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六章 王家莊上（3）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3 本章字數:2268
四兄弟馬匹還在院內，伸頭輕輕嗅著四兄弟，馬蹄踩在地上，發出嗒嗒之聲。院中幾顆槐樹枝葉茂盛，清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聲響，一切都如清晨一樣，隻是銅牆鐵壁四兄弟卻倒在了院內。阿虎大叫道：“誰害死了四位大哥，黃大哥，咱們要給四位大哥報仇！”黃裳怒聲道：“四位大哥的仇我們一定要報！”黃裳掃視四周，庭院之內沒有任何打鬥痕跡。正屋屋門半開，黃裳推門進屋，隻見族長夫婦躺在屋內，族長夫婦眉心處亦有一針尖般小孔，不時有鮮血流出。黃裳屏息查看，屋內物品排放齊整，未有任何動過跡象。內室門口關閉，黃裳低聲輕道：“薇兒姑娘。”內室無人迴音，黃裳心頭又是一沉，推開內室門，薇兒也已遇害身亡，所遭毒手亦是一樣！
黃裳怒吼道：“是誰下的毒手，是誰？”悲憤中黃裳聲音不由施以內力，但見瓦礫顫顫，房屋嗡響。阿虎大聲道：“一定是天地神教，一定是天地神教幹的！”黃裳縱身躍到屋頂，四周巡視，除了幾個村民朝族長宅院跑來，哪裏又有什麽嫌疑人員。黃裳騰躍縱跳，瞬間走遍王家莊所有房屋，遠方群山此起彼伏，村旁小河默默流淌，除了本莊村民，見不到任何其他的人。
黃裳返迴族長宅院，王家族人皆已趕來，眾族人無不放聲痛哭。黃裳看到自己兄弟突然就這樣死去，可愛可敬的薇兒姑娘，熱情善良的族長夫婦也都突然遇害，不禁悲痛萬分。黃裳雖然從書籍上看到過浮屍百萬、血流漂杵的描寫，但還從未見過死亡這麽多的人，此次出行之前，黃裳隻是鑽研詩書，修訂《萬壽道藏》；此次出行後，在黑駝山與霸天，霸地，霸人三兄弟之爭，也就是傷了黑駝山幾個弟兄；平陰縣與丐幫之戰，也就是死了邢無善一人；從天地神教手中救出薇兒，隻是天地神教一名弟子身亡，而現在這小小庭院竟觸目驚心地擺放著七具屍首！黃裳，阿虎與銅牆鐵壁四兄弟相處的這些時日，彼此已結成了手足兄弟。四兄弟豪放爽朗，厚實善良，都是義氣剛方的血性漢子，這正與黃裳情投意合，而現在自己的這些好兄弟已離開人世，又怎不讓人痛心。
黃裳問王家族人有沒有生人來過，族人都搖頭說未見過任何人來過本莊。黃裳看那傷口，傷口細如針尖，是被繡花針般的暗器打中的，暗器打在眉心印堂穴，已深入腦髓。再看院內，沒有任何打鬥痕跡，這說明銅牆鐵壁四兄弟還未反應過來便已遇害。行惡之人動作之快捷，內力之高強，絕非是一般武林高手。黃裳細想所知曉武功，李憲伯伯的《葵花寶典》有此功力，李憲伯伯將此武功傳給童貫，但童貫遠在千裏，不可能去加害身為大內侍衛的銅牆鐵壁四兄弟。那麽，行惡之人定是天地神教教主！那天地神教教主武功必然高深莫測。黃裳狠狠道：“任他武功再高，也要為四兄弟和族長一家討迴公道！”
王家莊族人找來兩副給莊中老人備用的棺材，又臨時趕做了五副棺材，將銅牆鐵壁四兄弟和族長一家三口安葬在莊外的山坡上。此時已是次日午後。在銅牆鐵壁墳前，黃裳緩緩道：“銅大哥，牆二哥，鐵三哥，壁四哥，四位大哥隨我出行，可是卻被惡人殺害。那惡人可能去了泰山，我現在就前往泰山，尋找行惡之人，為四位大哥報仇。不管這惡人武功如何高強，我也要和他決一死戰，四位大哥在九泉之下安歇吧。”身旁阿虎哭道：“我們一定抓住惡人，將他碎屍萬斷。”
黃裳來到薇兒、族長夫婦墳前，默默說道：“薇兒姑娘，王老伯，王阿婆，我不會讓你們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的。”
山坡上雜草四蔓，幾個新墳兀地凸出，掩映在雜草之間，顯得分外淒涼。遠處高樹之上，幾隻烏鴉呱呱亂叫，陣陣濁風吹過，遍地野草跟著來迴晃動。
黃裳阿虎牽了馬匹，向墳上望了望，掉頭向泰山方向行去。兩人默默而行，行了一程，阿虎對黃裳道：“黃大哥，你教我武功吧，我也要給四位大哥報仇。”黃裳道：“我現在就教你武功，下馬。”兩人跳下馬來。黃裳朝兩匹馬背猛拍，那兩匹馬向前飛奔而去。阿虎道：“黃大哥，你怎麽把馬放跑了？”黃裳道：“不要管它，按我所說行氣。”隻聽黃裳說道：“氣運丹田，直衝足底，腹胸虛空，湧泉發功。”黃裳繼續道：“運足一口真氣，沿陰蹻脈而行，經承扶穴、般門穴、委中穴、跗陽穴，再匯入腳底少陽腎經，由湧泉穴將真氣發出。”
阿虎試著行氣發功，身子忽地躍出一丈多遠。黃裳道：“繼續運氣。”阿虎又按方才路子運氣一遍，身子又躍出丈餘遠。黃裳輕輕一縱，躍到阿虎前麵，黃裳道：“似這樣運功發力，便可行走如飛。”阿虎大喜，方才悲痛之情略略緩解。阿虎連續運氣發功，初時身子還有些踉蹌，黃裳在旁又指點一二，到後來，當真似離弦之箭，奔走如飛。兩人向前奔去，不多時便追上了前麵馬匹。兩人再運一口氣，已奔到馬匹前麵。兩匹馬見前方有人，野性大作，猛追黃裳阿虎兩人，那兩匹馬雖然亦是極快，卻總也不能追上。
阿虎喜道：“黃大哥，似這樣咱們就不需要馬匹了。”黃裳道：“若內力極為高深，當然不需要馬匹。”阿虎道：“黃大哥，你就不需要馬匹吧？”黃裳淡淡一笑，腳下發力，頓時將阿虎和那兩匹馬遠遠落下。
阿虎塊追幾步，與黃裳並肩而前，隻聽得耳邊風聲唿唿，道旁樹木紛紛向後退去，轉眼間，兩人已奔出百餘裏地。漸漸地，阿虎臉上已出現汗跡，氣息也粗了起來，又行了十餘裏，兩匹馬已趕在了阿虎前麵。黃裳喝住馬匹，道：“上馬。”兩人翻身上馬。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六章 王家莊上（4）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3 本章字數:1756
黃裳道：“我方才教你的是‘大鵬神功’中的‘鵬飛萬裏’招數，此招最為簡便易學，隻要具備一定內功，便可學會。這幾年你按我的方法打坐練氣，已頗有些內力，但與上乘武功還相差甚遠。”黃裳頓了一下，繼續道：“銅牆鐵壁四位大哥是用暗器所害，行惡之人功力高深，身手快捷迅速，常人是不能躲得開的，隻有練就了深厚內功，才能夠真正達到耳聰目明，也就能躲過快如電閃的暗器和招式。你以後每晚和我一起打坐練功，不能再有耽誤。”阿虎點頭應是。
此時已是深夜時分，但見繁星滿天，皓月高掛。野草樹林中，不時有豺狼野狐來迴遊動，黑暗中一雙雙眸子發出淡淡藍光。黃裳折下兩根樹枝，朝兩點藍光處擲過去，隻見一個四腿黑影唿地倒地，阿虎下馬過去，驚道：“黃大哥，正打在一雙眸子上，是一隻野狼。”說著將野狼拖了過來，黃裳道：“找一些幹柴，咱們吃些東西。”阿虎飛身上樹，折了些枯幹樹枝下來，然後劃著火石，生起火堆。黃裳砍了兩條狼腿，除去毛皮，駕在火堆上。
黃裳一邊幹一邊道：“方才我殺死這隻野狼，用的是‘渾天大法’中的‘渾天指’招數，渾天大法中包含了天象星辰的渾天之術，其中道理很是複雜，不懂天象的人很難學會，但這招‘渾天指’較為簡便一些，這一招式可點穴，可投發暗器，也可近身攻擊，現在你要學會此招。”阿虎道：“是，黃大哥。”阿虎又道：“我學習了這招武功後，能打過殺害銅牆鐵壁四位大哥的那個惡人嗎？”黃裳道：“不能，還需要學許多其它武功。”阿虎道：“黃大哥，我一定好好學。”黃裳道：“按我說的方法行氣。”
