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裳迴身坐定，道：“獨孤兄可曾為嫂夫人尋醫了沒有？”獨孤求敗道：“我在兩年前答應阿文，以後要退出江湖，斷絕江湖上的一切是非恩怨。從那以後，我們就隱居山林，兩個人在一起，過著快快樂樂的日子。但在半年前，阿文就患了此病，那時我隻感到阿文總出虛汗，我本想帶她找田婆婆醫治，那田婆婆是江湖上的神醫，有起死迴生的本領。可是阿文執意不肯再入江湖，她說隻是患了風寒，過些日子就好了，所以我就沒太在意。前些日子我看到阿文臉色實在可怕，還常常嘔吐不止，我焦急萬分，不管阿文怎樣反對，還是帶她出來了。可是在路上阿文病情又嚴重了，我真後悔當初沒帶她出來。”獨孤求敗說著神色哀愁，阿文輕聲道：“獨孤大哥，你不要難過，死生由命，福禍在天，上天會保佑我們，不會讓我們分開的。”獨孤求敗看了看阿文，眼神中流露出無比愛惜之情。
黃裳道：“獨孤兄莫要焦急，獨孤兄現在是去找那田婆婆？”獨孤求敗道：“正是。”黃裳道：“敢問這路上還有幾天行程？”獨孤求敗道：“田婆婆本住在浙江雁蕩山，但馬上要到三月三日了，三月三日要在泰山召開六年一度的武林大會，到時田婆婆也會去泰山參見武林大會。所以我們現在前往泰山，估計再有五六天行程也就到了。”
黃裳微皺眉頭，低聲道：“五六天行程……”獨孤求敗忙道：“阿文病情會有什麽變化嗎？”黃裳道：“獨孤兄莫急，我非行醫之人，醫術又研究不深，對嫂夫人的病情實在不很明了，但我這裏有一個方子，嫂夫人身體虛弱，可有所幫助，而治愈嫂夫人病情小弟卻是無能無力。”獨孤求敗起身致謝。黃裳讓阿虎拿出紙筆，寫完方子後遞給獨孤求敗，黃裳道：“前方不遠便是平陰城，獨孤兄前往泰山必經此地，現在天色未晚，獨孤兄可速速前往平陰城按方子拿些藥給嫂夫人吃了。獨孤兄在路上切勿太多耽擱，獨孤兄請速速啟程，給嫂夫人醫病。”獨孤求敗接過藥方道：“多謝黃兄，你我雖初次見麵，卻有相逢恨晚之情，不知以後是否還能相見？”黃裳道：“所謂‘相見何太遲，相別何太早’，天長地久，你我總有相見之日。”獨孤求敗道：“黃兄，那你我就此別過。”黃裳道：“獨孤兄請慢，”說著牽過兩匹馬道：“此兩匹馬請獨孤兄收下，可為獨孤兄作為腳力。”
獨孤求敗感激道：“多謝黃兄，馬匹對我實在是沒有用處。”獨孤求敗停了一下，對黃裳說道：“黃兄如此恩義，在下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黃裳道：“獨孤兄盡管直言。”獨孤求敗道：“人在江湖，雖有諸多是非恩怨，但隻要行事端正，也可扶弱濟貧，為百姓謀益。我卻未見過官府朝廷為百姓做過什麽善事。”黃裳道：“世人對為官之人如此看法，那是為官之人的過錯，我身為朝廷官員，定為百姓謀善謀益，以轉變世人的看法。”獨孤求敗道：“黃兄正直仁義，自會被世人敬重，但天下官員卻未必如黃兄一般，我擔心黃兄身在官府，反倒因為黃兄的正直而辱滅了自己名聲。”黃裳道：“若能為國家百姓做些益事，自己名聲實是小事。”獨孤求敗眼望黃裳，雙手抱拳道：“黃兄要多多保重。”黃裳抱拳道：“多謝獨孤兄。”獨孤求敗道：“黃兄，咱們後會有期。”黃裳道：“獨孤兄一路小心，後會有期。”
獨孤求敗伸手輕挽阿文後臂，跟著雙腳點地，兩人便似兩隻白鶴一般騰空而去，待身子要下落時，獨孤求敗腳尖微點腳下岩石或樹木，身子便又向前飛去。轉眼之間，兩人已消失在茫茫山巒之中。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五章 劍鳴放歌峰巒間（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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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獨孤求敗遠去的背影，黃裳輕道：“人言江湖中多奇人異士，果真不假，倘若這些奇人異士能為我大宋效命，我大宋江山豈有不興盛之理？可是官府無能，令人心寒，我迴朝廷後，定要加以整治，以吸引天下異士。”
此時已近黃昏，六人找了一個山洞，範文壁打了三隻山雞，兩隻野兔，與範文鐵、阿虎架起篝火烤熟，算是晚上飯食。吃過飯後，黃裳讓銅牆鐵壁又練習了一遍“銅牆鐵壁”陣，黃裳道：“四位大哥的武功對付一般竊賊還是可以，若對付武功高強者，還需要以‘銅牆鐵壁’陣應付。在平陰城外，四位大哥若以此陣對付歐陽山人，應該能夠戰而勝之。”
銅牆鐵壁點頭應是，黃裳又將‘銅牆鐵壁’陣的變換要領給四兄弟講述一遍，四兄弟默默記下。黃裳道：“銅大哥、牆二哥、鐵三個皆力大無窮，壁四哥雖外力稍遜，但頗具內功，我這裏有一套‘大棚神功’，正好適合四位大哥。四位大哥練成‘大棚神功’後，不但自身武功會大大提高，這‘銅牆鐵壁’陣威力也會大大增加。”銅牆鐵壁忙道：“多謝黃大哥，多謝黃大哥。”黃裳道：“四位大哥何必如此客氣，你我都是大宋子民，均是為國效力，我教給你們武功，你們也可更好地效力於國家。”範文銅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四兄弟雖武功低微，但舍身為國，我兄弟毫不含糊。”黃裳道：“倘若我大宋子民都如四位大哥一樣，那我大宋又能俱誰。我大宋多奇人異士，也有不少惡人歹人，我本想將我所創武功傳授給我大宋子民，但惡人歹人學到武功隻會做更多惡事歹事。”範文銅道：“黃大哥胸懷寬大，實在是令人佩服。”範文銅停了一下又道：“黃大哥對於惡人太過善良了，隻想以德感化這些惡人，我以為對付這些惡人應該以惡製惡，多殺幾個惡人，自然就沒人敢再做惡事了。”黃裳沉思片刻道：“銅大哥的話我會好好思索的，現在我交四位大哥武功。”
黃裳說完，雙腿盤膝而坐，雙手並攏，對銅牆鐵壁說道：“我那套‘大棚神功’，是以內力為根基的，銅牆鐵三位大哥雖然力大無窮，但那都是外家功夫的蠻力，壁四哥雖然有些內力，但還不夠精純，我先教四位大哥一些內功心法，請四位大哥隨我練習。”銅牆鐵壁照黃裳姿勢坐好。黃裳又對阿虎道：“阿虎，你也來坐下練習。”阿虎點頭應是。
隻聽黃裳道：“以心行氣，務令沉著；以氣運身，務令順遂；收氣入骨，身體虛空；氣脈噴發，江河湧動。”黃裳又解釋道：“行氣必先養神，養神必先靜心，靜心必忌慌亂，故‘以心行氣，務令沉著’；以氣運身，氣若江河之水，身如攔水之堤，流水不順，必將禍及壩堤，故若以氣運身，務須順遂通暢；收氣入骨，自會身體虛空，氣脈噴發，恍若江河湧動。”當下，黃裳又將唿吸運氣之法、靜坐斂慮之術一一傳授給銅牆鐵壁四兄弟。阿虎在一旁聽著，待黃裳說完，阿虎迷惑道：“黃大哥，你以前給我說過這些呀。”黃裳道：“我讓你唿吸打坐，便是讓你在練習內功心法。”阿虎撓頭道：“我還不知道呢。”黃裳道：“你雙腳蹬地跳一下。”阿虎站起身來，雙腳用力蹬地，隻感覺身體向上躍起，那山洞有一丈多高，阿虎發現自己竟躍到了洞頂，阿虎正在驚奇，身體已墜了下去，阿虎忙雙腳用力，想站在地上，但已把持不住，還是摔了一跤。黃裳道：“你落地時吸一口氣試試。”阿虎再次躍起，落地時深吸口氣，果然穩穩落在地上。阿虎歡喜萬分，道：“黃大哥，我豈不是也能飛簷走壁了！”黃裳點頭而笑。
黃裳對銅牆鐵壁道：“這內功練習之術，需看個人造化，更需刻苦努力，咱們白天行路，晚上練習，我想十天後你們可有小成，半月之後我便可以教你們‘大棚神功’了。”銅牆鐵壁四兄弟滿麵感激，黃裳又道：“這內功練習不可急於求成，但需堅持不懈。外力總有限，內力可無窮。”當晚，六人盤膝打坐，運氣行功，直到天明。
第二天，六人繼續出發，範文鐵道：“黃大哥，昨晚一夜未睡，但現在絲毫沒有半分困感，真是太神妙了。”黃裳道：“所謂‘行氣必先養神，養神必先靜心’，內功修練重在養神靜心，昨晚我們便是修習養神靜心之術，若用功練習，不但毫無困感，而且還能精神百倍。”範文銅道：“一個人力氣再大，也不過有千斤之力，但若修習內功，便會有千萬斤的力氣，黃大哥，你說的‘外力總有限，內力可無窮’就是這個道理吧？”黃裳點頭道：“每個人的力氣都有無窮大，但都不能完全使出來，比如牆二哥有千斤之力，那隻是他手臂上的力氣，而腿部、腰部、腹部、胸部甚至頭部的力氣卻不能通過他的手臂用出來。牆二哥與邢無善過招時，我所教他的是‘大鵬神功’中的‘鯤魚化鵬’招數，此招可以將腰部、腹部、胸部的力量聚集到手臂上，這樣手臂力量便會數倍增長，所以邢無善抵擋不住。而內功便是將身體上的力量聚集到一處，如果內功修煉高深，便能聚集身體所有部分、甚至五髒六腑的力量，並能通過身體的各個部位使將出來。”銅牆鐵壁驚歎不已，阿虎道：“黃大哥，我以前隻能跳一尺高，現在我卻能跳一丈多高，我這種輕功是怎麽練出來的？”黃裳道：“你已具備了一定的內功，在你跳的時候，你的腳就可以聚集你全身的力量，當然你會跳的更高。氣、力是相通相溶的，如果你能將身上的力轉換為氣，在躍起時將這些氣力使將出來，便會跳起的更高更遠。”阿虎道：“那個獨孤求敗便是如此吧？”黃裳道：“獨孤求敗的內力高深莫測，實是世上少見。”黃裳頓了一下，又道：“邢無善的那招掌法也是剛烈無比，世間稀少。”範文牆道：“那邢無善確實厲害，竟能用手掌與我的鐵錘相撞，若不是黃大哥教我那一招，我真是勝他不了。”黃裳道：“可惜他還沒練到家，若練到家後，勝負卻是難說。”範文牆道：“黃大哥，我以前學一招武功至少也需兩三個月時間，而我學你這一招還沒用半盞茶工夫，是不是這一招我也沒練到家。”黃裳點頭笑道：“牆二哥心智很是機敏。”範文牆憨笑道：“黃大哥是第一個這樣誇我的人。”眾人不禁大笑。
