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道：“丞相言之有理，不過……”
童貫上前道：“陛下長生萬年，乃是萬民之福，國家之福，陛下有何掛慮？”
王黼大聲道：“陛下長生萬年，乃是玉帝諭旨，陛下保重龍體啊！”
李邦彥泣聲高唿道：“陛下若不保重龍體，恐失玉帝所托，陛下——”
徽宗為難道：“諸位愛卿如此堅決，那朕不得不去做了。蔡丞相，就由你籌辦仙長仙方之事。”
蔡京大聲道：“是，陛下。”
徽宗歎道：“先皇為天下勞累平生，卻是憂愁多於歡樂。如今四海太平，我才有機會稍稍輕鬆，修煉一下自己身體，這也是與民同樂啊。”
梁師成大聲道：“陛下所言極是，聖人有言‘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說的就是陛下您啊！”
徽宗哈哈而笑。
童貫上前道：“陛下，當前我朝國力昌盛，兵精糧足，正是收複燕雲十六州的絕佳時機。”
徽宗慌道：“當今天下太平，國泰民安，其不甚好？還是勿開戰事為妙。”
蔡京道：“陛下，收複燕雲十六州，乃我大宋世代之夙願，若能收複十六州，列祖列宗都將刮目相看陛下之豐功偉績，那時，陛下功業可比堯舜，秦皇漢武都不及陛下呀！”
徽宗道：“收複十六州是朕的平生之願，但遼國虛實不知，還是等黃愛卿迴來再議不遲。”
蔡京道：“遼國國力衰敗，天祚帝昏庸無道，遼軍人少勢弱，遼國實在不足掛齒。”
徽宗思道：“遼國若此，實該伐之。”
童貫道：“臣隻需十萬兵馬，便可殲滅昏遼。”
徽宗道：“童愛卿用兵如神，朕早知道，不過……童愛卿可有黃愛卿的消息。”
童貫道：“黃大人已經出使金、宋兩國歸來，現已到了我大宋境內，估計十餘日時間可迴京師。”
徽宗喜道：“如此甚好，等黃愛卿迴來，咱們再議伐遼之事。若遼國衰敗勢弱，朕必伐之。”
童貫道：“是，陛下。”
徽宗道：“太湖巨石昨夜發光，仙人光臨艮嶽，此乃千古奇觀，諸位大臣隨朕一同前去觀看。”
群臣高唿：“是，陛下。”
第二卷（本卷章目調寄“青門飲”） 第十八章 艮嶽花石，粉紅什物，木然之間心空（3）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9 本章字數:1846
黃裳、阿虎、王一葉和蔡可、丫兒離開定州，轉眼之間已到了河南境內，估計再行三四日，就能到達汴京。五人不再匆忙，找了一個酒館，好好吃了頓，又將馬匹喂飽，然後駕馬上路。但見鄉間村落逐漸稠密，路上行人逐漸增多，此時離汴京已是不遠，黃裳心中感慨萬分：“此次出使金、遼兩國，曆時三月有餘，終於將要迴到汴京。出行之時，銅牆鐵壁四兄弟跟隨左右，歸來時卻沒了他們蹤影；在路上邂逅蔡可，蔡可美若天仙，又救了自己性命，與之結為連理，似是命中注定了一般。而在燕京刺殺自己的刺客，雖身穿遼國服飾，卻並非是遼國人。那三名刺客武功平平，毫無內力可言，不可能施展細如繡花針的暗器，屢屢作惡的大惡人必定另有其人，那個大惡人究竟是誰，卻仍然不知。銅牆鐵壁四兄弟、王老伯一家人、鳳兒姑娘、朵兒公主含冤而死，自己空有一身本領，卻不能為他們報仇。這次出使金、遼兩國的目的是打探兩國虛實，金國強盛，遼國羸弱，但聯金伐遼卻不可行……”
蔡可見黃裳久久不語，問道：“你在想什麽？”黃裳道：“這一路之上，經曆事情太多了，我在想這些事情。”蔡可道：“你怎麽不高興？”黃裳道：“去時銅牆鐵壁四位大哥還在，現在卻沒有了，而害人兇手仍未找出，所以心情有些低沉。”蔡可駕馬不語。這時王一葉道：“黃大哥，燕京城的那三名遼國刺客，不就是害人無數的大惡人嗎？”阿虎亦跟著道：“是啊，黃大哥，那三名刺客也想殺了咱們，幸虧被蔡可姐姐救了，這樣蔡可姐姐也給他們報了仇。”
黃裳淡淡一笑，道：“那三名刺客武功平平，絕非銅牆鐵壁四位大哥的對手，就算使用暗器，也很難將他們同時殺害，更何況刺殺戒備森嚴的朵兒公主。並且，那三名刺客並非遼國人，遼人刺殺咱們，唯一目的就是破壞宋、金聯盟，所以不會在本國境內刺殺咱們。而遼主昏庸無道，也不會去想宋、金聯盟的事情。”王一葉點點頭，道：“那三名刺客卻是何人？”黃裳道：“我看那三名刺客倒像是女真人，金主阿骨打有吞並天下的野心，在阿骨打看來，若消滅我大宋必然先排除掉我黃裳，所以阿骨打把朵兒公主許配給我，以此來收買我。而朵兒公主遇害後，阿骨打便想到了刺殺於我。”王一葉道：“黃大哥所言很有道理，如此說來，還真是女真人刺殺咱們。”
