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國的使者,居然是金卡。


    使者麵見君王,本來自當是光明正大的,但是金卡卻選擇在半夜,的確不得不讓人懷疑。不過他為了在這個時間見到皇上,還真是花了不少代價。皇宮內的許多人物,各個環節,他都打通了,才能在這個半夜見到皇上。


    在皇宮還有公然受賄的?當然有。光燦燦的白銀黃金,你不拿別人也會拿。而且這種事情,不是什麽大事,牽扯的人也太多,皇上就算要查,也沒法查起。就算查清了,那麽多人,你也不能全斬了。


    皇上看見金卡,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堂堂流沙國使者,居然在半夜來見朕,就算不說出來,朕也猜到了,這的確不是件好事。”


    金卡比以前會說話多了,他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這是我們流沙國的至寶,七彩血砂丹,是我們國主送給陛下的,希望陛下龍體安康。”


    皇上嗬嗬一笑:“有你們在,我哪還能安康啊!”


    金卡陪著笑道:“陛下言重了,小小的戰火,在兩國之間是無法避免的。”


    皇上怒道:“小小的戰火?你們把青岩關鬧得天翻地覆,讓朕食不安寢,這次小小的戰火,幾萬生靈,就這樣沒了,虧你還說得出口小小的戰火。要不是有不斬來使這個協議,朕現在就讓你人頭落地。”


    金卡道:“陛下你且息怒,這一次,我是帶好消息來給你們的。”


    司徒衛國道:“一個敵國,會有好消息帶來給我們?”


    金卡道:“我們國主要我來,主要就是商量議和之事?”


    皇上道:“議和?”


    金卡道:“沒錯,就是議和,說得具體點,是我們投降。”


    司徒衛國道:“我總算懂了,這就是你為什麽深夜才來。”


    皇上道:“先發起戰爭的是你們,前來主動求和的也是你們,該不該信你們,還有,你們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總該說給朕聽聽吧。”


    金卡道:“不可否認,青岩關之戰,的確是你們贏了。我們國主早已有了求和之心,隻是礙於麵子,不好意思開口,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皇上道:“機會?什麽機會?”


    金卡道:“我們流沙國大軍撤出青岩關境內,並且全部退迴國內,連群峰嶺都不再涉足。”


    皇上道:“群峰嶺本就是你們流沙國的領地,還是你們據守南方的屏障,你們花這麽大的代價,一點也不像是投降呢。”


    金卡道:“當然,我們有兩個要求。”


    皇上道:“你們的條件的確讓朕感興趣,說你們的要求來聽聽。”


    金卡道:“皇上交出兩個人給我們,而且,還要保全我們流沙國的名聲。”


    皇上道:“兩個人?是什麽人?”


    金卡道:“隻是兩個死囚,花愛雨和蕭楚。”


    皇上道:“你們的消息也真是靈通。不過朕很想知道,你們為什麽會盯上兩個死囚犯?”


    金卡道:“我們國主對他們兩人,早已恨之入骨。花愛雨在青岩關讓我們流沙國顏麵無存,蕭楚又是閻王殿的叛徒,我們隻是想報個仇而已。”


    金卡說的,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最主要的是,他們盯上了花愛雨手中的六魔色。得六魔色者的天下,花這點代價,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皇上道:“兩個死囚,這個要求不過分,朕的確可以給你。你再說說,保全你們國家的名聲,具體怎麽做。”


    金卡道:“這個就更簡單了,隻要皇上對外宣稱,說是天之國主動求和的,給我們一個小國的一點顏麵,這就足夠了。”


    這第二個條件,無異於脫褲子放屁。不過國家顏麵這東西,的確很難說清楚,特別是這種小國,沒有實力,總不能把國威也丟了。


    皇上道:“好,朕答應你。七天後正式議和,你們把協議書準備好,同時也把人領迴去。”


    金卡道:“謝皇上,我馬上就迴去稟報。”


    金卡走後,皇上問司徒衛國:“司徒,你怎麽看這事?”


    司徒衛國道:“這絕對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依老臣看來,他們盯上的,無非是花愛雨手上的兩個六魔色。”


    皇上把手伸進櫃子下麵,拿出一個六魔色:“六魔色,一共有九個,朕有一個,花愛雨有兩個,大哥手裏有兩個,三弟有一個,還有三個,在前朝神龍國的殘黨中,要集齊九個,談何容易。”


    司徒衛國道:“當年玄心王子,就是怕有人為了集齊九個六魔色,而鬧得天下大亂,故而將其分散各地,還把最重要的一個留給了陛下。”


    皇上道:“大哥的叮囑,我時刻不敢忘啊!”


    司徒衛國道:“所以,六魔色絕對不能落到他們的手上。”


    皇上點點頭:“沒錯,而且,他們還的確幫了朕一個忙。”


    司徒衛國道:“確實。這些孩子,是我們用來平定內亂的最好武器,這麽一弄,本來還不懂怎麽處置他們,流沙國幫了我們一個忙啊!”


