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之道,虛虛實實。


    高順的孟縣三勝,第一勝便讓大家心悅誠服了。所有人不再抱有懷疑的目光,恭敬的等候這位名將之星繼續闡述剩下的見解。


    “第二勝與第一勝正好相反。晉陽郡兵從出發那一刻,意圖便暴露無遺。無論其將領如何詭詐,其行軍方向一定是朝孟縣而來。”


    沒錯,當對壘雙方,一方的意圖被另一方看破時,其已經處於天然劣勢了。就像兩個隱藏的獵手,一方知道了另一方的行為意圖,那他將有太多機會可以一擊致命。


    果然高順繼續說道:“郡兵勞師遠征,而我軍以逸待勞。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發起攻擊,天時、地利皆在我。何患不勝?”


    行軍打仗哪有人能保證有十全把握,己方占了天時、地利,已經是勝券在握了。


    “第三勝,則在人和!”


    不等高順說完,所有人發出一陣驚歎!難道,此人真能做到天時、地利、人和麵麵俱到?要知道孟縣,此刻最缺的就是人和!


    三軍初創,兵不識將、將不識兵,明明有十分勇武,滿腔戰意,卻隻能發揮出三分戰力。不然眾將也不會對野戰充滿擔憂。


    “我軍戰意高漲,所憂者唯軍陣不熟而已。然什伍之間配合默契。當充分發揮我軍長處。避免與其結陣廝殺。”


    所有人眼睛一亮!是的,孟縣軍的軍人有一個算一個,那都是從黑山軍和漢軍邊軍裏挑選出來的精銳。每一個都是百戰餘生的精銳老兵,什伍之間的配合不知甩開郡兵多遠!


    若是斥候短兵相接,恐怕郡兵能做的就隻是逃命了。


    “我軍千五百人,即便五百人留守縣城,可供出擊的將士也多達千人。分兩路進擊,每路出斥候兩百人,合計且計四百人,僅差郡兵全軍百人而已。”


    “四百人的斥候隊伍,務必做到郡兵斥候離營便死。”


    張瑾已經聽明白高順的意思了,說道:“將郡兵拖入斥候戰,充分發揮我軍將士的個人勇武水平,消耗郡兵人數與士氣?”


    高順重重點頭,說道:“死亡的恐懼,將導致郡兵斥候,要麽增兵,要麽龜縮在營內!”


    增兵隻會導致更多的士兵死在一麵倒的屠殺中。


    而龜縮在營內就更不用說了,如果一支軍隊失去了對周圍一切情報感知的能力,那麽敗亡就是注定的了!區別隻是,黑暗中的獵手選擇什麽時間,用什麽樣的方式發起致命一擊了。


    張瑞率先站起來,撫掌稱讚。


    在公元兩世紀,聽人談戰場遮蔽!簡直不可思議。


    這種堂堂正正的手段,是曆史上那個攻克戰取的名將高順無疑了!


    性格上的自信、驕傲可能與環境有關,畢竟現在的高順還沒經曆溫候呂奉先的各種折磨,不像曆史上那位悲情名將,呂布虐我千百遍,我愛呂布如初戀。


    既然任何人都提不出反駁的觀點,那作戰方策就當場確定下來。


    張瑞安排道:“張瑾率部五百守衛縣城,有敢叛亂者殺無赦!”


    張瑾立即起身,抱拳迴應道:“諾!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張白騎,率部五百從南方接敵!某親率五百從北方接敵!兩部密切溝通,共同進退,伺機一戰殲滅晉陽軍!”


    眾將齊立,恭敬的抱拳喊道:“諾!一戰殲滅晉陽軍!”


    待眾將士都歸營準備行裝,張瑾才對張瑞說道:“主公,野戰對敵,變數太多。不如讓某率部前去迎戰晉陽郡兵,您坐鎮孟縣?”


    張瑞搖了搖頭,說道:“府兵初創,也就某的身份還能壓迫他們通力合作。某不親臨前線,合圍之勢恐被晉陽軍各個擊破。”


    張瑾思索了一番,自己的威望壓製黑山軍的將士那是完全沒問題的,但想如臂使指的指揮漢軍府兵恐怕還真不見得輕鬆。


    張瑞接著說道:“況且,亂世當下,即便留鎮孟縣便當真安全?”


    “張叔,雖說孟縣暗中宵小不一定能掀起什麽風浪,但若真萬一傾覆,事不可為。切要留有用之身,莫要計較一城一池之得失。”


    “這世上,張叔您就是某唯一的親人了,若您有個閃失,某就真無依無靠了!”


    聞言,張瑾心神失守,眼睛紅潤。


    這正直的漢子也不會表達感情,隻是激動的全身顫抖。


    張瑞笑著抱住這位正直的軍人,拍了拍他寬厚的臂膀,說道:“張叔,整軍備武吧,我們終會一起鍾鳴鼎食。”


    張瑾重重的點頭,拍了拍張瑞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隨後便轉身離去。


    營帳內,隻剩下晟武帶著幾名侍衛恪盡職守的護衛在張瑞身旁,以及被張瑞留到最後的高順。


    “高順,獻策有功。暫為假軍候,統我部五百將士。”


    高順恭敬的單膝跪地,所謂假軍候恐怕等擊潰了晉陽軍,這個假字就可以去掉了。成為孟縣中唯一非出身黑山的軍候了,與張瑾、張白騎一級,在全軍僅低主公一級。


    待高順離開,張瑞又拍了拍晟武的肩膀,笑著說道:“本來這個軍候的位置是給你留的。”


    晟武恭敬的抱拳,說道:“高軍侯之才,某難望項背,這軍侯之職給他,某心服口服。”


    張瑞點了點頭,激勵道:“放心,下一個軍侯一定是你。”


    這大餅畫的毫無瑕疵,晟武感激涕零的單膝跪地,喊道:“願為主公效死!”


    這才是你真實的想法吧?


    張瑞一笑,怎麽可能心服口服?要知道,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高順這奪權又奪財,恐怕晟武恨死他的心都有了。


    但,這就是上位者想要的效果。如果出身府兵的高層將官都和和氣氣的,那恐怕張瑞、張瑾夜裏睡覺都不踏實。


    就憑黑山軍那區區五百人的實力,拿什麽鎮伏團結一致的府兵?


    所以,早早埋下釘子才是統治之道。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何況,有鬥爭才能有進步,府兵總不能天天跟黑山軍這種泥腿子比吧?良性的競爭能保證這支隊伍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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