蔡可麵色沉重，對黃裳道：“你想了與我完婚的事了嗎？”黃裳笑道：“當然想了，這次迴到汴京，我便廣邀親朋好友，與你完婚。”蔡可道：“你以前說的話還算數嗎？”黃裳道：“我說了什麽？”蔡可道：“你說陪護我終身，你在佛祖麵前也許願，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黃裳道：“當然算數，迴汴京後咱們完婚，不就永遠在一起了嗎？”蔡可輕輕微笑，停了一會，蔡可道：“如果你知道殺害他們的人是誰了，你會怎麽辦？”蔡可剛說完，隻聽前方傳來一陣哭叫聲，黃裳等人順聲看去，隻見一名女子蹣跚跑來，那女子跑到黃裳五人麵前，哭喊道：“壯士救命，壯士救命！”黃裳停住馬匹，問道：“姑娘為何這般？”那女子道：“他們把我的爹娘逼死了，還要抓我迴去，把我們關進萬歲山內……”那女子正說著，隻見兩匹馬從後麵快速追來。那女子哭道：“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黃裳道：“姑娘不必害怕。”黃裳抬頭觀看，騎馬人卻是兩名官差。
轉眼間，那兩名官差已來到黃裳等人麵前，黃裳大喝道：“你們為何要抓這名女子？”一官差怒道：“你是何人，敢管官府的事？”王一葉厲聲道：“瞎了你們狗眼，這是皇帝卿差，一品侍郎黃大人。”此言一出，那兩名官差趕忙翻身下馬，叩拜道：“小人不知黃大人尊容，望黃大人贖罪。”黃裳道：“起來吧，不知者無罪。我方才問你，你們為何要抓這名女子？”一官差道：“大人，皇上要征集天下美女，此女子乃我林南縣進貢女子。馬上快到京師了，這女子卻偷偷跑了，所以我們才要抓他迴去。”黃裳怒道：“皇上何時征集天下美女了？莫不是你們借皇上之名，強征良家少女？”那官差慌道：“假借聖旨，是要殺頭的，我們哪敢犯如此滔天大罪，皇上確實要征集天下美女，這些女子就要運往京師，隊伍就在前麵，黃大人可親自去看。”
黃裳等人隨那兩名官差向前走去，隻見前麵有一隊人馬，中間有幾輛馬車，車上坐著數十名少女，這些少女皆滿麵淚水，有的少女還被綁在車上。馬車周圍是十多名隨行官差，為首一人身穿官服，手持馬鞭，正在焦急等候，一名官差對黃裳道：“這便是我們林南縣縣令。”另一名官差趕快前去通報。
第二卷（本卷章目調寄“青門飲”） 第十八章 艮嶽花石，粉紅什物，木然之間心空（4）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9 本章字數:2462
那林南縣令快走幾步，跪倒在地道：“小人參見黃大人。”黃裳厲聲道：“你押解這些女子卻是為何？”那縣令道：“大人，小人是奉旨行事。皇上修建艮嶽萬歲山，要征集天下美女一萬名，我們縣衙需要交納五十名。”黃裳眉頭皺起，道：“你們是奉皇上的諭旨？”那縣令道：“我們是奉蔡京蔡丞相的旨意。”黃裳道：“你將這車上女子原路帶迴，讓她們各自還家。”那縣令急道：“黃大人，蔡丞相親自傳令至本縣，如此……恐怕下官不好交待。”黃裳道：“我自會稟告皇上，你返迴你縣吧。”那縣令躊躇道：“大人……我林南縣距此有一百多裏……再說，這些女子也是自願去服侍皇上……”黃裳怒道：“胡說，這些女子哪個是自願跟你來的？”黃裳調轉馬頭，對著車上女子大聲道：“你們是自願跟他來這裏的嗎？”車上女子哭成一片，紛紛道：“我們是被逼的。”“是他們抓我們來這裏的……”“我們不想去……”
黃裳轉過身來，厲聲對那縣令道：“這就是你說的自願？”那縣令撲通跪倒在地，道：“小的也是被逼無奈，這些女子交不上去，小的這頂烏紗帽就保不住了。”黃裳道：“你休要擔心，我自會稟報皇上，你現在將這些女子都帶迴家，路上要好生招待，一個都不能傷害。”那縣令忙道：“是，是，小的這就趕迴去。”車上女子麵色變得欣喜，不住向黃裳作揖道謝。那縣令招唿手下差役，調轉馬頭，向迴走去。
方才那女子站在黃裳馬後，久久不動，黃裳道：“姑娘也隨著他們迴去吧。”那女子跪在地上，哭道：“大人，小女現在父母雙亡，請大人收留了小女子，小女子願侍奉大人，為大人洗衣掃地，端茶倒水。”那女子說著，不禁低聲抽泣起來。黃裳忙道：“姑娘快快請起，姑娘快快請起。”黃裳說著翻身下馬。那女子站起身來，神色淒然。黃裳問道：“姑娘在家可有其它親人？”那女子道：“小女在家中與父母相依為命，現在父母雙亡，小女已沒有任何親人了。”黃裳道：“那你就隨我們走吧。”那女子感激道：“謝大人。”
