但是一天沒開起來,一天他們就是寄人籬下,過去是榮柱要讀書,就連鄭家都抱著些希望,現在你沒考上,還不打算繼續念了,那趁早搬出去了,別折騰縣城的一點地方了,孫氏也沒法子,總不能讓他們繼續在縣城耗著,這麵子工程是要靠銀子貼的,如今沈老爹不讓貼了,凡是還不如迴來商量的好。


    “我的兒啊,累壞了吧,快來,娘給你擦擦,喲這肩紅的都磨出皮了,別抬了別抬了,跟娘迴去給你擦擦藥。”孫氏心疼的看著自己寶貝兒子,這才不過兩天呐,手也破了肩也紅了,累的滿頭大汗話都說不勻了。


    “累個屁,讓他割穀子把自己先割了,這才抬幾擔的穀子,就喊苦喊累,明年要是給他一畝地自己種去,是不是要死在田裏了。”沈老爹走過去將那穀子抬了過來,重重地放下了擔子,“你沒事別摻和,還不迴去做飯。”


    孫氏正欲說什麽,努了努嘴終是沒出口,看了一旁坐著的寶兒一眼,拿起一旁的籃子,一個人先迴家去了,寶兒心裏一陣歡唿。


    爺爺這是重振夫綱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關於孫氏和陳氏的結果,後麵還有,涼子擼大綱時候把二嬸陳氏的結果還是挺悲劇的,涼子是親媽,所以隻能對女主親媽別人後媽了~~~~~o(╯□╰)o


    感謝可愛莫妹子的地雷~~~天氣冷啊冷啊,涼子每天十點就睡了,起床這等事,還真是艱辛~


    ☆、小康奮鬥史最新章節


    因了受傷那會家裏收了不少東西,每個來探望的多少手裏都拿著些,這現在好了,寶兒就得還上,陳百年還特地給寶兒抓了一頭小野豬過來,活生生的嗷嗷叫呢,說吃啥補啥,讓寶兒把頭燉了,補補腦子。


    "陳大叔,這拿去縣城賣就好了,我這已經好多了,不吃這個了。"寶兒囧囧地見那小野豬在籠子裏不羈的撞來撞去,豬腦什麽的也太補了,"您要是方便的話,再給我打些栗子唄。"


    "下迴進山給你去打,那這豬腦你不吃?我聽城裏的人都說傷了頭吃這個補。"陳百年拎著簍子試圖再說服寶兒,寶兒聽了直搖頭,"我這已經好了,早前吃了好多魚湯魚頭的,還吃了不少藥,這野豬也能賣不錯的價格,陳大叔你就帶迴去吧。"


    陳百年帶走了野豬,還是給寶兒留了一隻山雞,寶兒幹脆讓祿德燒了一大鍋子的水,將山雞殺了放熱水裏燙著拔了毛,清洗幹淨了後放上筍幹直接放在灶上燉著,到了吃午飯的時候,那香味已經飄到了院子裏,院子裏的篩子上曬著一些南瓜籽,屋簷下還放著兩個沒剖過的南瓜,吃的吃送的送,全摘了就剩下了兩隻,南瓜的保存期比較長,寶兒將它們放在架子上,以免沾了水壞掉,沒過多久祿德就迴來了,見寶兒正在打水,放下鋤頭就讓她站到一旁,自己挑滿了水缸。


    寶兒拿過他的籃子將裏麵的角豆都倒了出來,洗了一部分拿到廚房裏切段放了些鹹菜炒了一盆,收過了穀子就是一段農閑的日子,祿德空了下來將地翻了都種上了白菜,收了糜子和玉米,隴坡的地空出了很多,寶兒讓祿德多種些菜,吃不完的就做醃菜,還能拿來喂豬喂雞,心想著過年還得問大舅一些其他地方的蔬菜品種,她都還沒見過番茄呢!