黃裳繼續道：“內功高強者，往往將體內的‘力’轉化為‘氣’，所以高手過招，並不在乎有無兵器。而‘氣’可通過體內的不同穴道發出，不同穴道發出的‘氣’展現出來的力道和勁道也不一樣，或陽剛或陰柔，或猛烈或虛渺。內功高強者，可隨意控製‘氣’發出的力道和勁道。”範文銅道：“我們弟兄隻是一味埋頭練些外功，沒想道練習武功竟是如此高深。”黃裳道：“單憑埋頭蠻練是不行的。”黃裳停了一下又道：“李憲伯伯能將八卦陣法融入到武功中去，若非極其聰明又是不能的。”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五章 劍鳴放歌峰巒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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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邊走邊談，四周山巒少了起來，平地逐漸增多，再往前走，偶爾能見到人家了。行至晌午，眾人走到一個山坡，隱隱看到前方山腳下有一個小山村，零零落落座落著幾十戶人家。黃裳道：“咱們就到前麵那個小山村歇息一下，也討些飯吃。”眾人點頭應是。
範文牆道：“要是有一家酒館就好了，我這肚子又是歇了一天了。”範文壁道：“幾十戶的小村莊，哪能有什麽酒館？”範文牆道：“那你就抓幾隻山雞，咱們借村民些油鹽醬醋，做熟吃了，咱們在山上烤的雞肉兔肉很不好了，連鹽味都沒有。”範文鐵道：“沒鹽怎麽能有鹹味，就是有了油鹽醬醋，咱們也做不好吃。”範文銅大聲道：“快些走路，再過幾天不吃飯也餓不死的。”牆鐵壁三人不再說話。
範文銅對黃裳道：“我這三個兄弟從小就愛爭吵，若沒有黃大哥，他們的嘴才不肯閑著呢。”黃裳微微而笑。正在這時，忽然聽到前方傳來“救命”聲音，六人忙向前走去，那“救命”聲卻又消失，待得片刻，前方又傳來乒乒鏘鏘的打鬥聲。六人轉過一個山彎，果然看到一群人正在打鬥。
隻見二十餘名黑衣人正在圍攻兩個紫衫漢子，在這群人旁邊，停著一頂轎子，轎子一側，一黑袍人騎在馬上，悠然看著這場爭鬥。那兩名紫杉漢子麵對二十餘人的圍攻，毫無懼色，但見那兩名紫杉漢子肩背相靠，每人手中一把樸刀，樸刀揮動，那黑衣人人數雖多，一時也無法靠進。猛然間，一名紫杉漢子持刀直刺，一名黑衣人腿上頓時鮮血湧出。另一名紫杉漢子揮刀直砍，又有一名黑衣人胳膊中傷。眾黑衣人不敢再向前攻，隻是握住兵器，圍在周圍。這時，騎在馬上的那名黑袍人手腕甩動，兩枚飛鏢直向紫杉漢子飛去，隻見那兩枚飛鏢正軋在兩名紫杉漢子腿上，兩名紫杉漢子腿下一軟，跟著跪在地上。眾黑衣人見狀，蜂擁而上，瞬間，兩名紫杉漢子的胸部，手臂已連中數刀。那兩名紫杉漢子奮力躍起，拚命相搏，衝在前麵的三名黑衣人相繼中刀，眾黑衣人紛紛後退。相持片刻，兩名紫杉漢子腿上，胸部鮮血不斷湧出，已是筋疲力盡，而周圍十餘名黑衣人手握兵器，隨時準備進攻。兩名紫杉漢子見無力再戰，扔掉樸刀，雙腿盤膝坐下，雙手十指張開，舉在胸前，作火焰飛騰之狀，口中念道：“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兩名紫杉漢子神色肅穆，雖麵臨死地，卻絲毫沒有懼色。
那黑袍人下馬走了過來，高聲道：“你們冒犯天地神靈，理應受到懲罰。”然後雙臂張開，仰天長吟道：“天地諸神，你們能饒恕他們嗎？”
一名紫杉漢子冷笑道：“你們搶奪民女，為非作歹，還說我們冒犯天地神靈？”那黑袍人道：“我天地神教奉觀音菩薩之命，讓此女子去服侍觀音大師，我們奉神靈旨意行事，又有何錯？”紫杉漢子怒道：“強詞奪理，世上哪有什麽觀音菩薩，世上隻有明尊善神！既便有觀音菩薩，觀音菩薩大慈大悲，又怎能讓你們強奪一個良家女子？你們自己想霸占那女子，卻說是什麽觀音菩薩……”一名黑衣人一腳踢在這名紫杉漢子胸上，這名紫杉漢子撲倒在地，隨即掙紮爬起，繼續念誦經文。那黑袍人雙掌合十道：“天地諸神不能饒恕他們，送他們上路吧！”說著轉身走了開來。
兩名持刀黑衣人走到紫杉漢子跟前，舉刀正要往下砍去，但聽得一聲大叫：“住手！”隻見一把鐮刀飛來，將那兩名黑衣人鋼刀打落。眾黑衣人正在遲疑，一名麵黃體瘦的人已護在兩名紫杉漢子身前，緊接著，又有三名彪形大漢跟了過來，與先前那人站在一起，同時護在紫杉漢子左右。
這四名大漢正是銅牆鐵壁四兄弟。銅牆鐵壁、黃裳、阿虎六人一直遠遠看著這場打鬥，但不知孰是孰非，所以隻能靜靜觀看。後來兩名紫杉漢子被眾黑衣人擊敗，黑袍人與紫杉漢子對話，才知道黑衣人搶奪民女，紫杉漢子行俠仗義，才有了這場打鬥。見黑袍人就要處死紫杉漢子，範文牆大叫一聲：“住手。”四兄弟趕忙向這邊趕來。範文壁行動最為快捷，揮起鐮刀將那兩名黑衣人鋼刀擊落。
那黑袍人見憑空出現四位大漢，又見黃裳阿虎將那女子放出，高聲說道：“你們難道都要冒犯神靈嗎？”範文鐵揚起混鐵棍，厲聲喝道：“就是神仙來了，也是要懲罰你們這些為非作歹的人。”黑袍人仰天長歎道：“天地皆有所求，神靈皆有所願，天地神教，遵天地神靈行事。諸位天地神靈，他們冒犯了你們，弟子怎樣懲罰他們？”範文鐵大聲道：“我先懲罰你們這些歹人。”說著輪起赤青鐵錘向那黑袍人直砸過去，那黑袍人揉身後撤，從背後抽出一把長劍，舉劍相迎，兩人戰在了一起。
黃裳和阿虎來到那轎子旁，黃裳掀開轎簾，隻見轎子中有一名女子，這女子雙手雙腳被牢牢捆住，嘴也被一團布堵了起來。阿虎趕忙解開那女子，那女子下得轎子，撲通一聲跪在黃裳麵前，那女子道：“多謝壯士，壯士恩情我會永遠牢記。但他們人多勢眾，方才那兩位好漢就險些被他們打死，各位壯士還是不要管了，我不想再連累你們。”那女子說著，轉身朝路旁石壁撞去。黃裳趕忙攔住，道：“姑娘且慢，今日遇到我們，姑娘盡管放心便是，他們是不會得逞的。”
不遠處，範文牆與那黑袍人正在激戰。幾個迴合過後，範文牆用出了黃裳所授的“鯤魚化鵬”招法，每錘砸下都有萬斤之力。黑袍人見鐵錘上力道巨大，左閃右躲，不敢以劍直擋，幾招下來，長劍還是碰在鐵錘之上，那柄長劍瞬間斷為數截。黑袍人趕忙後退數步，大聲道：“諸位弟子，趕快護教。”那二十餘名黑衣人見範文牆如此威猛，旁邊又站著四五個人，更不知要厲害幾倍，早已嚇得躲得老遠，此時見黑袍人召喚，幾個黑衣人畏怯地向範文牆靠去。範文牆一聲大吼，揮動鐵錘向黑衫人砸去，幾個黑衫人勉強應付兩招，扔掉兵器拔腿而逃，轉眼之間，那二十多名黑衣人逃得無影無蹤。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五章 劍鳴放歌峰巒間（6）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2 本章字數:2814
黑袍人大聲喝道：“天地神靈不會饒恕你們，你們會遭報應的。”黑袍人說著，偷偷從袖中摸出兩把飛鏢，直向範文牆射去。黃裳看得清楚，腳尖輕輕一挫，兩枚石子從地上飛起，當當兩聲將飛鏢擊落。範文牆大怒：“你又暗箭傷人，看爺爺不砸扁你。”說著舉錘向黑袍人走去。那黑袍人見大勢已去，撲通跪倒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不是我要搶奪民女，是觀音菩薩要……”範文牆鐵錘往旁邊石壁砸去，頓時間碎石四濺，範文牆厲聲道：“你再說是觀音菩薩，爺爺的鐵錘就落在你腦袋上。”那黑袍人顫聲說道：“不是觀音菩薩，是太上老君，玉皇大帝……不，是我們教主，他從這兒路過，看到那個女子，便命小人將那女子抓去。”
此時黃裳也走了過來，道：“你們教主現在在哪？”黑袍人道：“我們教主要去參加武林大會，現在可能在前麵的小鎮上。”黑袍人鼓了鼓氣，提高嗓音道：“我們天地仙尊教主一掌能劈開一座大山，我的那些弟子現在就去找我們教主去了，你們若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們教主一定不會饒過你們……”範文牆氣得粗筋暴露，一錘下去，正砸在那黑袍人胸脯上，黑袍人當場吐血身亡。