這時，隻聽蔡可道：“不行！”蔡可駕馬走到那女子麵前，厲聲道：“你快走，我不喜歡你跟著我們。”黃裳道：“蔡可，她現在無依無靠，就讓她跟著咱們吧。”蔡可大聲道：“不行。”說著飛身下馬，拔劍向那女子刺去，蔡可寶劍奇快，轉眼已到了那女子跟前。那女子在黃裳與蔡可中間，要阻攔蔡可寶劍，已是不能，黃裳忙揮起長袖，將那女子忽地卷起，躲過刺來寶劍。蔡可怒道：“你還抱她。”說著舉劍又向那女子刺去。黃裳挽起那女子，避開蔡可寶劍，順勢將那女子置於身後，黃裳怒聲道：“你怎得如此殘忍，你不喜歡她，也不能如此對她呀？”蔡可淒聲道：“你竟然處處護著她。”說著不由流下眼淚。黃裳道：“這怎麽是護著她？你如此行事，也太沒道理了。”蔡可大聲道：“我不喜歡她，我就是讓她走。”
此時那女子已被嚇得不知所措，茫然道：“大人不必為我爭吵，我走了，我走了……”說著，那女子邁步走去，剛剛走了一步，忽然，那女子身子踉蹌，暈倒在地。黃裳忙俯身過去，把那女子脈搏，那脈搏極為微弱，想必這一路饑寒勞累，加上父母雙亡的悲苦，身體已經異常虛弱，而剛才又受到如此驚嚇，所以才會暈倒在地。黃裳將自己內力輸給那女子，又讓阿虎拿了些水和幹糧，喂給那女子後，那女子漸漸蘇醒過來。那女子道：“謝謝大人，我不給大人添麻煩了，我要走了。”黃裳道：“你不必走，你就跟隨我們吧。”說著將那女子饞起，扶於自己馬上。
眾人牽著馬匹，步行而走。黃裳道：“姑娘叫什麽名字？家在哪裏？”那女子道：“小女名叫尹卿，家在林南縣的大灣莊。”黃裳道：“他們是如何逼死你爹娘的？”那女子道：“他們給萬歲爺挑選未婚女子，他們就選中了我，我的爹娘知道，如果讓他們把我送入宮中，就等於把自己女兒扔進了火坑。我們莊已有三名女子被選入宮中，一名女子入宮不久便死了，一名女子三年後被送迴來，但人卻瘋了，還有一名女子至今沒有音訊。我的爹娘死活不讓我去，但他們說若不讓我去，就得交一百兩紋銀。我家哪裏有那麽多錢？我爹娘被逼無奈，隻能讓他們把我帶走，我剛走出家門，我爹娘就跳井自盡了。”尹卿說著，不由輕輕哭了起來。
黃裳怒道：“豈有此理！”揮掌向路旁一顆大樹拍去，隻聽“喀嚓”一聲，那大樹連根折斷。王一葉道：“黃大哥，地方官員腐敗貪婪，朝廷也非清白之輩，不如咱們不迴去了，咱們占山為王，總比在朝中為官要好。”黃裳喝道：“放肆！”黃裳停了一下，聲音稍緩，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不管朝廷怎樣，咱們都要誓死報國。”王一葉道：“黃大哥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這一輩子我跟定黃大哥了！”黃裳低聲道：“官府胡作非為，百姓疾苦如斯，我一定要力薦皇上，懲殲除惡！”
蔡可道：“你總是喜歡管這許多的事情。”黃裳道：“這關係我大宋生死安危，我怎能不管？”黃裳看看蔡可，臉上滿是關心之情，黃裳柔聲道：“蔡可，你不生氣了？”蔡可道：“我隻是不喜歡你不高興。”黃裳微微一笑，道：“那你就不要生氣。”蔡可點點頭。
不覺已至晌午，阿虎、王一葉打了幾隻山雞，準備中午飯食，尹卿打水安灶，找柴引火，甚是勤快。黃裳對蔡可道：“多好的姑娘，還是讓她跟著咱們好。”蔡可道：“我不喜歡她。”蔡可起身走到尹卿麵前，問道：“你要嫁給黃大哥嗎？”尹卿忙搖頭道：“小女子怎敢嫁給黃大人，小女子無半分非分之想。”蔡可道：“如果黃大哥讓你嫁給他，你嫁給他嗎？”尹卿慌道：“黃大人正直善良，武功高強，小女子怎有福嫁給黃大人？”蔡可重複道：“我問的是如果黃大哥讓你嫁給他，你嫁給他嗎？”尹卿滿麵通紅，低聲道：“黃大哥，不，黃大人對小女有救命之恩，小女願服侍黃大人一輩子。”這時，黃裳走過來，道：“蔡可，你在做什麽？”蔡可不理黃裳，繼續對尹卿道：“你是要嫁給他了？”尹卿輕輕點頭。
第二卷（本卷章目調寄“青門飲”） 第十八章 艮嶽花石，粉紅什物，木然之間心空（5）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9 本章字數:2828
蔡可哼了一聲，拔劍向尹卿刺去。黃裳大怒，揮手向寶劍打去，隻聽“當啷”一聲，寶劍掉在地上。黃裳厲聲道：“蔡可，你怎得如此無禮？”蔡可哭道：“她說她要嫁給你！”黃裳怒道：“是你逼她，她才說的。”蔡可大聲道：“我不管！”
尹卿躲在黃裳後麵，嚇得一聲不語。黃裳看看尹卿，道：“不要怕。”然後向前兩步，撿起寶劍遞給蔡可，黃裳道：“以後絕不許再這樣了。”
蔡可接過寶劍，右手突然一揮，黃裳突然看到一團粉紅什物從蔡可手中飛出，直奔尹卿而去，一霎那間，尹卿摔倒在地，一動不動。黃裳忙轉身向尹卿走去，隻見尹卿眉心處有一針尖般小孔，鮮血不斷從中流出！黃裳猛地呆住了，久久不能言語。
