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3-27


    原屬於秋實的兵器工坊辦公室裏,章錘子當中坐好,眼神冷冷的,宛如落草為寇的山大王。那位老大師,完成工作任務,早已迴屋睡大覺了。


    “章子大師,魏國買一等劍五萬柄,藍光劍十柄。”


    “章子大師,齊國也買一等劍五萬柄。”


    “楚國三萬。”


    打出了藍光劍,章總事馬上變成了章子大師。


    在他們心裏,隻有章子大師,才有資格排位在他們上麵,章總事的話,不夠格。


    魏國和韓國的太子申救贖談判還沒結束,是以來了個高等級的官員,和韓國的中大夫位置最靠前。趙國、齊國、楚國、燕國的使者,都是驛館的官員,級別要低很多,在重大事件上麵,也有臨濟決斷權。俠困、公厘孜兩位年輕人,隻好落在門口處。


    章錘子默不作聲,冷眼掃蕩眾人。


    魏國中大夫顧都一笑,道:“眾人休得著急。章子大師,造出藍光劍,技藝高超,天下無雙,敢問師從那位大師?”看出了章錘子有刁難之心,馬上展開曲線救國,迂迴戰術。


    章錘子聞言,忽地哈哈大笑,道:“我?我是個養豬的。”


    眾人皆大笑,章子大師肯開玩笑,便是好事。


    章錘子急了,說道:“我真的是養豬的,不信咱們比比。”


    鴉雀無聲。


    顧都迂迴戰術徹底失敗,咳嗽一聲,清清嗓子,說道:“常氏鐵劍天下人趨之若鶩,數月之間,因有變故,未出一劍,天下人莫不引以為憾,老夫也時常歎息。如今章子大師到來,常氏鐵劍重出天下,我魏國要買五萬柄一等劍,十柄藍光劍,作價多少,任由大師開口,魏國絕不還價。”


    此言一出,引來數道怒火,顧都坦然受之,財大氣粗便是極厚的盾牌。


    章錘子奇了,道:“我沒說兵器工坊打算複工,你們一個個就要買劍,我拿來的劍賣給你們啊。”


    典型的睜著眼睛說瞎話,要是不想複工,你坐在這裏和見我們作甚。外麵一兩百號人,一個個忙碌著收拾工坊,搬運木炭,生鐵,這位卻說不打算複工。


    韓國的中大夫較為年輕,約摸二十五六歲,隱約猜到他的意圖,趁機配合,說道:“我乃韓國中大夫申不害,敢問章子大師,兵器工坊何時複工?”


    既然章錘子存心刁難,便聽他有什麽打算再說。


    章錘子笑道:“複工不複工,不是我說了算。”


    趙國使者皺起眉頭,道:“誰說了算?”


    “他說了算。”章錘子一指申不害,道:“你叫什麽名字。”


    申不害不答他,卻道:“原來章子大師之意,兵器工坊複工與否,由韓國說了算。”目光落在魏國中大夫顧都臉上。


    章錘子拍手笑道:“對,韓國說了算,我的意思你們明白了沒?鴻溝,常氏商社在鴻溝損失慘重,沒錢買造劍的材料了,匠人們的工錢也發放不出了,我的意思,你們明白了麽?”


    顧都臉色難看,在太子申的贖迴談判中,韓國人把常氏商社丟失鴻溝這件事擺到桌麵上談,令整個魏國談判團隊怒火中燒。


    申不害輕視的掃一眼顧都的黑臉,冷笑道:“韓國於鴻溝一事的條件,恢複十日之前所列。顧大人,你若是想讓常氏兵器工坊早日開工,不如此時便答應。你我為議談副使,皆有單項定議之權。”


    顧都怒道:“申不害,休得裝腔作勢。”如果恢複到十天前的結果,魏國將過賠償給韓國一城和三十萬金。十天的口水,白花了。


    申不害冷笑,從容的在顧都身前兩尺,跪坐下來,逼視顧都,道:“顧大人,常氏鐵劍乃天下所盼,你莫非要讓天下人失望。”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顧都眼看其他四國的使者,逼迫之意不言而喻,坐直身子,正色道:“鴻溝一事,就此定議。魏國議談副使,中大夫,顧都。”


    申不害正容道:“鴻溝一事,就此議定,韓國議談副使,中大夫,申不害。”然後緩緩迴座,對章錘子道:“章子大師,君上已有定議,常氏商社因韓國之故,在魏國鴻溝一事上損失頗大,經營困難。韓國補貼常氏商社一百五十萬金,常氏商社安心在韓國行商,務請即時恢複常氏鐵劍生產。”


    章錘子何曾見過這種正式的措辭,抓抓頭發,道:“中大夫申不害,是吧,你說了算不算?”