黃裳將“渾天指”的運氣法門一一傳授給阿虎。若是常人，如果有人傳授武功，定會歡喜無比，但阿虎自幼跟隨黃裳，隻是按黃裳話來行事，對於學習武功，也似和為黃裳研墨、牽馬一樣，並不覺得有什麽歡喜之意。但如此這般，也就沒有了渴求之心，加之阿虎頭腦並不十分聰明，以前黃裳教阿虎一些武功心法，黃裳總是重複十多遍遍才能學會。但這次阿虎已下決心學習武功為銅牆鐵壁報仇，所以這招“渾天指”黃裳隻說了四五遍，阿虎便記住了。
阿虎撿起一顆石子，向旁邊巨石射去，那巨石頓時被撞出一個碗口大的坑，石子也被撞得粉碎。黃裳拔了一根細草，道：“以‘渾天指’招數把這根細草擲出。”阿虎接過細草擲出去，那細草柔軟輕飄，還未接觸到巨石，便已落下地來。黃裳又拔出一根細草，順手向巨石擲去，那細草竟全身末入石中。黃裳道：“武功招數都是以內力為基礎的，同一種武功招式，內力不同的人使用，所發出的威力是不相同的。隻有具備一定內力，才能練習高深武功。”黃裳撿起一顆石子，後退兩步，道：“以‘渾天指’招式，用這個石子打我。”阿虎驚道：“黃大哥，這怎麽行啊？”黃裳又道：“用石子打我！”
阿虎遲疑著將石子向黃裳打去，隻見黃裳右掌輕擺，那石子似方才那根細草一樣，還未觸到黃裳，力道便已喪盡。阿虎不再顧慮，又撿起一顆石子，用盡全力向黃裳擲去，那石子仍未能觸到黃裳。黃裳道：“方才我用的是‘天網不失’招數，此招專門對付各種暗器，現在我將這招教給你，若殺害四位大哥的那個惡人用暗器攻擊你，或許你能以此自救。”黃裳說完，將“疏而不失”傳授給阿虎。
黃裳將此招傳授給阿虎後，便已到了午夜時分，兩人吃了一些狼肉，盤膝而坐。月光下，隻見周圍野獸不斷增多，一雙雙藍色眸子遊蕩在兩人周圍，因為生著篝火，野獸才不敢靠得太近。黃裳道：“咱們要打坐練功，不能讓這些野獸騷擾，阿虎，你搬幾塊巨石圍在周圍。”阿虎道：“是。”周圍巨石很多，皆有一人多高，此時阿虎已頗具內力，不多時，阿虎便將十幾塊千餘斤的巨石搬來圍在周圍。巨石相接之處有很大裂口，阿虎砍下幾跟樹幹擋住。這樣，黃裳、阿虎、兩匹馬便圍在巨石中間。
篝火逐漸熄滅，月亮落下山去，四周變得黑暗起來。巨石圈外，野獸走動之聲清晰可聞，嘶嗥之聲此起彼伏。叫聲猛烈時，驚得兩匹馬來迴亂蹦。初時阿虎還有些驚慌，但看到黃裳閉目養神，周圍似是無物，便也不再慌亂，於是盤膝閉目，按黃裳所授方法靜心養神，運氣練功。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七章 故人舍前（1）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3 本章字數:2144
黃裳阿虎二人在巨石圈內打坐練功，心頭自然清靜，如此心無雜念，時間過得便快了起來。轉眼間，天空已朦朦變亮，野獸嗥叫聲漸漸停止，枝頭開始響起小鳥的嘰喳叫聲。阿虎站起身來，給馬匹拔了些青草，正要生起篝火，烤些狼肉吃，隻聽得巨石圈外傳來倉促的腳步聲，腳步聲之間，又夾雜著鋼鐵的碰撞聲。阿虎順著石縫向外看去，不遠處，隻見十多個人正在追趕一人，被追那人滿身血跡，衣衫袖子都已燒焦，手上、腳上銬著鐵鏈，鐵鏈已經斷開，鐵鏈碰在石地上，發出鏘鏘聲音。這些人都穿著破爛衣服，身上負著布袋，被追的那人身上負的布袋最少，隻有四個。後麵追趕的十多個人的布袋多些，有一個負了八個布袋，其餘幾個負了五至七個布袋不等。
阿虎在平陰縣曾見過丐幫弟子，隨即低聲對黃裳說道：“黃大哥，這是丐幫的人吧？”黃裳輕輕點頭。阿虎接著道：“他們都是丐幫的人，怎麽自己還打自己？”黃裳低聲道：“不要說話，看看再說。”
那名四袋弟子腳上拷著鐵鏈，行動很是不便，最終被後麵那些多袋弟子追上。那名四袋弟子緊攥手上的鐵鏈，朝後麵乞丐猛砸過去，後麵乞丐舉棍相迎，瞬間，眾乞丐戰在了一起。那四袋弟子身陷絕地，每招使的都是同歸於盡的拚命招式，其他丐幫弟子雖然人數占優勢，卻也輕易奈何不了那名四袋弟子。
黃裳看到，若單獨較量，眾丐幫無人能是那名四袋弟子對手，但那名四袋弟子手腳銬著斷鏈，行動甚不方便，且眾乞丐一齊進攻，那名四袋弟子漸漸處於下風。
突然，那名四袋弟子收招後退，大聲叫道：“幫主，你怎麽來了，幫主快救我，他們聯合起來打我一個人。”四袋弟子這麽一說，眾丐幫弟子紛紛停止進攻，迴頭尋望。這一間歇，隻見那名四袋弟子轉身便跑，眾乞丐方知受騙，大罵著追趕而去。轉眼間，那四袋弟子又被追上，這一次，眾乞丐將那名四袋弟子團團圍住。
眾乞丐中那名八袋弟子從所負布袋中摸出一枚菱鏢，朝那名四袋弟子猛擊過去。那名四袋弟子揮起鐵鏈，隻聽的當的一聲，菱鏢被擊落在地。那四袋弟子剛擊落飛鏢，身後一名六袋弟子舉棍朝四袋弟子左腿攻去，四袋弟子剛想躲閃，又一名五袋弟子揮棍朝四袋弟子右腿打來。四袋弟子終於沒能躲閃得過，隻聽“哢哢”兩聲，四袋弟子雙腿被木棍打中，撲通摔倒在地上。
見四袋弟子倒在地上，眾乞丐棍棒相加，一齊朝四袋弟子打去，嘴裏還不停罵道：“狗娘養的，我看你還跑不跑。”“兔崽子，幫主怎知道你是誰？”
不多時，四袋弟子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阿虎站起身來，就要前去幫忙，黃裳按住阿虎，順手摘下一片樹葉。這時，一名五袋弟子正踢那名四袋弟子，黃裳手腕微抖，樹葉唿得飛出，隻聽那名五袋弟子“啊”的一聲，接著抱腳坐倒在地，呻吟不已。眾乞丐見狀，紛紛扭頭去看那名五袋弟子，那名八袋弟子罵道：“你娘的，踢人還你娘的把腳踢壞了。”五袋弟子羞愧滿麵，勉強站起身來。眾乞丐又圍向那名四袋弟子。那名八袋弟子道：“王一葉，朱長老待你不薄，一年之內便讓你連升三級，位屬四袋弟子之列，這次朱長老又親點你參與這次行動。丐幫上下幾十萬弟子，有幾個被長老親點過，朱長老如此器重你，你為何違背長老之命？”
那名叫王一葉四袋弟子道：“我王一葉加入丐幫，是仰慕丐幫在江湖上行俠仗義的美名，但丐幫長老卻幹如此卑鄙無恥，豬狗不如的勾當，我王一葉誓死不做！”那名八袋弟子道：“朱長老乃是奉幫主之命，幫主行事自有幫主的道理，你入幫不足一年，豈能知道我幫幫主的雄懷壯誌？”那王一葉道：“我王一葉才疏學淺，但也知道大丈夫行事應光明正大，敢作敢為，也知道身為丐幫弟子，須得遵守祖宗遺法，你等違背祖宗遺法，作惡多端，我王一葉當初是瞎了眼，竟跑來與你等為伍……”
方才那名被黃裳擊傷腳腕的五袋弟子道：“馮師兄，給他還用的著羅嗦。”說著舉拳朝王一葉打去，拳頭剛剛碰上王一葉，隻見那名五袋弟子撲通又栽倒在地，眾乞丐不禁大笑。那名五袋弟子略一遲疑，驚叫道：“不對，馮師兄……”還未說完，那名馮性八袋弟子一巴掌朝五袋弟子臉上打去，罵道：“沒用的東西，滾遠點。”那名五袋弟子撿起地上的兩片樹葉，怔怔發楞。
那馮姓丐首道：“王一葉，既然這樣，那你隻好去見閻王了。”王一葉大笑道：“休要再說廢話，死便是死，還羅嗦什麽。可憐丐幫百世威名，竟毀在你們這群人的手中。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定會遭到天譴……”那馮姓丐首冷冷道：“說吧，說吧，不說你就永遠說不了了。”八袋弟子擺了擺手臂，一名六袋弟子舉刀向王一葉砍去，那刀還未碰到王一葉，隻見那名六袋弟子腳下一軟，噗地倒在地上。眾乞丐不禁一驚，方才受傷的那名五袋弟子大叫道：“有刺客，有刺客！”眾乞丐忙向周圍看去，隻見周圍雖有些樹木大石，但都零落矮小，不可能用來藏身。在幾餘丈之外，有一堆亂石，亂石四周還有被人折斷的樹枝，若有刺客，那刺客必藏在亂石裏麵。眾乞丐紛紛握緊兵器，緊緊盯著那堆亂石。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七章 故人舍前（2）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3 本章字數:2942
