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秦守台麵色難看地坐在書房之中,心情尤其的糟糕。


    中侯賽的結束,雖然是以秦鎮占優,可是除了那從右武府出來的衛思然替代的兩場比賽,唯一真正由他秦家上場的秦午陽那場比賽,最終卻還是輸了,這讓他感到分外的難堪。


    當然,另一個讓他難堪的重要緣由,還是來自衛思然的壓力。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一枚黑黢黢的圓丹在掌心安靜地躺著,沒有散發出一絲氣味。


    ……


    半個時辰之前,當秦守台剛獨自在書房坐下後,一縷聲音就從他耳邊飄起,驚起了一身汗毛。


    “秦家主,我真的很失望!”


    那是衛思然的聲音。


    人未現,聲音卻迴蕩四方,一如他初次出現在秦家時一樣,隻不過這次來得更加的悄無聲息,連秦守台也絲毫沒有察覺。


    當聲音落下,秦守台才在房間的一角察覺到一絲元氣波動,而後衛思然的背影一晃便出現在那兒,背對著他仰頭看著牆邊的一副字畫,好似在欣賞那被字墨留下的靜態之美。


    可秦守台卻在那話語中聽出了一絲冷意。


    “我記得,當初我跟秦家主提起覃杜鎮的時候,秦家主似乎並不以為然,不知道到了現在,秦家主是否還是和當初一樣的想法?”


    濃濃的諷刺意味,讓秦守台的眼角抽了抽,最終還是強笑道:“多虧了大人的幫助,否則秦家這次可就真的要倒在陰溝裏了……”


    “陰溝?嗬!”衛思然冷笑一聲:“覃杜鎮來得光明正大,真要說耍陰招的,其實是你秦家才對吧?要怪,還是怪你活得太安逸,沒有重視常明奇這個對手的嚴重性!”


    秦守台的太陽穴鼓了鼓,一絲戾氣從眼中一閃而過。


    活了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被人用這種語氣來教訓,而且對方還隻是一個歲數不及他一半的臣級能力者!


    似乎是察覺到了秦守台的變化,衛思然的視線從牆上的字畫移開,冷冷地看了眼他。


    “怎麽?秦家主覺得我說得不對嗎?”


    太陽穴的血管跳了跳,秦守台連忙壓下了心中的惱怒。


    右武府豺組的背景,他實在不敢去惹!


    “大人所言甚是,一切都是因為秦某太過輕視常明奇,才導致了如今這個局麵。”


    “哼!你清楚就好!”


    衛思然施施然從牆角走開,在秦守台的書桌旁停下,低頭看著桌上的字帖,一邊說道:“到現在為止,秦鎮雖然領先於覃杜鎮,但想必你也清楚,之後的司戈賽他們並非沒有希望。三場司戈賽,隻要你贏下任何一場,都能夠徹底粉碎他們的希望,你明白嗎?”


    秦守台緊閉著嘴點點頭。


    他的低聲下氣,很難讓人相信這會是一級鎮市執權者會有的模樣。


    咚咚!


    一顆黑黢黢的圓丹突然落在桌上,讓秦守台挑了挑兩條發白的眉毛。


    “這是……?”


    衛思然沒有迴應他的疑惑,而是兀自說道:“明日秦鎮上場的三名司戈,你讓其中一人服下此丹。剩下的比賽,我不希望再出現任何意外!”


    說完,衛思然的身影便如泡沫般破裂,隻留下秦守台一個人獨自坐在了書房之中,將那枚黑丹放在掌心中靜靜地看著。


    時間流逝,書房的燭火在一個時辰後熄滅,聲息全無。


    ……


    九月廿一。


    秦鎮的天空被一層淡淡的薄雲遮蔽,讓人無端端的覺得有幾分胸悶。


    眾人再次在軍場觀戰台上聚集,不過和前幾日相比,卻是少了幾道讓人關注的身影。


    覃杜鎮一方,於昨日出場的三名中侯全部都沒有出現,而常明奇雖然出麵,但麵上卻有些蒼白,帶著濃濃抹不去的疲憊神色,顯然是因為整夜都在消耗元氣幫助弗蘭克穩定傷勢與修為。


    而秦鎮一方,衛思然仍舊披著鬥篷出現在觀戰區的角落裏,然後在他的身邊卻沒有出現洛辰的身影。


    喬曦明有些在意地看了衛思然一眼,而他身邊並沒有杜天聞的身影,卻是因為關心衛木艮的傷勢而向常明奇提出了離席的請求,在客棧中負責照料這位保護了他卻沒想到對方的感知極其的敏感,瞬間就察覺到了他的打量,朝他投迴了一道目光。鬥篷陰影的籠罩下,那兩道目光卻極其的明亮,猶如兩道探照燈一般打在喬曦明的身上,好似要將他的每一個毛孔都要看得分明!


    這種詭異的感覺讓喬曦明立刻收迴了自己的視線,身形微微晃動,將自己在覃杜鎮的眾人中隱藏了起來。


    或許是對他並不感興趣,衛思然並沒有繼續關注喬曦明,畢竟在昨日的表現之後,此刻暗中打量他的人數量並不在少數,所以喬曦明的表現並不是非常的奇怪。


    很快,石隕的出現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瑪麗索和昨日一樣,仍然趴在石隕的肩上唿唿大睡著,嘴角隱隱可以看見一絲涎水掛了出來,而石隕沒有在意,隻是看了看常明奇蒼白的麵孔,皺了皺眉後問道:“雷鬼,覃杜鎮的幾位中侯,現在的狀況如何了?”