    申不害道:“算。”


    俠困拍手大聲叫好,“申大人,太厲害了。”他老爹俠趁,正是議談的正使。這事情糾纏了多久,卻被申不害一次順著杆子往上爬,就談妥了,而且韓國還占了極大的便宜。


    公厘孜卻一陣怯怯的,他們和申不害年紀相仿,可不知怎麽的,每次見到申不害,總有一種磣磣的感覺。


    章錘子笑道:“好,我信你。不過,如今常氏兵器工坊由我做主,有兩樁事,須得先言明。申大人,第一樁需得韓國諒解。當初常氏商社與韓候有約定,常氏鐵劍賣與外國,所收賦稅不得超過一成。”


    申不害點頭道:“然也。”


    章錘子道:“我想想,這事卻是常氏商社吃虧了。申大人,這項約定改為,常氏鐵劍賣與外國,所收賦稅不得超過兩成,然須得折算成金、幣收,不得以鐵劍為稅。”


    其實是衛鞅想想吃了大虧,自己把自己給坑了。人家韓國人收稅,一來是在邊關收稅,對象是買劍的國家,而不是從常氏商社拿,常氏商社根本撈不到一點好處。二者,這時代的稅收,絕大多數是以實物納稅,相當於韓國一柄鐵劍都不買,就能拿到總產量一成的鐵劍。


    衛鞅當初太過想當然了,不了解實情。


    估計那時候韓候也納悶,衛鞅怎麽會提出這麽個沒頭沒腦的條件。


    申不害想都不想,道:“可。”


    門邊上的俠困和公厘孜相視一眼,驚喜萬分。按照原來的協定,韓國可收獲一成的鐵劍出口,可這些鐵劍全部落入韓候的手中,兩大世族一柄都撈不著。而新的協定,韓候雖然多得了錢財,兩大世族依舊撈不著好處,可是韓候想要鐵劍,一邊排隊去吧。如此,大大的維持了雙方實力的平衡。


    他們沒有發現,申不害的眼角微微動了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其他各國的代表,默不作聲,原來的一成,如今的兩成,金餅換鐵劍,說不上賺了虧了,然而,這個稅率,對於稀缺物品而言,本身就太低了。


    章錘子哈哈大笑,道:“申大人夠痛快。這第二樁,常氏兵器工坊,從今日起,拒絕向魏國、秦國出售鐵劍。”


    顧都豁然站起,怒道:“憑什麽。”


    章錘子神色不改,道:“就憑魏國忘恩負義,你莫非忘了,常氏商社與魏國有仇。”


    眾人轟然大笑,區區一個商社,就敢跟魏國叫板,世所罕見。好一句忘恩負義,罵到魏國的骨頭裏邊去了。常氏商社在鴻溝的損失既然擺上了談判桌,在他們這個圈子內便不再是秘密。常氏商社首倡挖掘鴻溝,對魏國的霸業有重大貢獻,罵魏國忘恩負義,的的確確的師出有名,有理有據。


    章錘子又道:“隻因魏國無恥,兵器工坊停頓三個月,少出鐵劍三萬柄。按最近一次大筆成交,去歲常氏商社與韓國三大世族的交易,二等鐵劍平均價格五十七金算,便是一百七十一萬金,則算一等劍的話,不低於兩百萬金。敢問這位忘恩負義國家的大人,這筆賬,貴忘恩負義的國,打算何時賠償與我?”


    顧都滿臉通紅,氣得說不出話來,甩袖而去。


    少了一個最大的競爭對手,眾人卻一點都高興不出來。他們得到一個暗示,五十七金一柄二等劍,是常氏商社的底價。


    申不害放佛絲毫不覺,笑道:“魏國一強獨霸多年,今日章子大師當眾把魏國人掃地出門,如此氣概,令人佩服。”


    章錘子哈哈大笑,道:“魏國人就是狗。”


    沒有人迴應。


    齊國使者開口道:“章子大師,我齊國打算購買一等劍――”他把最後一個字拉得很長。


    章錘子道:“我知大夥心急,常氏兵器工坊每月產出鐵劍四千柄。”


    齊國使者插嘴道:“不是一萬柄麽?”


    章錘子悲天憐人的說道:“沒日沒夜造劍,火爐不停,每月可出一萬柄。可要是把匠人們都累死了,誰來造劍?常公子素有仁義之心,嚴令兵器工坊每月出劍,不得超過四千。哦,這四千柄劍,限定一等劍兩千柄,二等劍一千五百,三等劍五百。采用競價的方式,一等劍、二等劍按月成份,各國各家出價爭搶,半年搶一次。沒聽懂?”


    沒有人點頭,也沒有人搖頭。


    章錘子卻笑了,起來走過去,把公厘孜拉出來,道:“常公子說,要是我將不清楚,就請公厘公子幫忙。”


    公厘孜苦笑,從懷中取出幾塊金餅,一邊模擬一邊解說。


    章錘子在旁邊強調原則,說道:“常氏商社雖造劍,卻不願見到天下殺伐過多,依照這個法子,打仗多的時候,鐵劍價格就被抬高,每人打仗的時候,說不準一等劍一金兩金一柄。盼眾人了解常公子一片苦心。”


    最後,章錘子說道:“下月十五,在常氏兵鋪競價。往後,每年定在三月十五,把月十五,競價爭得未來六個月的鐵劍。這個月,我先把欠齊國趙國的鐵劍打完。”


    感謝公厘孜幫忙的時候,章錘子狠狠的給公厘孜一個擁抱,在他耳邊低聲說一句:“常公子言道,但有不如意,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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