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司機,可能有問題!”刑警隊走廊裏,韓印沉聲說著,同時將一份報告遞給顧菲菲。

    顧菲菲看到那是她詢問王月的筆錄,一旁同她從寧世豪父母住處返迴的宋金成也湊上前來,見筆錄中有一段問話被韓印特別標記出來,便滿麵狐疑地問道:“你是說搶匪是出租車司機?不應該啊!他個頭確實和搶匪差不多,但當時有目擊者看到蘇東中槍倒地後,他和王月一起從出租車裏衝到蘇東身邊的呀?”

    “不,我隻是懷疑他和王月之間有瓜葛!”韓印微微點頭解釋說,“重讀這份筆錄,我注意到一個問題,出租車為什麽會留在案發現場?應該說理由還算合理,但突兀的是王月為什麽要主動替司機解釋呢?很明顯這個問題事先在她心裏有過備案,所以即使咱們不問,她也會忍不住一股腦將精心設計過的謊話道出來。她覺得這樣才能把故事說圓滿了,但其實卻表現出低級說謊者最常見的破綻。”

    “這麽說,他們很可能都參與了劫案。”顧菲菲甩甩頭,懊惱地說,“當時問話,我怎麽沒看出來呢?不然咱們也不會像現在這麽被動!”

    “這不怪你,我想是她的哭訴,影響到你對她情緒的判斷。”韓印安慰道,“大家先前不也一樣都忽略了嗎?”

    “對,我們也漏掉了這條線,根本沒把出租車司機考慮到案子中,先前隻是將他和王月一起帶迴隊裏象征性地做了一次筆錄,他表現挺正常的。”宋金成打著圓場附和說,“這樣,我們留了他的資料,我先去查查看,然後迴頭咱們再討論抓捕方案。”

    宋金成抓緊時間急匆匆地走了,韓印望著他的背影思索了一會兒,問顧菲菲:“寧世豪那邊查得怎麽樣了?”

    “收獲不大,咱們邊走邊說。”顧菲菲指著會議室方向,示意說,“據寧世豪父母講,寧世豪和他們關係不好,自打出獄後隻迴過兩趟家,已經好長時間沒和家裏聯係了,對他的近況和手機號碼都不清楚。隻是聽他提起過,他在和一個朋友合夥做生意,平常住在那個朋友家裏……對了,他身高也和搶匪差不多。”

    “看來這個寧世豪還不太好找,不過咱們現在基本可以厘清一個思路。”韓印搶先一步,拉開會議室的門,紳士地請進顧菲菲,然後跟進去接著說,“既然王月同時與出租車司機和寧世豪都有交集,我懷疑劫案有可能是這三個人共同策劃的,而綜合入獄出獄的時間點以及外形,五年前和眼下實施搶劫殺人的很可能都是寧世豪。”

    “也許沒

    有這麽簡單,從通信記錄看,王月隻是在案發前一天才與寧世豪聯係上的,短短一天時間,三個人就結成搶劫殺人同盟,是不是太快了?還有棚戶區的碎屍案以及王月的死,真的與寧世豪有關嗎?再者,出租車司機和寧世豪之間又是怎樣的關係?假設真如你所說,行兇者是寧世豪,那麽出租車司機在劫案中又扮演了什麽角色呢?”顧菲菲蹙眉拋出一連串的疑問。

    “他是一個接應者!我剛剛又去了趟現場,終於破解了搶匪的逃跑路線。”接話的聲音,來自雄赳赳推門而來的杜英雄。他滿臉汗水,抑製不住興奮的表情,搶著說,“這夥人事先一定計算過,以案發現場周邊的環境,他們根本無法在安全時間內逃過警方的圍捕,所以便走了一著險棋。我掐表試驗了多次,從對蘇東射擊的方位逃竄到住宅區內,縱向穿過挨著馬路的第一排樓之後,再橫向西跑動,接著再兜迴到銀行附近的岔路口,有三分鍾足夠了。也就是說,在派出所出警趕到犯罪現場之前,搶匪有充分的時間兜個圈子,跑到王月所乘坐的出租車停放的方位,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躲進出租車後備廂裏。之後再在警車的開路下,出租車載著王月和搶匪,大搖大擺地駛出圍捕圈,被帶到市局做筆錄。”

    “這計劃實在太讓人難以想象了!非一般人能夠謀劃得出來,擅長小偷小摸的寧世豪是不會有這份謀略和膽魄的,估計都是那個出租車司機的主意……”顧菲菲歎道。

    “出租車司機確實不是一般人,絕對是一高智商的狠角色。”顧菲菲話未說完,又有人接下話——宋金成,他顯然在門外聽到韓印他們幾個人的對話了,抖抖手中的報告說,“挖了挖那小子的資料,他叫王立民,本地人,現年32歲,初中文化,同樣也有犯罪前科,不過他不是在本地犯的事。