馮姓丐首大聲道：“先殺了王一葉，王一葉不可留。”眾乞丐返身過來，舉起手中兵器向王一葉打去。突然，從那亂石之中飛出無數暗器，將眾乞丐擊倒在地，眾乞丐定睛一看，那暗器竟是枝頭樹葉！眾乞丐大驚。這時，亂石堆中忽地飛出兩人，但見一人麵色清秀，身形文弱，似是書生，一人年紀尚輕，麵貌憨厚。馮姓丐首道：“兩位是何人？為何要管我們丐幫的事情？”馮姓丐首嘴上說著，慢慢伸手朝自己布袋摸去，話音剛落，隻見馮姓丐首右手猛地甩出，三枚菱鏢同時向王一葉、黃裳、阿虎擊去。王一葉大叫道：“兩位好漢……小心……”那菱鏢速度極快，王一葉剛說出“好漢”二字，菱鏢已到了麵門，眼看就要擊中自己，卻見又有兩枚菱鏢飛了過來，將已到麵門的菱鏢擊落。
原來，黃裳見那名馮姓丐首拋出暗器，迅速使出“渾天大法”中的“善惡歸途”招數，打向黃裳阿虎的兩枚菱鏢快速掉頭返迴，並將打向王一葉的菱鏢擊落。這一切皆在瞬間發生，等眾乞丐醒過神來，無不驚異萬分。那馮姓丐首顫聲道：“你們……你們是何人？”黃裳想起在平陰縣所遇乞丐為非作歹，持強凜弱，眼前這些丐幫又如此殘暴卑劣，對丐幫弟子已是憎惡萬分，不由怒道：“素聞丐幫中人光明磊落，行俠仗義，沒想到丐幫弟子都是卑鄙無恥，為非作惡的小人！”眾乞丐見遇強手，紛紛往後退去，有些乞丐就想逃跑。阿虎大喝道：“誰都別想跑！”說著用‘渾天指’招法擊出一粒石子，石子打在旁邊樹幹，已是沒入樹身。方才黃裳的一招“善惡歸途”已使眾乞丐驚懼不已，此時阿虎又使出精妙的“渾天指”，雖然阿虎內力遠非渾厚，但這些乞丐均非武功高強之輩，眾乞丐隻嚇得不敢移動半步。
馮姓丐首深吸一口氣，定神道：“兩位好漢高抬貴手，俗話說‘國有國法，幫有幫規’，我們也是按幫規辦事。”黃裳道：“你們持強凜弱，以多欺少，對待同門兄弟如此殘酷，這也是你們的幫規嗎？”七袋丐首道：“不，我們奉長老之命，他不服從長老命令，長老才讓我們處罰他。”
這時王一葉大聲道：“狗屁命令，還讓爺爺服從？可憐我王一葉瞎了狗眼，誤入了你們這個邪幫惡幫。我本以為丐幫是江湖中的名門正派，沒想到丐幫中人個個惡劣無恥，逞兇行霸。想那次我奉朱長老之命押送十幾車貨物，後來遭人劫掠，被押送的貨物暴露出來，原來是十幾車的金銀珠寶！我丐幫以乞討為生，又視金錢如糞土，卻哪裏來的這許多的金銀珠寶？我入丐幫一年以來，多次看到丐幫弟子欺負百姓，而丐幫中的長老和管事師兄不但不理不管，還大加縱容，”王一葉指著那馮姓丐首，厲聲道：“馮師兄，前些時候，你和幾個丐幫弟子明目張膽去搶一個良家女子，這也是我們堂堂丐幫的俠義之為嗎？”王一葉一一細數丐幫罪惡行徑，馮姓丐首低頭不語，眾丐幫弟子更無一人言語。黃裳暗道：“大宋境內幫派教會何止千百，倘若這些幫派都似丐幫、天地神教這般，那我大宋豈能有安寧之日？”
王一葉繼續道：“我王一葉誓死不幹卑鄙無恥的勾當，這次你們讓我……”王一葉說到此，馮姓丐首手腕一抖，一枚梭鏢直向王一葉眉心打來！說時遲那時快，那梭鏢還未飛到半路，黃裳腳尖輕挫，從地上飛起一枚石子已將梭鏢打落。阿虎怒道：“卑鄙小人。”撿起一枚石子向馮姓丐首打去，馮姓丐首挪步躲過，卻見王一葉和身撲了過來，王一葉揮動銬在手腕上的鐵鏈，向那馮姓丐首腦門猛砸。王一葉雖然雙腿已斷，身形卻一絲不慢，隻聽得一聲慘叫，馮姓丐首倒在地上，腦漿四濺。那王一葉用力過猛，也撲倒在地。
眾乞丐麵色惶恐，顫聲求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兩位好漢，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不管我們的事呀，王兄弟饒命。”兩個乞丐趕忙將王一葉扶坐起來，王一葉大喝道：“你們這些幫兇，為虎作倀，狐假虎威，留在世上隻能為害世人。”說著又要揮動鐵鏈，王一葉滿身是傷，再加上方才用力一擊，此時已是精疲力竭，鐵鏈舉起已毫無力氣。王一葉轉身對黃裳阿虎道：“兩位恩公，這些人兇狠殘暴，無惡不作，罪當該誅，請恩公發落。”眾乞丐紛紛跪倒在黃裳阿虎麵前，高聲道：“兩位好漢饒命，兩位好漢饒命！”王一葉冷笑道：“大丈夫求死不求生，兩位恩公，這些人作惡多端，不能饒恕他們。”乞丐中一人說道：“王一葉，你不要斬盡殺絕，你忘了那次我給了你一個雞腿，那是我費了好大勁才偷來的，要不是天地神教的兄弟幫忙，我非得被打斷一條腿。”
黃裳一聽到“天地神教”，頓時想起銅牆鐵壁四位大哥慘死的情景，悲憤之情頓時湧起，黃裳壓住怒火道：“天地神教和你們是什麽關係？”眾乞丐紛紛道：“天地神教是丐幫的兄弟，天地神教教主天地仙尊經常光臨我幫，前些日子天地神教弟子還和我們一起喝酒呢……”阿虎猛然迴過味來，大叫道：“黃大哥，‘銅牆鐵壁’四兄弟就是被天地神教害死的！”眾乞丐不敢再言，黃裳怒道：“說，天地神教教主在哪裏？”一乞丐顫聲道：“現在應該在泰山，參加三月三日的武林大會。”
阿虎道：“黃大哥，讓我殺了這些歹人，就是他們害死了四位大哥。”說著舉拳向身邊一名乞丐打去。阿虎雖然具有一定內力，黃裳也傳授了他幾招武功，但阿虎卻從來未與人近身打鬥過，這次阿虎揮拳向那乞丐打去，自己全身也暴露無疑，但見那名乞丐猛地從地上抓起一根棍子，狠狠向阿虎打去，阿虎忙舉手相攔，那棍棒頓時斷為兩截。
眾乞丐“嘩”的一聲，四處逃竄。阿虎大怒，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向方才那名乞丐追去。阿虎起身直追，“鵬飛萬裏”招數自然使出，三兩步便將那乞丐追上。阿虎隨手將石頭擊出，那名乞丐瞬間撲倒在地，氣絕身亡。
再看別的乞丐，已經逃得無影無蹤，阿虎不得不轉身走迴。見黃裳正在給王一葉接骨療傷，阿虎急道：“黃大哥，是這幫歹人害死的銅牆鐵壁四位大哥，怎麽能放過他們？”黃裳緩聲道：“他們沒本事害死四位大哥。”阿虎低頭嗡聲道：“他們武功那麽差，我覺得他們也害不了四位大哥。”
阿虎將圍在巨石堆中的兩匹馬牽來，這時，黃裳已砸斷鐵鏈，將王一葉的雙腿接好。王一葉感激拜道：“恩公救命之恩，在下永世不忘，多謝二位恩公。”黃裳道：“壯士不必言謝，方才你說丐幫要幹些卑鄙勾當，因為你不同流合汙才遭到追殺，丐幫究竟要幹什麽事情？”王一葉道：“不知恩公是否知道武林大會？”黃裳道：“我曾聽說過，在三月三日，江湖武林各派將齊聚泰山，在泰山召開六年一度的武林大會，以重新選定武林盟主。”王一葉道：“丐幫所幹勾當就是為爭奪武林盟主之位。前天時候，丐幫護法長老朱莊明選了我們幾個丐幫弟子，對我們說若丐幫幫主程青遲在武林大會上不能獲勝，便讓我們施放一種迷魂藥，迷倒天下武林高手，再乘機奪得武林盟主之位。似這等卑鄙無恥的勾當我聽著就臉羞，我當然要反對，我已看透了丐幫的嘴臉，決定脫離丐幫。朱莊明命人將我抓住，並用鐵鏈銬住我。昨天晚上，我趁看管我的人睡熟之際，在火堆上將鐵鏈燒斷，不料在我跑的時候被他們發現，一直追到了這裏。”王一葉說著，將身上的四個布袋撕得粉碎。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七章 故人舍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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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裳歎聲道：“我也曾以為丐幫是一個俠義之幫，沒想到丐幫竟是如此一個邪惡幫派。”王一葉道：“以前丐幫的確是行俠仗義，自從程青遲做了幫主之位後，丐幫才變成了這樣。想以前我梁山兄弟起事，到後來征西夏，平方臘，丐幫也幫了不少的忙。”黃裳略略一驚，道：“你是梁山中人？”王一葉道：“正是。在下姓王名一葉，曾和梁山兄弟一起替天行道，拯救萬民，我梁山兄弟本已歸順朝廷，並立下戰功無數，但最終朝廷還是將我梁山兄弟殘殺殆盡。”王一葉說著，不由悲憤不已。
