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血箭,兩聲悶哼,兩道身影倒飛而出重重的砸落在海麵之上,冒起了兩朵浪花。隻是李靜軒這邊的浪花稍小一些,伏波符的力量讓李靜軒落在海麵上,漂浮在那兒,了無生息。


    至於沙璿,她那邊的動靜卻是大了不少,不但濺起浪花高過李靜軒這一邊一頭,而她的身影更是直接沉入大海,隨之化為一道巨大的陰影——在承受了李靜軒的那一劍之後,她已是受創昏迷,根本無法控製自身半化形的效果了。海麵之下隱隱可以看到一頭巨大鯊魚的影子,這就是沙璿的本體。


    “誰贏了?是李靜軒,還是沙璿?是有勝敗?還是平手?”兩人不約而同的昏迷圍觀的眾人緊緊的糾起了眉頭。在明白雙方並沒有人死亡的情況下,他們不可避免的對戰鬥的身負更看重一些了。


    沉默由此而持續著。


    “或許是平手吧。畢竟眼下兩人都不知生死!”夏棣這一邊倒是還能夠以比較平和的心態來看待這一切的。


    “怎麽樣?這一戰我們就算是平手吧!雖然沒有分出勝負,可他們也都盡力了。”稍稍過了一會,夏棣首先開了口,他有意將這一場揭過。


    “平手?你開什麽玩笑?昏迷就算是平手,這個結局我可不會認可!”對於夏棣的建議,對麵的焦虯不知出於怎樣的打算,竟斷然拒絕了:“隻是小小的失神就算分出勝負?我們妖族可沒有這樣的說法。除非真有生死之別,或有一番直接投降,否則這勝負還是不要早下決定才好。還是再等等吧!”


    “等等?要等到什麽時候?難道現在就是看誰能先站起來麽?”夏棣聞言,在心中暗自吐槽——一開始,這確實是在吐槽,但在那個“看誰能先站起來”的念頭轉過之後,夏棣心中卻是了然了:“即使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想認輸啊。你以為那頭母鯊魚是煉神境,又是妖身,在抗打擊方麵就一定比李靜軒強麽?嘿嘿,既然你想看誰先站起來就算贏的話,那我就讓你仔細的看清楚吧!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明了了一切之後,夏棣暗自搖了搖頭,卻是不再說話了。他不想辯解什麽,也不想將自己對李靜軒的信心表露出來,他隻想靜靜的等待。讓李靜軒自己用事實來告訴他們究竟誰才是陣陣的勝利者。


    沉默再起!


    場上的雙方到底是敵人,彼此間自然不可能有太多的話要聊。夏棣既然沒有反駁對方,那對麵的焦虯自然也不會大甩嘴炮。應該說,整個天下的妖族,出了某些特別的存在之外,大都是不喜歡甩嘴炮的。妖族,終究還是實力為上的種族。對它們來說有甩嘴炮的功夫和時間,還不如用來鍛煉自己的實力呢。


    於是,場上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的盯著場中央兩人的落點,心中俱期盼已方之人可以快人一步先行蘇醒。


    對於眾人的期盼,李靜軒卻是絲毫不知的。


    此時的他落入了水中,雖沒有沉入水底卻依舊陷入了昏迷。這樣的昏迷,讓他的進入了一片灰蒙蒙的虛空之中。


    在這片虛空之中,李靜軒感覺不到身體上的創口給自己帶來的疼痛,甚至感覺不到自己本身的存在。混混沌沌,朦朦朧朧,他就像在熟睡之中,很難感受到外界給予的反應。而在這種狀態之下,他自身的元氣還在不斷的運轉著,一點一點的修補沙璿那一刀給他造成的傷害,驅逐那侵入經脈的刀氣。


    就在這樣的渾渾噩噩之中,一個莫名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夫道者,陰陽之根,萬物之體也。其道未發,懸於太虛之內;其道已發,流行於萬物之中。夫道,一而已矣。在天曰命,在人曰性,在物曰理,於修行約元氣……元


    氣者天地之力,人體之精也,故鍛體聚精,引氣培元,煉神修性,抱丹含元,以圓融之力,化為靈長。


    古人雲:‘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人得一以靈,得其一而萬事畢也!’此靈為先天之靈,乃萬物之魂魄,亦為性命之真靈耳……


    元氣運轉,以神轉息而轉之,從尾閭至夾脊,至玉枕,至天頂而下,內外周身四肢,忽然似空,周身融融和和,如沐如浴之景況。


    元氣有境,一曰勁,而曰液,三曰靈。以勁而化液,壓縮融合,凝聚一體。以十倍之勁至,而聚一倍之液,居百倍之力。而後以神意相融,以靈養之,令其化神,自居靈性。”