許久，黃裳道：“你使用的是這種暗器？”
蔡可見尹卿死去，神情輕鬆許多，道：“是。”
黃裳隻覺腦袋“嗡”地一聲，黃裳木然道：“你是不是殺害了銅牆鐵壁四位大哥？”
蔡可道：“我本不想殺他們，我殺了微兒，他們想阻攔我，我就殺了他們。”
黃裳道：“你為什麽殺微兒？”
蔡可道：“她想要和你成親，我不喜歡。”
黃裳道：“你連她爹娘也殺了。”
蔡可道：“我也不想殺他們，可是他們見我殺了微兒，便急了，所以我就殺了他們。”
黃裳道：“你為什麽也殺了鳳兒，她是無辜的。”
蔡可道：“她爹說要把她嫁給你，我聽到了。”
黃裳道：“到了金國後，因為朵兒公主要嫁給我，你也把她殺了。你一直跟著我們去了金國。”
蔡可道：“不是的，我聽說你們要去金國後，我就先去了。”
黃裳道：“你句句說的都是實言，蓬萊漁民說有一個婆婆和一個丫鬟渡海到金國去，就是你們。”
蔡可道：“那就是我和丫兒吧，我們也是從蓬萊渡海去金國的。”
黃裳道：“你們戴了麵具，自然不易被認出。”
蔡可道：“自從我扮成婆婆後，就沒人再看我了，後來我就讓丫兒也扮成了婆婆。”
黃裳道：“這許多的人都是你殺的，都是你殺的。”
黃裳麵色毫無表情，神情呆滯。蔡可卻輕鬆隨意，每次迴話，好似在說旁人，完全與自己無關。
黃裳反複道：“這許多的人都是你殺的，都是你殺的。”
蔡可看著黃裳，關切道：“你怎麽了？”
黃裳突然大聲道：“你就是那個大惡人，你就是那個害人無數的大惡人！”
蔡可嚇了一跳，道：“你怎麽了，我不就殺了幾個人嗎，我不喜歡他們嫁給你。”
黃裳低吼道：“你就是我們苦苦尋找的大惡人，你殺死了那麽多人，今天我要替他們報仇！”
蔡可怯聲道：“你要殺了我嗎？”
黃裳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替他們報仇！”黃裳說著，揮掌向蔡可擊去。
蔡可舉劍擋住攻來掌式，泣聲道：“你怎麽可以殺了我？”
黃裳道：“休要廢話，出招吧！”黃裳掌掌相交，毫不留情，蔡可不得不揮劍迎擊。那蔡可武功卻也不弱，但哪裏是黃裳對手。沒幾個迴合，蔡可寶劍已脫手而飛。黃裳又一掌下去，蔡可被擊倒在地。
黃裳怔怔道：“你害人無數，今天我要殺了你！”蔡可看著黃裳，嗚咽而泣。黃裳慢慢舉起雙掌，就要向蔡可擊去，丫兒急跑了過來，用身子護住蔡可，丫兒急聲道：“不要殺她，不要殺我家小姐，黃大人，她救過你的命！不要殺她！”黃裳頓了一下，道：“這許多的性命卻又怎樣？”丫兒哀聲道：“她是蔡京蔡大人之女！你和蔡大人同屬朝廷重臣，你殺了蔡大人的女兒，蔡大人豈肯罷休？如此將相不和，對我大宋不利呀！”
黃裳猛地愣了一下，道：“胡說，她怎能是蔡京之女，如果她是蔡京之女，人們辱罵蔡京，她怎能無動於衷？”丫兒道：“她真的是蔡大人的女兒，我們小姐就是這個脾性，她出生後沒叫過蔡大人一次爹爹！她喜歡的事就做，不喜歡的事就不做，小姐說她不喜歡蔡大人，所以不管蔡大人如何寵她，她對蔡大人一直是冷若旁人，從不關心，別人怎麽對蔡大人，她都不管。我們小姐就是這個脾性，她真的是蔡大人的女兒！”
黃裳猛然想起，自己考中進士後，去拜見丞相蔡京時，在丞相府中曾見到一位小姑娘，那小姑娘正是蔡可模樣，隻是那小姑娘年紀尚幼，與現在蔡可有些差別。丫兒如此一說，那小姑娘便是蔡可了。
隻聽丫兒道：“她真的是蔡大人的女兒，我們小姐曾對我說，她小時候在丞相府曾見過你，你就不記得了嗎？”黃裳慢慢道：“我記得了。”丫兒道：“你和蔡大人同屬朝廷重臣，如果將相不和，國家怎能安定？”
黃裳收起雙掌，道：“她的武功是誰教的？”丫兒道：“是童貫童大人教的。”黃裳淡淡道：“童貫與蔡京關係甚好，也隻有童貫能教給她這樣的武功。”丫兒哭道：“我家小姐非常喜歡你，她又救過你的命，求你不要殺我家小姐！”
黃裳看看蔡可，淚眼朦朧，哽咽無語。黃裳道：“你們走吧。”丫兒忙扶起蔡可，就想離去，蔡可大聲道：“我不走，你說過和我在一起，你說過你要明媒正娶我！”黃裳怔了一下，轉身後退數步，隻見尹卿躺在地上，似是睡著了一般，微兒姑娘、鳳兒姑娘、朵兒公主也是似這般死去。黃裳眼望蔡可，厲聲道：“僅僅因為她們說了要嫁於我，你就殺了她們，你心狠手辣，毒如蛇蠍，我怎能和你共度一生？”蔡可哭道：“你說過你說話算話，你現在怎麽又變了？”黃裳道：“就算我同意，我的父母也不會同意，父母一心向善，豈能納你入門？我寧可落個食言罵名！”
尹卿身旁是座土山，黃裳“啊”地大叫一聲，雙掌猛地推去，一拋黃土蓋在尹卿身上。黃裳跨步上馬，與阿虎、王一葉急馳而去，隻聽後麵蔡可大聲喊道：“你迴來，我不讓你走……”