梁山英雄起義之時，黃裳正在宮內修訂《萬壽道藏》，所以對這些事情不太知曉。但黃裳曾多次聽李憲說梁山好漢個個都是英雄義士，卻被童貫、高逑、蔡京等人誣陷殺害。這次見王一葉便是梁山好漢，不由升起一種敬佩之情。
王一葉繼續道：“若不是宋江大哥臨終遺言，讓我們梁山兄弟不要再生什麽事端，我早就和皇帝老兒拚命去了。”黃裳心中一沉，卻也說不出什麽，黃裳道：“這不是皇帝的錯，這是大臣們的過錯。”王一葉道：“恩公不必替皇帝求情，宋江大哥也說這不是皇帝的錯，但朝廷中奸臣當道，皇帝為什麽不管那些奸臣，而任憑他們殘害忠良呢？”黃裳道：“咱們不必再談論這些，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黃裳轉言道：“這位兄弟，你可知道天地神教？”王一葉道：“天地神教是這幾年才在江湖中出現的，江湖傳言天地神教教主天地仙尊有通天曉地之術，武功更是高深無比，神鬼莫測。天地神教與丐幫交往甚密，但我入丐幫不足一年，沒和天地神教有過多少交往。”黃裳道：“天地仙尊使用什麽兵器？”王一葉道：“這個我不曉得，我連天地仙尊的麵都沒見過。”
此時阿虎滿麵憤怒，低聲道：“就算他武功再高，我也要為四位大哥報仇。”王一葉疑道：“恩公卻是為何事情？”阿虎淒然道：“我們這次出行，本來是兄弟六人，可惜四位大哥被天地仙尊殺害。”王一葉凜然道：“恩公的大哥便是我的大哥，我願追隨恩公，為四位大哥報仇。”黃裳道：“壯士不必如此，既然那天地仙尊武功高強，就算再多幾個人，也是沒用的。”王一葉急道：“恩公救我性命，我這條賤軀便是恩公的，我雖然武功低微，但給恩公做一名小卒還是可以的，我又豈是貪生怕死之人？況且我對泰山一帶很是熟悉，也可為恩公指引道路。”黃裳道：“若我再推辭，未免小看壯士了，那就請壯士自便吧。”王一葉道：“謝恩公。”
阿虎將兩匹馬牽來，讓王一葉坐了一匹，阿虎黃裳徒步前行。但見那馬匹無論跑得怎樣快，都不能將黃裳阿虎落下，那黃裳更是談笑自如，無任何疲憊感覺。王一葉起初便驚歎這兩人武功，這時更是驚訝不已，王一葉道：“兩位恩公武功高強，與兩位恩公相識，真是在下的榮幸。”黃裳道：“壯士不必如此稱唿，我比你大幾歲，你叫就叫我‘黃大哥’便是了，這位小弟是我的兄弟阿虎，你直接稱唿便是。”王一葉感激道：“恩公救我性命，又把我當作兄弟，小弟真是不知如何才好。”黃裳道：“壯士就不必客氣了。”王一葉大喜，朗聲叫道：“多謝黃大哥，阿虎兄弟！”三人欣然而笑。
前行不遠，遇到一個集鎮，三人在鎮上吃了些飯菜，之後又給王一葉買了件衣服，買得一匹馬匹。三人騎馬而行，阿虎道：“一葉兄弟，現在離泰山還有多遠？”王一葉道：“不足兩日行程。”阿虎道：“我倒想見見天地仙尊，難道他的本事比黃大哥的還大？”王一葉道：“天地仙尊武功越高，百姓越是痛恨，像這樣的江湖殘渣，武功越高作惡越多。”阿虎道：“黃大哥，你說的習武之人能為國為民做些善事才是根本，而武功強弱隻是末節，也是這個理吧。”黃裳點點頭，道：“人們說梁山好漢個個都是英雄好漢，果真不假。”王一葉歎道：“可惜我梁山兄弟一生都是替天行道，為國為民，到頭來都被誣陷致死。但像丐幫、天地神教這樣的匪幫邪教，卻都逍遙法外，繼續胡作非為。”
阿虎歎息不已，道：“黃大哥，難道朝廷不管這些事嗎？”黃裳道：“我會奏明聖上，給天下武林好漢一個交代。”王一葉道：“兩位大哥從何而來，難道和朝廷有什麽關係？”黃裳道：“我們從京城而來，這次是奉聖旨出使金國。”王一葉驚道：“黃大哥，你怎麽也給朝廷做事，宋江大哥一心為了朝廷，到頭來卻是何等後果!”
黃裳想起李憲伯伯心念國家，卻被拘禁在皇宮後苑，整日無所事事，而有這樣遭遇的又何止李憲伯伯一人，許多忠義之士被誣陷而死，卻也是事實。見黃裳不說話，王一葉繼續道：“不如咱們自立一派，似先前梁山泊眾兄弟一樣占山為王，咱們替天行道，劫富濟貧，豈不逍遙自在。”黃裳正言道：“背叛朝廷是為不忠，一葉兄弟不可再說此等話語。”王一葉道：“是，黃大哥，可是宋江大哥也是這樣說我們，但到最後……”王一葉歎了一口氣，道：“黃大哥，官府險惡尤勝於江湖，黃大哥務必要多加小心呀。”
黃裳想到自己為官不足半年，卻被童貫，蔡京等人視為眼中釘，自己想與他們和解，而他們卻沒和解的意思；又想到此次出使金國是要聯金伐遼，我大宋狀況如此，卻又怎能開啟戰事？而此次去泰山為四位大哥報仇，自己武功卻又未必能勝的了天地神教教主……黃裳想到這種種事情，不禁苦惱萬分。
見黃裳愁眉不展，阿虎道：“黃大哥要是覺得在京城不好，咱們就迴花城村去，又苦惱什麽？”黃裳笑了笑，迴頭對王一葉道：“每次我遇到丐幫弟子，都能看到他們身上縫著一個或數個布袋，這卻是什麽原因？”王一葉道：“丐幫幫規規定，丐幫弟子除了初入幫而全無職司者之外，每人背上均有布袋，多則九袋，少則一袋，以布袋多寡而定輩份職位之高下。但現在這些丐幫弟子，雖然他們穿的破爛無比，但他們一點都不窮，許多輩分高的丐幫弟子都有自己的私房錢，這些錢財都是從老百姓那兒搶來的。那次朱莊明將十幾車的金銀珠寶押送至京城，不知去幹了什麽勾當，這些珠寶恐怕都是從老百姓那裏搶來的。”黃裳怒聲道：“乞丐之幫竟成了富貴之幫？這些幫派欺淩百姓，胡作非為，難道江湖中就沒有好的幫派了嗎？”王一葉道：“江湖中好的幫派還是占多數的，五嶽各派，少林，五行幫等，都在江湖中名身很好，威望很高。明教以前是江湖中的邪教，曾與方臘狼狽為奸，為害一方，我梁山兄弟招安後剿滅了方臘，現在明教行善助人，很受江湖中人敬重。”黃裳想起在王家莊時，明教弟子鹿德鹿義舍身救助微兒姑娘，點頭道：“明教弟子的確是俠義之士。”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七章 故人舍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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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邊說邊走，不覺已近黃昏，四下望去，前方是一個小鎮，小鎮上炊煙不斷升起，夕陽照去，一片祥和氣象。王一葉道：“黃大哥，阿虎兄弟，前方鎮上有家客棧，客棧老板很是和善，咱們可到那裏歇息一晚，明日晌午時分咱們便可到達泰山。”黃裳點頭道是。
黃裳三人來到客棧，早有店小二將馬匹牽入馬圈。店中人不多，店老板五十歲年紀，熱情招唿三人就座，三人要了些酒肉飯菜。王一葉斟滿酒道：“黃大哥，阿虎兄弟，多謝你們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我敬兩位恩公一杯。”三人舉杯一飲而盡。黃裳道：“一葉兄弟乃義士也，可惜我的四位大哥和兄弟一樣，都是篤行俠義的漢子，卻遭人殺害。”王一葉道：“黃大哥放心，就算舍得我這條性命，我也給四位大哥報仇，就算報不了仇，也得把天地仙尊掛層皮。”阿虎道：“一葉兄弟，我和你想的一樣。”黃裳道：“咱們不能除去他，我也要憑我大宋之力除去他。”王一葉道：“黃大哥說的是，朝廷應該管管這些邪教惡幫了。”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3 本章字數:2268
