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怨,你們隻能怨我,怨我招惹了這樣的人迴來。恨隻恨,這後果不能我一個人承受,而要你們一起承擔。蘭兒,你不像白芷,白芷自幼是千金小姐,我後來她的事情,我無能為力,我也沒辦法,但是你,真的是因為魏華清,顛沛流離,受人威脅,做一些你不願意的事情,我真的覺得,對不起你。而且,我還不能幫你恢複身份,我還做不到幫白家平反……我……”


    “這並不是你的錯,我知道,你也不想,怪隻怪,白家人貪心,才會無端遭此大禍……而且,我走丟的事情,也不能怪你,不是麽?我們就是被人盯上的獵物,我們能有什麽選擇呢?這樣情況下,我再去怪你,就是我的不對了……”


    “對了,南星跟我的約定,你要一起去麽?”


    “十五……那不是明日?”


    “對,明日我們就去,看看到底有什麽消息的。容妃迴去了,那邊京墨盯著呢,都城的事情,我們還是要打聽一下,隻怕現在,一字並肩王日子不大好過啊……”


    “你也不用太擔心,一字並肩王戰功赫赫,再加上那麽多武將替他說話,暫時是不會有什麽事情的。再說了,一字並肩王那時候那麽支持太子,皇後娘娘也不會讓他出事的。隻是,可能現在的境遇不如當年了,但是大多也是因為皇帝多疑,到不一定是因為魏華清。”


    “皇帝多疑這個性子,還真是……魏華清其實是最像皇帝的一個皇子,要不是玉妃的出身,隻怕沒有太子他們什麽事情。”


    “隻是這個心思用的不在正路上,這種人讓他當皇帝也是禍害,我們也算是做了好事了。”


    “算了,等下下山吃吧,這裏的點心總有股藥味,不想吃。”


    “藥膳點心自然如此,但是有些強身健體的功效,所以有點藥味也不是不好,不對嗎?這個菊花餅不會,你要不嚐嚐。”


    “算了,不吃了,下山一起吃吧,剛剛起來也沒什麽胃口。喝點茶清清口。桂圓紅棗茶?我以為你會泡寒香茶。”


    “山上清晨本來就有寒氣,喝寒香茶對身體不好,再說了,姑父和我說你身體不適合常飲那麽寒涼的茶,會加重寒氣的。”


    “我自然明白,繁縷大人也和我說過,隻是我不喜歡這般甜膩的茶,總覺得喝完不大舒服。”


    “下次給你泡別的,今天你就將就著吧,這有些梅子你要是不喜歡這個味道喝完之後吃點梅子吧。”


    “薑香梅子?好吧……”


    “之前我給你糖薑片,你也是這般樣子。”


    “你近來好像活潑了些,而且以前不覺得你知道那麽多。”


    “以前事不關己,說和不說無非是看心情,現在的事情與我有關,我怎麽能置身事外呢?再說了,不過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說了而已。”


    “我沒別的意思,這樣也挺好,隻是覺得有些新鮮。”


    “你不過是不了解我罷了。你總覺得我該像白芷一樣。”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我不曾見過白芷,我一開始認識的,就是你。你不用在這個事情上太過介懷。”


    “是麽?可是就算你不曾見過白芷,我最開始,也是按照白芷的習慣說話做事。”


    “蘭兒,你知不知道一句話,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中無一。就算你與白芷有一模一樣的臉,說一模一樣的話,我依然可以認出,因為你終究和她不一樣。我第一次在晚晴居看到你,那麽多被罰的世家女子,隻有你,渾身傷痕,一襲白衣,還能有倔強不屈的眼神。你,就是你,終究是不同的。”


    “唉,我知道,白芷的事情,你一直放在心上。我本不必和你說這些,但是我不想你一直看不開這個事情。且不說我沒見過白芷,就是我見過白芷又如何呢?現在在我身邊的,終歸是你。我不是那個和白芷吟詩作對的鳳詠,你也不是那個和鳳詠淚眼相對的白芷,我們都不是,那何必想那麽多呢?蘭兒,喜歡白芷的,是鳳詠,不是我。”


    “蘭兒,我們還要一起做很多事情,我不想因為那些無謂的事情,讓你傷心難過。我承認,我剛開始真的是想完成鳳詠的遺願,我想救出白芷,照顧她,像妹妹一樣。但是後來,我們深入了解,我才知道,我不止拿你當妹妹,我看上的,是你這個人,不管你是誰。我也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魏華清找到你這個事情,但是現在,我明白了,我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我不可能放棄你。”


    “怎麽哭了呢?我說錯什麽了嗎?”