童貫上前道：“陛下長生萬年，乃是萬民之福，國家之福，陛下有何掛慮？”
王黼大聲道：“陛下長生萬年，乃是玉帝諭旨，陛下保重龍體啊！”
李邦彥泣聲高唿道：“陛下若不保重龍體，恐失玉帝所托，陛下——”
徽宗為難道：“諸位愛卿如此堅決，那朕不得不去做了。蔡丞相，就由你籌辦仙長仙方之事。”
蔡京大聲道：“是，陛下。”
徽宗歎道：“先皇為天下勞累平生，卻是憂愁多於歡樂。如今四海太平，我才有機會稍稍輕鬆，修煉一下自己身體，這也是與民同樂啊。”
梁師成大聲道：“陛下所言極是，聖人有言‘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說的就是陛下您啊！”
徽宗哈哈而笑。
童貫上前道：“陛下，當前我朝國力昌盛，兵精糧足，正是收複燕雲十六州的絕佳時機。”
徽宗慌道：“當今天下太平，國泰民安，其不甚好？還是勿開戰事為妙。”
蔡京道：“陛下，收複燕雲十六州，乃我大宋世代之夙願，若能收複十六州，列祖列宗都將刮目相看陛下之豐功偉績，那時，陛下功業可比堯舜，秦皇漢武都不及陛下呀！”
徽宗道：“收複十六州是朕的平生之願，但遼國虛實不知，還是等黃愛卿迴來再議不遲。”
蔡京道：“遼國國力衰敗，天祚帝昏庸無道，遼軍人少勢弱，遼國實在不足掛齒。”
徽宗思道：“遼國若此，實該伐之。”
童貫道：“臣隻需十萬兵馬，便可殲滅昏遼。”
徽宗道：“童愛卿用兵如神，朕早知道，不過……童愛卿可有黃愛卿的消息。”
童貫道：“黃大人已經出使金、宋兩國歸來，現已到了我大宋境內，估計十餘日時間可迴京師。”
徽宗喜道：“如此甚好，等黃愛卿迴來，咱們再議伐遼之事。若遼國衰敗勢弱，朕必伐之。”
童貫道：“是，陛下。”
徽宗道：“太湖巨石昨夜發光，仙人光臨艮嶽，此乃千古奇觀，諸位大臣隨朕一同前去觀看。”
群臣高唿：“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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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裳、阿虎、王一葉和蔡可、丫兒離開定州，轉眼之間已到了河南境內，估計再行三四日，就能到達汴京。五人不再匆忙，找了一個酒館，好好吃了頓，又將馬匹喂飽，然後駕馬上路。但見鄉間村落逐漸稠密，路上行人逐漸增多，此時離汴京已是不遠，黃裳心中感慨萬分：“此次出使金、遼兩國，曆時三月有餘，終於將要迴到汴京。出行之時，銅牆鐵壁四兄弟跟隨左右，歸來時卻沒了他們蹤影；在路上邂逅蔡可，蔡可美若天仙，又救了自己性命，與之結為連理，似是命中注定了一般。而在燕京刺殺自己的刺客，雖身穿遼國服飾，卻並非是遼國人。那三名刺客武功平平，毫無內力可言，不可能施展細如繡花針的暗器，屢屢作惡的大惡人必定另有其人，那個大惡人究竟是誰，卻仍然不知。銅牆鐵壁四兄弟、王老伯一家人、鳳兒姑娘、朵兒公主含冤而死，自己空有一身本領，卻不能為他們報仇。這次出使金、遼兩國的目的是打探兩國虛實，金國強盛，遼國羸弱，但聯金伐遼卻不可行……”
蔡可見黃裳久久不語，問道：“你在想什麽？”黃裳道：“這一路之上，經曆事情太多了，我在想這些事情。”蔡可道：“你怎麽不高興？”黃裳道：“去時銅牆鐵壁四位大哥還在，現在卻沒有了，而害人兇手仍未找出，所以心情有些低沉。”蔡可駕馬不語。這時王一葉道：“黃大哥，燕京城的那三名遼國刺客，不就是害人無數的大惡人嗎？”阿虎亦跟著道：“是啊，黃大哥，那三名刺客也想殺了咱們，幸虧被蔡可姐姐救了，這樣蔡可姐姐也給他們報了仇。”
黃裳淡淡一笑，道：“那三名刺客武功平平，絕非銅牆鐵壁四位大哥的對手，就算使用暗器，也很難將他們同時殺害，更何況刺殺戒備森嚴的朵兒公主。並且，那三名刺客並非遼國人，遼人刺殺咱們，唯一目的就是破壞宋、金聯盟，所以不會在本國境內刺殺咱們。而遼主昏庸無道，也不會去想宋、金聯盟的事情。”王一葉點點頭，道：“那三名刺客卻是何人？”黃裳道：“我看那三名刺客倒像是女真人，金主阿骨打有吞並天下的野心，在阿骨打看來，若消滅我大宋必然先排除掉我黃裳，所以阿骨打把朵兒公主許配給我，以此來收買我。而朵兒公主遇害後，阿骨打便想到了刺殺於我。”王一葉道：“黃大哥所言很有道理，如此說來，還真是女真人刺殺咱們。”