銅牆鐵壁扶起那兩位紫杉漢子，兩人所受傷均為外傷，並無大礙。眾人替兩位漢子包紮完畢，兩位漢子抱拳致謝，黃裳道：“兩位小兄弟不必言謝，兩位壯士不畏強暴，見義勇為，我們十分敬重。”一紫杉漢子道：“我們身為明教弟子，自當行善去惡，救濟貧眾，這是我們責任所在。”黃裳點點頭，道：“以行善去惡，救濟貧眾為己任，實在是讓人佩服。”另一紫杉漢子道：“在下鹿德，這是我的兄弟鹿義，我們是明教左光明使王慶蕭手下的弟子。六位好漢武功高強，亦是俠義中人，我們兩兄弟也是十分敬佩，敢問六位大哥大名？”黃裳一一進行了介紹。
黃裳道：“聽說方臘曾是貴教教主，不知是否屬實？”鹿德道：“那是我教前任教主公孫教主一時失策。方臘起事後，尊拜我明教為國教，大力敕建大雲光明寺作為我教寺院，對我教弟子更是尊崇有佳。那時，凡我明教弟子皆有俸祿，地位也高人一等，公孫教主見方臘對我教如此厚愛，便將教主之位禪讓給他。”鹿義道：“其實當時教內許多弟子都很反對，我教教義是行善去惡，眾生平等，若有金銀財物，須當救濟貧眾，而如此這樣高高在上，實在是有違我教教義。果不其然，公孫教主這一決策幾乎令我明教遭受滅頂之災，朝廷剿滅方臘後，便下令清除明教，並稱我教是‘魔教’，好在我家現任教主餘章子及時撥亂反正，恪守明教教義，才使我明教能夠存活下來。”
黃裳道：“我聽說明教弟子不拜太上老君，不拜如來佛祖，而隻拜明尊，隻拜聖火，這卻是為何？”鹿德道：“明尊即是火神，也是善神。天地間存在著善兩種神靈，他們都具有創造的力量。善神阿胡瑪茲達是光明、善行、美德和真理之神。惡魔阿裏曼是善神的對手，是黑暗、死亡、醜惡、謊言的罪惡之魔。在長期的較量中，善神戰勝了惡魔，正義戰勝了邪惡，光明代替了黑暗。聖火是善神的兒子，代表了善神的善良、神聖和正義。所以，我明教弟子拜明尊和聖火。”黃裳道：“道教崇拜太上老君，佛教崇拜如來佛祖，儒教崇拜孔聖人，教派不同，所崇拜聖人亦不相同，但隻要秉持正義，行善去惡，都會有益於我大宋子民。但方才那個天地神教以神靈之名，妖言惑眾，為非作歹，我大宋境內絕不能允許這樣的教派存在。”
此時，被救女子也走了過來。那女子道：“今天晌午，那些穿黑衣服的人來到我家，見了我就把我綁了起來，我娘和幾位叔叔伯伯阻攔，都被他們打傷了。若不是遇到各位恩公，小女子這條命也會葬送在他們手中，多謝各位恩公救命之恩，請受小女子一拜。”說著跪下向黃裳等人磕頭，眾人忙扶起那女子。黃裳道：“你家在什麽地方？”那女子道：“我家在王家莊，就是前邊那個莊子。”黃裳道：“天地神教是不是經常到這裏為非作歹？”那女子道：“我們這裏以前從來沒有什麽天地神教。這麽多年來，我們莊子一直平平安安，除了一些賣雜貨的，很少有外人前來。但最近些天來，不時有拿刀持槍的人從我們莊經過。”鹿德道：“今年要泰山舉行武林大會，天下所有幫會教派都去參加，估計路過的人都是武林中人。不知六位大俠是哪一教派的？”
黃裳道：“我們不是武林中人。”黃裳想起獨孤求敗也曾說過在泰山舉行武林大會，隨即問道：“武林大會六年舉行一次，為何要舉行武林大會？”鹿德道：“舉行武林大會是要推選新的武林盟主，並清算這六年來武林中的是非善惡，以達到賞善罰惡，楊善去惡的目的。武林大會已舉辦了二十多年，雖然主持了許多公道，但還是有些作惡之人能逃脫處罰。”鹿義道：“天地神教做的這些惡事，我一定稟告我教教主，由我教教主上報給武林盟主，在武林大會處治。”黃裳道：“難道沒有官府來管嗎？”鹿德道：“我們武林人士雖也有貪生怕死之徒，但大都是重義輕生的豪傑之士，又豈能受他人管製。再者說來，如今朝廷狗官欺壓百姓，自身就做盡了惡事，他們又有什麽資格再去管別人？”
黃裳暗道：“是非善惡本應由官府負責查辦，如今落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官府的責任。”黃裳沉思片刻，又問道：“武林盟主是怎樣選出來的？”鹿德道：“武林大會上，各路英雄好漢要進行比武，到時決出誰的武功是天下第一，那麽此人便是武林盟主。若此人不想出任盟主，他可以在江湖中選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以代替他出任盟主之職。武林盟主發號施令，武林各幫皆要遵行。”黃裳道：“若武功天下第一的人是個為非作歹、無惡不作之徒，那天下武林豈不遭殃？”鹿德道：“自從召開武林大會以來，一共推選出了三位武林盟主，還沒有哪位盟主是這樣的人。第一任盟主慧空大師是少林寺掌門，第二任盟主陸庸才是五行幫幫主，他們都品行高尚，大仁大義。現任盟主嶽雲行是泰山派掌門，六年前獨孤求敗大俠奪得天下第一，他不想當武林盟主，便推選嶽雲行掌門出任武林盟主之職。嶽雲行掌門武功雖然不是極為高強，但卻是江湖中公認的德高望重之士。”
這時，遠處有十幾個人跑了過來，這些人手裏拿著弓箭獵槍，斧頭鐵鍬。被救女子歡喜道：“那是我的爹爹，還有我的叔叔和伯伯們。”那女子忙跑了過去道：“爹爹，叔叔伯伯，那夥歹人被打跑了，是這幾位恩人救了我。”眾人歡喜萬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漢上前道：“在下是王家莊的族長，感謝各位恩公救得小女。”說著抱拳施禮，眾人一一還禮。互通姓名後，王家族長道：“請各位恩公到莊上一聚，我設宴款待各位，以略表心意。”鹿德道：“六位好漢可前去莊上，我們兩兄弟還要抓緊趕往泰山。六位大哥可在莊上住上一日，若明日不見天地神教再來莊上，他們就不會來了，他們也要也要趕著參加武林大會。”眾人紛紛挽留，卻是挽留不住，眾人揮手與鹿德、鹿義作別。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六章 王家莊上（1）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3 本章字數:2516
黃裳六人來到莊上，這個莊子雖然不大，但各家房舍整齊有致，高大氣派，顯然是一個富裕山莊。王家族長告訴黃裳，莊上所有人家都是同族同親，百年前王家先祖搬到此地，到現在已發展到幾十戶人家。眾人帶黃裳等人來到一所大宅院裏，裏麵聚著許多人，有七八個人的雙腿被打傷，其中包括兩個老人和一個小孩。一族人道：“他們都是被那些人打的，這些人太狠毒了，連老人小孩都不放過。若不是族長帶我們出去打獵，我們一定和他們拚了命。”黃裳看那些受傷村民，隻是簡單地包紮了一下，還未進行治療。黃裳道：“為什麽還不給他們治傷？”一族人道：“我們莊的治病先生不在，已派人找他去了。”黃裳道：“斷骨之傷，切不可拖得太久。”黃裳說完，將受傷村民的斷骨一一接好，並開了些方子讓人去熬藥。莊上人大喜，不停施禮致謝。
醫治完畢，族長已在屋內準備了一桌豐盛酒宴，眾人請黃裳六人上席。王家族長舉杯道：“各位英雄救得我家女兒，黃大俠又給我們治傷，各位英雄的大恩大德，王家莊人感激不盡，我先敬各位英雄一杯。”說著一飲而盡，黃裳六人也跟著一飲而盡。這時，屋外也擺下了幾桌酒席，婦女兒童也都一一上席，王家族長道：“各位英雄不要見怪，我們莊素來有飯同吃，有活同幹，婦女在家照顧老人孩子，織布做衣，男子去地裏耕田打獵，吃飯時候大家都是一起吃的。”黃裳道：“貴莊讓我想起陶淵明描述的桃花源，男耕女織，各得其所，貴莊雖不是桃花源，卻勝似桃花源呀。”黃裳說完，席上卻有些沉默，一位年老村民道：“以前我莊的確如此，那時我莊除了男婚女嫁外，很少跟外邊來往，所以也就很少被人知道。但不知什麽時候還是讓官府知道了，便每年征我們的稅，現在我莊除了交稅，一年下來就剩不下多少糧食了。”族長道：“今天是款待英雄，三叔就不要說這些事情了，來，咱們來敬英雄一杯。”其餘族人皆道：“咱們給英雄敬酒。”
酒過三巡，族長道：“薇兒，出來給各位恩公敬酒。”隻見從內室走出一女子，黃裳等人仔細看去，卻是方才被救女子，不過此時與先前大不一樣，隻見此女子先前散亂頭發被梳理整齊，汙漬臉龐清洗幹淨，略略施了些胭脂粉黛，卻似如畫中之人一般。薇兒斟滿一杯酒，先敬於黃裳，薇兒雙麵含羞，低頭輕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黃裳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薇兒又依次給銅牆鐵壁，阿虎敬酒，之後低頭返迴內室。
族長道：“各位恩公所救小女王薇，今年已有一十八歲。雖然本莊地處山林僻地，但凡王家子女必要修讀詩書，所以王家莊子女雖然見識不廣，但也懂得一些禮數。”黃裳道：“老伯教導有方，薇兒姑娘正直貞潔，被歹人搶奪後，幾欲舍身就死。”族長道：“小女若被歹人掠走，必會身死而免受歹人欺淩。多虧了各位英雄，小女才保住了這條性命。”黃裳道：“王家子女實在是讓人敬佩。”