    “沒,沒有,是我激動了。”


    “你這樣,木香要是迴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你的妝都花了,要不再洗洗臉去吧。”


    想到曾經的事情,鳳詠還稍微放鬆了一下,至少,白蘭也從未怪他。


    人生就是這樣,無奈又伴隨著愧疚。


    誰也無法確實說,自己這一生沒有一個對不起的人。


    就像誰也不好說自己做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是對的。


    若是自己可以再絕情一些,說不定很多事情結果都會改變。


    但是人與非人的區別,也許就在於這情感上。


    冷淡如斯,不也有愧疚,和無奈麽?


    在鳳詠看來,所謂對神仙描述的無情,可能就是區別人和神最大的方法。


    但是真的,無情無義,還能稱之為神麽?


    在這點上,其實中西有很大的差異,中國大部分的傳說,都在說,神仙不能動情。


    這所謂的情,僅僅是指愛情麽?


    其實古往今來,不僅有紅顏禍水,也有各種報仇的故事。


    難道說,陳圓圓的情就是禍國殃民,沉香劈山救母就是可歌可泣?


    情感本不分貴賤,就像鳳詠從來不覺得,人和動物的區別在於有沒有感情一樣。


    人把動物的某些行為,稱之為護犢子,可是,護犢子的事情,不僅發生在動物身上,還有人的身上,這難道不是情感麽?


    所以,神話當中,對於感情的描述,是片麵的,隻是把一個人犯錯的原因,歸結於感情罷了。


    其實就算沒有感情,人依舊會犯錯,不然,人就是機器了,那還是人麽?


    這世間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的,難道這個人屬於你,就不屬於其他人麽?


    比如白蘭,雖然現在是自己的未婚妻,是自己的摯愛,她更是白家的女兒,是繁縷和一字並肩王的侄女,還有更多更多的身份。


    這時候,白蘭若是犯錯,難道能單純的說,是因為和自己的愛情?或者是和那些人的親情?


    說不通的,沒有一個錯誤是單獨一個原因造成的。


    在天上當神仙要不要斷七情六欲,我們是不得而知的,就拿眼前的清蔭閣來說,入清蔭,斷塵世,話是這麽說,難道,那些弟子真的能夠完全斬斷與家裏的聯係麽?


    若是一個人連親情都罔顧,那這個人與一個會治病的機器有什麽區別呢?


    如果親人和清蔭閣硬要你選一個,難道,你會去譴責那個選了家庭的人麽?


    這時候,魏華清居然來了。


    鳳詠看到魏華清,拉著白蘭連忙行禮:“臣鳳詠,參見皇上。”


    “蘭心參見皇兄。”


    魏華清點點頭:“蘭心今日倒是穿得有些華麗。”


    “蘭心本來是在家試尚衣局送來的衣衫,聽聞一字並肩王遇刺,來不及換衣服,急急忙忙就過來了,是蘭心失禮了,不該穿錦衣華服來探病。隻是蘭心認為,像一字並肩王這種老臣,那就是國之重器,不僅是蘭心,滿朝文武,舉國上下,都心心念念關心著王爺,所以,蘭心覺得,需要馬上過來看看。”白蘭淡淡說道。


    魏華清點點頭笑了:“朕並無責怪你的意思,隻是隨口說一句罷了。對了,一字並肩王如何了?”