蔡可麵色沉重，對黃裳道：“你想了與我完婚的事了嗎？”黃裳笑道：“當然想了，這次迴到汴京，我便廣邀親朋好友，與你完婚。”蔡可道：“你以前說的話還算數嗎？”黃裳道：“我說了什麽？”蔡可道：“你說陪護我終身，你在佛祖麵前也許願，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黃裳道：“當然算數，迴汴京後咱們完婚，不就永遠在一起了嗎？”蔡可輕輕微笑，停了一會，蔡可道：“如果你知道殺害他們的人是誰了，你會怎麽辦？”蔡可剛說完，隻聽前方傳來一陣哭叫聲，黃裳等人順聲看去，隻見一名女子蹣跚跑來，那女子跑到黃裳五人麵前，哭喊道：“壯士救命，壯士救命！”黃裳停住馬匹，問道：“姑娘為何這般？”那女子道：“他們把我的爹娘逼死了，還要抓我迴去，把我們關進萬歲山內……”那女子正說著，隻見兩匹馬從後麵快速追來。那女子哭道：“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黃裳道：“姑娘不必害怕。”黃裳抬頭觀看，騎馬人卻是兩名官差。
轉眼間，那兩名官差已來到黃裳等人麵前，黃裳大喝道：“你們為何要抓這名女子？”一官差怒道：“你是何人，敢管官府的事？”王一葉厲聲道：“瞎了你們狗眼，這是皇帝卿差，一品侍郎黃大人。”此言一出，那兩名官差趕忙翻身下馬，叩拜道：“小人不知黃大人尊容，望黃大人贖罪。”黃裳道：“起來吧，不知者無罪。我方才問你，你們為何要抓這名女子？”一官差道：“大人，皇上要征集天下美女，此女子乃我林南縣進貢女子。馬上快到京師了，這女子卻偷偷跑了，所以我們才要抓他迴去。”黃裳怒道：“皇上何時征集天下美女了？莫不是你們借皇上之名，強征良家少女？”那官差慌道：“假借聖旨，是要殺頭的，我們哪敢犯如此滔天大罪，皇上確實要征集天下美女，這些女子就要運往京師，隊伍就在前麵，黃大人可親自去看。”
黃裳等人隨那兩名官差向前走去，隻見前麵有一隊人馬，中間有幾輛馬車，車上坐著數十名少女，這些少女皆滿麵淚水，有的少女還被綁在車上。馬車周圍是十多名隨行官差，為首一人身穿官服，手持馬鞭，正在焦急等候，一名官差對黃裳道：“這便是我們林南縣縣令。”另一名官差趕快前去通報。
第二卷（本卷章目調寄“青門飲”） 第十八章 艮嶽花石，粉紅什物，木然之間心空（4）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9 本章字數:2462
那林南縣令快走幾步，跪倒在地道：“小人參見黃大人。”黃裳厲聲道：“你押解這些女子卻是為何？”那縣令道：“大人，小人是奉旨行事。皇上修建艮嶽萬歲山，要征集天下美女一萬名，我們縣衙需要交納五十名。”黃裳眉頭皺起，道：“你們是奉皇上的諭旨？”那縣令道：“我們是奉蔡京蔡丞相的旨意。”黃裳道：“你將這車上女子原路帶迴，讓她們各自還家。”那縣令急道：“黃大人，蔡丞相親自傳令至本縣，如此……恐怕下官不好交待。”黃裳道：“我自會稟告皇上，你返迴你縣吧。”那縣令躊躇道：“大人……我林南縣距此有一百多裏……再說，這些女子也是自願去服侍皇上……”黃裳怒道：“胡說，這些女子哪個是自願跟你來的？”黃裳調轉馬頭，對著車上女子大聲道：“你們是自願跟他來這裏的嗎？”車上女子哭成一片，紛紛道：“我們是被逼的。”“是他們抓我們來這裏的……”“我們不想去……”
黃裳轉過身來，厲聲對那縣令道：“這就是你說的自願？”那縣令撲通跪倒在地，道：“小的也是被逼無奈，這些女子交不上去，小的這頂烏紗帽就保不住了。”黃裳道：“你休要擔心，我自會稟報皇上，你現在將這些女子都帶迴家，路上要好生招待，一個都不能傷害。”那縣令忙道：“是，是，小的這就趕迴去。”車上女子麵色變得欣喜，不住向黃裳作揖道謝。那縣令招唿手下差役，調轉馬頭，向迴走去。
方才那女子站在黃裳馬後，久久不動，黃裳道：“姑娘也隨著他們迴去吧。”那女子跪在地上，哭道：“大人，小女現在父母雙亡，請大人收留了小女子，小女子願侍奉大人，為大人洗衣掃地，端茶倒水。”那女子說著，不禁低聲抽泣起來。黃裳忙道：“姑娘快快請起，姑娘快快請起。”黃裳說著翻身下馬。那女子站起身來，神色淒然。黃裳問道：“姑娘在家可有其它親人？”那女子道：“小女在家中與父母相依為命，現在父母雙亡，小女已沒有任何親人了。”黃裳道：“那你就隨我們走吧。”那女子感激道：“謝大人。”