四兄弟馬匹還在院內，伸頭輕輕嗅著四兄弟，馬蹄踩在地上，發出嗒嗒之聲。院中幾顆槐樹枝葉茂盛，清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聲響，一切都如清晨一樣，隻是銅牆鐵壁四兄弟卻倒在了院內。阿虎大叫道：“誰害死了四位大哥，黃大哥，咱們要給四位大哥報仇！”黃裳怒聲道：“四位大哥的仇我們一定要報！”黃裳掃視四周，庭院之內沒有任何打鬥痕跡。正屋屋門半開，黃裳推門進屋，隻見族長夫婦躺在屋內，族長夫婦眉心處亦有一針尖般小孔，不時有鮮血流出。黃裳屏息查看，屋內物品排放齊整，未有任何動過跡象。內室門口關閉，黃裳低聲輕道：“薇兒姑娘。”內室無人迴音，黃裳心頭又是一沉，推開內室門，薇兒也已遇害身亡，所遭毒手亦是一樣！
黃裳怒吼道：“是誰下的毒手，是誰？”悲憤中黃裳聲音不由施以內力，但見瓦礫顫顫，房屋嗡響。阿虎大聲道：“一定是天地神教，一定是天地神教幹的！”黃裳縱身躍到屋頂，四周巡視，除了幾個村民朝族長宅院跑來，哪裏又有什麽嫌疑人員。黃裳騰躍縱跳，瞬間走遍王家莊所有房屋，遠方群山此起彼伏，村旁小河默默流淌，除了本莊村民，見不到任何其他的人。
黃裳返迴族長宅院，王家族人皆已趕來，眾族人無不放聲痛哭。黃裳看到自己兄弟突然就這樣死去，可愛可敬的薇兒姑娘，熱情善良的族長夫婦也都突然遇害，不禁悲痛萬分。黃裳雖然從書籍上看到過浮屍百萬、血流漂杵的描寫，但還從未見過死亡這麽多的人，此次出行之前，黃裳隻是鑽研詩書，修訂《萬壽道藏》；此次出行後，在黑駝山與霸天，霸地，霸人三兄弟之爭，也就是傷了黑駝山幾個弟兄；平陰縣與丐幫之戰，也就是死了邢無善一人；從天地神教手中救出薇兒，隻是天地神教一名弟子身亡，而現在這小小庭院竟觸目驚心地擺放著七具屍首！黃裳，阿虎與銅牆鐵壁四兄弟相處的這些時日，彼此已結成了手足兄弟。四兄弟豪放爽朗，厚實善良，都是義氣剛方的血性漢子，這正與黃裳情投意合，而現在自己的這些好兄弟已離開人世，又怎不讓人痛心。
黃裳問王家族人有沒有生人來過，族人都搖頭說未見過任何人來過本莊。黃裳看那傷口，傷口細如針尖，是被繡花針般的暗器打中的，暗器打在眉心印堂穴，已深入腦髓。再看院內，沒有任何打鬥痕跡，這說明銅牆鐵壁四兄弟還未反應過來便已遇害。行惡之人動作之快捷，內力之高強，絕非是一般武林高手。黃裳細想所知曉武功，李憲伯伯的《葵花寶典》有此功力，李憲伯伯將此武功傳給童貫，但童貫遠在千裏，不可能去加害身為大內侍衛的銅牆鐵壁四兄弟。那麽，行惡之人定是天地神教教主！那天地神教教主武功必然高深莫測。黃裳狠狠道：“任他武功再高，也要為四兄弟和族長一家討迴公道！”
王家莊族人找來兩副給莊中老人備用的棺材，又臨時趕做了五副棺材，將銅牆鐵壁四兄弟和族長一家三口安葬在莊外的山坡上。此時已是次日午後。在銅牆鐵壁墳前，黃裳緩緩道：“銅大哥，牆二哥，鐵三哥，壁四哥，四位大哥隨我出行，可是卻被惡人殺害。那惡人可能去了泰山，我現在就前往泰山，尋找行惡之人，為四位大哥報仇。不管這惡人武功如何高強，我也要和他決一死戰，四位大哥在九泉之下安歇吧。”身旁阿虎哭道：“我們一定抓住惡人，將他碎屍萬斷。”
黃裳來到薇兒、族長夫婦墳前，默默說道：“薇兒姑娘，王老伯，王阿婆，我不會讓你們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的。”
山坡上雜草四蔓，幾個新墳兀地凸出，掩映在雜草之間，顯得分外淒涼。遠處高樹之上，幾隻烏鴉呱呱亂叫，陣陣濁風吹過，遍地野草跟著來迴晃動。
黃裳阿虎牽了馬匹，向墳上望了望，掉頭向泰山方向行去。兩人默默而行，行了一程，阿虎對黃裳道：“黃大哥，你教我武功吧，我也要給四位大哥報仇。”黃裳道：“我現在就教你武功，下馬。”兩人跳下馬來。黃裳朝兩匹馬背猛拍，那兩匹馬向前飛奔而去。阿虎道：“黃大哥，你怎麽把馬放跑了？”黃裳道：“不要管它，按我所說行氣。”隻聽黃裳說道：“氣運丹田，直衝足底，腹胸虛空，湧泉發功。”黃裳繼續道：“運足一口真氣，沿陰蹻脈而行，經承扶穴、般門穴、委中穴、跗陽穴，再匯入腳底少陽腎經，由湧泉穴將真氣發出。”
阿虎試著行氣發功，身子忽地躍出一丈多遠。黃裳道：“繼續運氣。”阿虎又按方才路子運氣一遍，身子又躍出丈餘遠。黃裳輕輕一縱，躍到阿虎前麵，黃裳道：“似這樣運功發力，便可行走如飛。”阿虎大喜，方才悲痛之情略略緩解。阿虎連續運氣發功，初時身子還有些踉蹌，黃裳在旁又指點一二，到後來，當真似離弦之箭，奔走如飛。兩人向前奔去，不多時便追上了前麵馬匹。兩人再運一口氣，已奔到馬匹前麵。兩匹馬見前方有人，野性大作，猛追黃裳阿虎兩人，那兩匹馬雖然亦是極快，卻總也不能追上。
阿虎喜道：“黃大哥，似這樣咱們就不需要馬匹了。”黃裳道：“若內力極為高深，當然不需要馬匹。”阿虎道：“黃大哥，你就不需要馬匹吧？”黃裳淡淡一笑，腳下發力，頓時將阿虎和那兩匹馬遠遠落下。
阿虎塊追幾步，與黃裳並肩而前，隻聽得耳邊風聲唿唿，道旁樹木紛紛向後退去，轉眼間，兩人已奔出百餘裏地。漸漸地，阿虎臉上已出現汗跡，氣息也粗了起來，又行了十餘裏，兩匹馬已趕在了阿虎前麵。黃裳喝住馬匹，道：“上馬。”兩人翻身上馬。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六章 王家莊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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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裳道：“我方才教你的是‘大鵬神功’中的‘鵬飛萬裏’招數，此招最為簡便易學，隻要具備一定內功，便可學會。這幾年你按我的方法打坐練氣，已頗有些內力，但與上乘武功還相差甚遠。”黃裳頓了一下，繼續道：“銅牆鐵壁四位大哥是用暗器所害，行惡之人功力高深，身手快捷迅速，常人是不能躲得開的，隻有練就了深厚內功，才能夠真正達到耳聰目明，也就能躲過快如電閃的暗器和招式。你以後每晚和我一起打坐練功，不能再有耽誤。”阿虎點頭應是。
此時已是深夜時分，但見繁星滿天，皓月高掛。野草樹林中，不時有豺狼野狐來迴遊動，黑暗中一雙雙眸子發出淡淡藍光。黃裳折下兩根樹枝，朝兩點藍光處擲過去，隻見一個四腿黑影唿地倒地，阿虎下馬過去，驚道：“黃大哥，正打在一雙眸子上，是一隻野狼。”說著將野狼拖了過來，黃裳道：“找一些幹柴，咱們吃些東西。”阿虎飛身上樹，折了些枯幹樹枝下來，然後劃著火石，生起火堆。黃裳砍了兩條狼腿，除去毛皮，駕在火堆上。
黃裳一邊幹一邊道：“方才我殺死這隻野狼，用的是‘渾天大法’中的‘渾天指’招數，渾天大法中包含了天象星辰的渾天之術，其中道理很是複雜，不懂天象的人很難學會，但這招‘渾天指’較為簡便一些，這一招式可點穴，可投發暗器，也可近身攻擊，現在你要學會此招。”阿虎道：“是，黃大哥。”阿虎又道：“我學習了這招武功後，能打過殺害銅牆鐵壁四位大哥的那個惡人嗎？”黃裳道：“不能，還需要學許多其它武功。”阿虎道：“黃大哥，我一定好好學。”黃裳道：“按我說的方法行氣。”