    “迴皇上的話,刀已經拔了,傷口也做了處理,隻是這個毒還不是很好解,不過好在老王爺身子骨硬朗,常年習武的底子還在,解毒也不急於一時。隻是這拔刀對身子傷害很大,不知道王爺多久能夠醒來了。”鳳詠皺著眉頭說道。


    魏華清歎了口氣:“到底還是來晚一步,朕已經派人守著了,沒想到啊……說到底,還是朕對不起一字並肩王。不過,這夏耘也抓到了,現在正在天牢壓著呢。”


    “唉,臣這不也是晚了一步麽?臣剛剛到府中,看到空無一人,好不容易找到個人,想問清楚,王爺在哪,就聽到動靜不對了,誰曾想,這夏閣老下手如此之狠,這個毒,連太醫們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鳳詠感慨道。


    魏華清點點頭:“這個朕已經聽說了,不過聽聞你這邊有能人,連太醫沒有把握的,都可以治好。這能人對這毒也毫無辦法嗎?”


    “哪裏是什麽能人,不過是個孩子罷了。這孩子出門時候,曾經上清蔭閣求藥,得到了一些保命藥材。這不,臣一著急,把這藥材給王爺都用了,才拔出刀止了血。可是這可是人家孩子保命的藥材,今後若是有機會,還要去清蔭閣求一點呢。”鳳詠笑著說道。


    魏華清笑了:“清蔭閣當真神通廣大,當初容太妃,昏迷不醒,到那邊居然還治好了。”


    “當初容太妃的事情,臣倒是不得而知,不過清蔭閣神通廣大倒是真的。清蔭閣作為我朝的神秘組織,神通廣大,也是我們的榮耀啊。再說,清蔭閣這麽多年,在內外累積了這麽多人情,早就是一個不可撼動的位置了,也許就是因為這個位置,才可以專心學術,神通廣大吧。”鳳詠笑著說道。


    魏華清點點頭:“那倒是,要不是這樣,當初容太妃也不用那樣親自上去求醫了。”


    “皇上,臣認為,這個夏閣老雖然已經被抓,但是人不一定抓幹淨了。老王爺在這,說不定會有危險。您看這一字並肩王府人本來就少,老王爺再不喜熱鬧,人更少了。平日裏還好,現在一字並肩王這樣躺著,有什麽危險可怎麽好。臣認為,不如給老王爺重新安置一個地方,然後皇上派人守著這裏,我們正好來個守株待兔,正好抓住這個漏網之魚,皇上認為如何?”鳳詠建議道。


    魏華清笑了:“還是你想得周到,隻是這一字並肩王,怕是不適合移動,而且,就算是移動也不知道去哪裏。而且一個地方,頻繁進出太醫,也容易被懷疑的。”


    “皇上,不如挪到臣的府邸,反正臣體弱多病,平日裏太醫也經常來往,不容易被人懷疑。再加上府內人手充裕,照顧王爺,綽綽有餘,對王爺的恢複,也有所助益。等臣想辦法把王爺挪走之後,皇上還要派重兵把守,這樣,才會裝得像。”鳳詠笑著說道。


    魏華清點點頭,問道:“這倒是對,隻是,你怎麽就斷定,一定還會有人來呢?”


    “皇上別忘了,夏閣老,不是一個單一的個體,桃李滿天下的人,就算不能各個都忠於老師,也有那麽幾個的。老師現在入獄,那些學生,坐視不理是不會的。再說了,夏閣老的想法,肯定也對自己的學生說過,說不定,還有所部署,這種事情,若不能連根拔起,恐怕後患無窮。皇上可知,什麽叫做,養虎為患嗎?”鳳詠遊說道。


    魏華清轉頭問鳳詠:“可是,若是這個人沒來呢?”


    “若是多日無人再來,也無人向皇上求情,那就是夏閣老的悲哀,也是皇上的悲哀。”鳳詠苦笑道。


    魏華清好奇:“為什麽?”


    “兢兢業業教導自己多年,還為自己今後籌謀鋪路的老師,他們都能坐視不理,甚至於恨不得撇清關係,皇上您說,這種人在朝為官,是件好事麽?這樣的人,連自己的老師都能熟視無睹,麵對皇上,又會如何呢?皇上,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這種人,就是小人,若是小人當政,又會如何呢?皇上可曾想過?”鳳詠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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