族長道：“不知各位英雄家在何地？”黃裳道：“我們在汴京居住。”族長道：“天子之地，實令人羨慕。恩公家中都有何人？”黃裳道：“家中有父母大人，還有妻子兒女。”族長稍停片刻道：“小女薇兒至今未嫁，我願意將小女許配給恩公為妾，為恩公持帚端茶，不知恩公意下如何？”黃裳驚道：“在下家中已有妻兒，薇兒姑娘如此年輕秀麗，在下實是高攀不上。”族長道：“恩公太自謙了，小女能許配給英雄，才算是高攀呢。”黃裳道：“老伯美意在下心領了，在下家中已有妻室，在下也不想再尋妻妾。”族長道：“既然這樣，那就不為難恩公了，隻是我卻不知該怎樣感謝恩公了。”黃裳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扶弱平惡是為人之本，我兄弟遇到這樣的事情又怎能不管。我兄弟待到明日，若天地神教不來，那也就平安無事了。”族長端起酒杯道：“多謝各位英雄，那咱們今日就開懷暢飲。”黃裳亦端起酒杯：“請。”
屋裏屋外的村民紛紛向黃裳六人敬酒，那銅牆鐵壁每人均有十餘斤的酒量，此時放開暢飲，令眾族人驚奇不已。
酒席散去，已是深夜時分。王家莊房舍皆由全莊人共同修建，再分配到各家居住，此宅院歸族長一家所居，黃裳六人被安排在此宅院東屋歇息。當夜無事，第二天淩晨，銅牆鐵壁昨晚多喝了幾杯酒，仍然抱頭大睡，阿虎也還未醒來。黃裳一人起身出屋，慢步走出院門。
王家莊背山靠水，莊前有一條小河流過，族長宅院就座落在小河旁邊。河的兩岸，幾顆垂柳婷婷玉立，柳樹下青草點點，晨露盈盈，柳樹上鳥兒爭鳴，跳躍飛蕩。黃裳漫步河旁，隻感覺一片清新氣息。
黃裳沿河岸緩步而行，突然看到薇兒姑娘正在河邊，隻見薇兒眉頭緊鎖，眼圈紅潤，神色憂傷之極。黃裳走上前去道：“姑娘不必憂傷，歹人不會再來了。”薇兒道：“恩公無需掛念，小女子這條命就是撿迴來的，若歹人再來，大不了一死，又有什麽好怕的。”黃裳道：“姑娘如此悲傷,卻是為何？”薇兒輕言道:“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父親給我提親，恩公卻不答應，讓小女子以後怎樣見人？此生小女子隻有獨守閨房了。”黃裳道：“姑娘何必如此，天下男子何止千萬？”薇兒道：“恩公不必多言，小女子心意已決。”
黃裳想到救薇兒姑娘時，薇兒姑娘竟然要自盡，暗暗感歎此女子真乃烈女也。黃裳道：“姑娘千萬不要這樣，隻是在下家中已有娘子，姑娘年少貌美，又怎能屈身於在下？”薇兒低聲道：“我甘願做她的妹妹。”隻見薇兒姑娘粉麵含羞，臉頰低垂，緊鎖眉頭間，隱藏著無比的堅定。黃裳常在宮中，見過漂亮女子也是不少，但那些女子總帶著一些嫵媚和嬌諂，而沒有薇兒姑娘這般清澈純淨。
黃裳抱拳道：“姑娘如此看重在下，實在令在下慚愧。隻是在下有要務在身，等我迴來後，我會再來王家莊，給姑娘一個答複。”薇兒低聲道：“不管恩公再來與否，小女子一直會等著恩公。”黃裳道：“在下一定前來再見姑娘。”薇兒道：“有恩公這句話，小女子已經知足了。多謝恩公。”薇兒說完，鞠躬施禮，然後抬步慢慢離去。黃裳望著薇兒離去背景，心緒起伏不定。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六章 王家莊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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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午飯，黃裳六人告別王家莊，繼續向前走去。範文牆道：“黃大哥，天地神教兇殘毒辣，他們還會去王家莊嗎？”黃裳道：“現在離三月三日武林大會已沒幾天了，若真如鹿德鹿義所說，我想他們不會再去了吧。”範文銅道：“世上總會有許多不平事，隻憑我等幾人實難完全應付，這天下事還需靠大宋各地的地方官員。”黃裳道：“銅大哥說的對，江湖中的幫會教派雖然大多光明正大，扶危濟困，但總有一些邪惡教派為非作歹，持強凜弱。江湖中這些教派，不管正派邪派，必須由我大宋朝廷掌管，禁暴誅亂，懲惡楊善的責任也須由我大宋官員擔負，現在官府無能為力，卻需應該加以整治了。”範文銅道：“像天地神教這樣的邪門歪教，我們官府應該加以剿滅，以視正法，讓其他邪教也知道為非作歹的後果。”範文牆道：“對，黃大哥，咱們這次迴去後就出兵滅了這個天地神教。”黃裳點點頭道：“這些邪教也應該整治整治了。”黃裳接著道：“這一帶應歸濟南府管轄，咱們順道去一趟濟南府，讓他們好好保護這裏的百姓，以免再遭邪教侵擾。”四兄弟低頭應是。黃裳歎道：“咱們這幾日行程，路上所見所聞，百姓苦不堪言，官府軟弱無能，惡幫惡派為非作歹，這些都是我大宋的真實情況，我大宋如此，卻不宜對外發動戰事。”
六人不再言語，默默向前行去。越往前走，雖然平原逐漸增多，但山巒高地時有出現，在前方一座山腳下，有一股炊煙緩緩升起。黃裳六人向那炊煙方麵看去，但見兩個人在烤一隻野兔，這兩人身穿黑色衣衫，正是昨日逃跑的天地神教弟子。兩名天地神教弟子發現黃裳六人，扔掉兔肉撒腿便逃。範文壁飛身跳下馬來，幾步躍到兩人前麵，擋住兩人去路。兩人互視一眼，一齊朝範文壁攻去。範文壁鐮刀一揮，擋住兩人進攻，然後身軀微蹲，右腿橫掃，兩人摔倒在地。
黃裳，阿虎，銅牆鐵也趕了過來。兩名天地神教弟子跪倒在地，不住磕頭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們現在不是天地神教的人了，教主不要我們了……好漢饒命……”範文銅道：“你們教主現在在哪裏？”一天地神教弟子道：“在梅林鎮，不，去王家莊了……我們也不知道。”範文牆揮動鐵錘道：“到底在哪，不說實話爺爺砸死你。”天地神教弟子忙道：“爺爺饒命，教主昨天在梅林鎮了，但今天教主可能要去王家莊，至於是不是去了我們也不知道。”範文銅道：“你們兩個在這幹什麽？”一天地神教弟子道：“昨天我們被爺爺們打散後，便去梅林鎮找教主。昨天被爺爺打死的是我們教主的大弟子，教主聽說大弟子被打死，大發雷霆，將我們幾個痛打一頓關了起來，還說今天要掃平王家莊。教主說替大弟子報了仇後，再發落我們，我倆昨晚趁著夜黑逃了出來，不想又遇到各位爺爺了。”
黃裳道：“從梅林鎮去王家莊有幾條路？”天地神教弟子道：“小的也不知道，渤海灣一帶是我們的地盤，對這裏我們也是地生人疏。”黃裳道：“梅林鎮在哪裏？”天地神教弟子道：“往前翻過兩個山丘便是了。”黃裳道：“你們教主在梅林鎮什麽地方？”天地神教弟子道：“在梅林鎮東口有一家客棧，叫梅林客棧，他們就住在那裏。”
黃裳轉身對銅牆鐵壁道：“四位大哥，你們速速按原路返迴王家莊，若天地神教未去王家莊，馬上趕往梅林鎮與我們迴合，若遇到天地神教，且先與他們周旋，若發生爭鬥，便用‘銅牆鐵壁陣’與他們對抗。我與阿虎馬上趕往梅林鎮，若天地神教不在，我們在去王家莊。”銅牆鐵壁應道：“是，黃大哥。”四兄弟快馬加鞭向王家莊急馳而去。
黃裳伸手點了兩名天地神教弟子穴道，黃裳道：“你們的穴道在三個時辰內會自動解開，你們若在做壞事，我定不輕饒。”說完，與阿虎快速向梅林鎮駛去。
約摸半個時辰，黃裳與阿虎來到了梅林鎮。隻見大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各家房院大都被毀，有的房屋已被燒毀，未燃盡處冒著餘煙，不時有哭泣聲從房院傳出。黃裳顧不得多看，與阿虎直奔鎮東的梅林客棧。
到了梅林客棧，隻見客棧內外無比雜亂，店內店外沒有一個人，顯然天地神教已經離去。阿虎高聲道：“有人嗎，店裏有人嗎？”從店內緩緩走出一人，那人頹然道：“二位要住店就另選他處吧。”黃裳道：“店家，我們不住店。本鎮這些天是不是來了一夥歹人？”店家淒然道：“這夥天殺的強盜，他們不但白吃白喝，還搶我們的東西，我們稍有不滿，他們便打我們。他們走的時候把我的整個店能砸的東西都砸掉了，你們看看，現在我這個店連一件像樣的東西都沒了……”店家說著不禁哭了起來。黃裳道：“他們是什麽人，你們知道嗎？”店家嗚咽道：“他們自稱天地神教。什麽天地神教，簡直就是魔教，一群魔鬼。”黃裳道：“他們什麽時候離開的，你知道他們去哪裏了嗎？”店家道：“今天早晨他們走的，至於去了哪我就不知道了，誰都不敢看他們，誰看他們他們就打斷誰的雙腿。”那店家雙手掩麵，痛苦不已。黃裳眼含怒火，道：“老伯莫要悲傷，他們會遭到報應的。”
黃裳對阿虎說道：“趕快去王家莊。”兩人快步上馬，向王家莊馳去。兩人行了一程，隻見方才那兩名天地神教弟子穴道還未解開。兩名天地神教弟子看到黃裳阿虎，大聲叫道：“爺爺，兩位爺爺饒了我們吧，這裏常有豺狼虎豹，兩位爺爺行行好，給我們解開穴道，觀音菩薩會保佑你們的。”另一天地神教弟子道：“爺爺，你們就是觀音菩薩，你們大慈大悲，不和小的一般見識……”
黃裳順手折下兩根樹枝，甩手將樹枝扔出，那兩根斷枝直向那兩名天地神教弟子飛去。天地神教弟子以為黃裳為自己解開穴道，不禁大喜，忙道：“多謝大爺，多謝觀音菩薩……”斷枝到處，兩名天地神教弟子頓時啞口無言，二人啞穴也被黃裳點住。黃裳勒馬喝道：“天地神教作惡多端，應遭天譴。你們天地神教弟子，不知已做了多少惡事，如果三天內你們餓不死，豺狼虎豹也不侵擾你們，你們還會保住一條命，一切就看天意了。”黃裳說完，與阿虎向王家莊快馬奔去。