這時，隻聽蔡可道：“不行！”蔡可駕馬走到那女子麵前，厲聲道：“你快走，我不喜歡你跟著我們。”黃裳道：“蔡可，她現在無依無靠，就讓她跟著咱們吧。”蔡可大聲道：“不行。”說著飛身下馬，拔劍向那女子刺去，蔡可寶劍奇快，轉眼已到了那女子跟前。那女子在黃裳與蔡可中間，要阻攔蔡可寶劍，已是不能，黃裳忙揮起長袖，將那女子忽地卷起，躲過刺來寶劍。蔡可怒道：“你還抱她。”說著舉劍又向那女子刺去。黃裳挽起那女子，避開蔡可寶劍，順勢將那女子置於身後，黃裳怒聲道：“你怎得如此殘忍，你不喜歡她，也不能如此對她呀？”蔡可淒聲道：“你竟然處處護著她。”說著不由流下眼淚。黃裳道：“這怎麽是護著她？你如此行事，也太沒道理了。”蔡可大聲道：“我不喜歡她，我就是讓她走。”
此時那女子已被嚇得不知所措，茫然道：“大人不必為我爭吵，我走了，我走了……”說著，那女子邁步走去，剛剛走了一步，忽然，那女子身子踉蹌，暈倒在地。黃裳忙俯身過去，把那女子脈搏，那脈搏極為微弱，想必這一路饑寒勞累，加上父母雙亡的悲苦，身體已經異常虛弱，而剛才又受到如此驚嚇，所以才會暈倒在地。黃裳將自己內力輸給那女子，又讓阿虎拿了些水和幹糧，喂給那女子後，那女子漸漸蘇醒過來。那女子道：“謝謝大人，我不給大人添麻煩了，我要走了。”黃裳道：“你不必走，你就跟隨我們吧。”說著將那女子饞起，扶於自己馬上。
眾人牽著馬匹，步行而走。黃裳道：“姑娘叫什麽名字？家在哪裏？”那女子道：“小女名叫尹卿，家在林南縣的大灣莊。”黃裳道：“他們是如何逼死你爹娘的？”那女子道：“他們給萬歲爺挑選未婚女子，他們就選中了我，我的爹娘知道，如果讓他們把我送入宮中，就等於把自己女兒扔進了火坑。我們莊已有三名女子被選入宮中，一名女子入宮不久便死了，一名女子三年後被送迴來，但人卻瘋了，還有一名女子至今沒有音訊。我的爹娘死活不讓我去，但他們說若不讓我去，就得交一百兩紋銀。我家哪裏有那麽多錢？我爹娘被逼無奈，隻能讓他們把我帶走，我剛走出家門，我爹娘就跳井自盡了。”尹卿說著，不由輕輕哭了起來。
黃裳怒道：“豈有此理！”揮掌向路旁一顆大樹拍去，隻聽“喀嚓”一聲，那大樹連根折斷。王一葉道：“黃大哥，地方官員腐敗貪婪，朝廷也非清白之輩，不如咱們不迴去了，咱們占山為王，總比在朝中為官要好。”黃裳喝道：“放肆！”黃裳停了一下，聲音稍緩，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不管朝廷怎樣，咱們都要誓死報國。”王一葉道：“黃大哥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這一輩子我跟定黃大哥了！”黃裳低聲道：“官府胡作非為，百姓疾苦如斯，我一定要力薦皇上，懲殲除惡！”
蔡可道：“你總是喜歡管這許多的事情。”黃裳道：“這關係我大宋生死安危，我怎能不管？”黃裳看看蔡可，臉上滿是關心之情，黃裳柔聲道：“蔡可，你不生氣了？”蔡可道：“我隻是不喜歡你不高興。”黃裳微微一笑，道：“那你就不要生氣。”蔡可點點頭。
不覺已至晌午，阿虎、王一葉打了幾隻山雞，準備中午飯食，尹卿打水安灶，找柴引火，甚是勤快。黃裳對蔡可道：“多好的姑娘，還是讓她跟著咱們好。”蔡可道：“我不喜歡她。”蔡可起身走到尹卿麵前，問道：“你要嫁給黃大哥嗎？”尹卿忙搖頭道：“小女子怎敢嫁給黃大人，小女子無半分非分之想。”蔡可道：“如果黃大哥讓你嫁給他，你嫁給他嗎？”尹卿慌道：“黃大人正直善良，武功高強，小女子怎有福嫁給黃大人？”蔡可重複道：“我問的是如果黃大哥讓你嫁給他，你嫁給他嗎？”尹卿滿麵通紅，低聲道：“黃大哥，不，黃大人對小女有救命之恩，小女願服侍黃大人一輩子。”這時，黃裳走過來，道：“蔡可，你在做什麽？”蔡可不理黃裳，繼續對尹卿道：“你是要嫁給他了？”尹卿輕輕點頭。
第二卷（本卷章目調寄“青門飲”） 第十八章 艮嶽花石，粉紅什物，木然之間心空（5）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9 本章字數:2828
蔡可哼了一聲，拔劍向尹卿刺去。黃裳大怒，揮手向寶劍打去，隻聽“當啷”一聲，寶劍掉在地上。黃裳厲聲道：“蔡可，你怎得如此無禮？”蔡可哭道：“她說她要嫁給你！”黃裳怒道：“是你逼她，她才說的。”蔡可大聲道：“我不管！”
尹卿躲在黃裳後麵，嚇得一聲不語。黃裳看看尹卿，道：“不要怕。”然後向前兩步，撿起寶劍遞給蔡可，黃裳道：“以後絕不許再這樣了。”
蔡可接過寶劍，右手突然一揮，黃裳突然看到一團粉紅什物從蔡可手中飛出，直奔尹卿而去，一霎那間，尹卿摔倒在地，一動不動。黃裳忙轉身向尹卿走去，隻見尹卿眉心處有一針尖般小孔，鮮血不斷從中流出！黃裳猛地呆住了，久久不能言語。
許久，黃裳道：“你使用的是這種暗器？”