    皇上道:“沒錯,這一次,還得你幫一下忙。我們把人交給他們,但是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死掉,必要的時候,你出手救一下他們。”


    司徒衛國道:“是,這件事就交給老臣吧。”


    八角樓,本來還是很安靜的。但是第二天一大早,樓內就焦躁起來了。花愛雨被用來做議和籌碼的事情,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天下間,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不讓人知道的事,特別是這種關乎到國家的大事,隻要一瞬間,便會傳的沸沸揚揚。


    小白已經按耐不住了:“不行,我不能讓小哥哥去送死。”


    江白梧馬上攔住她:“白姑娘,你先別衝動,他們也是我兄弟,我也想救他們。但是這樣子衝出去,別說救不了人,連我們自己都搭進去了。”


    李嘯也急了:“諸葛公子,你倒是想個辦法啊!”


    諸葛延玉依舊鎮定,他頓了一下,然後道:“放心,他們不會有事的。”


    小白道:“他們都要死了,你還說他們沒事。”


    諸葛延玉似乎很有把握:“皇上如果要殺他們,就不會等現在了。”


    小白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諸葛延玉道:“你們仔細想想,如果你是皇上,一個已經下令要處死的人,卻逃了,再捉到他,你會不會殺了他?”


    小白點點頭:“當然,君無戲言。”


    諸葛延玉道:“就是這樣,可是,皇上並沒有第二次殺他們。”


    小白道:“可是,這一次要殺他們的是流沙國的人啊!”


    諸葛延玉道:“如果你是流沙國的人,你會用自己的土地作條件,去換兩個死囚犯嗎?”


    小白搖搖頭:“當然不會。”


    諸葛延玉道:“這就說明,流沙國想在他們身上得到什麽。”


    小白脫口而出:“六魔色,一定是六魔色。”


    諸葛延玉道:“極有可能。流沙國和閻王殿合作,野心極大,他們盯上六魔色,並不出奇。所以,蕭楚他們現在還是安全的。”


    小白道:“那你快想個辦法救他們啊!”


    諸葛延玉道:“要救他們,就一定要打探清楚蕭楚他們什麽時候被押解迴流沙國,然後我們在中途攔截,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李嘯挺身而出:“這個,交給我吧。”


    郝文光道:“你有什麽辦法?”


    諸葛延玉替李嘯迴答:“這個,隻有讓紫衣公主幫我們了。”


    又是一個黑夜,李嘯已經潛入皇宮了。他們來過皇宮好幾次,現在想進來,已經簡單很多了。不過簡單並不代表安全,要是被發現了,那他就可以去天牢裏陪花愛雨了。想從皇宮逃出來,還真的是不可能的事。


    雖然已是深夜,紫衣的閨房,燈還沒有滅。心愛之人杳無音信,縱然夜深,縱然疲憊,又如何能睡得著?


    紫衣對著燈火,細細的迴味著那些和李嘯的迴憶。花愛雨和蕭楚又被捉拿了,李嘯呢?不知道;李嘯在哪裏?不知道;他們還能再見嗎?不知道?


    沒有人能給她答案,所以除了迴憶,她什麽也做不了。而且她也怕,怕這一切隻剩下迴憶,那樣的話,就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對於如膠似膝的戀人,卻要天各一方,這不是最大的折磨嗎?


    “紫衣。”那個熟悉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了。


    紫衣迴過神來:“李嘯?”


    小紅知道是李嘯,自然不會攔著他,李嘯已經進來了:“是我,我來了。”


    紫衣撲上去,淚眼模糊:“我還以為…”


    李嘯溫柔的撫著她的頭發:“我不是來了嗎?沒事的。”


    “有沒有人發現你?”紫衣最擔心的,還是李嘯的安全。


    “放心,沒有,這次來,我是想要你幫我一件事。”


    自已的心涼了一下:他不是來見我的。不過她沒有說出來。這些話,是不該說的,而且,說了也是沒有用的。


    “說吧,隻要能幫,我一定幫你。”縱然心涼又如何?真愛,還是真愛。


    李嘯道:“小弟還有蕭楚,被皇上拿來和流沙國做交易。如果他們兩個到了流沙國的手中,必死無疑。”


    紫衣道:“我知道,你想問些什麽。”


    李嘯道:“什麽時候交換人?”


    紫衣道:“七天後,不過現在已經過了一天了。”


    李嘯道:“什麽時候出發,走的是哪條路?”


    紫衣道:“除去今天,第六天後的早上,從天牢出發。走的是北上青岩關的道路,流沙國的人要把他們從青岩關押迴去。”


    李嘯道:“謝謝你,我…”


    紫衣微微笑道:“我們之間,不用說謝。”


    可是,她的心裏,卻很難過。誰會不難過?對你朝思暮想,見了麵一句話不說,卻是問你的兄弟;冒著生命危險進來,不是為了見我,還是為了你的兄弟。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紫衣才會喜歡他。重情重義的男人,有幾個是不招女人喜歡的?而且,他的心裏,的確是有她,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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