    “王立民沒有正經工作,經常滿世界亂竄,與一些地痞流氓混跡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他流竄到本省泰平市,給一個放高利貸的老板當馬仔。有天晚上,老板將舞廳小姐帶迴家鬼混,事後因嫖資起了爭執,一時氣惱將對方用繩索勒死。後來,老板找來王立民,讓他幫著毀屍滅跡。王立民一點沒含糊,跑硫酸廠買來兩桶硫酸,又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個大汽油桶,兩人把硫酸倒進汽油桶裏,然後把舞廳小姐剁成幾段扔到裏麵溶解……當然,事情後來還是敗露了,老板因故意殺人罪被判處死刑(已執行),王立民因為包庇罪、毀滅證據罪,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王立民和寧世豪肯定是相識的,兩人雖犯罪地點不同,但都在省監獄服

    刑,而且還是同一個監區。兩人進去的時間差不多,但王立民刑期短,所以比寧世豪早出來半年左右。出獄後他迴到本市,做出租車替班司機。我給他居住地派出所管片兒民警打過電話,民警說他父母都去世了,他們家的房子也已經被拆遷了,目前王立民去向不明。他留下的手機號碼,是一個臨時卡,隻有幾條信息台通信記錄,估計是為了應付咱們特意買的,目前該號碼顯示關機。我已經讓人聯係出租車車主過來協助調查,不知道他是否清楚王立民的落腳點。”

    互相交換過信息,幾個人開始在會議室中討論下一步的辦案走向。大約過了半小時,專案組下屬給宋金成打電話,說出租車車主到了。宋金成讓把人帶到會議室來,顧菲菲表示要和艾小美還有杜英雄親自勘查一下出租車。

    車主是個憨厚的中年人,他坦承和王立民的父親是遠房的表親關係,王立民出獄後找到他,想讓他給找份替班司機工作,正好他原來的替班司機不幹了,便讓王立民接著做了。

    “您最後一次與王立民見麵是什麽時候?”韓印溫和地問道。

    “大前天早晨,他前一個晚上跑晚班,一大早來我家交車。”車主迴憶了一下說,“之後就找不到他了,打手機老是關機,警察同誌,這小子是不是又犯事了?”

    “這個暫時不方便透露。”韓印歉意地笑笑說,“對了,您把他的手機號碼說一下。”

    “哦,手機號碼是……”車主從兜裏掏出手機,查看一下撥打記錄,念出號碼,緊接著補充說,“這小子的手機是雙卡的,他還有一個號碼,而且對那個號碼他好像很緊張,有一次我借他手機打個電話,他還特意把那個號碼關掉。”

    “看來王立民自打一出獄就沒憋啥好屁,他另一個號碼肯定是與同夥溝通用的。”宋金成低聲對韓印耳語一句,然後又轉向車主問道,“據說他父母的房子拆遷了,他現在住哪兒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他在河田路那塊兒租了個房子,我去過一兩次,您要是想去我可以帶路。”車主痛快地說。

    “他自己一個人住嗎?”韓印問。

    “一開始是,後來他有個朋友也住進去了!”車主說。

    “是這個人嗎?”宋金成翻開報告,將夾在裏麵的寧世豪的照片舉在手上。

    “對,對,就是這個小夥子。”車主掃了一眼,肯定地應道。

    韓印和宋金成這邊的問話,已完全確定王立民和寧世

    豪之間的關係,進而推測這兩個人有可能受雇於王月,殺死蘇東並搶走取款。而王月的死,似乎也與這兩個人有關係,王立民突然消失的時間點,與王月遇害時間非常近。具體來說,王月是死於王立民失蹤前最後一個晚間替班。

    而顧菲菲那邊的車輛勘查,則獲取到更直接的證據。按照杜英雄的分析,假設寧世豪是搶匪,他得手後兜了個圈子,鑽進王立民接應的出租車後備廂裏,那麽他用手揭開和關上後蓋的時候,開槍之後手上的火藥殘留便有可能轉移到後蓋上。

    結果確實如此,在噴灑過試劑之後,出租車後備廂後蓋上有多處方位“硝煙反應”測試為陽性,由此便完全印證了杜英雄和韓印的分析!

    隨後,寧世豪和王立民被正式確認為銀行搶劫案的犯罪嫌疑人,同時針對二人的通緝令也正式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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