蔡可見尹卿死去，神情輕鬆許多，道：“是。”
黃裳隻覺腦袋“嗡”地一聲，黃裳木然道：“你是不是殺害了銅牆鐵壁四位大哥？”
蔡可道：“我本不想殺他們，我殺了微兒，他們想阻攔我，我就殺了他們。”
黃裳道：“你為什麽殺微兒？”
蔡可道：“她想要和你成親，我不喜歡。”
黃裳道：“你連她爹娘也殺了。”
蔡可道：“我也不想殺他們，可是他們見我殺了微兒，便急了，所以我就殺了他們。”
黃裳道：“你為什麽也殺了鳳兒，她是無辜的。”
蔡可道：“她爹說要把她嫁給你，我聽到了。”
黃裳道：“到了金國後，因為朵兒公主要嫁給我，你也把她殺了。你一直跟著我們去了金國。”
蔡可道：“不是的，我聽說你們要去金國後，我就先去了。”
黃裳道：“你句句說的都是實言，蓬萊漁民說有一個婆婆和一個丫鬟渡海到金國去，就是你們。”
蔡可道：“那就是我和丫兒吧，我們也是從蓬萊渡海去金國的。”
黃裳道：“你們戴了麵具，自然不易被認出。”
蔡可道：“自從我扮成婆婆後，就沒人再看我了，後來我就讓丫兒也扮成了婆婆。”
黃裳道：“這許多的人都是你殺的，都是你殺的。”
黃裳麵色毫無表情，神情呆滯。蔡可卻輕鬆隨意，每次迴話，好似在說旁人，完全與自己無關。
黃裳反複道：“這許多的人都是你殺的，都是你殺的。”
蔡可看著黃裳，關切道：“你怎麽了？”
黃裳突然大聲道：“你就是那個大惡人，你就是那個害人無數的大惡人！”
蔡可嚇了一跳，道：“你怎麽了，我不就殺了幾個人嗎，我不喜歡他們嫁給你。”
黃裳低吼道：“你就是我們苦苦尋找的大惡人，你殺死了那麽多人，今天我要替他們報仇！”
蔡可怯聲道：“你要殺了我嗎？”
黃裳道：“我要殺了你，我要替他們報仇！”黃裳說著，揮掌向蔡可擊去。
蔡可舉劍擋住攻來掌式，泣聲道：“你怎麽可以殺了我？”
黃裳道：“休要廢話，出招吧！”黃裳掌掌相交，毫不留情，蔡可不得不揮劍迎擊。那蔡可武功卻也不弱，但哪裏是黃裳對手。沒幾個迴合，蔡可寶劍已脫手而飛。黃裳又一掌下去，蔡可被擊倒在地。
黃裳怔怔道：“你害人無數，今天我要殺了你！”蔡可看著黃裳，嗚咽而泣。黃裳慢慢舉起雙掌，就要向蔡可擊去，丫兒急跑了過來，用身子護住蔡可，丫兒急聲道：“不要殺她，不要殺我家小姐，黃大人，她救過你的命！不要殺她！”黃裳頓了一下，道：“這許多的性命卻又怎樣？”丫兒哀聲道：“她是蔡京蔡大人之女！你和蔡大人同屬朝廷重臣，你殺了蔡大人的女兒，蔡大人豈肯罷休？如此將相不和，對我大宋不利呀！”
黃裳猛地愣了一下，道：“胡說，她怎能是蔡京之女，如果她是蔡京之女，人們辱罵蔡京，她怎能無動於衷？”丫兒道：“她真的是蔡大人的女兒，我們小姐就是這個脾性，她出生後沒叫過蔡大人一次爹爹！她喜歡的事就做，不喜歡的事就不做，小姐說她不喜歡蔡大人，所以不管蔡大人如何寵她，她對蔡大人一直是冷若旁人，從不關心，別人怎麽對蔡大人，她都不管。我們小姐就是這個脾性，她真的是蔡大人的女兒！”
黃裳猛然想起，自己考中進士後，去拜見丞相蔡京時，在丞相府中曾見到一位小姑娘，那小姑娘正是蔡可模樣，隻是那小姑娘年紀尚幼，與現在蔡可有些差別。丫兒如此一說，那小姑娘便是蔡可了。
隻聽丫兒道：“她真的是蔡大人的女兒，我們小姐曾對我說，她小時候在丞相府曾見過你，你就不記得了嗎？”黃裳慢慢道：“我記得了。”丫兒道：“你和蔡大人同屬朝廷重臣，如果將相不和，國家怎能安定？”
黃裳收起雙掌，道：“她的武功是誰教的？”丫兒道：“是童貫童大人教的。”黃裳淡淡道：“童貫與蔡京關係甚好，也隻有童貫能教給她這樣的武功。”丫兒哭道：“我家小姐非常喜歡你，她又救過你的命，求你不要殺我家小姐！”
黃裳看看蔡可，淚眼朦朧，哽咽無語。黃裳道：“你們走吧。”丫兒忙扶起蔡可，就想離去，蔡可大聲道：“我不走，你說過和我在一起，你說過你要明媒正娶我！”黃裳怔了一下，轉身後退數步，隻見尹卿躺在地上，似是睡著了一般，微兒姑娘、鳳兒姑娘、朵兒公主也是似這般死去。黃裳眼望蔡可，厲聲道：“僅僅因為她們說了要嫁於我，你就殺了她們，你心狠手辣，毒如蛇蠍，我怎能和你共度一生？”蔡可哭道：“你說過你說話算話，你現在怎麽又變了？”黃裳道：“就算我同意，我的父母也不會同意，父母一心向善，豈能納你入門？我寧可落個食言罵名！”
尹卿身旁是座土山，黃裳“啊”地大叫一聲，雙掌猛地推去，一拋黃土蓋在尹卿身上。黃裳跨步上馬，與阿虎、王一葉急馳而去，隻聽後麵蔡可大聲喊道：“你迴來，我不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