黃裳阿虎返迴王家莊，不見任何動靜，更沒有任何天地神教的影子。黃裳稍稍安心，與阿虎駕馬向族長家行去。到了族長家門口，隻見院門虛掩，阿虎跳下馬來，敲門叫道：“王族長，銅牆鐵壁四位大哥——”院內並無迴聲，阿虎推門進入院內。
黃裳也跳下馬，向院內走去，隻聽得阿虎一聲刺耳尖叫，黃裳趕忙進入院中，眼前情景幾乎使黃裳昏厥，但見範文銅、範文牆、範文鐵、範文壁四兄弟倒在院內，四兄弟眉心處均有一針尖般小孔，鮮血不斷從中流出。
阿虎搖著四兄弟大聲號哭：“銅大哥，強二哥，鐵三哥，壁四哥——”黃裳趕忙扶起四兄弟，以內力輸入四兄弟體內，但任憑黃裳怎樣運功發力，卻不見四兄弟有任何反應。黃裳長吼一聲：“誰幹的！”淚流滿麵。
黃裳道：“獨孤兄莫要焦急，獨孤兄現在是去找那田婆婆？”獨孤求敗道：“正是。”黃裳道：“敢問這路上還有幾天行程？”獨孤求敗道：“田婆婆本住在浙江雁蕩山，但馬上要到三月三日了，三月三日要在泰山召開六年一度的武林大會，到時田婆婆也會去泰山參見武林大會。所以我們現在前往泰山，估計再有五六天行程也就到了。”
黃裳微皺眉頭，低聲道：“五六天行程……”獨孤求敗忙道：“阿文病情會有什麽變化嗎？”黃裳道：“獨孤兄莫急，我非行醫之人，醫術又研究不深，對嫂夫人的病情實在不很明了，但我這裏有一個方子，嫂夫人身體虛弱，可有所幫助，而治愈嫂夫人病情小弟卻是無能無力。”獨孤求敗起身致謝。黃裳讓阿虎拿出紙筆，寫完方子後遞給獨孤求敗，黃裳道：“前方不遠便是平陰城，獨孤兄前往泰山必經此地，現在天色未晚，獨孤兄可速速前往平陰城按方子拿些藥給嫂夫人吃了。獨孤兄在路上切勿太多耽擱，獨孤兄請速速啟程，給嫂夫人醫病。”獨孤求敗接過藥方道：“多謝黃兄，你我雖初次見麵，卻有相逢恨晚之情，不知以後是否還能相見？”黃裳道：“所謂‘相見何太遲，相別何太早’，天長地久，你我總有相見之日。”獨孤求敗道：“黃兄，那你我就此別過。”黃裳道：“獨孤兄請慢，”說著牽過兩匹馬道：“此兩匹馬請獨孤兄收下，可為獨孤兄作為腳力。”
獨孤求敗感激道：“多謝黃兄，馬匹對我實在是沒有用處。”獨孤求敗停了一下，對黃裳說道：“黃兄如此恩義，在下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黃裳道：“獨孤兄盡管直言。”獨孤求敗道：“人在江湖，雖有諸多是非恩怨，但隻要行事端正，也可扶弱濟貧，為百姓謀益。我卻未見過官府朝廷為百姓做過什麽善事。”黃裳道：“世人對為官之人如此看法，那是為官之人的過錯，我身為朝廷官員，定為百姓謀善謀益，以轉變世人的看法。”獨孤求敗道：“黃兄正直仁義，自會被世人敬重，但天下官員卻未必如黃兄一般，我擔心黃兄身在官府，反倒因為黃兄的正直而辱滅了自己名聲。”黃裳道：“若能為國家百姓做些益事，自己名聲實是小事。”獨孤求敗眼望黃裳，雙手抱拳道：“黃兄要多多保重。”黃裳抱拳道：“多謝獨孤兄。”獨孤求敗道：“黃兄，咱們後會有期。”黃裳道：“獨孤兄一路小心，後會有期。”
獨孤求敗伸手輕挽阿文後臂，跟著雙腳點地，兩人便似兩隻白鶴一般騰空而去，待身子要下落時，獨孤求敗腳尖微點腳下岩石或樹木，身子便又向前飛去。轉眼之間，兩人已消失在茫茫山巒之中。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五章 劍鳴放歌峰巒間（4）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2 本章字數:2673
看著獨孤求敗遠去的背影，黃裳輕道：“人言江湖中多奇人異士，果真不假，倘若這些奇人異士能為我大宋效命，我大宋江山豈有不興盛之理？可是官府無能，令人心寒，我迴朝廷後，定要加以整治，以吸引天下異士。”
此時已近黃昏，六人找了一個山洞，範文壁打了三隻山雞，兩隻野兔，與範文鐵、阿虎架起篝火烤熟，算是晚上飯食。吃過飯後，黃裳讓銅牆鐵壁又練習了一遍“銅牆鐵壁”陣，黃裳道：“四位大哥的武功對付一般竊賊還是可以，若對付武功高強者，還需要以‘銅牆鐵壁’陣應付。在平陰城外，四位大哥若以此陣對付歐陽山人，應該能夠戰而勝之。”
銅牆鐵壁點頭應是，黃裳又將‘銅牆鐵壁’陣的變換要領給四兄弟講述一遍，四兄弟默默記下。黃裳道：“銅大哥、牆二哥、鐵三個皆力大無窮，壁四哥雖外力稍遜，但頗具內功，我這裏有一套‘大棚神功’，正好適合四位大哥。四位大哥練成‘大棚神功’後，不但自身武功會大大提高，這‘銅牆鐵壁’陣威力也會大大增加。”銅牆鐵壁忙道：“多謝黃大哥，多謝黃大哥。”黃裳道：“四位大哥何必如此客氣，你我都是大宋子民，均是為國效力，我教給你們武功，你們也可更好地效力於國家。”範文銅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四兄弟雖武功低微，但舍身為國，我兄弟毫不含糊。”黃裳道：“倘若我大宋子民都如四位大哥一樣，那我大宋又能俱誰。我大宋多奇人異士，也有不少惡人歹人，我本想將我所創武功傳授給我大宋子民，但惡人歹人學到武功隻會做更多惡事歹事。”範文銅道：“黃大哥胸懷寬大，實在是令人佩服。”範文銅停了一下又道：“黃大哥對於惡人太過善良了，隻想以德感化這些惡人，我以為對付這些惡人應該以惡製惡，多殺幾個惡人，自然就沒人敢再做惡事了。”黃裳沉思片刻道：“銅大哥的話我會好好思索的，現在我交四位大哥武功。”
黃裳說完，雙腿盤膝而坐，雙手並攏，對銅牆鐵壁說道：“我那套‘大棚神功’，是以內力為根基的，銅牆鐵三位大哥雖然力大無窮，但那都是外家功夫的蠻力，壁四哥雖然有些內力，但還不夠精純，我先教四位大哥一些內功心法，請四位大哥隨我練習。”銅牆鐵壁照黃裳姿勢坐好。黃裳又對阿虎道：“阿虎，你也來坐下練習。”阿虎點頭應是。
隻聽黃裳道：“以心行氣，務令沉著；以氣運身，務令順遂；收氣入骨，身體虛空；氣脈噴發，江河湧動。”黃裳又解釋道：“行氣必先養神，養神必先靜心，靜心必忌慌亂，故‘以心行氣，務令沉著’；以氣運身，氣若江河之水，身如攔水之堤，流水不順，必將禍及壩堤，故若以氣運身，務須順遂通暢；收氣入骨，自會身體虛空，氣脈噴發，恍若江河湧動。”當下，黃裳又將唿吸運氣之法、靜坐斂慮之術一一傳授給銅牆鐵壁四兄弟。阿虎在一旁聽著，待黃裳說完，阿虎迷惑道：“黃大哥，你以前給我說過這些呀。”黃裳道：“我讓你唿吸打坐，便是讓你在練習內功心法。”阿虎撓頭道：“我還不知道呢。”黃裳道：“你雙腳蹬地跳一下。”阿虎站起身來，雙腳用力蹬地，隻感覺身體向上躍起，那山洞有一丈多高，阿虎發現自己竟躍到了洞頂，阿虎正在驚奇，身體已墜了下去，阿虎忙雙腳用力，想站在地上，但已把持不住，還是摔了一跤。黃裳道：“你落地時吸一口氣試試。”阿虎再次躍起，落地時深吸口氣，果然穩穩落在地上。阿虎歡喜萬分，道：“黃大哥，我豈不是也能飛簷走壁了！”黃裳點頭而笑。
黃裳對銅牆鐵壁道：“這內功練習之術，需看個人造化，更需刻苦努力，咱們白天行路，晚上練習，我想十天後你們可有小成，半月之後我便可以教你們‘大棚神功’了。”銅牆鐵壁四兄弟滿麵感激，黃裳又道：“這內功練習不可急於求成，但需堅持不懈。外力總有限，內力可無窮。”當晚，六人盤膝打坐，運氣行功，直到天明。
第二天，六人繼續出發，範文鐵道：“黃大哥，昨晚一夜未睡，但現在絲毫沒有半分困感，真是太神妙了。”黃裳道：“所謂‘行氣必先養神，養神必先靜心’，內功修練重在養神靜心，昨晚我們便是修習養神靜心之術，若用功練習，不但毫無困感，而且還能精神百倍。”範文銅道：“一個人力氣再大，也不過有千斤之力，但若修習內功，便會有千萬斤的力氣，黃大哥，你說的‘外力總有限，內力可無窮’就是這個道理吧？”黃裳點頭道：“每個人的力氣都有無窮大，但都不能完全使出來，比如牆二哥有千斤之力，那隻是他手臂上的力氣，而腿部、腰部、腹部、胸部甚至頭部的力氣卻不能通過他的手臂用出來。牆二哥與邢無善過招時，我所教他的是‘大鵬神功’中的‘鯤魚化鵬’招數，此招可以將腰部、腹部、胸部的力量聚集到手臂上，這樣手臂力量便會數倍增長，所以邢無善抵擋不住。而內功便是將身體上的力量聚集到一處，如果內功修煉高深，便能聚集身體所有部分、甚至五髒六腑的力量，並能通過身體的各個部位使將出來。”銅牆鐵壁驚歎不已，阿虎道：“黃大哥，我以前隻能跳一尺高，現在我卻能跳一丈多高，我這種輕功是怎麽練出來的？”黃裳道：“你已具備了一定的內功，在你跳的時候，你的腳就可以聚集你全身的力量，當然你會跳的更高。氣、力是相通相溶的，如果你能將身上的力轉換為氣，在躍起時將這些氣力使將出來，便會跳起的更高更遠。”阿虎道：“那個獨孤求敗便是如此吧？”黃裳道：“獨孤求敗的內力高深莫測，實是世上少見。”黃裳頓了一下，又道：“邢無善的那招掌法也是剛烈無比，世間稀少。”範文牆道：“那邢無善確實厲害，竟能用手掌與我的鐵錘相撞，若不是黃大哥教我那一招，我真是勝他不了。”黃裳道：“可惜他還沒練到家，若練到家後，勝負卻是難說。”範文牆道：“黃大哥，我以前學一招武功至少也需兩三個月時間，而我學你這一招還沒用半盞茶工夫，是不是這一招我也沒練到家。”黃裳點頭笑道：“牆二哥心智很是機敏。”範文牆憨笑道：“黃大哥是第一個這樣誇我的人。”眾人不禁大笑。
