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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眼處的樂正邪渾身綁著繃帶像個木乃伊般平躺在床上,緊閉著雙眼死氣沉沉的沒有一絲生氣……


    蔚言猶豫著走了進去,雙手顫抖著觸碰上他的灰白的麵頰和幹裂的唇,難以置信眼前之人竟是曾經那個溫文爾雅的男子!


    “他怎麽還不醒來?”蔚言聽到了身後璞玉子的腳步聲,哽咽隱忍。


    “禦醫說今日會醒!”


    蔚言眼眶濕潤,偏頭看著他:“那為什麽不給他水喝?看他唇都幹裂了!”


    她說出的話,聽在璞玉子耳朵裏竟是異常的刺心。


    他沉聲入耳:“你就這般關心於他?”伴隨著暴怒的跡象。


    昨夜還和他同床共枕,今日一早就關心起其他人來了,實在讓他心裏感到不平衡。


    蔚言沉默不語,徑直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沾在樂正邪唇瓣上;她異常小心的動作更是讓一旁看著的璞玉子無端端火冒三丈。


    就這樣瞪著她的,瞪著她……直到一聲侍衛來報才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屬下有事稟報!”


    “說!”璞玉子怒吼對著侍衛出聲。


    “今早屬下給那個半人的怪物送早膳而去,不知為何他卻突然暴跳如雷,想要掙脫枷鎖!屬下們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他壓製住,但他仍舊……”


    “半獸之人……對了,鬼靈山一定有迅速治好他的靈丹妙藥!”蔚言輕聲呢喃,像發現了新大陸般驚喜欲狂。


    璞玉子不悅地看向她,若受傷的是他她還會不會這般關心?


    “克製住他,別讓他給逃脫了。”璞玉子吩咐了去。見蔚言行動不便卻又心急著趕去,不由分說抱起她飛身而去。


    蔚言看著上一刻還暴跳如雷的璞玉子,此刻的臉上竟轉變成了森嚴肅穆。心底暗想:看來,他也是同樣想早日登上鬼靈山,取得複顏神藥治愈那宮中的神秘女子。


    一到目的地,蔚言就急不可耐上前詢問。


    “他是從幾時開始不安躁動的?”


    “迴侯爺,不知怎麽的從昨夜押解迴來後他就一直狂吠不停!”


    蔚言聽得迴複,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半獸之人在看到她進來時,變得更加躁動不安,藍色的發絲散亂無度,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露出的異色豎瞳絲毫不放過地死死盯著她。


    拚命掙脫的四肢大幅度地拉伸,卡在手腕處的鎖鏈沾滿了烏黑凝固的血漬,新出的血液正快速蓋住了舊汙。


    蔚言毫不畏懼地走上前去,停在了他的麵前,隨口一問:“你可是恢複了記憶?”


    半獸之人聽到她的問話,突然停止了掙脫和嘶吼安靜了下來。


    他歪著腦袋,抬起一隻手指向了她的心口處。


    蔚言被他的動作搞得雲裏霧裏,疑惑不解再次問道:“你所指的是什麽?”


    半獸之人咿呀咿呀過後,才吐出了一個“心”字,蔚言更加疑惑:“心?心怎麽了?”


    他再道:“解!”


    “心、解……心,羽闕之力?鬼靈山……解封?”蔚言慢慢推出,看向半獸之人的反應。


    隻見半獸之人似懂非懂般搖了下頭又點了下頭,最後發狂般抖了下身子……


    蔚言突然想到了什麽,再次對他道:“你還記得千華嗎?陌靈呢?”


    這次,半獸之人豎瞳仁裏閃過了一抹光亮……堅定地點了下頭。


    “太好了,那你還記得鬼靈山的具體位置嗎?用什麽辦法可以解封?”蔚言高興再道。


    半獸之人一聽到蔚言提及鬼靈山的位置與解封方法,又開始發狂大吼。


    對於他的反應,蔚言開始摸不著頭腦了。為什麽一提到鬼靈山的主人千華和陌靈他就點頭,但一提到鬼靈山的位置和解封方法他就發狂?


    這其中,到底有何玄機?


    迴身看向早已將一切放入眼底的璞玉子,作詢問狀。


    璞玉子給她的答案無疑是失望的。


    但他接下來的話一脫口,更讓蔚言壓力山大,“翼龍獸消失了幾日,可能正在養精蓄銳!得盡快解封鬼靈山,拿得神器才有可能與異星之人共同作戰解除天下危機。”


    “若是解封不了呢?”蔚言問出了讓她一直擔驚受怕的話。


    “爺相信你可以的!”蔚言從璞玉子的表情可看出,似乎對她很是信任。


    “若是異星之人一直不出現呢?”


    璞玉子看著她時,眼裏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不會!”