黃裳將“渾天指”的運氣法門一一傳授給阿虎。若是常人，如果有人傳授武功，定會歡喜無比，但阿虎自幼跟隨黃裳，隻是按黃裳話來行事，對於學習武功，也似和為黃裳研墨、牽馬一樣，並不覺得有什麽歡喜之意。但如此這般，也就沒有了渴求之心，加之阿虎頭腦並不十分聰明，以前黃裳教阿虎一些武功心法，黃裳總是重複十多遍遍才能學會。但這次阿虎已下決心學習武功為銅牆鐵壁報仇，所以這招“渾天指”黃裳隻說了四五遍，阿虎便記住了。
阿虎撿起一顆石子，向旁邊巨石射去，那巨石頓時被撞出一個碗口大的坑，石子也被撞得粉碎。黃裳拔了一根細草，道：“以‘渾天指’招數把這根細草擲出。”阿虎接過細草擲出去，那細草柔軟輕飄，還未接觸到巨石，便已落下地來。黃裳又拔出一根細草，順手向巨石擲去，那細草竟全身末入石中。黃裳道：“武功招數都是以內力為基礎的，同一種武功招式，內力不同的人使用，所發出的威力是不相同的。隻有具備一定內力，才能練習高深武功。”黃裳撿起一顆石子，後退兩步，道：“以‘渾天指’招式，用這個石子打我。”阿虎驚道：“黃大哥，這怎麽行啊？”黃裳又道：“用石子打我！”
阿虎遲疑著將石子向黃裳打去，隻見黃裳右掌輕擺，那石子似方才那根細草一樣，還未觸到黃裳，力道便已喪盡。阿虎不再顧慮，又撿起一顆石子，用盡全力向黃裳擲去，那石子仍未能觸到黃裳。黃裳道：“方才我用的是‘天網不失’招數，此招專門對付各種暗器，現在我將這招教給你，若殺害四位大哥的那個惡人用暗器攻擊你，或許你能以此自救。”黃裳說完，將“疏而不失”傳授給阿虎。
黃裳將此招傳授給阿虎後，便已到了午夜時分，兩人吃了一些狼肉，盤膝而坐。月光下，隻見周圍野獸不斷增多，一雙雙藍色眸子遊蕩在兩人周圍，因為生著篝火，野獸才不敢靠得太近。黃裳道：“咱們要打坐練功，不能讓這些野獸騷擾，阿虎，你搬幾塊巨石圍在周圍。”阿虎道：“是。”周圍巨石很多，皆有一人多高，此時阿虎已頗具內力，不多時，阿虎便將十幾塊千餘斤的巨石搬來圍在周圍。巨石相接之處有很大裂口，阿虎砍下幾跟樹幹擋住。這樣，黃裳、阿虎、兩匹馬便圍在巨石中間。
篝火逐漸熄滅，月亮落下山去，四周變得黑暗起來。巨石圈外，野獸走動之聲清晰可聞，嘶嗥之聲此起彼伏。叫聲猛烈時，驚得兩匹馬來迴亂蹦。初時阿虎還有些驚慌，但看到黃裳閉目養神，周圍似是無物，便也不再慌亂，於是盤膝閉目，按黃裳所授方法靜心養神，運氣練功。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七章 故人舍前（1）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3 本章字數:2144
黃裳阿虎二人在巨石圈內打坐練功，心頭自然清靜，如此心無雜念，時間過得便快了起來。轉眼間，天空已朦朦變亮，野獸嗥叫聲漸漸停止，枝頭開始響起小鳥的嘰喳叫聲。阿虎站起身來，給馬匹拔了些青草，正要生起篝火，烤些狼肉吃，隻聽得巨石圈外傳來倉促的腳步聲，腳步聲之間，又夾雜著鋼鐵的碰撞聲。阿虎順著石縫向外看去，不遠處，隻見十多個人正在追趕一人，被追那人滿身血跡，衣衫袖子都已燒焦，手上、腳上銬著鐵鏈，鐵鏈已經斷開，鐵鏈碰在石地上，發出鏘鏘聲音。這些人都穿著破爛衣服，身上負著布袋，被追的那人身上負的布袋最少，隻有四個。後麵追趕的十多個人的布袋多些，有一個負了八個布袋，其餘幾個負了五至七個布袋不等。
阿虎在平陰縣曾見過丐幫弟子，隨即低聲對黃裳說道：“黃大哥，這是丐幫的人吧？”黃裳輕輕點頭。阿虎接著道：“他們都是丐幫的人，怎麽自己還打自己？”黃裳低聲道：“不要說話，看看再說。”
那名四袋弟子腳上拷著鐵鏈，行動很是不便，最終被後麵那些多袋弟子追上。那名四袋弟子緊攥手上的鐵鏈，朝後麵乞丐猛砸過去，後麵乞丐舉棍相迎，瞬間，眾乞丐戰在了一起。那四袋弟子身陷絕地，每招使的都是同歸於盡的拚命招式，其他丐幫弟子雖然人數占優勢，卻也輕易奈何不了那名四袋弟子。
黃裳看到，若單獨較量，眾丐幫無人能是那名四袋弟子對手，但那名四袋弟子手腳銬著斷鏈，行動甚不方便，且眾乞丐一齊進攻，那名四袋弟子漸漸處於下風。
突然，那名四袋弟子收招後退，大聲叫道：“幫主，你怎麽來了，幫主快救我，他們聯合起來打我一個人。”四袋弟子這麽一說，眾丐幫弟子紛紛停止進攻，迴頭尋望。這一間歇，隻見那名四袋弟子轉身便跑，眾乞丐方知受騙，大罵著追趕而去。轉眼間，那四袋弟子又被追上，這一次，眾乞丐將那名四袋弟子團團圍住。
眾乞丐中那名八袋弟子從所負布袋中摸出一枚菱鏢，朝那名四袋弟子猛擊過去。那名四袋弟子揮起鐵鏈，隻聽的當的一聲，菱鏢被擊落在地。那四袋弟子剛擊落飛鏢，身後一名六袋弟子舉棍朝四袋弟子左腿攻去，四袋弟子剛想躲閃，又一名五袋弟子揮棍朝四袋弟子右腿打來。四袋弟子終於沒能躲閃得過，隻聽“哢哢”兩聲，四袋弟子雙腿被木棍打中，撲通摔倒在地上。
見四袋弟子倒在地上，眾乞丐棍棒相加，一齊朝四袋弟子打去，嘴裏還不停罵道：“狗娘養的，我看你還跑不跑。”“兔崽子，幫主怎知道你是誰？”
不多時，四袋弟子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阿虎站起身來，就要前去幫忙，黃裳按住阿虎，順手摘下一片樹葉。這時，一名五袋弟子正踢那名四袋弟子，黃裳手腕微抖，樹葉唿得飛出，隻聽那名五袋弟子“啊”的一聲，接著抱腳坐倒在地，呻吟不已。眾乞丐見狀，紛紛扭頭去看那名五袋弟子，那名八袋弟子罵道：“你娘的，踢人還你娘的把腳踢壞了。”五袋弟子羞愧滿麵，勉強站起身來。眾乞丐又圍向那名四袋弟子。那名八袋弟子道：“王一葉，朱長老待你不薄，一年之內便讓你連升三級，位屬四袋弟子之列，這次朱長老又親點你參與這次行動。丐幫上下幾十萬弟子，有幾個被長老親點過，朱長老如此器重你，你為何違背長老之命？”
那名叫王一葉四袋弟子道：“我王一葉加入丐幫，是仰慕丐幫在江湖上行俠仗義的美名，但丐幫長老卻幹如此卑鄙無恥，豬狗不如的勾當，我王一葉誓死不做！”那名八袋弟子道：“朱長老乃是奉幫主之命，幫主行事自有幫主的道理，你入幫不足一年，豈能知道我幫幫主的雄懷壯誌？”那王一葉道：“我王一葉才疏學淺，但也知道大丈夫行事應光明正大，敢作敢為，也知道身為丐幫弟子，須得遵守祖宗遺法，你等違背祖宗遺法，作惡多端，我王一葉當初是瞎了眼，竟跑來與你等為伍……”
方才那名被黃裳擊傷腳腕的五袋弟子道：“馮師兄，給他還用的著羅嗦。”說著舉拳朝王一葉打去，拳頭剛剛碰上王一葉，隻見那名五袋弟子撲通又栽倒在地，眾乞丐不禁大笑。那名五袋弟子略一遲疑，驚叫道：“不對，馮師兄……”還未說完，那名馮性八袋弟子一巴掌朝五袋弟子臉上打去，罵道：“沒用的東西，滾遠點。”那名五袋弟子撿起地上的兩片樹葉，怔怔發楞。
那馮姓丐首道：“王一葉，既然這樣，那你隻好去見閻王了。”王一葉大笑道：“休要再說廢話，死便是死，還羅嗦什麽。可憐丐幫百世威名，竟毀在你們這群人的手中。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們定會遭到天譴……”那馮姓丐首冷冷道：“說吧，說吧，不說你就永遠說不了了。”八袋弟子擺了擺手臂，一名六袋弟子舉刀向王一葉砍去，那刀還未碰到王一葉，隻見那名六袋弟子腳下一軟，噗地倒在地上。眾乞丐不禁一驚，方才受傷的那名五袋弟子大叫道：“有刺客，有刺客！”眾乞丐忙向周圍看去，隻見周圍雖有些樹木大石，但都零落矮小，不可能用來藏身。在幾餘丈之外，有一堆亂石，亂石四周還有被人折斷的樹枝，若有刺客，那刺客必藏在亂石裏麵。眾乞丐紛紛握緊兵器，緊緊盯著那堆亂石。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七章 故人舍前（2）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3 本章字數:2942