黃裳繼續道：“內功高強者，往往將體內的‘力’轉化為‘氣’，所以高手過招，並不在乎有無兵器。而‘氣’可通過體內的不同穴道發出，不同穴道發出的‘氣’展現出來的力道和勁道也不一樣，或陽剛或陰柔，或猛烈或虛渺。內功高強者，可隨意控製‘氣’發出的力道和勁道。”範文銅道：“我們弟兄隻是一味埋頭練些外功，沒想道練習武功竟是如此高深。”黃裳道：“單憑埋頭蠻練是不行的。”黃裳停了一下又道：“李憲伯伯能將八卦陣法融入到武功中去，若非極其聰明又是不能的。”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五章 劍鳴放歌峰巒間（5）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2 本章字數:2460
六人邊走邊談，四周山巒少了起來，平地逐漸增多，再往前走，偶爾能見到人家了。行至晌午，眾人走到一個山坡，隱隱看到前方山腳下有一個小山村，零零落落座落著幾十戶人家。黃裳道：“咱們就到前麵那個小山村歇息一下，也討些飯吃。”眾人點頭應是。
範文牆道：“要是有一家酒館就好了，我這肚子又是歇了一天了。”範文壁道：“幾十戶的小村莊，哪能有什麽酒館？”範文牆道：“那你就抓幾隻山雞，咱們借村民些油鹽醬醋，做熟吃了，咱們在山上烤的雞肉兔肉很不好了，連鹽味都沒有。”範文鐵道：“沒鹽怎麽能有鹹味，就是有了油鹽醬醋，咱們也做不好吃。”範文銅大聲道：“快些走路，再過幾天不吃飯也餓不死的。”牆鐵壁三人不再說話。
範文銅對黃裳道：“我這三個兄弟從小就愛爭吵，若沒有黃大哥，他們的嘴才不肯閑著呢。”黃裳微微而笑。正在這時，忽然聽到前方傳來“救命”聲音，六人忙向前走去，那“救命”聲卻又消失，待得片刻，前方又傳來乒乒鏘鏘的打鬥聲。六人轉過一個山彎，果然看到一群人正在打鬥。
隻見二十餘名黑衣人正在圍攻兩個紫衫漢子，在這群人旁邊，停著一頂轎子，轎子一側，一黑袍人騎在馬上，悠然看著這場爭鬥。那兩名紫杉漢子麵對二十餘人的圍攻，毫無懼色，但見那兩名紫杉漢子肩背相靠，每人手中一把樸刀，樸刀揮動，那黑衣人人數雖多，一時也無法靠進。猛然間，一名紫杉漢子持刀直刺，一名黑衣人腿上頓時鮮血湧出。另一名紫杉漢子揮刀直砍，又有一名黑衣人胳膊中傷。眾黑衣人不敢再向前攻，隻是握住兵器，圍在周圍。這時，騎在馬上的那名黑袍人手腕甩動，兩枚飛鏢直向紫杉漢子飛去，隻見那兩枚飛鏢正軋在兩名紫杉漢子腿上，兩名紫杉漢子腿下一軟，跟著跪在地上。眾黑衣人見狀，蜂擁而上，瞬間，兩名紫杉漢子的胸部，手臂已連中數刀。那兩名紫杉漢子奮力躍起，拚命相搏，衝在前麵的三名黑衣人相繼中刀，眾黑衣人紛紛後退。相持片刻，兩名紫杉漢子腿上，胸部鮮血不斷湧出，已是筋疲力盡，而周圍十餘名黑衣人手握兵器，隨時準備進攻。兩名紫杉漢子見無力再戰，扔掉樸刀，雙腿盤膝坐下，雙手十指張開，舉在胸前，作火焰飛騰之狀，口中念道：“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惟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兩名紫杉漢子神色肅穆，雖麵臨死地，卻絲毫沒有懼色。
那黑袍人下馬走了過來，高聲道：“你們冒犯天地神靈，理應受到懲罰。”然後雙臂張開，仰天長吟道：“天地諸神，你們能饒恕他們嗎？”
一名紫杉漢子冷笑道：“你們搶奪民女，為非作歹，還說我們冒犯天地神靈？”那黑袍人道：“我天地神教奉觀音菩薩之命，讓此女子去服侍觀音大師，我們奉神靈旨意行事，又有何錯？”紫杉漢子怒道：“強詞奪理，世上哪有什麽觀音菩薩，世上隻有明尊善神！既便有觀音菩薩，觀音菩薩大慈大悲，又怎能讓你們強奪一個良家女子？你們自己想霸占那女子，卻說是什麽觀音菩薩……”一名黑衣人一腳踢在這名紫杉漢子胸上，這名紫杉漢子撲倒在地，隨即掙紮爬起，繼續念誦經文。那黑袍人雙掌合十道：“天地諸神不能饒恕他們，送他們上路吧！”說著轉身走了開來。
兩名持刀黑衣人走到紫杉漢子跟前，舉刀正要往下砍去，但聽得一聲大叫：“住手！”隻見一把鐮刀飛來，將那兩名黑衣人鋼刀打落。眾黑衣人正在遲疑，一名麵黃體瘦的人已護在兩名紫杉漢子身前，緊接著，又有三名彪形大漢跟了過來，與先前那人站在一起，同時護在紫杉漢子左右。
這四名大漢正是銅牆鐵壁四兄弟。銅牆鐵壁、黃裳、阿虎六人一直遠遠看著這場打鬥，但不知孰是孰非，所以隻能靜靜觀看。後來兩名紫杉漢子被眾黑衣人擊敗，黑袍人與紫杉漢子對話，才知道黑衣人搶奪民女，紫杉漢子行俠仗義，才有了這場打鬥。見黑袍人就要處死紫杉漢子，範文牆大叫一聲：“住手。”四兄弟趕忙向這邊趕來。範文壁行動最為快捷，揮起鐮刀將那兩名黑衣人鋼刀擊落。
那黑袍人見憑空出現四位大漢，又見黃裳阿虎將那女子放出，高聲說道：“你們難道都要冒犯神靈嗎？”範文鐵揚起混鐵棍，厲聲喝道：“就是神仙來了，也是要懲罰你們這些為非作歹的人。”黑袍人仰天長歎道：“天地皆有所求，神靈皆有所願，天地神教，遵天地神靈行事。諸位天地神靈，他們冒犯了你們，弟子怎樣懲罰他們？”範文鐵大聲道：“我先懲罰你們這些歹人。”說著輪起赤青鐵錘向那黑袍人直砸過去，那黑袍人揉身後撤，從背後抽出一把長劍，舉劍相迎，兩人戰在了一起。
黃裳和阿虎來到那轎子旁，黃裳掀開轎簾，隻見轎子中有一名女子，這女子雙手雙腳被牢牢捆住，嘴也被一團布堵了起來。阿虎趕忙解開那女子，那女子下得轎子，撲通一聲跪在黃裳麵前，那女子道：“多謝壯士，壯士恩情我會永遠牢記。但他們人多勢眾，方才那兩位好漢就險些被他們打死，各位壯士還是不要管了，我不想再連累你們。”那女子說著，轉身朝路旁石壁撞去。黃裳趕忙攔住，道：“姑娘且慢，今日遇到我們，姑娘盡管放心便是，他們是不會得逞的。”
不遠處，範文牆與那黑袍人正在激戰。幾個迴合過後，範文牆用出了黃裳所授的“鯤魚化鵬”招法，每錘砸下都有萬斤之力。黑袍人見鐵錘上力道巨大，左閃右躲，不敢以劍直擋，幾招下來，長劍還是碰在鐵錘之上，那柄長劍瞬間斷為數截。黑袍人趕忙後退數步，大聲道：“諸位弟子，趕快護教。”那二十餘名黑衣人見範文牆如此威猛，旁邊又站著四五個人，更不知要厲害幾倍，早已嚇得躲得老遠，此時見黑袍人召喚，幾個黑衣人畏怯地向範文牆靠去。範文牆一聲大吼，揮動鐵錘向黑衫人砸去，幾個黑衫人勉強應付兩招，扔掉兵器拔腿而逃，轉眼之間，那二十多名黑衣人逃得無影無蹤。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五章 劍鳴放歌峰巒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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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人大聲喝道：“天地神靈不會饒恕你們，你們會遭報應的。”黑袍人說著，偷偷從袖中摸出兩把飛鏢，直向範文牆射去。黃裳看得清楚，腳尖輕輕一挫，兩枚石子從地上飛起，當當兩聲將飛鏢擊落。範文牆大怒：“你又暗箭傷人，看爺爺不砸扁你。”說著舉錘向黑袍人走去。那黑袍人見大勢已去，撲通跪倒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不是我要搶奪民女，是觀音菩薩要……”範文牆鐵錘往旁邊石壁砸去，頓時間碎石四濺，範文牆厲聲道：“你再說是觀音菩薩，爺爺的鐵錘就落在你腦袋上。”那黑袍人顫聲說道：“不是觀音菩薩，是太上老君，玉皇大帝……不，是我們教主，他從這兒路過，看到那個女子，便命小人將那女子抓去。”
此時黃裳也走了過來，道：“你們教主現在在哪？”黑袍人道：“我們教主要去參加武林大會，現在可能在前麵的小鎮上。”黑袍人鼓了鼓氣，提高嗓音道：“我們天地仙尊教主一掌能劈開一座大山，我的那些弟子現在就去找我們教主去了，你們若是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們教主一定不會饒過你們……”範文牆氣得粗筋暴露，一錘下去，正砸在那黑袍人胸脯上，黑袍人當場吐血身亡。
銅牆鐵壁扶起那兩位紫杉漢子，兩人所受傷均為外傷，並無大礙。眾人替兩位漢子包紮完畢，兩位漢子抱拳致謝，黃裳道：“兩位小兄弟不必言謝，兩位壯士不畏強暴，見義勇為，我們十分敬重。”一紫杉漢子道：“我們身為明教弟子，自當行善去惡，救濟貧眾，這是我們責任所在。”黃裳點點頭，道：“以行善去惡，救濟貧眾為己任，實在是讓人佩服。”另一紫杉漢子道：“在下鹿德，這是我的兄弟鹿義，我們是明教左光明使王慶蕭手下的弟子。六位好漢武功高強，亦是俠義中人，我們兩兄弟也是十分敬佩，敢問六位大哥大名？”黃裳一一進行了介紹。