    常明奇沒有入之前那樣反駁石隕的稱唿,隻是撐出一個笑容,說道:“他們的傷勢都穩定了,並沒有大礙,多謝大人關心。”


    石隕點點頭,隨後瞥了眼衛思然,然後看向了秦守台:“秦家主,那秦鎮的洛辰中侯,可還安好?”


    秦守台一怔,迴頭看了看鬥篷之中的衛思然,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隻得向石隕說道:“洛辰中侯也無恙,大人勿要擔心。”


    “既如此……”石隕試圖將瑪麗索從肩上挪到椅子上,但嚐試了數下都以失敗告終,隻能麵無表情的繼續說道:“那兩位還請各自選出今日上陣司戈賽的人選吧!”


    話音落下,常明奇看了秦守台一眼,見他沒有說話,便先說到:“大人,覃杜鎮的參賽司戈,分別為覃子虢、喬曦明和顧長利三人。”


    石隕點頭,看向秦守台。


    “秦鎮參賽司戈,分別為萊福士、秦饕和……獠金。”


    最後一個名字,讓覃杜鎮一方中的黃六、關鑫等人眉毛一挑,稍一思索,便紛紛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獠金,不是秦鎮肉民圈裏,那個奇怪的臣級能力者的名字嗎?


    黃六帶著欲言又止地表情朝喬曦明看去,結果卻隻看到一張沒有變化微笑麵容,好似並沒有察覺出什麽奇怪的地方。


    不,不對!


    關鑫正要上前提醒喬曦明,卻被黃六伸手拉住,搖搖頭阻止了他的舉動。


    “喬司戈,他應該早有所料!”


    關鑫眨了眨眼,便退了迴去,不再堅持。接近崇拜的信任讓他們相信,喬曦明早就對此有所預計。


    “嗯,很好,那現在由兩位來抽選對戰順序吧。”


    六枚石牌從地麵浮空,分作兩半各自飛到了兩人的身前。


    就在他們選擇順序的時候,石隕繼而說道:“還有一事,因為昨日軍場的突發狀況,沙地區與叢林區的隔離結界被毀,已經不再適合作為對戰區使用,所以接下來的三場司戈賽就依次進行,不知兩方可有異議?”


    不少人不由看了看軍場中沙地區與叢林區的方向,想到了昨日洛辰破壞兩方隔離結界的可怖場麵,仍然生出了一種心驚膽戰的疑惑感。


    “沒有異議!”


    常明奇二人搖了搖頭,將各自身前的三枚石牌排好順序。


    石牌飛迴,分別配對。


    石隕在六枚石牌上一掃,說道:“司戈賽對戰順序,第一場,秦鎮司戈萊福士,對戰覃杜鎮司戈顧長利!”


    “第二場,秦鎮司戈秦饕,對戰覃杜鎮司戈覃子虢。”


    “第三場,秦鎮司戈獠金,對戰覃杜鎮司戈喬曦明。”


    “現在,請首場比賽的兩位司戈入場,於沼地區展開戰鬥,以一方主動投降或失去戰鬥能力方能結束……司戈賽,現在開始!”


    嘴角帶疤的顧長利站了出來,朝常明奇躬身行了一禮,臉上露出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然後和秦鎮一方那瘦瘦白白,動作比女人還要妖豔幾分的萊福士,一同朝著沼地區戰場走去。


    看著顧長利的背影,喬曦明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顧長利離開的時候,他的目光似乎在自己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皺了皺眉,喬曦明看向了常明奇,卻隻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種堅決。


    堅決中,仿佛帶著一絲瘋狂!


    ……


    沼地區,二人入場。


    比賽已經開始,但兩人都未有所動作。


    萊福士的黑色眼線極重,和臉上不知道多厚的白色粉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脂粉氣息撲鼻可聞,眨眨眼,可以看到些許的粉末撲籔地落下。


    他開口朝對麵的顧長利說道:“你的長相還真奇怪,嘴角的傷,看起來不像是戰場上留下的傷口呀?”


    顧長利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他的沉默讓萊福士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你是個啞巴?”


    顧長利仍舊笑著,傷疤讓他看起來像是個嘴巴咧到腦後的小醜,腦袋輕輕地上下點了點。


    “哎哎……”萊福士一陣歎氣,可隨後說出的話語卻並非安慰。


    “沒想到我的對手竟然是個啞巴?還真是晦氣!不止晦氣,和啞巴戰鬥,難道不會很無趣嗎?”


    冷冷地嘲諷卻未讓顧長利露出絲毫的憤怒,臉上依舊掛著笑容,好似一個逆來順受的低等人一般。


    這種表現讓萊福士皺眉不已,輕哼了一聲。


    “算了,簡直是浪費生命!來吧,讓你體會體會,什麽是輻射的藝術!”


    兩道亮光在他的眼中升起,帶著一種……變態般的狂熱!


    然後,白光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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