馮姓丐首大聲道：“先殺了王一葉，王一葉不可留。”眾乞丐返身過來，舉起手中兵器向王一葉打去。突然，從那亂石之中飛出無數暗器，將眾乞丐擊倒在地，眾乞丐定睛一看，那暗器竟是枝頭樹葉！眾乞丐大驚。這時，亂石堆中忽地飛出兩人，但見一人麵色清秀，身形文弱，似是書生，一人年紀尚輕，麵貌憨厚。馮姓丐首道：“兩位是何人？為何要管我們丐幫的事情？”馮姓丐首嘴上說著，慢慢伸手朝自己布袋摸去，話音剛落，隻見馮姓丐首右手猛地甩出，三枚菱鏢同時向王一葉、黃裳、阿虎擊去。王一葉大叫道：“兩位好漢……小心……”那菱鏢速度極快，王一葉剛說出“好漢”二字，菱鏢已到了麵門，眼看就要擊中自己，卻見又有兩枚菱鏢飛了過來，將已到麵門的菱鏢擊落。
原來，黃裳見那名馮姓丐首拋出暗器，迅速使出“渾天大法”中的“善惡歸途”招數，打向黃裳阿虎的兩枚菱鏢快速掉頭返迴，並將打向王一葉的菱鏢擊落。這一切皆在瞬間發生，等眾乞丐醒過神來，無不驚異萬分。那馮姓丐首顫聲道：“你們……你們是何人？”黃裳想起在平陰縣所遇乞丐為非作歹，持強凜弱，眼前這些丐幫又如此殘暴卑劣，對丐幫弟子已是憎惡萬分，不由怒道：“素聞丐幫中人光明磊落，行俠仗義，沒想到丐幫弟子都是卑鄙無恥，為非作惡的小人！”眾乞丐見遇強手，紛紛往後退去，有些乞丐就想逃跑。阿虎大喝道：“誰都別想跑！”說著用‘渾天指’招法擊出一粒石子，石子打在旁邊樹幹，已是沒入樹身。方才黃裳的一招“善惡歸途”已使眾乞丐驚懼不已，此時阿虎又使出精妙的“渾天指”，雖然阿虎內力遠非渾厚，但這些乞丐均非武功高強之輩，眾乞丐隻嚇得不敢移動半步。
馮姓丐首深吸一口氣，定神道：“兩位好漢高抬貴手，俗話說‘國有國法，幫有幫規’，我們也是按幫規辦事。”黃裳道：“你們持強凜弱，以多欺少，對待同門兄弟如此殘酷，這也是你們的幫規嗎？”七袋丐首道：“不，我們奉長老之命，他不服從長老命令，長老才讓我們處罰他。”
這時王一葉大聲道：“狗屁命令，還讓爺爺服從？可憐我王一葉瞎了狗眼，誤入了你們這個邪幫惡幫。我本以為丐幫是江湖中的名門正派，沒想到丐幫中人個個惡劣無恥，逞兇行霸。想那次我奉朱長老之命押送十幾車貨物，後來遭人劫掠，被押送的貨物暴露出來，原來是十幾車的金銀珠寶！我丐幫以乞討為生，又視金錢如糞土，卻哪裏來的這許多的金銀珠寶？我入丐幫一年以來，多次看到丐幫弟子欺負百姓，而丐幫中的長老和管事師兄不但不理不管，還大加縱容，”王一葉指著那馮姓丐首，厲聲道：“馮師兄，前些時候，你和幾個丐幫弟子明目張膽去搶一個良家女子，這也是我們堂堂丐幫的俠義之為嗎？”王一葉一一細數丐幫罪惡行徑，馮姓丐首低頭不語，眾丐幫弟子更無一人言語。黃裳暗道：“大宋境內幫派教會何止千百，倘若這些幫派都似丐幫、天地神教這般，那我大宋豈能有安寧之日？”
王一葉繼續道：“我王一葉誓死不幹卑鄙無恥的勾當，這次你們讓我……”王一葉說到此，馮姓丐首手腕一抖，一枚梭鏢直向王一葉眉心打來！說時遲那時快，那梭鏢還未飛到半路，黃裳腳尖輕挫，從地上飛起一枚石子已將梭鏢打落。阿虎怒道：“卑鄙小人。”撿起一枚石子向馮姓丐首打去，馮姓丐首挪步躲過，卻見王一葉和身撲了過來，王一葉揮動銬在手腕上的鐵鏈，向那馮姓丐首腦門猛砸。王一葉雖然雙腿已斷，身形卻一絲不慢，隻聽得一聲慘叫，馮姓丐首倒在地上，腦漿四濺。那王一葉用力過猛，也撲倒在地。
眾乞丐麵色惶恐，顫聲求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兩位好漢，我們也是奉命行事，不管我們的事呀，王兄弟饒命。”兩個乞丐趕忙將王一葉扶坐起來，王一葉大喝道：“你們這些幫兇，為虎作倀，狐假虎威，留在世上隻能為害世人。”說著又要揮動鐵鏈，王一葉滿身是傷，再加上方才用力一擊，此時已是精疲力竭，鐵鏈舉起已毫無力氣。王一葉轉身對黃裳阿虎道：“兩位恩公，這些人兇狠殘暴，無惡不作，罪當該誅，請恩公發落。”眾乞丐紛紛跪倒在黃裳阿虎麵前，高聲道：“兩位好漢饒命，兩位好漢饒命！”王一葉冷笑道：“大丈夫求死不求生，兩位恩公，這些人作惡多端，不能饒恕他們。”乞丐中一人說道：“王一葉，你不要斬盡殺絕，你忘了那次我給了你一個雞腿，那是我費了好大勁才偷來的，要不是天地神教的兄弟幫忙，我非得被打斷一條腿。”
黃裳一聽到“天地神教”，頓時想起銅牆鐵壁四位大哥慘死的情景，悲憤之情頓時湧起，黃裳壓住怒火道：“天地神教和你們是什麽關係？”眾乞丐紛紛道：“天地神教是丐幫的兄弟，天地神教教主天地仙尊經常光臨我幫，前些日子天地神教弟子還和我們一起喝酒呢……”阿虎猛然迴過味來，大叫道：“黃大哥，‘銅牆鐵壁’四兄弟就是被天地神教害死的！”眾乞丐不敢再言，黃裳怒道：“說，天地神教教主在哪裏？”一乞丐顫聲道：“現在應該在泰山，參加三月三日的武林大會。”
阿虎道：“黃大哥，讓我殺了這些歹人，就是他們害死了四位大哥。”說著舉拳向身邊一名乞丐打去。阿虎雖然具有一定內力，黃裳也傳授了他幾招武功，但阿虎卻從來未與人近身打鬥過，這次阿虎揮拳向那乞丐打去，自己全身也暴露無疑，但見那名乞丐猛地從地上抓起一根棍子，狠狠向阿虎打去，阿虎忙舉手相攔，那棍棒頓時斷為兩截。
眾乞丐“嘩”的一聲，四處逃竄。阿虎大怒，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向方才那名乞丐追去。阿虎起身直追，“鵬飛萬裏”招數自然使出，三兩步便將那乞丐追上。阿虎隨手將石頭擊出，那名乞丐瞬間撲倒在地，氣絕身亡。
再看別的乞丐，已經逃得無影無蹤，阿虎不得不轉身走迴。見黃裳正在給王一葉接骨療傷，阿虎急道：“黃大哥，是這幫歹人害死的銅牆鐵壁四位大哥，怎麽能放過他們？”黃裳緩聲道：“他們沒本事害死四位大哥。”阿虎低頭嗡聲道：“他們武功那麽差，我覺得他們也害不了四位大哥。”
阿虎將圍在巨石堆中的兩匹馬牽來，這時，黃裳已砸斷鐵鏈，將王一葉的雙腿接好。王一葉感激拜道：“恩公救命之恩，在下永世不忘，多謝二位恩公。”黃裳道：“壯士不必言謝，方才你說丐幫要幹些卑鄙勾當，因為你不同流合汙才遭到追殺，丐幫究竟要幹什麽事情？”王一葉道：“不知恩公是否知道武林大會？”黃裳道：“我曾聽說過，在三月三日，江湖武林各派將齊聚泰山，在泰山召開六年一度的武林大會，以重新選定武林盟主。”王一葉道：“丐幫所幹勾當就是為爭奪武林盟主之位。前天時候，丐幫護法長老朱莊明選了我們幾個丐幫弟子，對我們說若丐幫幫主程青遲在武林大會上不能獲勝，便讓我們施放一種迷魂藥，迷倒天下武林高手，再乘機奪得武林盟主之位。似這等卑鄙無恥的勾當我聽著就臉羞，我當然要反對，我已看透了丐幫的嘴臉，決定脫離丐幫。朱莊明命人將我抓住，並用鐵鏈銬住我。昨天晚上，我趁看管我的人睡熟之際，在火堆上將鐵鏈燒斷，不料在我跑的時候被他們發現，一直追到了這裏。”王一葉說著，將身上的四個布袋撕得粉碎。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七章 故人舍前（3）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3 本章字數:2678