    聲音很是宏大,又很是飄遠,有些東西清清楚楚的聽在李靜軒的耳中,令他記憶得真切。有些東西又模模糊糊,似乎確實再言語些什麽,但仔細一琢磨卻又毫無蹤跡可言。


    “這篇殘缺的經文說得都是些至理名言啊……它到底是從哪裏來得?”渾渾噩噩的聽了好一會,李靜軒的神誌漸漸恢複了。他一邊記憶下自己能夠記下的東西,一邊這好奇的思考起這經文的來龍去脈。


    探尋究竟的心思既起,混混沌沌的灰色空間頓時就有了變化。光明無中生有的亮起,瞬間就在這灰蒙蒙的霧氣之中化開一個隻有稀薄霧色的空間。接下來,李靜軒便在這淡薄的霧色籠罩之下,看到了矯健的身影。


    那是一個背影,青衣著身,長袖飄飄,看上去簡單分明,其間自然蘊含著一股凜冽的威風。


    這個背影,李靜軒看著十分熟悉。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認得這個人的,這應該是自己的熟人。


    “他是誰?”李靜軒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他控製的自己的神識向貼近對方,或者繞到對方的前麵看清他的模樣。但,他最終失敗了——無論他如何的調整自己的角度,他看到隻是這一個背影而已。而他拚命的想靠近對方,卻總在將要接近對方的時候,被一股莫名而不可抗拒的力量推開了些許。


    “這是怎麽迴事?”李靜軒覺得十分奇怪。


    他鍥而不舍的想繼續向前,但依舊不得寸進。


    如此持續了好一會,一聲充滿滄桑和感慨之意歎息在他的耳邊響起:“唉……沒想到你現在就來到了這裏。”


    “你是誰?”聽得這聲音李靜軒顯得十分驚訝,當下迅速的反應過來,高聲的向他詢問。


    然而,這個聲音並沒有迴答李靜軒的喝問。他隻是淡淡的說道:“這裏,不是現在的你可以觸及的。你來到這裏……是你的運氣!也不知方才的經文你究竟記憶了多少……那是你的根本,但現在的你還是盡快迴去吧。”


    “迴去?迴哪裏?”李靜軒聽他說得不明不白,心中的疑惑愈盛。


    李靜軒還想繼續追問什麽,但那個身影突然轉過“身”來,朝李靜軒所在的位置點出了一根指頭。李靜軒便覺得一股大力湧來自己隨之被彈出了那個莫名的混沌空間。


    剛從那空間裏出來,一股劇痛便湧上了李靜軒的心頭。隨即他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冰冷鹹濕的液體所包裹,這讓李靜軒微微有些吃驚。不過,他稍稍一迴想,便明白自己眼下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情況。


    “中招了?兩敗俱傷了?按道理應該被記為平手,盡快的把我救迴自己的陣營之中,怎麽會讓我繼續泡在這裏?難道說……有什麽變故?”李靜軒懷疑著,他眯起了眼睛,憋出一道縫隙朝自家陣營中看了一眼,發現他們隻是緊緊的盯在這裏,眼中有些焦急,也有些祈盼。


    “難道說……”李靜軒的腦袋瓜轉得還是比較快的,他從眾人對這邊的注視中便大致猜測到出了眼下的局麵:“看來還是有人不甘心啊!”李靜軒歎息著。


    但,他對此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他也隻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罷了。


    “既然人家不願意接受平手的局麵,那我盡可能的讓我方一側取得勝利吧。”李靜軒如此想著。他不知道究竟是誰做出了這樣“缺德”的決定,但他依舊習慣為自家人考慮。


    將元氣往身上流轉了兩圈,迅速的探查了一下自己身體眼下的情況之後,李靜軒長長舒了一口氣。身體的情況,此時他已十分明了:雖然他胸腹之間的刀傷還冒著血,筋脈裏銳利的刀氣依舊盤踞著而沒有完全消退,火辣辣的感覺不斷的提醒自己已然受傷的事實,但這樣的事實並不算是十分的嚴重。


    依舊流血的外傷暫時不需說他,隻講那依舊沒有消除幹淨的刀氣。那盡管顯得十分麻煩,可已然被自己身上的元氣給清除了不少,即便還有一些殘餘,卻也根本無法影響自己的行動了。


    “嗯,我應該是可以站起來的。”李靜軒如此想著。當下,他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好一會,將元氣在自己的胸腹裏盤轉了幾圈,然後便巍顛顛的動起了自己的四肢,發力將的身子撐了起來,然後晃悠悠的在伏波符的作用,搖搖晃晃的從海麵上站了起來。


    於人族一邊的欣喜和海妖一邊的憤恨眼神之中,李靜軒淡淡的開了口:“看樣子她還沒起來啊。這麽說我是最快的?那這一場比試算是我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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