黃裳道：“聽說方臘曾是貴教教主，不知是否屬實？”鹿德道：“那是我教前任教主公孫教主一時失策。方臘起事後，尊拜我明教為國教，大力敕建大雲光明寺作為我教寺院，對我教弟子更是尊崇有佳。那時，凡我明教弟子皆有俸祿，地位也高人一等，公孫教主見方臘對我教如此厚愛，便將教主之位禪讓給他。”鹿義道：“其實當時教內許多弟子都很反對，我教教義是行善去惡，眾生平等，若有金銀財物，須當救濟貧眾，而如此這樣高高在上，實在是有違我教教義。果不其然，公孫教主這一決策幾乎令我明教遭受滅頂之災，朝廷剿滅方臘後，便下令清除明教，並稱我教是‘魔教’，好在我家現任教主餘章子及時撥亂反正，恪守明教教義，才使我明教能夠存活下來。”
黃裳道：“我聽說明教弟子不拜太上老君，不拜如來佛祖，而隻拜明尊，隻拜聖火，這卻是為何？”鹿德道：“明尊即是火神，也是善神。天地間存在著善兩種神靈，他們都具有創造的力量。善神阿胡瑪茲達是光明、善行、美德和真理之神。惡魔阿裏曼是善神的對手，是黑暗、死亡、醜惡、謊言的罪惡之魔。在長期的較量中，善神戰勝了惡魔，正義戰勝了邪惡，光明代替了黑暗。聖火是善神的兒子，代表了善神的善良、神聖和正義。所以，我明教弟子拜明尊和聖火。”黃裳道：“道教崇拜太上老君，佛教崇拜如來佛祖，儒教崇拜孔聖人，教派不同，所崇拜聖人亦不相同，但隻要秉持正義，行善去惡，都會有益於我大宋子民。但方才那個天地神教以神靈之名，妖言惑眾，為非作歹，我大宋境內絕不能允許這樣的教派存在。”
此時，被救女子也走了過來。那女子道：“今天晌午，那些穿黑衣服的人來到我家，見了我就把我綁了起來，我娘和幾位叔叔伯伯阻攔，都被他們打傷了。若不是遇到各位恩公，小女子這條命也會葬送在他們手中，多謝各位恩公救命之恩，請受小女子一拜。”說著跪下向黃裳等人磕頭，眾人忙扶起那女子。黃裳道：“你家在什麽地方？”那女子道：“我家在王家莊，就是前邊那個莊子。”黃裳道：“天地神教是不是經常到這裏為非作歹？”那女子道：“我們這裏以前從來沒有什麽天地神教。這麽多年來，我們莊子一直平平安安，除了一些賣雜貨的，很少有外人前來。但最近些天來，不時有拿刀持槍的人從我們莊經過。”鹿德道：“今年要泰山舉行武林大會，天下所有幫會教派都去參加，估計路過的人都是武林中人。不知六位大俠是哪一教派的？”
黃裳道：“我們不是武林中人。”黃裳想起獨孤求敗也曾說過在泰山舉行武林大會，隨即問道：“武林大會六年舉行一次，為何要舉行武林大會？”鹿德道：“舉行武林大會是要推選新的武林盟主，並清算這六年來武林中的是非善惡，以達到賞善罰惡，楊善去惡的目的。武林大會已舉辦了二十多年，雖然主持了許多公道，但還是有些作惡之人能逃脫處罰。”鹿義道：“天地神教做的這些惡事，我一定稟告我教教主，由我教教主上報給武林盟主，在武林大會處治。”黃裳道：“難道沒有官府來管嗎？”鹿德道：“我們武林人士雖也有貪生怕死之徒，但大都是重義輕生的豪傑之士，又豈能受他人管製。再者說來，如今朝廷狗官欺壓百姓，自身就做盡了惡事，他們又有什麽資格再去管別人？”
黃裳暗道：“是非善惡本應由官府負責查辦，如今落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官府的責任。”黃裳沉思片刻，又問道：“武林盟主是怎樣選出來的？”鹿德道：“武林大會上，各路英雄好漢要進行比武，到時決出誰的武功是天下第一，那麽此人便是武林盟主。若此人不想出任盟主，他可以在江湖中選一位德高望重之人，以代替他出任盟主之職。武林盟主發號施令，武林各幫皆要遵行。”黃裳道：“若武功天下第一的人是個為非作歹、無惡不作之徒，那天下武林豈不遭殃？”鹿德道：“自從召開武林大會以來，一共推選出了三位武林盟主，還沒有哪位盟主是這樣的人。第一任盟主慧空大師是少林寺掌門，第二任盟主陸庸才是五行幫幫主，他們都品行高尚，大仁大義。現任盟主嶽雲行是泰山派掌門，六年前獨孤求敗大俠奪得天下第一，他不想當武林盟主，便推選嶽雲行掌門出任武林盟主之職。嶽雲行掌門武功雖然不是極為高強，但卻是江湖中公認的德高望重之士。”
這時，遠處有十幾個人跑了過來，這些人手裏拿著弓箭獵槍，斧頭鐵鍬。被救女子歡喜道：“那是我的爹爹，還有我的叔叔和伯伯們。”那女子忙跑了過去道：“爹爹，叔叔伯伯，那夥歹人被打跑了，是這幾位恩人救了我。”眾人歡喜萬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漢上前道：“在下是王家莊的族長，感謝各位恩公救得小女。”說著抱拳施禮，眾人一一還禮。互通姓名後，王家族長道：“請各位恩公到莊上一聚，我設宴款待各位，以略表心意。”鹿德道：“六位好漢可前去莊上，我們兩兄弟還要抓緊趕往泰山。六位大哥可在莊上住上一日，若明日不見天地神教再來莊上，他們就不會來了，他們也要也要趕著參加武林大會。”眾人紛紛挽留，卻是挽留不住，眾人揮手與鹿德、鹿義作別。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六章 王家莊上（1）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3 本章字數:2516
黃裳六人來到莊上，這個莊子雖然不大，但各家房舍整齊有致，高大氣派，顯然是一個富裕山莊。王家族長告訴黃裳，莊上所有人家都是同族同親，百年前王家先祖搬到此地，到現在已發展到幾十戶人家。眾人帶黃裳等人來到一所大宅院裏，裏麵聚著許多人，有七八個人的雙腿被打傷，其中包括兩個老人和一個小孩。一族人道：“他們都是被那些人打的，這些人太狠毒了，連老人小孩都不放過。若不是族長帶我們出去打獵，我們一定和他們拚了命。”黃裳看那些受傷村民，隻是簡單地包紮了一下，還未進行治療。黃裳道：“為什麽還不給他們治傷？”一族人道：“我們莊的治病先生不在，已派人找他去了。”黃裳道：“斷骨之傷，切不可拖得太久。”黃裳說完，將受傷村民的斷骨一一接好，並開了些方子讓人去熬藥。莊上人大喜，不停施禮致謝。
醫治完畢，族長已在屋內準備了一桌豐盛酒宴，眾人請黃裳六人上席。王家族長舉杯道：“各位英雄救得我家女兒，黃大俠又給我們治傷，各位英雄的大恩大德，王家莊人感激不盡，我先敬各位英雄一杯。”說著一飲而盡，黃裳六人也跟著一飲而盡。這時，屋外也擺下了幾桌酒席，婦女兒童也都一一上席，王家族長道：“各位英雄不要見怪，我們莊素來有飯同吃，有活同幹，婦女在家照顧老人孩子，織布做衣，男子去地裏耕田打獵，吃飯時候大家都是一起吃的。”黃裳道：“貴莊讓我想起陶淵明描述的桃花源，男耕女織，各得其所，貴莊雖不是桃花源，卻勝似桃花源呀。”黃裳說完，席上卻有些沉默，一位年老村民道：“以前我莊的確如此，那時我莊除了男婚女嫁外，很少跟外邊來往，所以也就很少被人知道。但不知什麽時候還是讓官府知道了，便每年征我們的稅，現在我莊除了交稅，一年下來就剩不下多少糧食了。”族長道：“今天是款待英雄，三叔就不要說這些事情了，來，咱們來敬英雄一杯。”其餘族人皆道：“咱們給英雄敬酒。”
酒過三巡，族長道：“薇兒，出來給各位恩公敬酒。”隻見從內室走出一女子，黃裳等人仔細看去，卻是方才被救女子，不過此時與先前大不一樣，隻見此女子先前散亂頭發被梳理整齊，汙漬臉龐清洗幹淨，略略施了些胭脂粉黛，卻似如畫中之人一般。薇兒斟滿一杯酒，先敬於黃裳，薇兒雙麵含羞，低頭輕道：“多謝恩公救命之恩。”黃裳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薇兒又依次給銅牆鐵壁，阿虎敬酒，之後低頭返迴內室。
族長道：“各位恩公所救小女王薇，今年已有一十八歲。雖然本莊地處山林僻地，但凡王家子女必要修讀詩書，所以王家莊子女雖然見識不廣，但也懂得一些禮數。”黃裳道：“老伯教導有方，薇兒姑娘正直貞潔，被歹人搶奪後，幾欲舍身就死。”族長道：“小女若被歹人掠走，必會身死而免受歹人欺淩。多虧了各位英雄，小女才保住了這條性命。”黃裳道：“王家子女實在是讓人敬佩。”
族長道：“不知各位英雄家在何地？”黃裳道：“我們在汴京居住。”族長道：“天子之地，實令人羨慕。恩公家中都有何人？”黃裳道：“家中有父母大人，還有妻子兒女。”族長稍停片刻道：“小女薇兒至今未嫁，我願意將小女許配給恩公為妾，為恩公持帚端茶，不知恩公意下如何？”黃裳驚道：“在下家中已有妻兒，薇兒姑娘如此年輕秀麗，在下實是高攀不上。”族長道：“恩公太自謙了，小女能許配給英雄，才算是高攀呢。”黃裳道：“老伯美意在下心領了，在下家中已有妻室，在下也不想再尋妻妾。”族長道：“既然這樣，那就不為難恩公了，隻是我卻不知該怎樣感謝恩公了。”黃裳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扶弱平惡是為人之本，我兄弟遇到這樣的事情又怎能不管。我兄弟待到明日，若天地神教不來，那也就平安無事了。”族長端起酒杯道：“多謝各位英雄，那咱們今日就開懷暢飲。”黃裳亦端起酒杯：“請。”