黃裳歎聲道：“我也曾以為丐幫是一個俠義之幫，沒想到丐幫竟是如此一個邪惡幫派。”王一葉道：“以前丐幫的確是行俠仗義，自從程青遲做了幫主之位後，丐幫才變成了這樣。想以前我梁山兄弟起事，到後來征西夏，平方臘，丐幫也幫了不少的忙。”黃裳略略一驚，道：“你是梁山中人？”王一葉道：“正是。在下姓王名一葉，曾和梁山兄弟一起替天行道，拯救萬民，我梁山兄弟本已歸順朝廷，並立下戰功無數，但最終朝廷還是將我梁山兄弟殘殺殆盡。”王一葉說著，不由悲憤不已。
梁山英雄起義之時，黃裳正在宮內修訂《萬壽道藏》，所以對這些事情不太知曉。但黃裳曾多次聽李憲說梁山好漢個個都是英雄義士，卻被童貫、高逑、蔡京等人誣陷殺害。這次見王一葉便是梁山好漢，不由升起一種敬佩之情。
王一葉繼續道：“若不是宋江大哥臨終遺言，讓我們梁山兄弟不要再生什麽事端，我早就和皇帝老兒拚命去了。”黃裳心中一沉，卻也說不出什麽，黃裳道：“這不是皇帝的錯，這是大臣們的過錯。”王一葉道：“恩公不必替皇帝求情，宋江大哥也說這不是皇帝的錯，但朝廷中奸臣當道，皇帝為什麽不管那些奸臣，而任憑他們殘害忠良呢？”黃裳道：“咱們不必再談論這些，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黃裳轉言道：“這位兄弟，你可知道天地神教？”王一葉道：“天地神教是這幾年才在江湖中出現的，江湖傳言天地神教教主天地仙尊有通天曉地之術，武功更是高深無比，神鬼莫測。天地神教與丐幫交往甚密，但我入丐幫不足一年，沒和天地神教有過多少交往。”黃裳道：“天地仙尊使用什麽兵器？”王一葉道：“這個我不曉得，我連天地仙尊的麵都沒見過。”
此時阿虎滿麵憤怒，低聲道：“就算他武功再高，我也要為四位大哥報仇。”王一葉疑道：“恩公卻是為何事情？”阿虎淒然道：“我們這次出行，本來是兄弟六人，可惜四位大哥被天地仙尊殺害。”王一葉凜然道：“恩公的大哥便是我的大哥，我願追隨恩公，為四位大哥報仇。”黃裳道：“壯士不必如此，既然那天地仙尊武功高強，就算再多幾個人，也是沒用的。”王一葉急道：“恩公救我性命，我這條賤軀便是恩公的，我雖然武功低微，但給恩公做一名小卒還是可以的，我又豈是貪生怕死之人？況且我對泰山一帶很是熟悉，也可為恩公指引道路。”黃裳道：“若我再推辭，未免小看壯士了，那就請壯士自便吧。”王一葉道：“謝恩公。”
阿虎將兩匹馬牽來，讓王一葉坐了一匹，阿虎黃裳徒步前行。但見那馬匹無論跑得怎樣快，都不能將黃裳阿虎落下，那黃裳更是談笑自如，無任何疲憊感覺。王一葉起初便驚歎這兩人武功，這時更是驚訝不已，王一葉道：“兩位恩公武功高強，與兩位恩公相識，真是在下的榮幸。”黃裳道：“壯士不必如此稱唿，我比你大幾歲，你叫就叫我‘黃大哥’便是了，這位小弟是我的兄弟阿虎，你直接稱唿便是。”王一葉感激道：“恩公救我性命，又把我當作兄弟，小弟真是不知如何才好。”黃裳道：“壯士就不必客氣了。”王一葉大喜，朗聲叫道：“多謝黃大哥，阿虎兄弟！”三人欣然而笑。
前行不遠，遇到一個集鎮，三人在鎮上吃了些飯菜，之後又給王一葉買了件衣服，買得一匹馬匹。三人騎馬而行，阿虎道：“一葉兄弟，現在離泰山還有多遠？”王一葉道：“不足兩日行程。”阿虎道：“我倒想見見天地仙尊，難道他的本事比黃大哥的還大？”王一葉道：“天地仙尊武功越高，百姓越是痛恨，像這樣的江湖殘渣，武功越高作惡越多。”阿虎道：“黃大哥，你說的習武之人能為國為民做些善事才是根本，而武功強弱隻是末節，也是這個理吧。”黃裳點點頭，道：“人們說梁山好漢個個都是英雄好漢，果真不假。”王一葉歎道：“可惜我梁山兄弟一生都是替天行道，為國為民，到頭來都被誣陷致死。但像丐幫、天地神教這樣的匪幫邪教，卻都逍遙法外，繼續胡作非為。”
阿虎歎息不已，道：“黃大哥，難道朝廷不管這些事嗎？”黃裳道：“我會奏明聖上，給天下武林好漢一個交代。”王一葉道：“兩位大哥從何而來，難道和朝廷有什麽關係？”黃裳道：“我們從京城而來，這次是奉聖旨出使金國。”王一葉驚道：“黃大哥，你怎麽也給朝廷做事，宋江大哥一心為了朝廷，到頭來卻是何等後果!”
黃裳想起李憲伯伯心念國家，卻被拘禁在皇宮後苑，整日無所事事，而有這樣遭遇的又何止李憲伯伯一人，許多忠義之士被誣陷而死，卻也是事實。見黃裳不說話，王一葉繼續道：“不如咱們自立一派，似先前梁山泊眾兄弟一樣占山為王，咱們替天行道，劫富濟貧，豈不逍遙自在。”黃裳正言道：“背叛朝廷是為不忠，一葉兄弟不可再說此等話語。”王一葉道：“是，黃大哥，可是宋江大哥也是這樣說我們，但到最後……”王一葉歎了一口氣，道：“黃大哥，官府險惡尤勝於江湖，黃大哥務必要多加小心呀。”
黃裳想到自己為官不足半年，卻被童貫，蔡京等人視為眼中釘，自己想與他們和解，而他們卻沒和解的意思；又想到此次出使金國是要聯金伐遼，我大宋狀況如此，卻又怎能開啟戰事？而此次去泰山為四位大哥報仇，自己武功卻又未必能勝的了天地神教教主……黃裳想到這種種事情，不禁苦惱萬分。
見黃裳愁眉不展，阿虎道：“黃大哥要是覺得在京城不好，咱們就迴花城村去，又苦惱什麽？”黃裳笑了笑，迴頭對王一葉道：“每次我遇到丐幫弟子，都能看到他們身上縫著一個或數個布袋，這卻是什麽原因？”王一葉道：“丐幫幫規規定，丐幫弟子除了初入幫而全無職司者之外，每人背上均有布袋，多則九袋，少則一袋，以布袋多寡而定輩份職位之高下。但現在這些丐幫弟子，雖然他們穿的破爛無比，但他們一點都不窮，許多輩分高的丐幫弟子都有自己的私房錢，這些錢財都是從老百姓那兒搶來的。那次朱莊明將十幾車的金銀珠寶押送至京城，不知去幹了什麽勾當，這些珠寶恐怕都是從老百姓那裏搶來的。”黃裳怒聲道：“乞丐之幫竟成了富貴之幫？這些幫派欺淩百姓，胡作非為，難道江湖中就沒有好的幫派了嗎？”王一葉道：“江湖中好的幫派還是占多數的，五嶽各派，少林，五行幫等，都在江湖中名身很好，威望很高。明教以前是江湖中的邪教，曾與方臘狼狽為奸，為害一方，我梁山兄弟招安後剿滅了方臘，現在明教行善助人，很受江湖中人敬重。”黃裳想起在王家莊時，明教弟子鹿德鹿義舍身救助微兒姑娘，點頭道：“明教弟子的確是俠義之士。”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七章 故人舍前（4）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3 本章字數:4457
三人邊說邊走，不覺已近黃昏，四下望去，前方是一個小鎮，小鎮上炊煙不斷升起，夕陽照去，一片祥和氣象。王一葉道：“黃大哥，阿虎兄弟，前方鎮上有家客棧，客棧老板很是和善，咱們可到那裏歇息一晚，明日晌午時分咱們便可到達泰山。”黃裳點頭道是。
黃裳三人來到客棧，早有店小二將馬匹牽入馬圈。店中人不多，店老板五十歲年紀，熱情招唿三人就座，三人要了些酒肉飯菜。王一葉斟滿酒道：“黃大哥，阿虎兄弟，多謝你們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我敬兩位恩公一杯。”三人舉杯一飲而盡。黃裳道：“一葉兄弟乃義士也，可惜我的四位大哥和兄弟一樣，都是篤行俠義的漢子，卻遭人殺害。”王一葉道：“黃大哥放心，就算舍得我這條性命，我也給四位大哥報仇，就算報不了仇，也得把天地仙尊掛層皮。”阿虎道：“一葉兄弟，我和你想的一樣。”黃裳道：“咱們不能除去他，我也要憑我大宋之力除去他。”王一葉道：“黃大哥說的是，朝廷應該管管這些邪教惡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