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不可理喻!”夏攸寧憤憤的,從衣袖裏拿出好幾瓶藥,重重磕在桌上。“這瓶跟這瓶是內服的,這瓶外用,用完之後保準你健壯如牛,一丁點傷疤都不會留下。”

    燕清歌拿起藥瓶端詳了一會兒,眼裏閃著戲謔的光,道:“鬼醫的一瓶藥可價值萬金,看來我有你這朋友真的了不起了,省了三萬兩黃金呢!”

    “誰說是白給你的了?”夏攸寧瞪了她一眼,“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給我說說,你什麽意思啊?我讓你下在八皇子身上的毒藥,你給我用在一個小小的員外身上,那瓶藥花了我多少心血啊,你跟徐家又無冤無仇的,你圖什麽啊?”

    徐家滅門慘案一鬧出來,夏攸寧便知道那徐員外是死於他給燕清歌的毒,萬蟻噬。

    要是下在八皇子身上,這毒藥肯定名聲大振,哪像現在,屁都沒一個。

    夏攸寧狠狠盯著燕清歌,似乎要從她身上看出一個說法來。卻見站在燕清歌身後的袁烈跪了下來:“屬下不知那是姑娘有大用的東西,便拿來下在了徐狗賊的身上。請姑娘處罰!”

    聞聲,夏攸寧便將視線落在了袁烈身上。

    “你就是滅了徐家滿門的那個?”

    夏攸寧把袁烈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又把燕清歌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說道:“你還真有本事,能把這種人收服。”

    夏攸寧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有名的鬼醫,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袁烈這個人身上帶著的江湖氣。行走江湖之人,最為隨性,哪個願意跟權貴扯上關係?更別說像袁烈這樣自願歸於麾下的了。

    燕清歌對袁烈道:“那瓶藥是我給你的,你請什麽罪?趕緊起來。”轉而又對夏攸寧盈盈笑道:“我可沒本事,多虧了夏大公子那瓶藥,我才多了個屬下,可不得好好謝你一番?”

    這話說得夏攸寧心下舒暢,瞬間便有些得意起來:“說吧,打算怎麽謝我?”

    “請你吃頓飯?正好這兒就是酒樓,就在這裏解決了吧!”燕清歌說著便要紅柚去叫小二,夏攸寧趕緊攔住了她:“你有沒有誠意的,就在這破地方吃?本公子要吃頓好的。”

    燕清歌睨了他一眼:“那你在這破地方定個包間是用來幹嘛的?專門往窗外的姑娘身上扔花生米?”

    夏攸寧被她噎得不行。胡亂擺起手來:“我不管,反正不在這兒吃。”

    “那你想去哪兒?京城裏我不熟,你定地方。”

    聽

    她這麽說,夏攸寧便眼前一亮,蹦起來老高:“去街頭的東南閣吃,那兒的東西精致!”

    燕清歌無奈的笑了:“看來你今天是打算敲我一頓了。”

    夏攸寧快步走到門口迴頭看她:“那又如何,天下人都知道你這新封的明婉郡主有錢,賞賜的金銀都是一箱一箱抬進府裏的。吃一頓而已,吃不窮你。”

    “感情我今日帶那麽多銀兩出來,還沒來得及給爹爹兄長買賀禮,竟是便宜了你。”燕清歌半嗔半笑的說著,跟在夏攸寧身後一起下了樓。

    一路上他們兩人拌著嘴,兩個丫鬟和袁烈默默跟在身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東南閣門前。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塊好地方,正落座於東街人流車流最大的岔口上,雕梁畫棟,飛簷畫角,人來人往的熱鬧極了,門口還掛著一幅恢弘大氣的對聯:“酒後高歌,聽一曲鐵板銅琵,唱大江東去;茶邊舊話,看幾許星軺露冕,從海上南來。”

    如此情意浩渺的對聯裏,恰巧藏了東南閣的名字,一眼便看得出來,這裏確實不同於其他酒家,格調要高出許多。

    看著裏頭已經坐滿了的大堂,夏攸寧嘟囔著:“也不知還有沒有包間剩下。”

    就在這時,掌櫃小二卑躬屈膝的送著一個穿著玄衣錦袍的男人走了出來,他麵容精致,卻冷若冰霜,一雙眸子裏透出絲絲寒氣,身後還跟著幾個帶刀的侍衛,都是同樣的衣著。

    那人的視線落在門口的燕清歌一行人身上,袁烈下意識的繃緊了身子,紅柚青蘭則不自覺的往燕清歌身後挪了兩步,燕清歌淡淡的望了過去,便見夏攸寧笑嘻嘻的點了點頭。

    他們的出現讓原本熱鬧不凡的大堂瞬間安靜了許多,直到那人坐上馬車離開,坐在東南閣裏的客人才重新把酒言歡起來。

    “太好了,有空的了。”夏攸寧笑開,扯了扯燕清歌的衣擺,徑直走到掌櫃的麵前說道:“剛才夏王用過的包間現在空了吧?小爺包了。”

    “是夏公子啊。”掌櫃的顯然跟夏攸寧很熟,連忙應道:“今日您來得正巧,樓上請。”

    “你們這兒生意太好,平時都碰不上空的包間,可讓小爺好等。”夏攸寧轉過頭來跟燕清歌說:“夏王用的一般都是最精致的那些,今日你可有福了。”

    原來那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夏王……

    長得倒是挺好看的。

    燕清歌的思緒隻為方才那張驚為天人的

    臉停留了一瞬,接著便似笑非笑的看著夏攸寧,淡淡的反問道:“是嗎?”

    她的眼神仿佛在說,你還記得是誰做東嗎?

    夏攸寧也哼了一聲,那這地方又是誰選的?

    紅柚跟青蘭在後頭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姑娘跟夏公子在一起,就跟沒長大的小孩子一樣,嘴皮子上鬥得跟烏雞眼兒似的,轉頭又笑到一塊兒去了。

    不過姑娘的確還能算是個半大的孩子,可夏公子,年紀少說也有二十了,怎麽還這般沒個正形,真真是要笑死人了。

    要是燕清歌知道這兩個丫頭心裏所想,隻怕要笑她們太天真。夏攸寧何止是二十,四十都有了!隻不過他醫術好,整日頂著年輕公子哥兒的相貌,做著一些沒臉沒皮的事情。說起來,燕清歌跟夏攸寧真真算得上是忘年交了。也隻有夏攸寧這般小兒心性,才能讓這一世的燕清歌也放下心來毫無保留的相交。

    很快,燕清歌就知道夏攸寧嘴裏說的“最精致”是什麽一個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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