屋裏屋外的村民紛紛向黃裳六人敬酒，那銅牆鐵壁每人均有十餘斤的酒量，此時放開暢飲，令眾族人驚奇不已。
酒席散去，已是深夜時分。王家莊房舍皆由全莊人共同修建，再分配到各家居住，此宅院歸族長一家所居，黃裳六人被安排在此宅院東屋歇息。當夜無事，第二天淩晨，銅牆鐵壁昨晚多喝了幾杯酒，仍然抱頭大睡，阿虎也還未醒來。黃裳一人起身出屋，慢步走出院門。
王家莊背山靠水，莊前有一條小河流過，族長宅院就座落在小河旁邊。河的兩岸，幾顆垂柳婷婷玉立，柳樹下青草點點，晨露盈盈，柳樹上鳥兒爭鳴，跳躍飛蕩。黃裳漫步河旁，隻感覺一片清新氣息。
黃裳沿河岸緩步而行，突然看到薇兒姑娘正在河邊，隻見薇兒眉頭緊鎖，眼圈紅潤，神色憂傷之極。黃裳走上前去道：“姑娘不必憂傷，歹人不會再來了。”薇兒道：“恩公無需掛念，小女子這條命就是撿迴來的，若歹人再來，大不了一死，又有什麽好怕的。”黃裳道：“姑娘如此悲傷,卻是為何？”薇兒輕言道:“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父親給我提親，恩公卻不答應，讓小女子以後怎樣見人？此生小女子隻有獨守閨房了。”黃裳道：“姑娘何必如此，天下男子何止千萬？”薇兒道：“恩公不必多言，小女子心意已決。”
黃裳想到救薇兒姑娘時，薇兒姑娘竟然要自盡，暗暗感歎此女子真乃烈女也。黃裳道：“姑娘千萬不要這樣，隻是在下家中已有娘子，姑娘年少貌美，又怎能屈身於在下？”薇兒低聲道：“我甘願做她的妹妹。”隻見薇兒姑娘粉麵含羞，臉頰低垂，緊鎖眉頭間，隱藏著無比的堅定。黃裳常在宮中，見過漂亮女子也是不少，但那些女子總帶著一些嫵媚和嬌諂，而沒有薇兒姑娘這般清澈純淨。
黃裳抱拳道：“姑娘如此看重在下，實在令在下慚愧。隻是在下有要務在身，等我迴來後，我會再來王家莊，給姑娘一個答複。”薇兒低聲道：“不管恩公再來與否，小女子一直會等著恩公。”黃裳道：“在下一定前來再見姑娘。”薇兒道：“有恩公這句話，小女子已經知足了。多謝恩公。”薇兒說完，鞠躬施禮，然後抬步慢慢離去。黃裳望著薇兒離去背景，心緒起伏不定。
第一卷（本卷章目調寄“踏莎行”） 第六章 王家莊上（2）
更新時間:2012-1-9 16:21:33 本章字數:2847
吃過午飯，黃裳六人告別王家莊，繼續向前走去。範文牆道：“黃大哥，天地神教兇殘毒辣，他們還會去王家莊嗎？”黃裳道：“現在離三月三日武林大會已沒幾天了，若真如鹿德鹿義所說，我想他們不會再去了吧。”範文銅道：“世上總會有許多不平事，隻憑我等幾人實難完全應付，這天下事還需靠大宋各地的地方官員。”黃裳道：“銅大哥說的對，江湖中的幫會教派雖然大多光明正大，扶危濟困，但總有一些邪惡教派為非作歹，持強凜弱。江湖中這些教派，不管正派邪派，必須由我大宋朝廷掌管，禁暴誅亂，懲惡楊善的責任也須由我大宋官員擔負，現在官府無能為力，卻需應該加以整治了。”範文銅道：“像天地神教這樣的邪門歪教，我們官府應該加以剿滅，以視正法，讓其他邪教也知道為非作歹的後果。”範文牆道：“對，黃大哥，咱們這次迴去後就出兵滅了這個天地神教。”黃裳點點頭道：“這些邪教也應該整治整治了。”黃裳接著道：“這一帶應歸濟南府管轄，咱們順道去一趟濟南府，讓他們好好保護這裏的百姓，以免再遭邪教侵擾。”四兄弟低頭應是。黃裳歎道：“咱們這幾日行程，路上所見所聞，百姓苦不堪言，官府軟弱無能，惡幫惡派為非作歹，這些都是我大宋的真實情況，我大宋如此，卻不宜對外發動戰事。”
六人不再言語，默默向前行去。越往前走，雖然平原逐漸增多，但山巒高地時有出現，在前方一座山腳下，有一股炊煙緩緩升起。黃裳六人向那炊煙方麵看去，但見兩個人在烤一隻野兔，這兩人身穿黑色衣衫，正是昨日逃跑的天地神教弟子。兩名天地神教弟子發現黃裳六人，扔掉兔肉撒腿便逃。範文壁飛身跳下馬來，幾步躍到兩人前麵，擋住兩人去路。兩人互視一眼，一齊朝範文壁攻去。範文壁鐮刀一揮，擋住兩人進攻，然後身軀微蹲，右腿橫掃，兩人摔倒在地。
黃裳，阿虎，銅牆鐵也趕了過來。兩名天地神教弟子跪倒在地，不住磕頭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們現在不是天地神教的人了，教主不要我們了……好漢饒命……”範文銅道：“你們教主現在在哪裏？”一天地神教弟子道：“在梅林鎮，不，去王家莊了……我們也不知道。”範文牆揮動鐵錘道：“到底在哪，不說實話爺爺砸死你。”天地神教弟子忙道：“爺爺饒命，教主昨天在梅林鎮了，但今天教主可能要去王家莊，至於是不是去了我們也不知道。”範文銅道：“你們兩個在這幹什麽？”一天地神教弟子道：“昨天我們被爺爺們打散後，便去梅林鎮找教主。昨天被爺爺打死的是我們教主的大弟子，教主聽說大弟子被打死，大發雷霆，將我們幾個痛打一頓關了起來，還說今天要掃平王家莊。教主說替大弟子報了仇後，再發落我們，我倆昨晚趁著夜黑逃了出來，不想又遇到各位爺爺了。”
黃裳道：“從梅林鎮去王家莊有幾條路？”天地神教弟子道：“小的也不知道，渤海灣一帶是我們的地盤，對這裏我們也是地生人疏。”黃裳道：“梅林鎮在哪裏？”天地神教弟子道：“往前翻過兩個山丘便是了。”黃裳道：“你們教主在梅林鎮什麽地方？”天地神教弟子道：“在梅林鎮東口有一家客棧，叫梅林客棧，他們就住在那裏。”
黃裳轉身對銅牆鐵壁道：“四位大哥，你們速速按原路返迴王家莊，若天地神教未去王家莊，馬上趕往梅林鎮與我們迴合，若遇到天地神教，且先與他們周旋，若發生爭鬥，便用‘銅牆鐵壁陣’與他們對抗。我與阿虎馬上趕往梅林鎮，若天地神教不在，我們在去王家莊。”銅牆鐵壁應道：“是，黃大哥。”四兄弟快馬加鞭向王家莊急馳而去。
黃裳伸手點了兩名天地神教弟子穴道，黃裳道：“你們的穴道在三個時辰內會自動解開，你們若在做壞事，我定不輕饒。”說完，與阿虎快速向梅林鎮駛去。
約摸半個時辰，黃裳與阿虎來到了梅林鎮。隻見大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各家房院大都被毀，有的房屋已被燒毀，未燃盡處冒著餘煙，不時有哭泣聲從房院傳出。黃裳顧不得多看，與阿虎直奔鎮東的梅林客棧。
到了梅林客棧，隻見客棧內外無比雜亂，店內店外沒有一個人，顯然天地神教已經離去。阿虎高聲道：“有人嗎，店裏有人嗎？”從店內緩緩走出一人，那人頹然道：“二位要住店就另選他處吧。”黃裳道：“店家，我們不住店。本鎮這些天是不是來了一夥歹人？”店家淒然道：“這夥天殺的強盜，他們不但白吃白喝，還搶我們的東西，我們稍有不滿，他們便打我們。他們走的時候把我的整個店能砸的東西都砸掉了，你們看看，現在我這個店連一件像樣的東西都沒了……”店家說著不禁哭了起來。黃裳道：“他們是什麽人，你們知道嗎？”店家嗚咽道：“他們自稱天地神教。什麽天地神教，簡直就是魔教，一群魔鬼。”黃裳道：“他們什麽時候離開的，你知道他們去哪裏了嗎？”店家道：“今天早晨他們走的，至於去了哪我就不知道了，誰都不敢看他們，誰看他們他們就打斷誰的雙腿。”那店家雙手掩麵，痛苦不已。黃裳眼含怒火，道：“老伯莫要悲傷，他們會遭到報應的。”
黃裳對阿虎說道：“趕快去王家莊。”兩人快步上馬，向王家莊馳去。兩人行了一程，隻見方才那兩名天地神教弟子穴道還未解開。兩名天地神教弟子看到黃裳阿虎，大聲叫道：“爺爺，兩位爺爺饒了我們吧，這裏常有豺狼虎豹，兩位爺爺行行好，給我們解開穴道，觀音菩薩會保佑你們的。”另一天地神教弟子道：“爺爺，你們就是觀音菩薩，你們大慈大悲，不和小的一般見識……”
黃裳順手折下兩根樹枝，甩手將樹枝扔出，那兩根斷枝直向那兩名天地神教弟子飛去。天地神教弟子以為黃裳為自己解開穴道，不禁大喜，忙道：“多謝大爺，多謝觀音菩薩……”斷枝到處，兩名天地神教弟子頓時啞口無言，二人啞穴也被黃裳點住。黃裳勒馬喝道：“天地神教作惡多端，應遭天譴。你們天地神教弟子，不知已做了多少惡事，如果三天內你們餓不死，豺狼虎豹也不侵擾你們，你們還會保住一條命，一切就看天意了。”黃裳說完，與阿虎向王家莊快馬奔去。
黃裳阿虎返迴王家莊，不見任何動靜，更沒有任何天地神教的影子。黃裳稍稍安心，與阿虎駕馬向族長家行去。到了族長家門口，隻見院門虛掩，阿虎跳下馬來，敲門叫道：“王族長，銅牆鐵壁四位大哥——”院內並無迴聲，阿虎推門進入院內。
黃裳也跳下馬，向院內走去，隻聽得阿虎一聲刺耳尖叫，黃裳趕忙進入院中，眼前情景幾乎使黃裳昏厥，但見範文銅、範文牆、範文鐵、範文壁四兄弟倒在院內，四兄弟眉心處均有一針尖般小孔，鮮血不斷從中流出。
阿虎搖著四兄弟大聲號哭：“銅大哥，強二哥，鐵三哥，壁四哥——”黃裳趕忙扶起四兄弟，以內力輸入四兄弟體內，但任憑黃裳怎樣運功發力，卻不見四兄弟有任何反應。黃裳長吼一聲：“誰幹的！”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