    “為什麽這麽肯定她會出現?”蔚言暗自吃驚,他到底有什麽理由去篤定。


    “身為異星之人,就該有以天下為自任的擔當,爺相信他不是個貪生怕死之輩!該出現時,他此定會出現……”


    “嗬,你竟然這麽相信她。”蔚言心緒低沉,垂下了黯淡無光的眼瞼。


    連她自己都沒信心麵對,沒想到他竟這般信任篤定……


    璞玉子見她神情忐忑,更加堅定心底的答案,“你到底是誰?”


    “啊?”蔚言突然反應不過來,傻傻地看著他漠然的臉。


    璞玉子抓住她的雙肩,死死盯著她:“你還要隱藏到什麽時候?蔚言!”


    蔚言被他可怖的眼神盯得無地自容,他分明是懷疑她了,但是她卻又不敢直麵迴應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蔚言轉過眼去,不敢看他。


    璞玉子突然發狠搖晃她的雙肩,“你還想隱瞞到何時?異星之人就是你!”


    他早就懷疑她的身份了,直到前日與夏侯子塵的談話中,他才得知異星之人的額心會顯現出灼紅得耀眼的冰泫花脈絡。


    昨夜與她同睡中,他看到了她的額心處一道紅光一閃而過,一朵花瓣的脈絡清晰顯現。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他分明看得清清楚楚。


    “你都知道了!”蔚言看著怒目而視的璞玉子,頓時有一種坦然的放鬆,她輕輕拂開搭在肩上的手,淡笑著抬眼直視他。


    璞玉子看著她眼中原本的慌張,此時已然清明一片。他不明她為何會有一種超脫物外的神色,原本因為被欺騙而盛怒的眸子莫名地被她的笑清除得一消而散了。


    “你是怎麽發現的?”蔚言終於不再畏懼,她該學會坦然了。


    璞玉子道:“昨夜,你額心處顯現了冰泫脈絡。”


    “是嗎?好像每當我的意識開始模糊,它就會跑出來。對了,是夏侯兄告訴你冰泫花之事的吧?”


    璞玉子點頭不語。蔚言突然警鈴大作:“除了冰泫花的事情,他還有告訴你別的事嗎?”


    璞玉子搖頭,在空氣中再次聞到了隱秘的氣息,她覺得蔚言仍有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你還希望他告訴爺什麽?”


    “啊哈,沒有的事。”蔚言摸著頭打著哈哈。


    看來他還不知道她是女子的事,絕對不能讓他把她是異星之人的事告訴夏侯子塵,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你能幫我保密嗎,不能將此事告訴夏侯兄!”蔚言試探詢問,期望他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


    璞玉子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給了她致命一擊:“休想!”


    蔚言仿佛看到了前途是多麽渺茫,她看到了自己被打下了無盡的深淵。


    “你還想逃避到什麽時候?作為異星之人,你以為你能輕易撒手不管?”璞玉子仿佛在看一個逃兵似的蔑視她。


    蔚言心知他誤會了自己想表達的意思,但她又不能解釋。對於她來說,簡直是煎熬受罪。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蔚言揪住他的衣袖捉急解釋,她隻是不想讓人知道她的女子身份罷了。


    “夠了!這樣的你讓爺不屑於顧!”璞玉子決絕的話徹底將蔚言打入深淵地獄。不待說完,一揮衣袖眨眼間消失不見。


    蔚言看著手中的空空蕩蕩,欲哭無淚。


    失神落魄的她走迴了樂正邪的住所,看著他仍舊閉眼沉睡的臉,蔚言一股惆悵掛上心頭。


    “我高燒那日,你是不是識破了我的女子身份?我問過紅衣綠裳了,她們並沒有給我淨身,我昏迷的那段時間一直都是你在照顧。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麽沒有選擇公布出來?”蔚言看著他的眉眼,幽幽脫口而出。


    樂正邪的關心寵溺她一直假裝視而不見,現如今他因為她重病纏身,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


    “我不會說出去的。”樂正邪一句沙啞的破碎聲出,蔚言以為自己聽錯了用驚愕的眼神看著他。


    “樂正邪你醒了!”蔚言驚唿一聲,驚喜地看著他,並未注意到他所說的話。


    “嗯。”樂正邪低低迴了聲,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入眼處,蔚言模糊的麵孔看得不真切。以為自己在做夢,直到他伸手附上她帶有溫熱的肌膚時他才真切感受到她的存在,沙啞的聲線吐出:“真好。”


    仿佛沉睡了半個世紀一樣長久,他一直驅使著自己醒來。


    “怎麽樣,還有沒有哪不舒服?”蔚言伸出手來卻又不敢觸碰他的身體,生怕弄疼了他,搞得她動也不是放也不是。


    樂正邪掙紮著想要起身,但身上數不清的傷口一被肢體的牽動讓他痛苦難忍。


    隨著他痛苦的一聲嘶吼,身下開始慢慢溢出鮮紅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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