    吃過了午飯,寶兒讓小栓帶著翠兒去三嬸家找喜菊玩,自己則背著簍子去了後山,九月底菊花就開了,讓祿生幫忙上山剪過一迴,數量也不多,曬一曬都縮的隻剩下一些,如今養的雞多了,每年的需求也不少,到了後山太陽還有有些大,寶兒放下簍子拿著籃子和剪刀開始剪菊花,這一整片望過去,黃燦燦的也十分美妙。


    剪滿了一籃子寶兒就倒到簍子裏,用手壓一壓,盡量能多放一些,嘴裏哼著還記得的歌曲,寶兒一刀一個慢慢的沿著路往上。


    直到太陽西下寶兒才背著滿滿一簍子的菊花迴到家裏,從倉庫裏將大篩子拿了出來,簍子的裏菊花被壓的一層又一層,寶兒全掏了出來放在篩子裏,撿了一些個頭樣子比較好的分開來曬,曬幹了可以泡茶去去火,到了晚上祿德迴來,一家人坐在屋子裏吃過了晚飯。


    日子就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一如既往。


    除了那還沒長齊的頭發,還有那許久不見的二嬸。


    陳氏那天落跑之後去了一趟娘家,沈二柱知道了這件事之後,竟反常的要休妻,平日少話的人說的道理一套是一套,陳氏這也沒料到自家男人竟然要休了自己,一哭二鬧之後,沈二柱鐵了心似的,沈老爹卻怒了,我讓你迴去教訓媳婦,誰讓你休媳婦了。


    耳提待命的罵了一通,沈二柱這才沒提,日子照樣過,陳氏甚是憋屈,這人也不是她推的,架也不是她打的,這自己公公都沒說要休了婆婆,自己男人憑啥要休了自己!


    兩人關上門怎麽鬧寶兒還不清楚,但是隔天看陳氏鼻青臉腫的樣子,寶兒隻能哀歎,這二叔看似悶聲不吭,下起手來,還真是狠的沒話說。


    連采了幾天的菊花,寶兒終於將那後山上現在開的菊花都給剪了,剩下一些花苞,等著再開了去,將已經曬幹的一小些都用小石碗焀成了粉末,和今年新收的穀子糠混合在了一起,給小山準備了一袋子,剁碎了一些蘿卜葉子和菊花粉末混合在一起喂過了雞,寶兒將篩子裏的菊花都翻了麵,正準備去小山家,院子口傳來了推車的聲音。


    墨家村的石匠陳五推著手推車,上麵放了塊石頭,中間是個凹槽,周邊都是磨均了的圓形,石塊下墊著一塊做好的木樁,那石塊就有些嵌在木樁中,“丫頭,我這給你送過來了。”


    寶兒趕緊幫他打開了門,“大叔,這麽快就做好啦。”


    前些日子讓他做了個石塊凹槽,還讓木匠宋大叔做了個大錘子,這才幾天,東西就送來了。陳五將石塊搬了下來,再安到木樁上,寶兒去拿了錢出來給他,端給他一碗水,“還得麻煩您送過來,陳大叔,喝口水再走唄。”


    石匠接過寶兒遞來的碗喝盡之後,推車出了院子,寶兒拎著一桶水將這凹槽裏裏外外刷洗了一邊,又拿葫蘆芯子用力的刷著凹槽裏麵,直到那小石碎末都沒了,到了傍晚祿德迴來,手裏還拿著那木錘子。


    “大哥,你怎麽把木錘子拿來了,宋大叔讓你帶過來的?” 祿德不解的將錘子放下,“剛才迴來的時候宋大叔讓我去他家拿的,你讓他做這個做甚麽?”


    “那明天你把錢帶過去給他,這個啊,大哥,明天一早啊,咱們來打年糕。”寶兒將錘子一背,擺出個頗為得意的姿勢,不了錘子頭重,這身子直往後傾,險些摔倒在了地上,祿德拉過她摸摸她的頭,這會都有些後怕了,“這東西這麽沉,你別亂背了。”


    寶兒還是十分滿意這錘子,宋大叔果斷的領悟了自己所說的精髓,這錘子焀端處磨的圓,取木也是比較沉的一段,這力道下去才能打的好年糕。


    “我自然不背,明天你背。”寶兒將燒熱的水搬了出來,將錘子往熱水裏浸了一會才放在架子上晾起來。


    吃過了晚飯,寶兒將院子裏曬的東西都搬到了屋簷下,十月的天夜裏已經有些涼了,這北方的天氣冷的早,降溫也十分的快,寶兒將箱子裏幾件厚些的衣服都拿了出來放在廂房的炕床上攤開,小栓正就著油燈練字,寶兒將箱子收拾空了,催道,“別寫了,傷眼睛,快去找你二哥洗洗。”


    小栓這才把筆一扔跑去找祿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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