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皇帝對甄氏有所安排,甄儼喜出望外,激動的起身,說道:“臣等願聽從陛下安排。”


    張瑞對甄儼說道:“太子少師曾經給田蒙指出一條明路,令其變賣家財,著力發展海運。如今田氏在輸送北荒糧草方麵,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甄儼默不吭聲,變賣家財,甄氏倒沒有什麽不舍。關鍵是到了如今,聖朝繁榮昌盛,人才濟濟,海運十分發達。


    就算甄氏投入其中,也隻是錦上添花,再無法取得關鍵地位。


    張瑞當然明白這一點,說道:“或許你們以為海運便是局限在了這一隅之地。但大洋之廣,遠超世人想象。”


    “可是日月所照,皆為孟土。”甄儼猶豫的說道:“臣就算去的再遠也是聖朝之民。”


    若是太子登基後真對甄氏有敵意,那甄氏就算去到天涯海角又能如何?當地官府依舊會遵循天子詔令,將甄氏擒迴中原。


    張瑞笑著說道:“朕舉田氏的例子,是想說,於國有功,太子不會不近人情的,能為甄氏壓下滿朝文臣的攻訐。”


    “開拓遠海,源源不斷輸送遠方財富迴中原,朝廷方不會殺雞取卵。”


    “而且不用擔心朝廷政令,朕打算封八皇子直為瀛王。”


    八皇子張直就是甄宓的兒子,也就是甄儼、甄堯的親外甥。


    若是太子地位不穩,有皇位之爭,那張直就是甄儼、甄堯拚上全部家財也要支持爭奪太子之位的人選。


    甄儼瞬間眼神一亮,朝堂上早有傳聞,陛下打算在東瀛列島上設置一位諸侯王,且遠不同於國內諸藩,是真正意義上的諸侯。具備行政權、軍事權等一係列國家大權。


    張瑞端起酒杯,藏起嘴角的微微上揚。


    永遠也不要相信一位帝王所謂的真情流露。


    便比如張佑安的太子之位之所以如此穩固,自始至終都是張瑞清楚,由嫡長子繼位有利於國家穩定,國祚太平。趙虞的受寵,隻是一個附帶因素。


    若立張直為太子,家國社稷能夠長治久安,永保國祚,張瑞會毫不猶豫的廢掉張佑安,改立張直。


    而立張直為瀛王,更與真情流露毫無關係。


    自始至終,瀛王的位置都必然是,也隻能是八皇子張直。


    所謂給甄氏安排一條出路隻是一個幌子,張瑞需要甄氏不計一切的去輔佐張直,占穩東瀛列島。


    縱觀史籍,許多開拓遠方的藩王,為了加強統治,都選擇了接受本地文化。


    比如曆史上的箕子朝鮮、各代越王等等,最終統治者都摒棄了中原文化,開始紋身易發。


    張瑞絕不允許,封到東瀛列島上的藩王,為了加強統治,變得墮落,甚至被本地民族同化。


    若是隨便封一位藩王過去,搞不好就會步徐福後塵。千百年後,當地人甚至說不清祖先是何人。


    而隻有甄氏有實力確保這種事情不會發生。


    不僅僅是甄氏可以讚助瀛王開疆拓土,披荊斬棘。


    更重要的是,無商不活的傳統。甄氏作為一個商業世家,其開拓東瀛之後,必然會與中原之間開辟大量航線,這些航線就保證了東瀛與中原千絲萬縷的聯係。


    會使兩地聯係密切,來自中原的文化與影響,能持續影響東瀛列島。


    張瑞鄭重的說道:“在東瀛列島,我朝已建有十三座城市,常駐百姓二十餘萬。這些土地、人口,朕都將封給八皇子。隻要瀛王一日還尊崇聖朝文化,其藩國便永不廢除。”


    “而瀛王墮落之日,便是聖朝收其軍隊,廢其權柄,犁庭掃穴之時。”


    甄儼鄭重的說道:“臣必輔佐直殿下開疆拓土,揚我聖朝恩澤於東瀛。”


    “善,去吧。”張瑞最後說道:“這世界很大,替朕去看看。去看看大洋一直向東的遠方有什麽。”


    甄儼恭敬行禮,說道:“臣前往東瀛之後,會立即組織船隊,一直向東探索。”


    剩下的甄堯,張瑞說道:“君侯,汝便別去東瀛了,甄氏需留一部分根基在中原,不能讓太子以為甄氏徹底放棄了中原。”


    甄堯麵上帶著不知真假的笑容,說道:“臣亦不想離開這繁華世界,去東瀛那荒涼野蠻之地。”


    等所有人離去,甄宓淚流滿麵,鋪在張瑞懷裏,悲切的問道:“陛下還春秋鼎盛,怎這麽早便安排身後事?”


    張瑞撫摸著甄宓的秀發,笑著說道:“自朕起兵到如今已經二十五年,人生能有幾個二十五年?”


    皇帝可不是個長壽的職業,張瑞的壽命今年就超過了皇帝的平均壽命,因為皇帝平均壽命隻有四十一歲。


    更可怕的是,中原了八十三個王朝,五百五十九個帝王中,七十歲以上的隻有十一個,即便六十歲及以上的也隻有三十個。


    張瑞爭取作那十一個七十歲往上的壽星之一,也隻剩下了二十多年的壽命。


    所以張瑞必須在壽終之前,將帝國的方方麵麵安排妥當。


    建康三十五年(公元230年),張瑞熬過了知天命之年。


    此時張瑞已經頭發花白,帝國在這位皇帝的執掌下已經建設出了一個繁華盛世。


    皇帝六十大壽之時,長安燈宵滿城,花光滿路。新聲巧笑於柳陌花衢,按管調弦於茶坊酒肆。雕車競駐於天街,寶馬爭馳於禦路。


    唯一不變的大概就是風華絕代的洛神甄宓,如張瑞之前所想,自己都六十歲了,這位小蘿莉才四十多歲,而且保養的極好,看起來像是出水芙蓉。說她三十多歲,誰也不會懷疑。


    到了知天命之年,張瑞的心態倒是發生了不小的變化,隻感覺一朝看開了所有事情,仿佛紅塵頓悟。


    迴首自己這一生,曾經殺伐果決,曾經救世濟民,醒則執掌萬軍,睡則美人承歡。


    於家國天下,於自身偉績都已經沒了任何遺憾。


    所以張瑞心情頗為輕鬆,興致勃發。蒼老的身體,卻爆發出無限活力,寵幸完如同三十歲豐腴的甄宓,還趴在其耳旁吟詩一首:“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發對紅妝。鴛鴦被裏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


    甄宓俏臉一紅,藕臂環在張瑞腰間,柔情萬種的說道:“陛下雄風可不像八十,反倒像十八少年郎。妾身都要吃不消了。”


    張瑞在甄宓可愛的鼻尖上輕輕捏了捏,說道:“就汝最會甜言蜜語,服侍朕起來。今天廷議,朕,再看一眼這強盛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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